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瑞族血脉，男性亦可生子。
被我挑中的皇子，才能成为下一任帝王。
前世我为心爱诞下麟儿，辅佐他登上帝位。
他却翻脸无情，怒骂我是妖怪，亲手虐杀我与孩子，将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封为皇后。
再睁眼，重回挑选夫君那天......
此时大皇子萧文煜站在殿内，微仰下巴，信心满满。
皇家子嗣单薄，供我挑选的适龄皇子只有两人。
三皇子萧黎川两年前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不仅日日以药吊命，且双腿残废，再也站不起来了。
萧文煜认定我会选他。
我看着这张温润如玉的面孔，眼前浮现的却是他亲手掐死我时的狰狞扭曲。
前世我真是瞎了眼，竟全心辅佐这个阴狠恶毒的伪君子登上帝位，还以男子之身九死一生为他生下孩子。
然而胎儿刚降生便被生父溺死水中，萧文煜在我最虚弱时掐住我的脖子。
“霜枫，像你这样的怪物，就不该活在世上。”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往日的温柔小意居然全是假的。
“萧文煜，是我帮你得到的皇位！”
他嗤笑一声：“就算没有你，老三那个瘸子也不是我的对手。留着你，不过是以祥瑞之名安抚民心罢了。”
“如今你产子艰难，一尸两命，这正是给天下人最好的理由。”
恐怖的窒息感仍在喉间，我闭了闭眼，稳定心神。
抬眸对上萧文煜，冰冷地勾起唇角。
他见我朝他笑，面上一喜，刚要迈步上前，我立刻转头，出其不意地抬手指向轮椅上的三皇子。
“喂，瘸子，你可愿娶我？”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老皇帝都忍不住出声提醒。
“霜枫大人，我儿曾在战场受了伤，双腿恐怕……”
我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打断别人的质疑，起身走下台阶。
在萧黎川面前站定，俯身挑起他的下巴。
“我是男子，你可介意？”
三皇子刚刚年满十八，幼年时开始习武，常年在沙场历练，未经人事。
只是一点点的肢体接触，他便红了脸颊，像是害羞的兔子一般，咬着唇不敢与我对视。
小声道：“不、不会，我愿意的。”
我满意地松手，转身时被大皇子拉住。
萧文煜的眼神满是震惊与不甘，仔细看，还藏着一丝隐隐的厌恶。
“霜枫大人，三思！”
我垂眸睨向他钳在我手腕的细长手指，前世临死之前的记忆涌上心头。
当时我余光瞥见门口站着一位身穿皇后华服的女子，旁边还领着个三岁男童。
是萧文煜昔日的白月光。
他骗我说她死了，实则藏在宫外，诞下孩子。
就等着榨干我的价值，再与心爱的女子双宿双飞，坐享天下。
我恨得掌心都要掐出血来。
重活一世，我便如了他的愿。
甩开萧文煜的手，我朝端坐龙椅的老皇帝遥遥一拜。
“陛下，听闻大皇子殿下已有心上人，从江南带回，就养在倚华殿内，与他同吃同住。”
“恳请陛下放下身份成见，为其赐婚，成全一对有情人。”
话落，老皇帝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皇子在外游历，本该体察民情，萧文煜却只顾风花雪月，还将民间女子带回宫。
况且，他带回来的这位，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歌姬。
老皇帝阴沉开口：“真有此事？”
萧文煜立刻下跪，声音惶恐：“启禀父皇，这女子曾在儿臣遇刺时挺身而出，儿臣感念救命之恩，这才带回来为其养伤，不日伤好后便会送出宫去。”
满口胡话。
我出声打断道：“陛下，在下会观气运，倚华殿上空紫气缭绕，怕是已有下一代皇室血脉了。”
