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保光丨我的飞行团长

真言贞语 2024-10-16 21:02:55

我的飞行团长

文/丁保光

1977年3月底,新兵连结束,我来到了空军航空兵第一一O团机关,接替了前任文书兼计时员的工作。前任文书带我分别去飞行大楼和司(司令部)、政(政治处)机关大楼,在走廊里指认了司令部办公室、政治处办公室、指挥所、团长、政委、副团长、副政委、司令部参谋长、政治处主任以及副参谋长、副主任的办公室等。然后他就急急忙忙收拾自己的物品去机务大队下面的中队报到上班去了。下午16点30分上班后不久,大约16:50分左右,邮递员送来了一大摞各种报纸、杂志,我对着分发表分别将这些报纸杂志分拣好,送往司令部、政治处办公室、指挥所和各位首长办公室。至今我还记得团长、政委个人的报纸杂志均是《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空军报》《战胜报(乌鲁木齐军区主办)》《参考消息》和《红旗》杂志;副团长、副政委、司令部参谋长、政治处主任的报纸分别是《解放军报》《空军报》《战胜报》和《参考消息》;副参谋长、副主任的报纸分别是《空军报》和《战胜报》。

因刚接手这项工作,担心会把报纸、杂志送错了单位或个人,我就在报纸的天头上、杂志的封面上分别写着司令部办公室、政治处办公室、指挥所、刘安义团长、唐德兴政委、陈锦副团长、刘应秋副政委等等的单位和名字。

当我抱着报纸、杂志来到团长的办公室门前时,见门虚掩着,我就喊了一声:“报告!”,听到“进来”后,我便走进了团长的办公室。此时,团长正坐在一张办公桌后面(团长办公室有两张办公桌)审查明天的飞行计划。团长听到我走进了他的房间,目光便从《飞行计划表》上移到了我的脸上,看了我一秒钟便问我:“刚来的?”

我回答:“是。”

“叫什么名字?”

“丁保光。”

“多大了?”

“17岁。”

“哪里人?”

“山东临沭县人。”

这时团长站了起来,微笑着踱到我跟前说:“我也是16岁当兵,辽宁东沟县人,但祖籍是山东烟台牟平县(今烟台牟平区),说起来咱还是老乡呢。”听团长这么说话,感觉到他没有大官的架子,我的紧张情绪在消散,也迎来了片刻的宁静。这时我才直视团长,只见团长约40来岁,一米八几的大个,身材伟岸、相貌堂堂,杏子一样大的眼睛闪闪发亮。虽然身着皮夹克飞行服,却仍然掩盖不住他那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气质。当我准备着继续回答团长的问话时,团长却不问了,他的眼睛盯向了我刚放在他办公桌上的报纸,顷刻,他的脸变得严肃起来,我以为他看到了什么重要新闻或有着吸引力的消息。然而,他面向我,手指报纸说:报纸上的钢笔字是你写的?我不无自豪的回答:是。我以为他要表扬我的钢笔字写的好呢,那也不用那么严肃呀。这时只听团长一字一句地说:我刘安义的“义”,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义”!他伸手拿起桌面上的钢笔,拧掉笔帽,在解放军报的天头的空白处我写的“团长刘安义”字的旁边写出了“义”和“義”两个字。并手指这两个字对我说:这个“义”是简化字,这个“義”是繁体字。你写的刘安“某”的“某”,既不是简化字,也不是繁体字,那就是个错字!

听了团长的话,再低头看看我写在报纸上的这个“某”字,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响,顿时觉得所有的空间都是耳鸣声,额头上霎时就渗出了汗水。这究竟是什么魔力让我写出了这么个“某”字?让我刚认识团长就出这么大的洋相,而且还让团长尅的我只想找地缝。

正在我满脸涨红,尴尬之情难以言表时,团长顺手在办公桌上的一摞白纸上捏了一叠纸,在最上面一页左上角工工整整地写上了一个繁体“義”字,并对我说,坐到我对面的办公桌去,写满这一页纸的“義”字再去送报纸、杂志。说罢,拿起我刚送来的报纸坐下浏览起来,不再搭理我。

