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韩国汉城遭受大水灾,大水散尽,河道里出现一座奇特石碑,石碑从赑屃背上败落下来,上面雕刻着螭首,碑文刻汉蒙满三文,其中7个汉字为“大清皇帝功德碑等”。
正是这短短的7个字,令不少韩国人破防,以示国耻。中国式样的石碑为何在韩国?为何此碑在韩国人看来是耻辱?
朝鲜与后金
石碑后面的历史,应从朝鲜与明清两朝关系的变迁开始说起。
明初的时候,高句丽的权臣李成桂为夺取高句丽的权力发动了政变,李成桂为获得政治上的合法性上表称朱元璋为藩王,朱元璋封他为朝鲜国王。万历时,日本出兵侵略朝鲜,朝鲜不敌众,土地丧尽。宗主国明朝出兵相助,帮助朝鲜击退日本。
朝鲜十分感谢具有再造之恩的明朝,这段关系延续至后金建国。1583年努尔哈赤在抚顺举兵正式对明。朝鲜和后金一江之隔的战略位置至关重要,后金欲后方无后顾之忧,首先必须解决朝鲜问题。
当初后金实行怀柔政策时,努尔哈赤遣使欲与朝鲜和亲。但朝鲜那边态度嚣张,完全不接女真之茬。1619年萨尔浒之战打响,朝鲜出动1万余兵援明,这场战争的结局是明朝的惨败,朝鲜有一半以上的兵员向后金投降。
明朝折戟萨尔浒,朝鲜王李珲遂改变外交政策,倒戈后金。名义上对明朝尊崇有加,秘密资助后金发兵,数次冷落明朝使臣,行为首鼠两端。
李珲这一行为引起了朝野上下的强烈不满和国内民心的涣散。1623李珲被政变推翻,流亡江华岛,侄子李琮即位。
李琮登上皇位,重又结交明朝,毅然站到明朝的一边。李琮不但是努尔哈赤的“贼酋”,而且给明朝边将毛文龙的军事据点皮岛。毛文龙趁皮岛之机,屡次在后金的后方打游击、扰金,努尔哈赤深惧之。
两度城下之盟
1626年,努尔哈赤死,皇太极即位。这个时候后金刚刚在宁远遭遇惨败,对内斗志消沉,皇太极自身地位又不是很巩固,所以皇太极急需一场胜利凝聚民心,便盯上软柿子朝鲜。
登基第二年,皇太极点兵三万东征朝鲜,这时明朝内部起义不断,无力救援。战力较低的朝鲜军在虎狼似的女真军面前没有还手之力,女真军势如破竹,在不到20天的时间里定州、安州、平局壤等城市相继失守。李琮见敌不住,仓促间逃入江华岛躲避。
迫于后金的雄厚势力,朝鲜于2个月之后和彼此达成议和协议,宣布结为兄弟盟国并分别安守疆界。会盟后,后金对朝鲜再次进行了疯狂的掠夺,方才心满意足地撤退。
之后将近十年间,后金不断想办法向朝鲜施加压力,要岁币岁贡,并多次请求朝鲜派兵共同进攻明朝。朝鲜方面也是非常有骨气,仍然奉明为主,对后金的请求一直百般推诿,后金所派使节也多次受到朝鲜国民的折辱,令皇太极非常尴尬。
1636年皇太极更名“清”,并宣布即位称帝。朝鲜使者到沈阳祝贺,却不肯行跪拜之礼,感情又破裂了。同年12月皇太极又出兵十二万侵入朝鲜。
这场战争就像上一次那样,清兵用地枯拉朽的气势消灭朝鲜军,十多天就兵抵汉城。为避免李琮再逃江华岛,皇太极事先派人封锁李琮去江华岛之路,将李琮困在孤城。
李琮数次出兵突围都没有得逞。迫于无奈,李琮选择了出城投降,两方订立了城下之盟。条约规定:朝鲜去来年数,切断与明朝的往来,以大清为正统宗主,又送王室长子二子赴沈阳质,大清如与明朝交战,朝鲜须出兵,外交凡宜,均依大清之命。
总之就是以前大明能在朝鲜这里享受到的,大清同样都要享受到,以前大明没能享受到的,大清也要享受。
屈辱的功德碑
为记录这次远征的业绩,皇太极命朝鲜于当年投降之处、今汉城特别市三田渡,建功德碑一块,碑除镌刻“大清皇帝功德碑等”7字外,并以汉、蒙、满3篇细述皇太极征朝、朝鲜降伏臣服之事。
这样的事情,对于朝鲜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了,更加使朝鲜蒙羞的就是以后清朝使者每一次出使朝鲜时,必有前往拜谒揭下这座功德碑。清朝就是要以此提醒朝鲜永远不要忘记主子的身份。
朝鲜确实没被遗忘,但和清朝所认为的不太一样。在整个清朝时期,朝鲜高层士大夫阶层中始终存在着“尊明贬清”之风,至今仍沿袭崇祯年号达二百余年之久。
1894年甲午战争清朝败亡,朝鲜与清朝宗主分道扬镳,这座代表屈辱的石碑当即被朝鲜人拆扔江中。
可是朝鲜之耻,并未随碑沉江底散去。1913年日本为折辱朝鲜、鼓吹战胜清朝之功,又将石碑挖出重塑。
1956年韩国这时已独立,韩国文教部长觉得这块碑背负着历史的屈辱,不应再存下去,于是把这块碑重新沉入江中。1963年后因一次水灾石碑重现世间。这一次韩国人选择直面历史,重树石碑,并设立公园进行特别保护。
但是在韩国学界以及民间仍然存在着对政府竖立耻辱碑持反对态度的为数不少的现象,2007年,一位韩国男子深夜带着红色油漆来到石碑公园参观,碑上有许多激进的字语。事后,这个人被捕,韩国当局还恢复了这块碑。
一块石碑,几度沉浮,见证了岁月的变迁,两国河山,几经兴衰,阅尽乾坤流转。石碑很容易就被推上去了,但是那段曾经屈辱的历史是不能抹掉的。
古已有之的遗迹是岁月的见证者,也是负载着历史的遗产,历史和屈辱要镌刻在国民的心中,不能被遮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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