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岁生日那晚，我乞求程野，让他说一句爱我。
只要他说一句爱我，我的攻略任务就能完成，我就不用死。
可他却甩开我，嫌恶地说：[林舒，我是不会喜欢男人的。]
任务失败，我被系统抹杀，它抽走我的魂魄。
我成为植物人，程野却疯了。
1.
我看着对面一脸不耐的男人，笑容苦涩，打破了沉默。
[阿野，你爱我吗？]
男子恍若未闻，只是眉头皱得更深，一脸不耐地看着手表。
这句话，我在五年间说过了无数次，可程野从未回答过。
他不爱我，甚至，是厌恶。
十一点五十九，程野终于有了动作，拉开椅子，起身就门口走去。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拉住，乞求地看着这个我追逐了五年的男人。
[只要你说爱我，以后我绝不纠缠。]
程野垂下眸子，我清楚地看见他眼里厌恶。
今天，是我的生日，他能来参加，是我求了很久的结果。
答应陪我过生日，已经是程野大发善心了。
现在，我得寸进尺，逼着他说爱我。
他大抵是觉得，我是个出尔反尔的骗子吧。
若是往常，我一定会松开手，挽救那所剩无几的尊严。
但，今天不行。
看着他冷漠的神情，我的声音染上了几分绝望。
[若是我说，得不到这句话，我会死呢？]
2.
我的手被重重甩开，不带一丝怜惜。
[林舒，你是有多缺爱啊，用自杀威胁我？你可真下贱。]
程野一脸嫌恶，掐住我的脖子。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不如我帮帮你？]
那只大手不断收紧，我的眼角泛出了泪水。
就在我感觉快要晕厥的那一刻，脖间的力道松了下来。
[杀你，我都嫌脏。]
[我绝对不会爱上你这样恶心的人，我也绝对不会喜欢上一个同。]
说完，程野就夺门而出，墙上的钟也走到了十二点。
我痛苦地趴在桌子上，贪婪地呼吸着氧气，额头是止不住的冷汗。
系统的机械音在耳旁响起。
[攻略失败。]
灵魂正在被剥离，我逐渐地感受不到了来自系统惩罚的疼痛。
其实想想，成为一缕游魂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自己本就无牵无挂。
但不知道为什么，每当这个想法浮现，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脱离了肉体的我，看到了自己的尸体正趴在地上。
今天是我的生日，没有祝福，没有关心，只有死亡。
可悲可叹，但我现在总归是自由了对吧。
可下一秒系统声音传来，打破了我的幻想。
3.
[一月之内，你的灵魂不能离开程野二十米之外。]
[为什么？]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死了还要围着他打转。
[你们身上还有任务羁绊，需要时间斩断。]
简短的解释，却不容置喙，就像最初的绑定一样。
[倒计时开始，三，二，一。]
感受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已经转变。
酒吧里，灯光昏暗，程野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酒杯。
[野哥，刚陪你那小男友过完生日啊？]
说这话的是程野的朋友，也算是我纠缠程野五年的见证者。
程野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他也配？不过是一条贪慕虚荣的狗罢了，每次他的讨好都让我感到恶心。]
听着他恶毒冷漠的话语，我的内心告诉自己已经不爱他了，可一看到那张脸，心还是忍不住地抽痛。
我总觉得，他不该是这样的。
可五年的独角戏告诉我，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不喜欢我，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讨厌和嫌弃向来是不加掩饰的。
朋友看出了他的不高兴，神色也正了正。
[但野哥，林舒或许和……是不一样的。]
程野听到这话，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那爆出的青筋足以见得他内心的不平静。
[能有什么两样！我和林舒没关系了，以后别再跟我提这两个人。]
4.
说完，将酒一饮而尽，一杯接着一杯。
而我整个人像是被冰水浇透，心凉得彻底。
我知道顾泽想说的是谁，那人是程野的母亲，黄芳，在很早之前就去世了。
她是一个在红灯区工作的女人，阴差阳错认识程野的父亲，程远。
用了龌龊的手段，才有了程野。
她本以为能母凭子贵，但没想到人家根本不认，得来的只有冷眼和野恶。
就这样，在不被期待中，程野出生了。
黄芳每日带着形形色色的男人回来，对他动辄打骂。
渐渐地，程野也就麻木了。
直到十八岁成人，黄芳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像是在看一件货物，还带一些老男人来打量，对他动手动脚。
也是从那开始，程野开始野恶自己的母亲，逐渐地，变成了恨。
不过，黄芳没有得逞，后来染上了脏病，死在了那个出租屋里。
当时的程远膝下无子，在弥留之际，听说这事，认回了程野。
其实，也只不过是为程氏找了一个继承人罢了。
这些都是系统告诉我的，而我的任务就是让他说出那句"我爱你"。
但因为童年的阴影，他厌恶同性，尤其是主动的。
对于系统在身的我来说，不主动，他就不会认识我，可主动，程野只会更厌恶我。
5.