我忐忑不安地坐到团长对面,由于心里发慌,手有些颤抖,但我只能顺着团长写的这个标准“義”字一笔一画地认真排列下去。当我写满了一页纸的“義”字时,站起身立正:报告团长,我写满了。团长一探身,伸手从我这边桌面上拿走了这页纸,看了几秒钟后对我说:你去送报纸吧。

我如释重负,眼睛里仍然还闪烁着羞愧尴尬的神情,但双脚拽着我的身体快速离开了团长办公室后,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就像是鸟儿逃出了笼,潜游者从水里露出了头,畅快啊!我就是在这种尴尬异样氛围下认识了我的团长刘安义。

一周后的一天,当我和往常一样将报纸送进团长办公室时,团长送了我一本“庞中华字帖”,并要求我照着字帖练字。之后,在团机关的两年里,空闲时间我就按团长的要求一直练字,并小有进步。

第二天,天还没亮,司、政机关的参谋、干事以及战士们还在熟睡中,突然听到一声短促有力的哨音后,便是值班训练参谋的喊话声:起床,按主计划进场(飞行日一般都是准备飞行主计划和飞行备份计划两种,因为主、备计划参加飞行的飞行人员和机关到场的人员有所不同,所以通知时一定会明确)!

听到喊话后,我迅速穿好衣服,提起早已准备好的计时包和空军司令部统一配发的高档计时表,与参谋、干事和标图员一道,跟随参谋长来到楼下,准备乘大轿子车前往机场参加飞行日。这时,参谋长对我说:小丁,你跑步到飞行大楼那边去坐团长、政委的指挥车进场。我一愣,心想我一个战士怎么能去坐团长、政委的车?参谋长瞅瞅我说:这是制度,飞机起飞就必须有飞行指挥员指挥,计时员就要跟随指挥员记录着每位飞行人员、每架飞机的飞行时间。你记住:飞行日从进场开始,指挥员在哪你就在哪。我懂了。我抱起飞行计时包,步幅匀称、步频紧凑、蹬动有力,只20来秒,就跑到了停在飞行大楼门前的吉普车跟前。司机见我是新来的计时员,便一伸手指向副驾座位,我坐在了副驾位置上,正向驾驶员了解请教些有关机场方面的常识还没说上几句话,只听到后排座左右两侧几乎同时拉开了车门,团长、政委分别从左右两侧跨进了吉普车,司机见团长、政委已上车,迅速启动吉普车,出营区南大门,沿沥青路向西南方向的机场快速驶去。戈壁滩中的沥青路就像一根铁轨,在前面安静地“躺”着,在指挥车灯的照射下,不时地闪着光亮,有种说不出的韵律。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飞行人员、团机关人员分别乘坐的大轿车已紧紧跟在指挥车的后面。机场东西向,当来到机场东头栅栏大门时,天已经亮了。司机按响喇叭,警卫人员见是飞行指挥车,便快速打开机场大门,指挥车进入机场(此时飞行人员和团机关人员乘坐的大轿车沿机场公路直接驶向机场西头的起飞线),经联络道进入着陆线向西匀速行驶在跑道上。我第一次看见机场有些兴奋,指挥车的轮胎与跑道(水泥块板面)清脆的摩擦声,听起来就像是音符,美妙悦耳。我仔细观察着跑道,长约三公里,宽约60米。当行驶近两公里时,团长突然喊停车,司机紧急制动,待车停稳后,团长说:小丁下车,把车头右前方约25米处那颗石子捡回来。我条件反射般灵敏反应,快速跳下车,向车头右前方跑出25米左右,没有发现石子,我原地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石子。这时,团长又说:在你左脚外侧大约30公分处。我低头一看,看到一花生米大小的石子,不由感慨到,飞行员的眼睛怎么这么好啊?同时心有不解,拣这么一颗小石子干嘛?

全程检查完跑道,车子开到了飞行指挥塔前,团长让我把石子交给场站站长(站长和团长一样正团级别,一个飞行团飞行,就配备一个团级场站来做后勤保障)。站长接过石子,一脸严肃,当即去了场务连(场务连专职清扫跑道)。后来我才清楚,这一颗石子若是被飞机吸入进气道,就能打坏发动机,造成机毁人亡的重大飞行事故。好险,安全无小事!