老皇帝重重拍了把龙椅：“传太医。”
得到确定的答案，老皇帝痛心疾首地看向跪着的萧文煜。
“你是朕最看重的儿子，却将皇家颜面弃之不顾，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皇室血脉不可流落在外，老皇帝无奈之下只得赐婚。
萧文煜瞬间脸色惨白。
皇子娶妻，最看重的是背后助力。
娶一个除了美貌毫无用处的歌姬，萧文煜的夺嫡之路算是前途尽毁。
我倒要看看，他的爱还能维系几时。
两位皇子的婚事定在同一日。
萧文煜本是极其张扬的人，娶心爱的女子时却格外低调。
大约也是觉得歌姬的身份实在拿不出手，如今他还不是皇帝，无法镇压天下人的耻笑。
他向来如此虚伪。
就像前世嘴上甜言蜜语，实际却嫌弃我是男人，成亲时让我躲在喜轿内。
很长的时间里，百姓都以为带来祥瑞的大皇妃是女儿身。
而这一次，向来深居简出的萧黎川毫不在意坊间对男皇妃的议论纷纷，执意为我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皇家婚礼，轰动京城。
我换上喜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难掩喜悦的脸。
“何必如此铺张，我朝民风并不开放，娶男人为妻，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萧黎川坐在轮椅上，牵住我的手，仰头朝我傻笑。
“我不在乎旁人说什么，霜枫，能娶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我心里冷笑。
这种鬼话我听多了，不过是哄人的。
两支迎亲的队伍在途中短暂相遇，又很快分道扬镳。
萧文煜骑马走出很远，仍在不甘心地回头朝我望来。
内心毫无波澜是假的，若不是前世付出过真心，我也不至于如此恨他。
一旁的萧黎川看向我紧掐出血的手心，目光闪了闪。
入夜，洞房花烛。
萧黎川挥退喜娘，沉默良久开口道：“霜枫，你是和皇兄赌气，才选的我吗？”
我斜眼瞥了瞥他，冷声道：“提他作甚？不嫌晦气。”
随手将笨重的金冠摘下，扔在一旁，我不客气道：
“你若是心存芥蒂，现在后悔也来得及，我们趁早一拍两散，就此合离。反正我对谁当皇帝毫无兴趣，正好出宫，乐得自在。”
萧黎川抿了抿唇，低下头闷声不语。
半晌费力地滑着轮椅，将合卺酒端来，小心翼翼递给我：“霜枫哥哥，我们还没喝交杯酒呢。”
瞧着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装起可怜来倒是得心应手。
我比他还年长两岁，懒得跟小孩子计较。
伸手接过酒杯，与他手臂交缠，仰头一饮而尽。
我酒量素来不好，加上心情烦闷，一杯便醉了，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糊间也不知萧黎川是何时瘸着腿爬上床的，厚重的喜袍被人轻轻褪下，我舒服地卷着被褥打了个滚。
耳边似乎有人轻唤我的名字，温暖的指腹眷恋地在我脸颊抚摸。
我蹙了蹙眉，无意识地嘟囔道：“萧文煜……”
那人一顿，接着猛地低头，在我唇上咬了一口。
我吃痛，闭着眼便扇了过去：“滚！”
这句话似乎刺激了他，身上的人重重压上来，炽热的胸膛紧贴着我，我略一挣扎，便被对方用结实的大腿牢牢压住，动弹不得。
这谁？
我悚然一惊，刚要睁开眼，对方的吻便落在眼皮上，又顺着鼻梁蜻蜓点水般轻吻。
双唇再次被堵住，火热的手掌钻进里衣。
我被摸得浑身发软，浑噩的脑子愈发混沌，那人的手缓缓向下，生涩又霸道地握住了我。
许久不曾受过刺激的身体，忍不住打起颤来，彻底融化在了他怀里。
翌日一早，我猛然惊醒。
起身时萧黎川已不在身边，我将手探进被中，身上也是干爽洁净的。
