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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每一个节气,都配得上“名动天下”四个字。
谷雨,便是这么特殊的一个。
此时“雨生百谷”,万物生长,春光渐逝,更显珍贵。
此时,有“花开时节动京城”的牡丹,这被称为“谷雨花”的牡丹,使得谷雨节气在中国人的心底根深蒂固。
当然,花开到此时,春也接近了尾声,夏的序章即将拉开。
喜欢这个节气的文人墨客,会在此时留下一行行诗篇,写尽春光的美好。
宋代文人对谷雨的描摹尤为细腻,他们以诗为笔,捕捉暮春的瞬间,既有对自然之美的眷恋,也暗藏对人生易逝的哲思。
以下三首宋诗,从不同视角勾勒谷雨时节的诗意与深意,让我们在字里行间感悟春光的流转与生命的启示。

原文:
谷雨如丝复似尘,煮瓶浮蜡正尝新。
牡丹破萼樱桃熟,未许飞花减却春。
范成大以田园诗见长,此诗描绘的正是谷雨时节的农事与物候。
“谷雨如丝复似尘”以细雨纷飞之景开篇,既呼应节气,又暗含农人对丰收的期待。这让人想起早春时节“天街小雨润如酥”的情景,原来时光的婉转也不过在须臾之间。
第二句“煮瓶浮蜡正尝新”记录农家酿制新酒的习俗,浮蜡即酒面泡沫,细节中透出生活的烟火气。回想起“绿蚁新醅酒”的美好,仿如就在昨天,而此时的已然到了暮春,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后两句“牡丹破萼樱桃熟”以牡丹初绽、樱桃成熟的物候特征,展现暮春的繁盛。谷雨时节正是牡丹花开之时,也是樱桃成熟之际,原来万物生长皆有时序。
而“未许飞花减却春”则借落花不掩春色的倔强,表达对春光最后的挽留。 落花是暮春的典型意象,可此时既有牡丹也有樱桃,暮春并不是只有感伤,也有生的希望。
范成大一生关注民生,诗中“尝新酒”“樱桃熟”皆与农事相关,折射出他对自然与劳作的深刻理解。
他晚年归隐石湖,以诗记录田园风光,书写农家生活,在烟火日常中寻得治愈。诗中“未许减春”既是对自然生命力的礼赞,亦暗藏其历经沧桑后对“平凡即永恒”的顿悟:
人生低谷时,不困于消逝,而应像谷雨时节的草木,在沉淀中孕育新希望。

原文:
谷雨初晴绿涨沟,落花流水共浮浮。
东风莫扫榆钱去,为买残春更少留。
史徽的这首诗以“榆钱”为点睛之笔,将暮春的物候拟人化。
首句“绿涨沟”写雨后溪水漫涨、草木葱郁之景,“落花流水”则暗含春光流逝的怅惘。谷雨时节降水量明显增加,万物顺应时节茁壮成长焕发出蓬勃生机,点点落花虽与伤感之意,可沉浮于盎然生机之中也不足为道了
所以后两句诗人突发奇想,恳请东风不要卷走榆钱(榆荚形似钱币),因为春将逝去,准备用榆钱“购买”残存的春光。这一想象将自然现象与市井交易结合,既俏皮又深沉,将惜春之情推向极致。
史徽生平记载较少,但从诗中可见其浪漫主义情怀,此诗或作于漂泊途中。
榆钱本是无用之物,诗人却赋予其“货币”功能,暗喻人对美好事物的占有欲终是徒劳。正如苏轼所言“事如春梦了无痕”,再多的“榆钱”也留不住春天,唯有以诗心将刹那定格为永恒。
逝去的是春光,留下的是生命轮回的启示:学会与“遗憾”和解,方能在取舍间活得通透。

原文:
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
开到荼蘼花事了,丝丝天棘出莓墙。
王淇以花事更替为脉络,串联起春末的时序变迁。
前两句“梅粉褪残妆”写梅花凋谢,海棠继之“涂抹新红”,悄然之间见物换星移,时节转圜,却无一丝感伤之意,诗人用拟人化的手法赋予花卉以生命接力般的灵动。
至“荼蘼花开”,春事终了,唯余“天棘出墙”,此句也有暮春的明显痕迹,但诗人却用荆棘的蔓延来暗喻夏日的到来,把生命的更迭一笔带出。全诗色彩由红转绿,意境从繁华归于冷寂,如一幅渐次褪色的画卷。
王淇身世成谜,但其诗入选《千家诗》,可见其艺术造诣。诗中的“开到荼蘼花事了”为经典名句。
按二十四番花信风中的说法,每五日为一候,三候为一个节气,从小寒到谷雨这 8 个节气里共有 24 候,每候都对应一种花卉绽蕾开放,于是便有了"24番花信风"之说。
这句诗融入花信风之说,道尽繁华落尽的苍凉。诗人以花喻人生,提醒世人:盛衰无常本是自然法则,与其沉溺于逝去的绚烂,不如在当下的“莓墙天棘”中寻得新生。
谷雨之后夏将至,生命的每个“终点”,都是另一场“新生”的序章。

三首宋诗,写出了三重境界:
范成大的烟火之境,即在农事中见丰饶,于劳作中悟永恒; 史徽的浪漫之境,即以想象对抗流逝,借天真治愈遗憾; 王淇的禅意之境,即从花事悟无常,于寂灭中见新生。
所以这三首谷雨之诗,不仅是春光的挽歌,更是生命的寓言。它告诉我们:春光易逝,但诗心长存;繁华易谢,但耕耘不息。
正如古人所言,“雨生百谷,亦生万象”,在告别春天的时刻,我们或许更能读懂——珍惜当下,即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