四月底的一天,团正常组织飞行训练,这一天,晴空万里,当我们来到机场,我抬头向南看向距机场仅1.5公里的沙漠时,只见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沙丘如同巨大的波浪,连绵起伏,宛如一幅沙的海洋。阳光照射下的沙丘,呈现出层次分明的阴影,给人一种恍若仙境的感觉。

“啪!”一颗绿色信号弹射向天空。

开飞了!

团长刘安义坐在指挥员的位置上,像座铁塔,手握话筒:“003(飞行人员代号),2号空域(飞行员升空后限定的飞行范围)开车(发动机启动)。”

“003回答,明白。”

“026,3号空域开车。”

“026回答,明白。”

“043,6号空域开车。”

“043回答,明白。”

“033,4号空域开车。”

“033回答,明白。”

……

刚才还相对安静的机场,因数十架飞机发动机开车,瞬间机场上“隆隆”作响(每台发动机额定转速为每分钟11150转,马力为16400马力),起飞线停机坪地面在颤抖,打手式代替了语言交流。歼击机仰着头,翘着尾,在团长的指挥下,一架架用闪电般的速度刺向天空,飞向预定的空域、航线,进行战斗科目训练。第一批飞行员驾机起飞约20分钟,塔台突然收到报告:“001(指挥员代号),033报告:4号空域发现沙尘暴。报告完毕。”

团长略一沉思,随即握住话筒“001明白。033立即返航!”

“033明白。”

这时,团长又接连下达着命令:

“003返航!”

“026返航!”

“043返航!”

……

“003明白!”

“026明白!”

“043明白!”

……

数十架战鹰在得到命令后,陆续降落后滑向加油线。当最后一架战鹰着陆还未脱离跑道时,漫天的黄沙如同一群舞动的恶魔,将光明遮挡,翻滚着、咆哮着吞噬了整个机场。好险!!飞行事故与我们擦肩而过。

下午,在飞行教室,团长下达完第二天的飞行任务后,一位飞行人员请教团长:半月前的一个飞行日,我在2号空域发现了沙尘暴,并立即向塔台(那个飞行日也是团长指挥)报告,你没有下令我们返航,而是完成了全部的空中动作才返航,这是什么原因?

团长回答:西南4号空域方向来的沙尘暴要比东南方向2号空域来的沙尘暴快2至3倍。所以2号空域发现了沙尘暴,我们打个时间差,完全可以做完规定动作再返航。这是我多年积累的经验。

听了团长的话,飞行人员们包括机关人员都深感敬佩!

1978年夏天的一个飞行日,该日团长不担任飞行指挥,我在高高的飞行指挥塔上,看到团长提着飞行装具走向50号战鹰,在地勤人员的协助下,团长穿好抗荷衣,戴好头盔,系好口头送话器(飞行人员的声音就是靠系在自己喉咙上的口头送话器发送到指挥塔以及其他飞行人员的耳朵里)坐进了座舱。片刻,便听到团长那浑厚有力的声音:“001,002,7号空域开车。”

“001回答,002稍等。”

……

一分钟后,塔台无线电发射器突然出现故障,只能听到空中、地面飞行人员的报告声,而指挥员的命令声却发射不出去。顿时,塔台上一片慌乱和紧张,每个人的神经紧张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琴弦。此时团长镇定且果断的指挥声传送过来在塔台清晰回响,也传送到空中以及地面飞机座舱里每位飞行人员的耳朵里。团长用口头送话器接替了塔台指挥,沉着冷静地指挥着空中所有的飞机安全着陆。

1979年春节前的最后一个飞行日,全体空、地勤、机关、后勤保障人员来到了机场。看得出来,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兴高采烈的神情,只待飞行安全结束,就能放松心情,高高兴兴地过大年了。关键时期的飞行日,自然由团长刘安义坐镇塔台指挥。

下午16时21分,全场最后一架战机由副大队长李光亭飞29高级特技科目升空。不一会,塔台扬声器里突然传来紧张的报告声:“001,027(李光亭)报告:550升油尽信号灯亮!”

