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东北少年两次被胡子绑票经历(1):咬屁吃豆熬鹰,受尽折磨

历史爱杂谈 2024-05-23 15:14:51

在清末民国的东北有“三宝一大害”,“三宝”即人参、鹿茸、乌拉草,而“一大害”自然就是胡子。

那个年月胡子真可谓遍地都是,砸窑绑票无恶不作。不管穷人还是富人,都人人自危:“有钱的怕绑,有姑娘的怕抢;走道的怕闷,出门的怕攮。”

“怕绑”指的就是绑票:一旦落到胡子手里成为“秧子”(肉票),必然就是生不如死,受尽折磨,少有能够全须全尾走出来的。

今天的伊通隶属吉林省四平市,是满族自治县。在清朝时伊通属于直隶州,民国后撤州建县,是吉林省南路道的一个重镇,买卖铺户兴旺,所以自然引起胡子的觊觎。

在民国二十年(1931年)十一月、民国二十一年(1932年)九月,伊通县城先后两次被多股绺子联合攻陷,杀烧抢掠。在此之前,很少有绺子攻打县城,这次是因为九一八事变之后东北军入关,而日本关东军蛇吞象仓促之间尚未来得及接收地盘,于是形成了一个窗口真空期。

在这过程当中,家住县城西门的一个少年两次被胡子接秧子(绑肉票),虽然侥幸存活,但也是吃尽苦头。

01

刘庆祥,出生于民国七年(1918年),家住伊通县城的西门外,以经营菜园子为业,家境尚可,因生齿日多而建了一个院套。

在九一八事变发生之后,驻守伊通县城的保安团趁机哗变,联合附近的北山皮、南山皮、双胜等多股绺子攻破县城,将街面上的商号店铺劫掠一空。

有一个报号“孙傻子”的带领一队胡子闯入刘庆祥家里,四处翻找财物。本以为是破财免灾,结果胡子在柜子里翻出来一个装匣子枪用的皮盒——既然有枪盒,那么就应该有匣子枪才是!

胡子对于匣子枪那可是垂涎三尺,在当时绝对属于硬通货,于是逼着刘庆祥家人交出匣子枪。

实际该枪盒是在大房身当过保安队长的亲属寄放在此,而匣子枪人家自己带着呢。

但胡子哪里肯信,于是不由分说,一根麻绳把13岁的刘庆祥绑走当秧子。

胡子走到哪里都会找一个房子关押秧子,由专人负责看守与拷问——称秧子房掌柜的。

这次胡子找的秧子房是天兴源烧锅大院,此时厢房一铺大炕上已经坐满了秧子。除刘庆祥之外,还有天兴源掌柜的赵老贵、小地主徐关门、油坊当家的王瘸子、煎饼铺的郭山东子、开布庄的祝大白活——总共能有二十多个。

02

所有秧子都是坐在炕上,一串串的绑着,孙傻子带着两个手拿大木棒的胡子看守。

这两个胡子要求秧子跟着木棒的节奏不停左摇右摆,谁要敢停下马上就是劈头盖脸的打来,脑袋全是大包(这在现代心理学上来讲,是典型的“服从性测试”,即通过反复重复一个行为来实现对人的驯服——可见不能小看天下人,这胡子属于无师自通)。

等熬到了天黑本以为可以休息一下,结果外面有胡子大喊一声:“挑”!

然后秧子就在打骂之下一串串的走出房门,出了县城北门之后一路往西走。

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城西五里地的乱葬岗子,这时骑在马上的“孙傻子”忽然大叫一声:“给我压住,秧子要蹦!”

他拉动枪栓,对着秧子队伍“啪”的就是一枪,把刘庆祥骇得亡魂皆冒,还以为这枪是对着自己开的。

结果发现死的不是他,而是他旁边一个开杂货铺的小老头——子弹穿胸而过,很快就咽了气儿。

队伍继续出发,刘庆祥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害怕极了。其他秧子也没好拿去,吓尿裤子的大有人在。

走到天光即将放亮的时候,来到了一个名叫“七家半”的屯子。

刘庆祥他们被赶进一个破旧的土房子里面——这其实是一个普通人家,被胡子逼着接待,可算无妄之灾。

户主可怜这些秧子,给抱了一些秸秆让他们坐着,又打了一桶井水过来。这一天水米没打牙,每个人都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大瓢水,肚子直咣当——渴的问题解决了,但饿的问题也一样严重。

但谁敢提要求啊,只能忍着。

等太阳出来之后,“孙傻子”进屋了:“啃富吧!”

