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3月17日,曾长期负责消费者业务,素有“余大嘴”之称,女神刘亦菲新一届“绯闻男友”的华为常务董事余承东通过社交媒体表示华为即将发售的新手机“不止是手机”,引发网民热议,为新品宣发炒足了热度。
在美方对高新技术产业进行严厉封锁的当下,华为已成为中企,乃至整个中国反抗美国“霸凌欺压”的图腾象征。从被层层打压的艰难求生,到现在屡出新机,让美国“颜面扫地”。从这种角度讲华为手机确实不止是手机。
可被制裁限制这么长时间,我国半导体产业发展如何?在高端芯片领域是否实现了突破?打破台积电创始人张忠谋的言论呢?
此言非虚

对于大陆的高端半导体产业,张忠谋曾有一句研判,那就是“给他们50年都追不上我们”。关于美方对如华为海思及中芯国际等企业愈演愈烈的技术封锁、贸易制裁,张忠谋也表示如果美方想在这方面扼杀中国大陆,他们真的无能为力。
这种言论乍听起来确实满满都是张忠谋作为台积电创始人及全球高端芯片产业王者的傲慢与轻蔑。但背后也确实折射出半导体技术追赶的不易,其实从台积电的发展我们就能看出端倪。
上世纪80年代,通过承接美欧日大量转移供应链的台湾晋升为“亚洲四小龙”之一。但随着人工物价的水涨船高,原本的劳动力密集型产业逐渐丧失竞争力,进行产业升级迫在眉睫。

当时台当局经济部门研判“集成电路是电子产业最核心的一部分”,将其定位为产业升级的重点,可以在下一科技周期撑起台湾经济数十年的高速发展。因此,台湾有意由政府出资,成立台湾工业技术研究院电子所,引领岛内产业革命。
当时在美国先后担任德州仪器、通用电气等领先半导体企业高管的张忠谋成为台当局重点拉拢攻略的对象。张忠谋深知传统技术研究所不重视时效与商业效益的缺陷,因此将以公司制度管理运营作为条件。
台当局求贤若渴,照单全收。于是54岁的张忠谋辞去美国通用电气的高薪岗位,出任研究院院长。张忠谋认为在半导体产业设计、生产和封装这三大块中,当时的台湾无力担负设计的业务。但依托于十余年发展的红利,有大量制造业优势,可以从代工生产入手。

上任后,张忠谋将在美国的所知所学倾囊相授,为台湾培育了第一代本土半导体产业人才体系。除了教授理论外,张忠谋还重视实践。其典型代表就是在1987年,年近花甲的张忠谋创建了台湾积体电路制造股份有限公司,也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台积电”。
当台湾的技术比美国落后两代左右,在没有设计和营销人才的情况下,张忠谋带领一群工程师,开始艰难的创业之旅。翌年,凭借着张忠谋在半导体行业的声望与人脉,台积电有惊无险地拿下了英特尔的订单。通过代工英特尔的芯片,台积电实现了技术与资本的原始积累。
上世纪90年代的个人电脑爆发期,不仅是英特尔的黄金时代,更是台积电的。2002年,台积电以50以美元的年度营收成功登顶全球第一晶圆代工企业。根据2017年数据,台积电一家企业对台澎关税区的GDP贡献率超过5.6%。

不同于美国英特尔和韩国三星,台积电不涉及设计业务,专注先进制程。这种代工模式极大降低了半导体行业的发展,间接帮助如高通、博通、英伟达等芯片设计企业的成长崛起。
在持续代工的同时,台积电也不持续提升工艺水平,并推动一大批如荷兰阿斯麦尔、日本JSR等上下游企业实现产品升级,间接引领整个半导体行业不断发展。
如由于光刻机禁令,简中网民普遍对荷兰的阿斯麦尔非常熟悉,这家企业全球光刻机领域的翘楚。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阿斯麦尔的拳头产品EUV极紫外光刻机是在台积电的协助与促进下发展起来的。
原本在光刻机领域,阿斯麦尔还有日本尼康与佳能两大竞争者,三家在产品上差距不大。但在2002年,台积电林本坚博士提出“浸润式光刻”方案,让阿斯麦尔脱颖而出。

