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好饮者比比皆是,如杜康、刘伶,陶渊明还有《饮酒》诗二十首:
若复不快饮,空负头上巾。
但恨多谬误,君当恕醉人。
王绩为了酒而当官,亦曾写下:
礼乐囚姬旦,诗书缚孔丘。
不如高枕枕,时取醉消愁。
李白除了是“诗仙”,还是一位酒中狂客: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辛弃疾酒后,更是与松树聊天,留千古一笑:
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何如。
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
但是这些人,皆以好饮、能饮为名,而我们今天要讲的这位诗人,则是一饮即醉,一醉则“癫”,甚为有趣。
他就是北宋著名的哲学家、思想家、教育家、改革家李觏(gòu)。
李觏自幼聪慧,5岁知声律、7岁习经史、10岁通诗文,17岁开始漫游天下,到了20岁,文章已经享有盛名。
但是,他两次参加科举皆名落孙山,可见学问大未必就能高中,应试不但讲机缘,还要有背景。
从那以后,李觏就对科举失去了兴趣,反而归乡小隐,专心著述,并自称“南城小民”。他的家在建昌军南城,也就是今天的江西抚州,一个山清水秀、风景秀美的地方。
35岁那年,李觏开课授徒,创办了“盱江书院”,慕名前来求学者数百人,其中就包括“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巩,以及官至兵部尚书的邓润甫。
甚至就连宰相晏殊都对他推崇备至,曾亲自拜访,共游麻姑山。两人品评风雅,共和一联,成千古美谈:
车儿车水水随车,车停水止;
扇子扇风风出扇,扇动风生。
公元1049年,经范仲淹举荐,授李觏为太学助教,历太学说书、海门主簿、太学直讲等职,等于现在清华、北大特聘的教授。
王安石在推动“熙宁变法”前,亦曾向李觏问策,并采纳了他的部分意见。
入京10年后,李觏丧母,归乡服丧,守孝期间因悲伤过度,也不幸离世了,终年51岁。
在太学院任职期间,李觏曾与友人共同游览寺庙古迹,一起把酒言欢,酒后李觏写了一首《游寺醉归却寄同坐》:
江村古寺偶闲行,一饮全疑酒有灵。
水底屈原应大笑,我今独醉众人醒。
屈原曾在《渔父》中写: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
李觏引此典,赋诗成趣,大意可解为:
忙里偷闲,与友人一起游览江边古寺,累了便觅风景绝佳处畅饮,本想效仿古人,吟风醉月,不曾想酒力不胜,刚喝一点便有不支。
所以我想,这酒是不是有灵性,偏偏醉我不醉其他人,如果屈子在水底看到我酒后这一幕,当也会放声大笑,现在是众人皆醒我独醉。
一首极具生活意味的小诗,浅显易懂,朗朗上口,把醉酒后放松的状态描写得非常生动和形象。
他日,若是也遇到躲不掉的酒局,喝多了怕出糗,不妨将这首诗吟上一吟,很多尴尬就自然化解了。
在李觏笔下,还有一首非常知名的《乡思》: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
这首诗是他的代表作,亦是经典中的经典,写于京师任教期间,因离乡羁旅,登高思故,奈何重山相隔,云雾缥缈,乡愁不断加深,读之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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