刘庆祥不知道“啃富”是什么意思,旁边有懂的告诉他:此乃黑话,就是吃饭。

随后就端进来两盆小米干饭,众人顾不得没有碗筷,围着饭盆直接抓着往嘴里塞,也不嫌烫手。

刘庆祥手慢,所以勉强吃了五六分饱。

03

吃完之后继续出发,下午两点左右来到距离伊通县城50里的靠山镇,再往西走40里就是公主岭了。

此时靠山镇人欢马炸,攻打伊通县城撤出来的各个绺子都在这里集合,当地老百姓可倒了大霉,得给胡子提供吃食、住宿,小半拉子还要负责压连子(遛马)。

靠山镇有个名叫“侯家店”的大车店,绺子有头有脸的都在这里压下来,而秧子则是关押在大车店的柴房当中,还是“孙傻子”带着两个胡子看管他们,非打即骂,毫无尊严。

忽从公主岭方向飞过来一架飞机,翅膀上有红色膏药旗,在靠山镇上方不停飞过来、飞过去的,把胡子吓得顾头不顾腚的四处躲藏——实际这是侦察机,没有航弹与机枪。

等飞机彻底飞没影儿了之后才敢冒出头,于是就张罗着“拉片子”(分赃)。

哗变的军官给自己报号“闹海蛟”,却还是穿着军服,骂骂咧咧的走进大车店,操着一口山东话:“俺就说不能瞎闹,你们眼皮子浅偏要拉出来,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打了一溜十三遭,分到手里的钱只够哈酒的,还没当兵吃饷多!贼皮是那么好披的?”

他的部下都垂头丧气的不应对,其他胡子也是默然无语,仿佛没有听到“贼皮”两个字。

当天晚上这些秧子又被熬鹰,玩了一遍咬屁——晚饭给秧子吃的是豆子饭,然后在胡子的要求下全都猫腰不停的行走,首尾相接串成一圈,后面的鼻子贴在前面的屁股上。

伴随着猫腰活动,很快人人都开始放屁,真是苦不堪言。

第二天上午就有十来个秧子被释放,据说这些都是在靠山镇有老亲少友的,而且本身也不是多有钱的大户。所以虽然没有“大项”,但通过上“小项”说情,总算是脱离了苦海。

接下来的两天,胡子杀猪宰牛,大吃二喝,顿顿都有粳米干饭、烙饼,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还有酱焖的大块肥牛肉,人人都炫得满嘴流油。

而秧子却是顿顿高粱米饭,里面夹杂半生不熟的芸豆,连口菜汤都喝不上,刘庆祥的胃里直冒酸水。

而且还不能随便上厕所,每天早晚各有一次机会,其他时间有屎有尿只能直接在裤裆里解决——显然是胡子根本就不把秧子当人看,而是当牲口养。

13岁的刘庆祥哪遭过这罪,见天晚上偷偷抹眼泪。还不敢哭出声,否则跑不了一顿毒打。

04

在靠山镇压了两三天之后,据说有洋跳子(日本兵)要开过来,于是继续挑。

这次不走大道,专走荒郊野地,方向也变了——一路往南走了一天,来到一个名叫“三道岗子”的屯子。

屯西头有一座大院套,有正房、厢房,显然是富裕人家——但没有修建围子,更没有炮台,所以这富裕程度肯定也是有限。

剩下的这十四五个秧子都被赶进院套正房的西屋,里面是南北大炕,秧子挤在北炕,“孙傻子”带着两个胡子坐在南炕,美滋滋的啃海卷(抽烟)。

南炕上还坐着一个半大老头子,身穿貂绒对襟皮袄,头戴巴拿马礼帽,很是气派。但双手却是被反绑。

刘庆祥有些好奇,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也是一个秧子,而且还是有钱的那种。

结果报号“闹海蛟”的哗变军官来了,此时已经换下军服,巴掌宽的腰带上插着一把匣子枪,还有一把匣子枪装在左胯边上的枪盒里,匪气日盛。

“闹海蛟”对南炕上被绑的那人说:“西来好,你把私吞的大饷放哪了?赶紧说出来,不然没个完!”

