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凌晨一点多，我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点开空间说说的页面。

我有点睡不着了，心里忍不住有话想说。

刚才起夜，下床的时候照旧小心翼翼，蹑手蹑脚——这显然已形成习惯，生怕把妻不小心吵醒。

她睡眠很虚，平时我稍有点动静，都可能让她警觉似地睁开眼。放在从前，不定就会招来劈头的一句骂呢。

今天她没有任何反应。沉睡时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并未有任何的中断与袭扰。

回到床上，我有意抬眼看了她脚的部位。双脚都晾在外面，毛巾被只盖着她的身子。

我轻悄地把放在床头的轻薄的空调被展开，从脚部轻附到她腰部的位置。

竟未惊醒她，有点意外。或许是最近喝药酒的作用吧，她的睡眠质量像是得到了改善。

我忆起那晚，也是这样给她掖被子，就一下弄醒了她。她不由得嗔怪了句，你别管我了，你像是要把我当孩子一样照顾。

我不觉一笑，是吗，我倒是真不想这样操心，可她总明显让人不放心。

也许是身体的原因吧，夏天里我们空调的温度永远是28度，不能低，要不然夜里会感觉很不舒服。

就这，前半夜还好，后半夜就感觉有点凉了，想关掉却又热，真让人左右不是。

我还好，前后差异不大，可妻就不一样了，开始热只盖半个身子，后程不定就会感觉到冷，被冻醒。

据说睡觉凉脚伤身体，尤其是熟睡时空调的凉风吹着，可她的脚常常一夜都晾在外面。

提醒她没用，睡着了，除非真的感觉到冷醒过来，要不然她是无意识的，那时候已经晚了。这不，只能夜里我替她操着点心。

像照顾孩子一样？她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不觉莞尔。只是我骂她的时候或许更多——以前，我并没有怎么骂过孩子的。我思忖。

平时和她吵架，或是她又做了那种在我看来极简单的错事，就由不得要骂她没脑子。

比如明明刚买的某种蔬菜放在冰箱里还没顾得用，过几天她又买回来一份。我真不理解怎么会这样，她买的时候就不想想，或是根本就记不得自己买过。真没记性。

她还习惯性地一次买许多，自己又懒得做，往往是冰箱塞满了，过好久有些东西没用都放坏掉了，这种浪费她不算，只图买的时候便宜一点。况且，随时买新鲜的不好吗，真让我费解。

正写着文字，没想到妻突然醒过来。刚才加盖了空调被，让她又感觉到热了吧，或是手机的亮光影响到她。

她把被子蹬开，随口问了句，“你昨晚几点睡的，才一点多就不睡了”，然后翻个身，半个身子又凉着了。

我起身又给她把脚用被子专门盖好，叮嘱一声，别晾着脚，她嘟哝一句，“你把自己照顾好就得了，我没事。”

我该睡了。眼睛也许是被手机亮光刺激得有些生涩，感觉到困，不舒服，我也该安心睡觉。

其实即便不小心吵醒了妻，她翻个身，瞬间就能轻易接着睡。她睡得虚，但是快，像打盹，须臾就是一觉。但她不信。

不信就不信吧。她以后或许会好起来，喝了药酒。

我们还能不能顺利受孕我不知道，但起码这几个月以来的调理，于妻的身体是有益的。这便是幸运与幸事一件。

夜里我醒过来，就可以帮妻掖掖被角。她是我老婆，我应该关心她，自然要做到。睡着了顾不到，也只能由着她。

还有，以后，尽量忍着不说她，更不能骂，哪怕还是她没脑子做的那些在我看来的错事傻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是我太过较真。

就像长大的孩子，就由不得父母，无论他选择走什么样的路，哪怕是狠心地放弃了世界与生命，我们也毫无办法，只能由着他去，只能认命。

人生里有些事，认命是唯一的出路。

2022.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