团长一愣,随即举起话筒果断下达着命令:“027保持高度,立即返航!”接着问我:李光亭飞了多少时间?因几秒钟前我听到李光亭向塔台的报告内容,我的眼睛就快速地盯向我记录的时间表,以备团长询问。此时我快速回答:飞行了11分20秒(29高级特技科目正常飞行是30分钟)。团长说出了这几个字:飞机漏油故障!

此刻,领航参谋陈明春快速精确计算着这架战鹰油料耗尽的准确时间,并清晰地向团长报告:油料还够飞行2分50秒!

听完陈参谋的报告后,团长握紧话筒,再次下达着命令:027直接对正近距导航台着陆(比对正远距导航台着陆缩短好几秒钟)!

为保障飞机着陆时不偏离跑道,在跑道延长线上设有距塔台的远距导航台(5000米)和近距导航台(1000米)。

团长下达完这道命令后,立即指挥其他即将着陆的飞机复飞避让。

“油料还够飞行2分20秒、1分40秒……”

团长握紧话筒,指挥着这架战鹰调整着最佳着陆姿势,快速接近着陆线……50秒、20秒、10秒、5秒……

机场所有人员屏住呼吸,眼睛盯向战鹰,“擦”!后两轮接触跑道冒出蓝烟,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突然消失,燃油耗尽,发动机停车!

团长正确、果断的指挥,避免了一场恶性事故的发生,也让团、站全体官兵过了一个舒心快乐、意义非凡的年!

1979年2月的一天,我拿着报纸推开了政委的房间(也是两张办公桌),看到团长也在这里,两位首长隔着两张办公桌对面站着,只见团长满脸怒气,一拳砸在办公桌上说:越南小霸欺人太甚,驱赶我华侨、杀我边民,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我判断,中央军委最近几天就会下令部队进入越南境内,打击越南小霸!

我来团直机关近两年了,这是第一次看见团长动怒发火,而且还对当前的局势做出了判断。我悄悄退出政委办公室后,在心里记下了今天的日期,1979年2月15日。我想看看团长的判断是否准确。第二天,一切正常,第三天(1979年2月17日)6:40时,我军对越南小霸惊天动地的炮击声肯定着团长思维缜密、多谋善断的正确判断!

我经常听到飞行人员们说这样一句话:团长在,安全就在。起初我没有在意,但听的次数多了,我就有了一探究竟的想法。在一个星期天,我独自一人来到司令部办公室,打开资料柜,取出刘安义团长的所有飞行资料。我从资料中看到:团长16岁参军,17岁便进入空军预校学习,18~21岁在空军第11、12航校任飞行学员,22岁以优异成绩毕业。23岁任空军航空兵某师47团飞行员,26岁任空军航空兵某师46团飞行副中队长(副营职),33岁任空军航空兵某师第111飞行大队七中队中队长(正营职),36岁,任空军航空兵某师110团副政委,39岁任空军航空兵某师110团团长。

团长飞过的机种有:伊尔-10、杜-2、雅阁-11、雅阁-18、米格-15、歼-5、比斯等机型,安全飞行已达2500余小时。

他个人受奖情况很耀眼:荣立三等功2次;嘉奖6次;还有空军颁发的《飞行荣誉证书》和飞行纪念章等。另外还记载着1968年1月26日出席空军先进代表大会,受到毛主席、周总理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1969年先后两次参加核试验的空中战备执勤保障工作;1976年参加全国团以上领导干部(代号768)核条件下作战指挥军事演习;1978年带飞了我国第一批少数民族飞行员。

