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落霞山笼罩在淡青色晨雾里，樵夫张阿牛背着竹篓走在湿滑的山道上。他腰间别着的茱萸香囊随步伐摇晃，这是今早出门时卧病在床的老母亲强撑着给他缝的。

"阿牛啊，今日重阳，山里有瘴气......"母亲咳嗽着往香囊里塞艾草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张阿牛摸了摸温热的香囊，抬头望向隐在云雾中的鹰嘴崖，那里长着能治咳疾的紫云草。

山风卷着枯叶擦过嶙峋怪石，张阿牛抓着岩缝里的老藤往上攀。指尖突然触到冰凉鳞片，定睛一看，竟是条碗口粗的乌梢蛇盘在藤蔓间！他慌忙松手，整个人直往下坠。

后背重重撞在凸出的岩石上，张阿牛疼得眼前发黑。忽然瞥见右下方有团白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定睛细看，竟是只比人还高的白鹤！那仙禽单足立在断崖边，另一只爪子蜷缩着渗出血珠。

"莫怕莫怕。"张阿牛忍着疼摸出祖传的药膏。白鹤琉璃般的眼珠转了转，竟主动把伤爪搭在他膝头。涂药时他发觉鹤爪上缠着金丝，隐约可见"云梦泽"三字。

半年后春分那日，张家茅屋外来个拄鹤头杖的白须老人。檐下晒药的阿牛正要招呼，老人却撩起衣摆露出脚踝旧疤："小友可还记得这道伤？"

母亲闻声出来时，只见漫天鹤羽纷飞如雪。老人留下的青玉瓶里，七颗金丹流转着霞光。按老人嘱咐，母子各服三粒，最后一粒埋在院中老槐树下。

十年后母亲百岁寿终，二十年后张阿牛仍是壮年模样。有人说见他骑着白鹤往来云间，有人说雷雨夜见他持药篓救治山间生灵。唯有落霞山顶年年盛放的紫云草丛中，总能看到两对鹤形脚印依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