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上人逼我代替妹妹入宫为妃。

我别无选择，只能如他所愿。

可大王却将我视作珍宝，予我无尽荣宠。

他却反了。

逼宫之日，他满眼哀伤求我跟他走。

我嗤笑，“宁思远，你真恶心。”

1

我的剑第一次指向了我心爱之人宁思远。

我是她的暗卫，倾慕于他。

本以为他也同我一样，我们会这样相伴一生。

他陪我，我护着他。

可自从妹妹来了以后，他便不一样了。

可我想，只是因为那是我的妹妹而已。

直到今天，他同我说，要我代替妹妹入宫为妃嫁于他的哥哥宁思翊。

呵呵......

自古男儿皆薄幸，果真如此。

“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以为你也是如此！”

宁思远迎着剑尖，没有一丝慌乱，“是！但我需要你帮我！”

“呵呵...帮你？”

是的，我不会杀他，我只是想知道他是否真的决心让我入宫。

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坚定地目光，我便知道了答案。

可当我转身离开，五步之外，我的身体开始疼的打颤。

“宁思远！”

“云心，此行你必须去。”

他坚定的语气，勾起的指尖，身体的疼痛都在提醒着我。

我......无法拒绝。

我跪在地上，用手背摸了一下唇角，“好，代替妹妹入宫之后，你我两清，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灵薇。”

皇上唤我时，我正坐在御花园里看着满园的海棠花发呆。

思绪也飘回了眼前。

刚要起身行李却被他按在了秋千上，秋千微动。

我看着远方的夕阳，若有所思的轻启薄唇。

“大王，如今的我和第一次遇见时的我，有何不同？”

宁思翊看向我的目光顿了顿，缓缓地抚上我的额。

“不论现在还是第一次遇见，孤的面前都是这副容颜。极美。”

我低垂着眸。

果然，你在乎的只是这张脸而已，里面装的是谁并不重要。

我这一生漂泊，现如今守着这四方的天，当真像囚于牢笼中的鸟雀，失了自由，也困了心。

“大王，西王侯找您。”

宁思翊听着徐公公的话又看了看一脸冰冷的我转身离开了。

我独自坐在秋千上，一如折断羽翼的杜鹃。

天色渐暗，我刚要起身离开。

却被一只猫儿拦了路，我仔细一看，猫儿的颈间缠绕着一块令牌。

我眸光一亮。

我不知这宫苑之内是何人豢养的它，但我知，有了这令牌，我便可自由。

翌日清晨。

我扮做宫女打扮带上软剑出门了。

我想我终于自由了。

我一个人坐在茶楼里看着这来来往往的人。

可我又能去哪呢？

从前，不管我身在何处。

心里只有一个念想，我要快一些回家，家里还有人在等我。

可如今已是回不去了。

骤然，我的眼前划过一柄长剑。

我惯性地抽出腰间的软剑与来人厮杀。

这些人都是来自江湖上的杀手。

我更不知是我哪个仇人雇佣而来。

他们人数众多，我边打边逃。

终究是负了伤，脚踝扭断处也肿起高高的包。

我跻身藏于洞穴之中，我想就这样死掉也好。

我知道，我的伤口在发炎，我整个人在山洞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我似乎回到了孩童时。

我梦见了西王侯宁思远，他还是那个谦谦公子的模样。

他将我带入王府之中，给我好看的吃食。

他说，若是不想再被人欺辱，那便要自己强大起来。

他教我习剑，教我用毒，教我杀人。

于是，我成了他手下那个最出色的杀手。

亦是那个最特别的人。

2

我再次醒来，已是身处王宫之中。

宁思翊趴在我的床榻边。

我醒来的幅度惊醒了熟睡着的他。

他满目惊喜地看着我，将我拥入怀中。

我以为他会质问我，会愤怒，会将我打入冷宫。

他却拥着我，颤抖的声音，“痛不痛？”

我兀自一愣。

痛么？

我应该是痛的吧。

可是，自己关心自己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伏在他的肩上微微地摇了摇头。

宁思翊握着我肩膀的手指泛白，满目猩红，“腿都摔断了？还不痛？”

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我的断腿。

“为什么受了伤了都不说？为什么受了委屈也不说，为什么要如此倔强，隐忍，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痛，你难过！到底是谁教你这般的！?”

我的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

我摸了一把脸，是泪啊。

活了这二十又三年，从未有人告诉我过我。

痛了要说出来。

他教我杀人，教我隐忍，教我狠毒。

却从未告诉我，受了伤痛要说出来。

其实，那日，我看见宁思远看着骆灵薇只是扭伤了脚便紧张如斯，我便应是明了的。

只是，我自欺欺人的以为，只是因为妹妹身子单薄，不像我。

可我也忘了，我满身的伤疤，亦不安康。

宁思翊将我当成一个瓷娃娃，日日哄着我。

喂我吃饭，喂我喝药，和我下棋解闷。

“大王，您还有公务要忙，早些回去吧。”

宁思翊冲我眨了眨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

“你看，孤把奏章搬到这里了。”

而后握着我的手，“这样，孤既可以陪着你又不会耽误政事，多好。”

宁思翊看着我笑意吟吟的模样像极了想要得到夸奖的孩童。

见我久未说话，他亲昵地吻了吻我的嘴角。

“孤厉不厉害！?”