看到这里,我才真正明白飞行人员们所说的“团长在安全就在”的真正含义。他一次次换翼,一次比一次强大,飞行人员们信任他,依赖他,就成为了必然。

团长一声令下,战鹰展翅飞翔!他全身心投入到飞行事业上,丝毫不懈怠。他沉稳、冷静、果敢和高超的飞行指挥赢得了全团官兵的尊重和敬佩。在他爱人患病(再生障碍性贫血)住院后,他从未请过一次假,都是利用星期天去医院看望、照顾爱人。所以,当他爱人需要输血时,团、站数千名官兵毫不犹豫地举起了胳膊:抽我的血!这是当时官兵们自然而然的呼喊,也是官兵们的真实心愿。我因血型不匹配未能实现输血,很是遗憾。不巧的是,团长的女儿刘蔚华就在这时收到了梦寐以求的入伍海军的通知书。女儿权衡再三,为支持爸爸的飞行事业,自愿担当起照看病重的母亲和幼小的弟弟的重任,毅然决然放弃了这次入伍海军的绝好机会,而是选择了去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财政局上班(距家只有十几公里),这样便于回家照看弟弟和去医院照顾母亲。

1979年3月底,我也像我的前任一样离开了团长、离开了团机关,去机务大队二中队上班。虽然离团长远了,但团长的串串辉煌已深深记忆在我的脑海里。

1979年下半年,团长因健康原因停飞,雄鹰永远离开了他的家——天空!之后改任空军航空兵某师政治部副主任。

回想他任职团长六年来,聚力研训、潜心谋战,带领全团矢志蓝天、苦练精飞,用机翼划出了与众不同的勇气和毅力,圆满完成了飞行训练、核试验空中保障和国土防空等任务。

1982年转业辽宁省丹东冶金机械厂工作。1994年秋天,我利用探家的机会去丹东,看望了思念已久的团长。相隔十二年后的团长,已被岁月压弯了腰,饱经风霜的脸上透着艰辛注解着沧桑。看着团长身体的变化,眼睛一阵酸涩,竟然忘了敬礼。团长的爱人,见到我还像在部队时一样,笑容如同温暖的阳光,亲切和蔼,而且总是万语千言、嘘寒问暖。当谈及团长转业安置和到地方工作的情况时,阿姨给我讲:组织确定老刘转业后,许多好心人都劝他回老家一趟,活动活动,争取进党、政或事业单位时,老刘却说:我不搞那一套,一切听从组织安排。当接到地方组织安排他去丹东冶金机械厂担任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的通知后,他二话没说,按时报到上班,之后连续12年里(1982年~1994年),年年都获得丹东冶金系统的“优秀共产党员”和优秀党务工作者称号。1985年还出席了中国共产党丹东市第六次代表大会。

听了阿姨的话,我震惊到了极点。团长48岁转业,60岁退休,在这12年里能年年获得优秀共产党员和优秀党务工作者称号,这是靠多么牢固的信念支撑呢!一名把大好岁月奉献给国防事业的军官,暮年转业到地方本该松口气歇一歇,可他仍然如同在部队一样,兢兢业业,贡献自己所有的光和热。

“一名真正的军人,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我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那一夜,我辗转难眠。

团长在部队的种种景象如放电影般在我的脑海里不断播放。反复最多的镜头,是初见团长时,团长让我写满一张繁体“义”字。我反复思索,团长为什么要我写满一张纸,为什么要我写繁体“义”字?是让我真正掌握这个难写的字吗?是锤炼我细心办事的风格吗?是纠正我“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错误吗?是培养我凡事认真的习惯吗?似乎是,又似乎不准确不全面。但我明白,这张写满“義”字的纸会让我终身受益,这是团长对一个娃娃兵真诚的爱。

而这样的爱面向全团所有官兵。

感恩遇见团长。

2019年11月,尊敬的老团长走完了他充满奉献与成就的光辉历程。日月轮回,星辰陨灭。世事瞬息,唯你永恒。独坐夜空,仰望着你,你的名字是最闪亮的坐标!

仅以此文纪念我心中不朽的丰碑——刘安义团长!

【作者简介】丁保光,1961年出生,山东省临沭县人,大学学历,临沂市作家协会会员。毕业于人民解放军空军政治学院、中共中央党校。历任人民解放军空军航空兵某团文书、机械师、政治处干事,某师秘书、团党委委员飞行大队教导员、政治部部委会委员兼理论教研室负责人(副团职、空军中校),临沭县公安局经侦大队教导员、二级高级警长(正县级)。论文、调查报告、通讯、报告文学、散文等作品见诸军内外多种刊物、报纸、文集、电子期刊及数字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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