怪了，难道是我太久没有过情事，居然做了春梦？
虽然很难为情，但也没有别的可能。
昨夜梦中的男人勇猛健壮，腰胯有力，绝不是萧黎川这种双腿残废的病秧子会有的力量。
正琢磨着，萧黎川摇着轮椅进来了。
一见到我便露出笑容：“娘子，你醒了？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一起用早膳吧。”
想到昨日的梦，我有些心虚，轻咳一声：“你有何心愿？”
萧黎川怔了怔。
我解释道：“瑞族的能力，便是助人心想事成。萧黎川，你当下最渴望的是什么？”
他想了想，低声道：“我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
呵，倒是聪明。
有我在，他便可以永远拥有好运气。
讽刺一笑，我昂起下巴：“具体一点。”
萧黎川看着我冷下去的表情，微微抿唇，轻声道：“许久没见过你笑的样子了，霜枫，我希望你开心。”
他神色正经，凝视我的眼神有一种温柔的深情。
我忍不住愣住。
前世萧黎川是被我亲手杀死的，当时他看我的眼神，好像也是这般……
莫名的负罪感涌上心头，我匆忙别开眼。
“今日晌午会有云游的郎中在将军府外路过，治牲畜的一把好手，你当年和林将军一起收养的小黄狗有救了。”
凡是得到我祝福的人或物，很快会有好事发生。
果然，几日后萧黎川和我一同去将军府，那只快病死的黄狗已经活蹦乱跳，摇着尾巴扑在萧黎川的脚下撒娇。
前世这只黄狗病死，萧黎川伤心许久，还特意为一只狗建了座墓。
这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不过是在边疆捡到的，看着可怜养了几年。
萧黎川素来是个长情的人，心软，也善良。
我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也忍不住跟着弯了弯唇。
林将军站在对面觑我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最烦吞吞吐吐的人，“有话直说。”
林威正了脸色，直言道：“坊间传闻霜枫大人身份高贵，傲慢自大，向来只挑最好的，在下实在不明白您为何选中三殿下。”
我淡淡道：“你是觉得三殿下不够好？连你也嫌弃他瘸腿？”
“自然不是，末将曾跟随三殿下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在臣心中他自然是最好的。”
林将军梗着脖子：“但是您当日在大殿上张口闭口称呼三殿下为‘瘸子’，属实是看不起人，臣听着刺耳，这才斗胆问上一问。”
萧黎川放下狗，蹙眉道：“林威，不得无礼。”
我笑笑：“无妨，他是怕我居心不良，欺负了你。”
前世萧黎川死后，林威起兵叛乱，为他报仇，差一点就真砍断了萧文煜的脖子。
此人对萧黎川衷心耿耿，这一世我自然不会为难他。
我站在萧黎川身后，手指搭住他的肩膀，狡黠一笑。
“选三皇子，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他。”我故意掐住萧黎川的脸蛋，俯身轻吻了下。
“文文弱弱的，一受欺负就脸红，力气重一点就红着眼睛流泪求饶。”
“林将军，都是男人，难道你不喜欢这种闺房之乐吗？”
林威眼睛都瞪大了，臊得面红耳赤。
“你，你……你竟敢让三殿下在下面……”
林夫人赶紧制止了他。
“好了，这种话哪是你能说的！”
我哈哈大笑，挑眉朝林将军吹了声口哨。
“有这闲工夫关心别人，不如多陪陪夫人，都快当爹的人了，要学会少管闲事。”
林威立时眼睛瞪得更大。
我没理他，推着萧黎川潇洒离开。
前世林将军背地里求遍名医，却至死没留下一儿半女，看在他衷心的份上，我不介意送他一份祝福。
等出门上了马车，我才发现萧黎川神情古怪。