最终，我还是选择蹲守在程野每天的必经之路上，准备偶遇。
但当我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愣在了原地，我觉得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但身为程氏掌权人的程野又怎么会看不出我拙劣的把戏。
所以，我们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是不美好的。
自那以后，人人都知道程野身边多了一个跟屁虫，骂不走，赶不掉。
五年来，我为他做过不少事。
为他挡酒，喝到胃出血。
为他做饭，但无一例外都被扔了。
还有挡刀。
一年前，程野被人绑架，就在绑匪要刺伤他的时候，我扑了上去，刀刺中了我的身体。
可他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触动，在我昏迷之际，只听到了警笛声和他那冷漠如斯的声音。
[林舒，你还真是豁得出去啊。]
6.
不论我怎么做，程野都不会爱上我。
他始终觉得我喜欢他，对他好，不过是贪图他的肉体。
和那些觊觎他的同没有区别。
只是他不知道，我是真心想对他好。
他每次厌恶的话都会让系统对我降下惩罚。
本来都快习惯那种痛的我，不知道为什么，那次居然流了泪。
医生说刀只要偏离两寸，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我醒来后，只有空荡荡的病房，他没来。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想不明白，明明我救了他的命。
为什么他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对我的厌恶还加深了。
我的命在程野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
我看着喝醉的程野，被送到了顾泽名下的一套房子，此时已经熟睡。
我陷入回忆，盯着他那颗泪痣不由得出了神。
脑海中，一双相似的眸子，厌恶和温柔不断切换，疼痛席卷而来。
[系，系统，为什么，为什么我还会感受到痛！]
我的声音断断续续，下一秒，机械的声音响起。
[即将解锁封存记忆。]
7，
我的眼前变成了一片虚无，白茫茫的。
[舒舒。]
这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舒舒？是在叫我吗？
我转过身，看向这道声音的源头。
可，在见到那张脸时，我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眼前男人的相貌和程野相似，但我一下就能分得出来，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眼前的男孩笑容温柔缱绻，眼底还有着快要溢出的爱意。
一滴滚烫的泪水划过我的脸庞，嘴唇颤抖，不由自主地念出了两个字。
[阿……叶。]
记忆像是走马灯一样，放映在我的眼前。
记忆里面的我和男孩从小生活在同一个孤儿院。
他阳光开朗，从小被很多人喜欢，但我不同，因为，我是一个赌鬼的儿子。
那个人，嗜酒赌博，赌赢了，我的日子会好过一点，要是赌输了，被打得没有半条命也不为过。
终于有一天，那个赌鬼回来的时候，满身酒气，满嘴脏话。
我知道，那天注定很难熬。
闹出的声音很大，但没有一个人敢来制止。
我被打得浑身是血，意识都快开始涣散，但我笑了，脸上是不属于那个年纪的释然和解脱。
可是，下一秒，"砰！"
破旧的房门被踹开，一堆穿着警服的人破门而入，还跟着一个大一小两道身影。
[警察叔叔，快把他抓起来！]
外面的光洒在身上，暖烘烘的。
我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8.
再次醒来是在满是消毒水的病房里，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男孩，在一旁打着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只一眼，就让人感到喜欢。
我记得他，几天前，我在家楼下看到了他。
当时只有一个想法，这样干净的人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本不想多管闲事，但余光瞥到一个猥琐的身影正在靠近。
那是马叔，专门喜欢男孩。
我没有多做思考，就冲了过去，挡在男孩的身前，脱口而出。
[这是我爸爸看上的，你不许动！]
男孩也感觉到了危险，但他没有跑，只是双手搂住我。
[你爸什么时候也好这口了？]
马叔半信半疑，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小孩，还是有些贼心不死。
但我爸是出了名的赌鬼，要钱不要命，谁都不敢惹他。
我背后已经湿透了，还是强撑着。
[他这几天心情不好，就想找点乐子。]
马叔一听也只好作罢，[晦气！]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也放松了下来，回头就对上了那亮晶晶的眸子。
他拉起我的手就要跑，[弟弟，我带你跑。]
温暖的小手让我怔忪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挣开。
[我就住在这。]
撂下这句，我就跑开了，始终不敢看他一眼，我不想在那双眸子里看到鄙夷。
不出意外，那天晚上，又是一场毒打。
本以为不会再见到他，没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