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美术界腐败深入骨髓
画画的人基本固然更重要,但只掌握了造型基本功是远远不够的,那只是初级阶段。出了校门之后,更重要的是看你的“运气”,看你的个性。西谚中有“个性决定命运”之说。
毋庸讳言,我们中国是个官本位的国家,封建意识浓厚,“万般皆下品,惟有做官高”,有的人看到了这一点,积极要求入党,但动机不纯,世界观没改造好,入了党,做了官,有了权,于是配小车,住洋房,于是画卖高价,于是常出国“考察”,于是出入星级宾馆,于是趾高气扬地坐在主席台上,于是居高临下地指手划脚‥‥名利双收,那是水到渠成之事,至于绘画水平好坏,那已为极其次要的事了。
也就是说,对于私心重,世界观没有改造好的人来说,要想轻易地取得“成就”,一定要走既当官又当画家的“两栖”之路,当官为画画开路,画为做官扬名,两者相辅相成,效益可谓大矣,如果只做官不画画,荒废了专业,若光画画不做官,艺途又会窘迫,在领导岗位上,无论干什么事都会一帆风顺,出画册,当评委,办画展,报刊发表,易如反掌。
“马太效应”在他们身上得到了良性循环:如果仅是一般画家,又在中小城市,任你水平再高,人品再好,定将无甚出息,恐怕一生连个全国美协会员的资格也难混上。
我说的是大实话,当然啰,也有个别例外,有个一天美术也没学过的人,前些年从乡下文化馆通过关系于某省级出版社当编辑,入了党,当了头目。他把持的那本画册专拾洋人牙慧,鼓噪抽象派,上面都是丑恶怪诞的洋垃圾,搞得全国画界思想十分混乱。
可那人后来又竟然上调京城当了国家出版部门的负责人,自然他就成了美术界的权威;还有一个中专毕业生,也会“打翻仗”,凭着他的口舌,从农村跳到全国美协负责人的位子,爬到全国美展评委的位子,如今又爬到某大城市文化部门领导的位子上,成为美术界吆五喝六的人物。在人们心目中,他们都属于“功成名就”的人物。
在我的一生经历中,看到身边的同行和学生大致分两种情况,做官的志得意满,都有“成就”,平民百姓画家,纵然“锥刺股,头悬梁”用功一生也无所作为。往往德艺双馨的人多穷困潦倒,如教过我们的许多好老师,社会上一点名声也没有,或当年有点名声,现早被人们淡忘了。
至于近代的一些出了大名的画家,虽然他们没有当官,可是有大官僚做靠山。乃至今天一些得志的中青年画家和老年画家,几乎个个也都有自己靠硬的”背景”,恕我就不提他们的名字了吧,这就联系到钱和权的问题了,说到底,古今中外搞艺术的,没有当官的支持,没有款爷的撑腰,寸步难行。
二、品德卑劣灵魂肮脏骗名利
如果允许我偏激地说,现时如雷贯耳的名家基本上都是假冒伪劣的画家,而默默无闻的一些同仁之中倒藏龙卧虎,不乏高人。对比之下,一些名利心切的人,又是搞笔会,又是办画展,又是搞拍卖,又是上电视,又是入典籍,又是出画册,终日“南征北战”“挥戈跃马”,使尽全身解数“推销”自己。虽然他们无才缺德,轻薄浮躁,可时日一长,却闯出了”知名度”。
“鱼目混珠,瓦釜雷鸣”这八字可以概括当今画界的基本情况,这是许多有良知的画家们常常感叹却又无可奈何的现实。这些事例我可随手拈来,有的就发生在我身边。有好几个人是干杂务的,一笔也不会画,从来没有画过画,充其量是初中文化,一张三百字的稿纸,出现三四个错别字是常有的事。
说实在话,那些人若考美院,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可是却评上“高级美术师”!有了这块牌子便可招摇撞骗,XXX(大画家)算什么,还不和我一样,都是高级美术师!为了沽名钓利,有的达到厚颜无耻的程度,如南京有个画家姓蒋,因与蒋介石同姓,国民党又以梅花为“国花”,于是画张梅花寄赠蒋经国,小蒋回封感谢信来,这位老弟奉若圣旨四处招摇。
你可别说,还真蒙住了不少人,某市已为他那不堪入目,极其低俗的作品盖起了艺术馆‥‥这类“拉大旗做虎皮”的事例触目皆是,不胜枚举,那些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全国到处都有。
杭州有个大胡子,到南京来办画展,低劣的作品全部是东拼西凑地“偷”来的,画幅前面挂了一大批与中央首长的合影(我实在佩服他的公关本领)。开幕时狂妄的责怪工作人员:“你们的省委书记为什么不来?”这位大胡子的指导老师陆抑非先生生前在他家对我说:我很后悔选错了人,当初此人在浙江俨然一大师,不少报刊记者们还在帮他不断地蒙骗世人。
还有个中专毕业生,画油画的,前几年跑到香港去混,画了一张大场面多人物的政治宣传画,许多搞油画的人都对我说:“没有色彩”“没有塑造感,像月份牌”“东拼西凑照片”“像文革红卫兵画的水平”,一片贬斥声,然而此画拍卖时以数百万港币“成交”,一时国内外媒体大肆鼓噪,作者顿时成为“大师”,一打听,原来是为炒作而制造的一场骗局,骗得南京市政府已批地规划差一点要在中山陵附近的风景区内为他建造艺术馆!