便解释道：“林夫人还没怀上，但得到我的祝福，有孕并不是难事。”
他依旧表情沉重。
我摸摸鼻子，心虚道：“好嘛，我错了，你才是上面的，我不该在旁人面前调戏你。”
萧黎川顿了顿，在意的却是：“频繁送出祝福，会不会对你自身有损？”
我愣住。
这点小事影响不大，但瑞族的天赋也不是取之不尽，每一次为亲近之人带来好运，都将用自身的气运做交换。
前世我的死亡也与气运耗尽有关。
可萧文煜从未在意过我的死活，天下人都没有在意过。
我反问道：“若是于我有损呢？”
萧黎川握住我的手，严肃道：“那便不要送。”
我扯扯嘴角：“若我不能带来祥瑞，辅佐你成为下一任帝王，那我还有什么用处？你又何必忍辱负重和男子成亲？”
“不重要。”萧黎川紧盯着我的眼睛，“皇位谁爱坐谁坐，我们便做一对平凡夫妻，不也很好？”
他眉眼精致，望向我的眼神中总透出溺人的温柔。
那一刹我心旌摇曳，差一点就要答应。
然而回到皇宫，在御花园与大皇子迎面相遇。
他轻揽着新婚妻子的腰，掌心搭在女子明显隆起的小腹上，小意温柔。
那是我前世与他同床共枕五年从未见过的。
嫉恨迅速冲昏头脑，我掐破掌心才未曾失态。
“大殿下真是慈父柔情，皇嫂好福气。”
女子对上我冰冷的目光，瑟缩一下，躲进萧文煜的怀里，微微发抖。
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真真是杏眼桃腮，我见犹怜。
萧文煜抬眼瞪着我，浓眉紧拧。
“内子胆小，你不要吓到她。”
据说是太医诊脉，断定这女子腹中是个男胎。
本朝皇族子嗣稀少，若能生下长孙，萧文煜便有了新的底气。
他朝我讥讽一笑：“霜枫大人能力超凡，可惜是男子之身，三皇弟又身体有疾，不宜房事。”
“我这做兄长的看在眼里，甚是焦心，不如我挑些美人送去，也好早日为三皇弟开枝散叶。”
我还未开口，萧黎川便沉着脸挡在我身前。
“皇帝不急太监急，父皇尚未忧心此事，皇兄倒先急上了，难不成是想当太监吗？”
“老三！休要出言不逊！”
萧黎川气得扬起手，被我扣住手腕，用力推开。
“怀上了也要有命生才行，皇嫂如此弱不禁风，想必当歌姬的那些年，身体吃过不少苦吧。”
前世我执意不让萧黎川将其收入后宫，一是我不喜与人共侍一夫，二是我派人调查过，这女子并非清倌，作风放荡，光落胎都不止一次，十分不详。
但萧文煜不信，哄着我帮他搜集各地名贵药材。
说是献给父皇滋补身体，实际背地里都进了这女子的肚子，才堪堪保住这一胎。
这次我绝不将气运浪费在别人的孩子上。
他们自求多福吧。
赌着气回到仰月殿，我下定决心，这皇位非争不可。
就算放条狗当皇帝，也绝不能便宜了萧文煜！
萧黎川看出了我的私心，却并没有点破。
他抬手将我鬓边的碎发拢到耳后，手指轻轻刮了下我的鼻尖。
“别气了，不值得，你还是笑的样子最好看。”
我眸光闪了闪，心虚地别开眼。
萧黎川握住我的手，低声道：“想坐上皇位，除开运气，也要功绩，如今旱区急需赈灾，我明日便向父皇请旨。”
我这才突然想起，前世也是西北大旱三年，萧文煜借了我的气运，到灾区后当日天降甘霖，不费吹灰之力解除旱灾。
当地人喜极而泣，高呼神仙，日日为他歌功颂德。
这是他收拢民心的第一步。
这次我一定要让萧黎川将功劳抢过来。
不过，这种大功德光靠祝福远远不够，要想交换气运，必须夫妻同房，通过最亲密的行为方可传递。
我皱眉为难地看向轮椅上的萧黎川。
“你行吗？”
萧黎川一张病弱苍白的脸顿时红透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既是羞愤，也有些难为情。
“我的腿断了，腰又没断，你试试不就知道行不行了？”
沐浴之后，萧黎川倚靠在床头坐着。
门窗紧闭，灯盏摇曳。
我爬上床，跨坐在他身上，手指勾住里衣的腰带。
“准备好了吗？我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