所谓“浸润式光刻”指的是在光刻胶上加一层纯化水,利用光穿过液体后波长缩短来提高分辨率与工艺精度。这种工艺区别于传统的干式光刻,可以用精度一般的光刻机制成更先进的芯片。
与台积电保持长期合作的阿斯麦尔根据台积电的方案,有针对性的研发新产品,最终在2007年推出193纳米的光源浸没式系统。新一代产品的问世帮助阿斯麦尔一举超越甩开尼康与佳能,彻底独霸高端光刻机市场。
当下大陆最先进的芯片代工企业中芯国际虽说也开发出“N+1”、“N+2”工艺,但一直苦于没有称手的光刻机,因此只能用15纳米DUV光刻机以多重曝光技术,生产产量不足且价格高昂的国产7纳米芯片。
由此来看,追赶如半导体制成这样的高新技术绝非一朝一夕。本土旺盛的需求、代工企业的工艺创新、上下配套的同步迭代、生产工艺与流程的长期实践与优化,这些因素缺一不可。从这一角度看张忠谋“50年也追不上”的研判也并不为过。
荟萃全球

另外,半导体产业极长的,遍布全球的供应链布局,也加大了我国破除“卡脖子”的难度,我们仅以阿斯麦尔的光刻机为例。
根据荷兰阿斯麦尔公开文件披露,一台光刻机由10万多个零配件组成。而且配件厂家来自全球各地,核心要素的供应商个个都是业内顶流,说它凝聚全球智慧毫不夸张。
如光刻机使用美国技术,光源来自美国Cymer、镜头来自德国蔡司。并非是因为这些企业提供的部件最便宜,而是只有它们能提供。当初为了更好地开发浸润式光刻机,阿斯麦尔索性收购参股了美国Cymer和德国蔡司,才有今天的成就。
这就是上海微电子总经理贺荣明在参观阿斯麦尔时,有工程师说给我们全套图纸也做不出来的原因。我们可以说他们看不起人,但现实很冷酷。

因为靠仿制,我们可以做出大概,但在核心配件的供应商依然受制于人。即便是“土法上马,因陋就简”也可能导致生产出的芯片因制成精度不够而造成大量废片,让芯片价格居高不下,无人问津,最终彻底被市场抛弃。
而我们如果想摆脱美国的光刻机禁令,就意味着从光源到镜头等一系列核心配件,我们都要从零开始,一项项技术逐个开发,之后还要有商业化、改进工艺、降低成本。因此不说芯片制程,单在光刻机领域我们都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网上不断有关于“某某大学攻克光源技术”、“某某企业解决工业母机”、“国产光刻机突破在即”的媒体作品,但就是不能眼见为实的原因。这可不是所谓“保密”“猥琐发育”和“下大棋”就能敷衍解释的。

华山一路
虽说前路千难万难,但人家手卡在脖子上,不行也得行。“自古华山一条路”,在这种位置,除了自立自强,没有别的方法。但在方式方法上,我们应更加理性,包容。
基于过去几十年的发展路径,我们总是喜欢“集中力量干大事”,觉得主要汇集全国之力,就一定能短期实现技术突破,走上人生巅峰。因此,半导体大基金、各地的半导体产业园层出不穷。
但迎来的是技术突破吗?好像诓骗国家及各地补助的流氓企业更多。
2022年7月,包括国家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总经理丁文武、华芯投资总裁路军等大基金高管相继被纪检委带走调查。我国最大规模的集成电路企业紫光集团前董事长、前总裁被捕。掀开了半导体反腐的序幕。

事实上,当我们回顾半导体产业的发展史就能清楚看到,政府参与越多,成功概率越低。
美国当初在发展半导体产业时仅提供需求订单,资助研发机构进行工艺研发,从不过多扶植注资企业,结果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日本则与我国当下的方式较为相似,给投资,给优惠,帮助企业做大。但这些企业都在之后的发展中被“颠覆性创新”击败,沦为二流企业。苏联半导体产业完全由政府主导,生产不计成本,产品“傻大黑粗”,完全被市场淘汰。
为什么我们不能“跑马不相马”,允许企业在市场竞争中自由发展,实现突破呢?其实2025年爆火的“杭州六小龙”就很好证明这一点。
大火到被各地政府强制公务员学习的国产AI模型“Deepseek”人家不是出身根正苗红的“国家队”。最初其是由私募基金幻方量化用来研究股市行情,提升投资收益的,与“东升西降”这种宏大叙事没什么关系。

再如,制作我国首款3A大作《黑神话·悟空》的游戏科学最初在最艰难之时也是靠着游戏公司投资,也没吃过多少“皇粮”。
春节后,各地纷纷前往杭州取经,学习如何培育自己的“六小龙”。其实结合国内外高新技术企业发展的经验来看,恰恰不需要的就是政府过多干预,国家指明方向,提供需求,做好监管与服务。凭借国人的勤劳智慧,优质企业自然会不断涌现。
参考文献:
《张忠谋:长袖善舞的“半导体教父”》2018年第6期《对外经贸实务》
《8000亿中芯国际的价值跃迁》2025年2月8日《21世纪经济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