刘庆祥这才知道,原来此人也是胡子。

“西来好”赌咒发誓:“我要是私吞了半分钱,就叫天雷打死,达摩老祖也容不得我!”

“闹海蛟”一巴掌把他扇倒在炕上,没再说啥,转身就出去了。

然后一个胡子又拿着木棒上了北炕,继续一起摇摆。

等到晚上继续咬屁,刘庆祥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叫胡子一枪把他崩了,遭不起这个罪呀……

第二天早上“闹海蛟”又来了,对“孙傻子”发号施令:“秧子先不过筛,没啥油水的赶紧扔!带着也是箩烂……”

这时开煎饼铺子的郭山东子看出光景来了,于是趁机壮着胆子说:“俺是卖煎饼的,谁都知道,不信爷台打听打听,挣钱就够吃饭的,求求放了俺吧!”

“闹海蛟”一听:“呦呵,还是山东老乡!”于是就吩咐给他松绑下地。

刘庆祥一看有门,但自己不敢吱声,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郭山东子。

郭山东子却指着开布庄的祝大白活:“他家是卖布的,抢得一干二净,床子也一把火点了,肯定没钱来赎。”

然后这个祝大白活也被松绑下地。

本来刘庆祥以为没戏了,结果郭山东子又指了指他:“这孩子家里是种菜园子的,柜上要是想腌酸菜,那还能凑出来两车大白菜……”

“闹海蛟”哈哈大笑,“行了,就你们仨吧,赶紧走!”

刘庆祥当场开心得简直要飞起来,感觉一天的云彩都散了!

05

他们三个刚要出门,外面呼啦啦的又走进来一伙胡子,为首的说:“怎么开票了?”

“闹海蛟”道:“都是穷鬼,放了省事!”

“那哪行啊,费劲巴力的接到这,千头八百的抽不出来,二百还没有?要是实在没钱,就整到公主岭卖沟子去!我看这个小半拉子就顶用……”

刘庆祥一听:我的老天爷呀,这是药丸哪!

幸好“闹海蛟”一瞪眼睛,那伙胡子又打圆场,说是闹着玩的——这才顺利脱身,被屯子口“瞭水的”(放哨)盘查过之后,三人急匆匆的一头扎进青纱帐,专走横垄地,生怕胡子反悔再抓回去揪牛子。

一路往东走,进了大孤山镇之后才略微放下心,但还是不托底,三人商量之后决定继续走横垄地,饿了就生啃大地里瘪瘪瞎瞎的苞米棒,渴了就趴小河沟边喝水。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在苞米地一露头,前面豁然开朗:是一个大屯子,打听放牛的小嘎之后才知道,这里是白家店。

白家店屯东头有一个响窑,东家姓孙,有高大的围墙和炮台。

这时候祝大白活来电了,三吹六哨的大声宣布:“孙当家的是亲舅舅,老当家的是姥爷,到这就啥都不怕了,保管能吃好喝好!”

结果还真不是吹牛,三人在孙家得到热情招待,洗澡换衣服,吃的是二米饭,孙老爷子吩咐厨房给整了四个菜:红焖猪肉、青椒炒鸡蛋、酱茄子、豆角炖大骨头。

郭山东子和祝大白活喝了两盅小烧,满面红光。

刘庆祥不想听他俩瞎白活,只想干饭——恨不得把脸埋进饭碗里,可劲造!

老天爷呀,总算是吃上一顿人饭。

吃饱喝足之后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孙家还派了五个带枪的炮手护送他们到了干沟子,赶上一个拉脚的大车队,眼看着他们上车之后才放心返回。

据大车队的车老板们说:“他们这次算是运气好,中途就被放出来了,光被熬鹰只是小灾星,还没走到上刑拷秧子那一步。拷秧子那才生性,说出来都怕吓死你们仨……”

当天下午刘庆祥就到家了,与家人抱头痛哭。

只是他真没想到一年之后会再次成为秧子,而且遭遇拷秧子的残酷折磨,那才是真正的人间修罗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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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 2024-05-27 14:32

    中国人可不比鬼子可爱

    东风 回复:
    别瞎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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