我抱着他线条优美的窄腰，“大王厉害极了。”

宁思翊的眸里尽是得意之色。

“灵薇，带你腿伤好了，孤带你去放风筝。”

我顿了顿，“妾不喜欢放风筝。”

那飞在半空中的风筝一如我，挣脱不能。

宁思翊笑了笑，指尖轻刮我的鼻尖，“好，那便不放，那赏脸陪孤下一盘棋，可好？”

“好。”

我的棋艺本就不好，却在宁思翊的放水下赢了两子。

我娇嗔，“大王，惯是会哄臣妾的。”

宁思翊眉眼间染满了笑意，凑到我的面前，“那爱妃是不是要奖励孤一个。”

我捧着宁思翊精致的下颚，在他唇边印上一吻。

宁思翊翻身将我抱在怀里，满是情欲地双眸紧紧地盯着我。

“让孤来教教你，如何才叫奖励。”

唇齿浓津间，宁思翊探索过每一片角落，带着我浮浮沉沉。

情意缠绵，一夜涟漪。

终是在我的求饶声中陷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好似御花园里的海棠花开的更艳丽了。

突然觉得这宫里四方的天也挺好。

我看着池塘里的金色鲤鱼，心情也很不错。

“去帮我再拿些鱼食来吧。”婢女应声而去。

片刻，便听闻有脚步声传来，“怎得这么快......”

话音未落，一个眼生的婢女低着头向我施了一礼。

附在我的耳畔，低声道，“这是侯爷让我交于你的。”

3

我冷冷地看着她，自腕间递向我的瓷瓶。

“自我进宫之日起，便已与他两清了。”

言罢，我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呵呵......

自从他让我代替胞妹入宫之时，我们便已两清了。

他的养育之恩，教诲之恩。

全然在那天他逼迫我入宫时毁去。

我当了他这许多年的暗卫也算是报答了他当年的救命之恩。

当宁思翊走进我的寝殿时，我正伫立在雕窗旁望着天上的杜鹃发呆。

“灵薇，孤带你去个好地方。”

宁思翊便拉着我逛着京城的集市，为我买了甜甜的糖人，带着面具逗我开心。

一个小姑娘扑向我的腿间，水灵灵地大眼睛望着宁思翊。

“哥哥，给漂亮姐姐买束花吧。”

我也笑着望着他。

宁思翊窘迫地拉着我低低道，“我没带银票。”

我笑弯了眉眼，对着他撒娇，“可是，夫君，我想要，怎么办啊？”

宁思翊望着我的眸光一怔，继而抬手敲了敲我的额头。

“都依你。”

他从腰间取下佩玉递给小姑娘，“小妹妹，这块玉送给你，你送给哥哥一束花好不好？”

看着宁思翊的举动，我略显错愕。

他明知我只是逗弄他，却还是依了我。

那佩玉定是他贴身之物，自我进宫便见他一直带在身侧。

我刚想拉住宁思翊，却见小姑娘看着玉佩，瓮声瓮气地说，“嗯...大哥哥，你这玉佩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娘亲说了，我这花束就值两个铜板，切不可多要。”

宁思翊看着小姑娘诱哄道，“无妨，你就跟你娘亲说，是我自愿同你交换的。”

小姑娘想不想还是摇了摇头，“不好，娘亲会打我的。”

我看着宁思翊抓狂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宁思翊咬牙看着我，偷偷在我腰间掐了一下。

而后环住我的腰身，淡淡地道，“灵薇去给孤换一些银票回来吧。”

随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板正我的身子。

低垂着头，盯着我的眼眸，“孤就在这里等你。”

我握着玉佩的手紧了紧。

身后的宁思翊，站在余晖下，周身满是冰霜。

仿佛与身边嘈杂的集市隔绝，一个人孤零零地垂眸立于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妹妹，大哥哥今日没带钱，明日再找你来买，可好？”

宁思翊看着突然蹲在他面前的我，惊喜的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缓缓地松开拥着我的手。

认真地看着我，“为什么？你想要的自由孤已经给了。”

我看着他的眉目浅笑，泛着光的眼眸里倒映着他忐忑的双眸，我伏在他的耳边。

“我现在有了更想要的。”

闻言，宁思翊先是错愕，而后双臂重重地抱着我。

仿若要将我陷入他的骨血之内，“我就给你这一次机会！唯这一次！”

我听着他在我耳边的呢喃，突然觉得这日子就这般过，也不错。

宁思翊带着我在京中整整玩了两日，若不是宫中传来西王侯有要事禀告，宁思翊还不肯回宫。

回宫前夜。

他拥着我入眠，小心翼翼地模样，宛若我似珍宝。

我侧身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他跻身埋进我怀里，低声呢喃，听到并不真切。

好像是......

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我笑了，被人放在心尖上，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