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一片无瑕玉,误落风尘花柳中”
爱情真的可以战胜一切吗?这是一个千百年来都无人能解的难题。
杜十娘曾找寻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可结局却不尽人意。
小时候看杜十娘的故事,总是会为这个痴情女子而惋惜,为她的错付感到不值,更是为李甲这个负心汉愤慨,为了眼前的一点小利,放弃了一份痴情和享不尽的财富。
现在回头来看读十年,却发现她的悲剧是注定的,不论这对有情人走到哪一步,终究会以失败而告终。
痴情女子“杜十娘”杜十娘名叫杜媺,本是京中教坊司的名妓,因排行第十,所以又称杜十娘。她13岁失了贞洁,19岁遇上了李甲。
在这七年间,杜十娘凭着倾国倾城的容颜,能歌善舞的技艺,暗自攒下了一大笔私房钱,只为有朝一日,能遇上一个知心人,将她从这片苦海中解救出来,从此过上相夫教子的普通生活。
终于有一天,杜十娘等来了她心中的那个如意郎君——李甲。
李甲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官二代,老爹李布政是个副省长。李甲从小在校读书,后来家里给户部捐了一笔钱,让他进入国子监学习。在京坐监时,李甲一人闲来无事,便和同乡监士柳遇春同游青楼。
此时的杜十娘正值桃李年华,浑身雅艳,娇嫩欲滴,是教坊司当之无愧的花魁。谁能有幸得到杜十娘的青睐,那也算是一桩不可多得的美事。
第一次见到杜十娘,李甲就心动了,杜十娘也觉得李甲是个温良忠厚之人,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又对她体贴殷勤,身世背景还不错,看起来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
一来二去,两人都对彼此生了情愫,知心合意宛如新婚夫妻一般。
一年后,杜十娘终于下定决心,决定将终生托付给李甲,于是便想让他为自己赎身。
然而,当时的李甲已经把钱财耗尽,根本拿不出赎身的钱。
老鸨见他穷匮潦倒,也想尽快赶他走,便假意和李甲立下赌约:“倘若你能在十天之内付清三百两银子,便允诺让你给杜十娘赎身,如若不然,从此就别再打扰十娘。”
我们都知道,那时的杜十娘其实有赎身钱的,她可以随时给钱李甲,让李甲为她赎身。但杜十娘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让身无分文的李甲出去借钱,一来是考验他的真心,二来是不想让李甲知道她有很多钱。
但由于李甲常年留宿妓院,在同学亲友中早已败坏了名声,连着借了四天都没人肯出手相助,后面又在柳遇春那住了两天,就这样过了六天。
杜十娘得知李甲出门凑钱的事情后,心中很是满意,于是又拿出了一百五十两银子给他,说这是她这些年攒下的所有积蓄,希望李甲能在三天内凑齐剩下的一半。
李甲把这件事告诉了柳遇春,柳遇春感到惊讶不已,夸赞杜十娘有真性情,于是借助了李甲一百五十两银子。
到了第十天,两人将三百两银子交给鸨妈,鸨妈本想反悔,但无奈十娘以死相逼,经过一番权衡后,鸨妈便将二人放走了。
随后,这对有情人在柳遇春等人的见证下喜结连理,成了夫妻。
婚后,十娘本想让李甲带着她一起回老家,但李甲却心生顾虑,担心家人难以接受杜十娘。
得知李甲的难处后,杜十娘也安慰他说:“我可以先随夫君到苏杭游览一番,然后夫君回家求亲友劝诫父亲,等李父气消后,再来接我。”李甲同意了。
在两人出行前,杜十娘的姐妹都来为她送行,并将一个“百宝箱”赠予了十娘,杜十娘也没有打开看,和众姐妹一一道过谢后便随夫出行了。
在途中,两人遇到了一个富商孙富,孙富垂涎杜十娘的美色,又得知李甲心有不安,于是便劝告李甲,说李甲带杜十娘回家必定会遭同乡的冷眼和父亲的责罚,他倒愿意帮李甲解决这个问题,用一千两银子买下杜十娘。
谁料,李甲真的被这番话说动了心,他一直都害怕家人不肯成全他俩,但又觉得这样做有愧于十娘。不过到最后,李甲还是选择了和孙富签字画押。
杜十娘听闻此事后,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夸赞道:“为郎君画此计者,此人乃大英雄也!”并同意了这次交换。
第二天,杜十娘扮上妆容,和两人一同上了船。等李甲点清了一千两银子后,杜十娘站在踏板上,打开了随身的那个百宝箱。
百宝箱一开,各色价值连城的奇珍珠宝便呈现在了三人眼前,杜十娘指着这满箱的金银珠宝,怒斥孙富拆散了他们,痛恨李甲见利忘义,于是把一件件瑶簪宝珥、翠羽明珰抛入江中,最后终身一跃,消失在了滚滚波涛中。
到这里,这段令人惋惜的爱情故事就此结束了,人人都为杜十娘的深情纯洁感到同情,也对李甲的唯利是图感到愤慨。
杜十娘的悲剧杜十娘的悲剧,归根到底还是输在人性上。她高估了人的真心,低估了人的欲望。
杜十娘的想法或许很简单,她只是想先把钱攒下来,然后找一个温存仁厚的人托付终生,这可能也是很多人的想法。但这个过程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杜十娘在青楼当了八年的妓,阅男人无数,必然看清了人性的表层。她深知自己不过是一件商品,是男人们用金钱换来的玩物。所以她不敢轻易付出真心,也不敢向一般男人表露真心,这也是妓这个特殊身份对她的束缚。
那么她对李甲是真心吗?显然是的。
杜十娘是个绝对的痴情女子,她太想拥有眼前的这个人了。
可杜十娘越不想失去李甲,就越会感到不安,就越想看到李甲对她的真心实意,为此只能一遍又遍地去试探,始终只露出了一半真心,将另一半藏了起来。
要知道,明末时期的金钱力量是很强大的,大到可以跨越固化的阶层。
倘若在李甲犹豫不决的时候,杜十娘就打开了那个百宝箱,他们断然可以用这个百宝箱改变李父的看法,让李家人接受杜十娘,可她却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再一次利用李甲的真心去试探李家,等试探未果后再从长计议。
可以说,从始至终,杜十娘都把人性想得太纯粹了,以为爱情能战胜一切,但她不知道,人性是最复杂的东西。
结果,李甲的人性欲望大爆发,杜十娘如愿看到了李甲的真面目。就这样,十娘心中的一切幻想全都打破,爱情破了,真情破了,输得一败涂地。
那她错了吗?杜十娘没错,因为这注定就是十娘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