1978年12月,我入伍到军区射击场勤务连当通信员,先是为3名女军人热情服务8个月,后来又全力保障全军区60多名女射手2星期,没想到我竟成了她的妹夫。
46年前的我从来没有想到,入伍到了一个只有男军人、整天听枪声的射击场当战士,会与那么多的女军人结缘,而且自己的家庭也与其中一个女军人那么有缘。
1978年12月,我从河南南部一个极为偏僻的农村应征入伍,来到军区机关附近山区里的一个靶场当战士,新兵训练一结束,我就被分配到射击场勤务连当了一名警卫战士。
也许是自己比较机灵、勤快,在我下连的第三个月,就被调到连部当了一名通信员。
我们这个射击场在一座山下,方圆十几公里都用铁丝网围了起来,场内除了有一个专门用来射击的靶场之外,还有一栋像宾馆一样的训练楼,一个可以容纳上百人一起就餐的餐厅,有一个简单的卫生室,但军医却被调走了,只有一名男卫生兵。
听班长讲,我们这里是军区的射击场,每年来这里进行实弹射击的干部、战士络绎不绝。没有射击任务时,射击场只有几十名男军人驻守在这里,那个时候没有电视,只有广播,业余时间无聊时,大家讲家庭情况,讲各自家乡的风土人情,当然,有女朋友的战友则往往被要求公开恋爱情节……
等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我们只能大眼瞪小眼,小眼看星星。
作为通信员,我每日的事情都很固定,给连首长打开水,整理办公室(实际上就是他们的宿舍)卫生,到大门口收发室领回当天的报纸和连队官兵的信件,有时候也会到场首长那里传送文件资料,战友们开玩笑,说我就是打杂的一个勤务兵。
1979年8月的一天,连长突然给我说,以后一段时间我的主要精力要服务好上面来的3位女军人,当时听到连长这样说,我十分困惑,3位女军人,在射击场里?
当天下午,一连串十几台军车开到了训练楼前面,从车上下来许多军人,当时,我和勤务连许多战士也奉命来到这里,为刚入住的首长们拿行李,等他们都住下来之后我才明白,原来他们都是来自军区各单位的干部,他们来这里是进行集中的训练和学习的。
而随着这些首长来的,还有3位女军人(1名女军医、1名护士和1名女卫生兵),由于训练楼的房间住不下了,这3位女军人就住到了旁边的勤务连,她们的宿舍就在我宿舍的隔壁,其中,女军医单独住一间屋子,护士和卫生兵住另一间,她们在旁边临时设了一个集训队的卫生室。
每天开饭的时候,这3位女军人在勤务连食堂就餐,和连队干部坐一桌。平时,连部这一桌只有连长、指导员、副连长和我,如今加上3名女军人,基本和其他班的人数差不多。
每次就餐前,我都要跑到训练楼去喊叫这3名女军人过来吃饭,但是我发现,首长们往往正课时间上课、学习,等快开饭了,他们也下课了,谁有个头痛脑热的,都会利用这会时间到卫生室来看病,因此,饭前这会时间3名女军人最忙……
但是,自从连队食堂突然加入3名来就餐的女军人后,全连干部、战士说话文明了许多,尤其是吃饭中间许多战士自觉不自觉地往我们这边看,后来,连长在一次饭前吃饭时(女军人还没到来)提醒大家,吃饭就好好吃饭,别没事总往连部桌上瞅,没见过女人咋的?
自从被连长教训过之后,战友们老实了许多,不过,一些战友拿我开涮:哟,王耀祠,我发现自从这3个女军人来队之后,你小子伺候她们比伺候咱连长、指导员勤快多了……受到挤兑,我词正腔圆地回答说,我是奉了连首长之命为她们服务的,要不你和连长说说,换你来……
一天晚上开饭前,我又到训练楼卫生室叫她们过来吃饭,刚走近卫生室,就看到军医和护士正在抢救一位倒在地上的首长,看到我进来,军医马上命令我:快去叫救护车!
我一看情况不对,立马跑到连队值班室给场部值班室打电话,不一会儿,场里的救护车开到了训练楼前,军医对我说,你跟我一起上车到军区总医院,说着,我们几个连忙把首长抬上车,迅速往市区的军区总医院急驰……
半夜十二点多,我们才返回射击场(首长住院了),因为当时只顾上忙着救人,军医、护士和我谁都没吃饭,但当时实在饿了,军医对我说,这个时候了不要叫炊事班的人了,你到厨房看看还有啥吃的没?