这位“大师”在香港臭不可闻,称为垃圾画家,在美国我就听到过“黑人会抢,墨西哥人会偷,中国人会骗”的说法,当时听了,我无地自容,感到羞耻。中国人是被讲诚信的美国人瞧不起的。
由于品德卑劣,灵魂肮脏,骗来名利之后必然堕落腐化,甩掉早年患难与共的糟糠,“梅开二度”者有之,到处地搞笔会带小蜜者有之,下车伊始就找“小姐”狎*者有之(有的要一夜换一个)。其中不乏美院教授,画院领导,恕我不一一挑明了,因为我活动时常常与他们一起见到这些丑恶现象。
值得指出的是,一度曾令画界作为楷模的专画陕北农民与领袖题材而出名的那位“又红又专”的老兄,听说如今居然也紧跟时代潮流与时俱进,成了全国画界的谈资笑柄。就在你们来访的前些日子,又传来安徽画院某负责人在嫖*时当场被公安抓走的事。
再讲一件事,有一次与省里某一“大画家”同桌共餐,因他一贯不择手段沽名钓誉,在画界臭不可闻,席间我故意“请教”他对“名利”二字的看法,他说:“人生在世,只是短暂的一瞬间,要赶在这不长时间里想方设法捞取名利,不要怕人骂你,笑你无耻,卑劣,因为骂声你是听不到的,都是背后骂,社会上更多的人对你是不了解的”。他不时就是以上述的人生观指导自己言行的,怪不得行为令人恶心,原来如此,我不得不佩服他敢于暴露丑恶灵魂的胆魄!有他这样思想而不讲出来的人,我看不在少数!如今志高行洁的君子少矣!
三、美术就是“吹”
我退休了我对别人无所求,所以我不怕得罪人。只要认为自己看法是正确的,我都敢讲出来。现在的报刊出版物嘛,依我看大多变味了,真正注重学术水平,保持艺术质量的严肃报刊不多,难得见到好画好文章。他们登的要么是自己圈子里的哥儿们的东西,要么就是花钱买版面,一页彩色多少钱,一页黑白多少钱,根本不管艺术质量。“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想发表,有钱就行。
那上面的文章,概括起来就是一个字:“吹”。美术本来是一门视觉艺术,具象,可视,其理论本没有那么深奥,经所谓理论家摆弄,变得玄虚起来,读完不知所云。李可染,叶浅予等先生在世时曾说过,连他人也看不懂现在小青年在刊物上的文章。
这几年来考究,价钱越来越糟,可是纸张,装饰却越来越考究,价钱越来越贵。全国唯一的一本权威性的专业刊物《美术》,近年来常用大量篇幅刊登美术官员们的玉照和活动照,不知是否与登歌星影星的低俗生活杂志比美?
我在美术馆工作,情况稍微了解一些。过去办画展,是展览部门邀请画家,还会发画家资金鼓励创作。现在不同了,进入市场经济,画家倒过来花钱求展览馆了,这也造成了谁有钱,谁办展,谁无钱,莫进来的局面,因而大量有经济条件的中下等画家或业余画家纷纷排队挂号办展。这样的展览一多,画展质量必然滑坡。
办展质量没有保证,引不起人们的参观兴趣,便造成现在的开幕时,至亲好友来捧一下场,不消一二小时便冷清下来的情形。任您剪彩,献花篮,首长讲话,哪怕还放鞭炮也无济于事,到下午或第二三天,展馆外门可罗雀,展厅内或许有三五个人看,如果遇到雨天一个观众都没有,作者花钱花精力好不容易办起画展来,最后落得这样的结果,作为同行,每每看到这种场面,我心里十分酸楚。
怎么办?美术馆是收钱的,画展是照旧要办下去的,目前就是这个不死不活的状况。
北京有个会写散文的老画家专搞形式主义,还有个湖北的老画家也专搞形式主义那一套,对青年人影响很大,许多人问我他们的画好在哪儿,我说我看不出,关于广东那位被奉为山水大师的人,他的画连基本章法都没有,乱糟糟的,我不喜欢,类似的大名家不少。
四、范曾渺小如鸡毛,不值得一提
范曾不值得一提,原与我1956年同科考杭州美院,名落孙山,后由南开历史系转入中央美院,毕业答辩会上画了张《文姬归汉图》,画上请郭沫若题款,狐假虎威,遭指导教师批评。这消息当时就传到我们这里,不想靠投机取巧和水平平平的人物画,居然一度成了古今中外画家中最受恩宠的大名家。
结果此人不识抬举,在讲坛上大谈爱国主义不久,便写了一份臭名昭著的《去国声明》跑到法国。公民道德规范的第一句话“爱国守法”都做不到,其他方面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现在人们已没有羞耻感了,您别看他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地坐在评委的位子上,灵魂却很卑劣。
如今有那么个顺口溜,是讽刺评奖活动的,“评奖就是评委分赃,你评我,我评你,诸位大家都喜欢。”每次评什么奖,像评级加工资一样,肯定是首先当官的先捞,能分到残羹剩饭的,不是熟人,就是朋友或者是同学,学生,也许是老上级。到处都是“裁判员下场踢球”的现象。
学术腐败实在令人切齿痛恨!《中国青年报》上有篇抨击学术腐败的文章说,如今已到了“肆意践踏公平原则的时代了”,我亦有同感。据我所知,许多有才华,有实力的画家们铁了心不参加什么大展和评奖活动。至于私商的“人才研究”机构颁发的各种“奖状”,全是骗钱的钓饵,废纸一张,毫无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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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上海美术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