我和司机翻窗户进入厨房,发现笼屉里还有几个已经凉了的包子,我们4人吃着凉包子,喝着热水,不一会儿,就全吃完了包子,之后,我们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第二天吃早饭时,漂亮的女军医向连长介绍了昨晚突发状况以及让我到总医院送人的事情,还解释说因事发紧急,没顾得上和连队说一声,并说多亏了小王,要不然两名女同志,还真弄不动胖首长呢……
军区这样的集训班是轮训性质,这一批训练完了,下一批又接上了,到了第二期的时候,军区给我们场配备了一台救护车及医疗设备,还配备了一名军医,但是,这3名女军人一直坚持到第8期集训结束(每月一期,每期25天),最后一期集训结束,这3名女军人也随着结业而撤走了。
没想到的是,集训班结束后,场首长却直接指定连队给我一个优秀战士的奖励。
这次集训过去许久,我们射击场再也没有接到类似的保障任务,就在我以为不会再有类似的任务时,一个更大范围的活动再一次落到了射击场。
那是1981年10月,金秋时节的射击场格外美丽,树叶变黄,秋风吹过,场区的道路上落了一地的树叶,斜阳西照,如诗如画。
5号这一天,连长在军人大会上说,上级要组织全军区的优秀女兵射手,在我们射击场进行训练和比赛,此时的我已经是警卫二班的班长,连长交给我的任务是全力配合军区组织的活动,并抽调我们班到集训队配合工作,主要任务是提供射击时的报靶、供弹以及场地后勤保障等工作。
7号上午,来自全军区的女兵射手陆续到射击队报到,这时的我们承担起了“临时门童”的工作,托运行李,引路和提供咨询等服务。
集训队一共进行了两个星期的训练,但训练开始后我才发现,这次来参加女兵射手集训的,不仅有军区射击队的那几个女军人,还有各军、师部队以及一些医院的女兵,我挺纳闷,军区组织这样一次集训,可费了不少劲。训练楼能容纳60人住宿,现在全住满了,也就是说,军区从各单位抽调了60名女兵进行集训。
这时,我想到了那首著名的诗句:“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我还发现,这些女军人中,年龄大都比我大,其中有不少是穿4个口袋的干部,听一个女兵说,里面有许多是军队和地方领导的女儿,这也难怪,当时的女兵大多来自这样的家庭。
然而,一次突发事件让我和石晓燕相识了。
集训的第二个星期三晚上突降大雨,洪水冲破靶场外的围墙,流进了靶壕(报靶的深沟),还顺带着冲毁了靶壕外起防护作用的斜坡。
考虑到集训队实弹射击马上就要进行,射击场首长命令迅速排掉壕沟里面的积水,清除淤泥,修复防护斜坡,我带领全班战士,和连队战友一起忙了一个通宵,排净积水,壕沟又往下挖了一点,上面临时加铺了一层砖,防护斜坡也弄好了。
我们忙完这一切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了,这一天,连队的战友们都补休了,可我还带着战士们干净的军装,全力保障当天集训队的训练。
但是,我昨天淋了点雨,又突击干了一个晚上的活,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发起了高烧,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发烧,只感觉关节酸困,人还有点晕乎,我单纯地以为是自己没休息好所致。
上午,我带领全班正在射击射击场进行保障,当时我正蹲在地上,猛地站起身来后突然眼前一黑,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了眼睛,发现我躺在四周洁白的室内,旁边站着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女军人,她看到我醒了过来,就关切地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疑惑地看着她,她笑着对我说,我姓石,是一名军医,也是一名参加集训的射手,看到你突然晕倒,我让战士们把你抬到这里,他们这一会儿在外面呢。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她按住了我:先休息一会儿,听你的战友说,你们昨天一晚上没休息,你又淋了雨,现在发着高烧呢,刚才给你打了一针,估计快好了……
我尝试了一下,感觉还行,于是,就慢慢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室外,石军医也跟着走了出来……
事后,我听战友们说,石军医对我十分关照,我晕倒后,她一刻也没离开过我,后来她让战友们先去忙了,而她则守在我旁边。
到了下午,我就感觉身上有劲了,也就正常投入工作,可石军医仍对我很关心。休息时聊天,她了解到我已是第三年兵,年底就要面临退伍时,她就说,你责任心强,又是班长,退伍以后干啥呢。
我诺诺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说我是农村的,退伍当然要回老家农村了,石军医听后默不做声。
射击结束后,集训队就要解散了,石军医看到我递给我一张纸条,说退伍后你可以找我,这是我的地址和电话,欢迎你来找我……这时,我才知道她叫石晓燕。
一个月后,退伍命令宣布,我收拾好行李正准备离队时,石军医带着一个人来到了射击场,经介绍我才知道,这个人是她哥哥。她哥哥说,他们那里正在招人,主要想招一些部队退伍的战士,听妹妹说了你的情况后,我想来看看你,看你能否到我们那里去一趟,再考虑是否留下来。
当天,我坐着他们的车到了市区,这时才知道石军医的哥哥的安保公司刚筹建起来,而像这样的公司,南方一些大城市早就有了,内地发展较慢,本市目前只有一家。接着,石哥哥说这里是省会城市,有适合安保公司的土壤,他还向我介绍了公司的主要业务和发展趋势,我虽然听不太懂内容,但感觉他和石晓燕一样人很可靠,而且介绍的工作蛮适合自己的。
我后来回家一趟,把遇到石晓燕和她哥哥的事情说了,父母说你还年轻,出去闯一闯,见一下世面也不是坏事,于是,我又匆匆返回石晓燕哥哥的公司,从此在这里扎下了根。
由于我是在公司初创时期加入的,又是石晓燕推荐的,很快便成了石总的左膀右臂。
令人意外的是,不久我却和石晓燕的妹妹石晓云相识,由于有她们家两个人介绍,石晓云很快便与我由相识走向了相爱。
1985年,我和石晓云结了婚,从此我也在这个城市安下了家,一步一步走上公司的管理层。
如今,我已经退了休,一个孩子在市委机关上班,闲下来的时候想想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感觉像做梦一样,不真实,但这的确是事实。
人这一辈子不一定会认识到什么人,也许偶尔的一次相识,会改变一生。
感恩岁月深处的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