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洋县,必得去看看朱鹮。这种被称为“东方宝石”的鸟儿,现在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其实历史上,朱鹮是很多的,最早《史记》有记载,称为“翾目”。中国、日本、俄罗斯、朝鲜半岛都有。可到了上世纪70年代,野生朱鹮从俄罗斯、日本消失了,野外已见不到朱鹮踪影。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将之列为极危级物种。
1981年5月,中国科学院刘荫增研究员带领他的朱鹮调查小组历时三年,走遍大半个中国,终于在陕西洋县境内发现了当时世界上仅存的7只野生朱鹮。为了保护它们,我国先后建立了朱鹮保护观察站、朱鹮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等。经过四十余年的保护和人工繁育,截止到2022年,朱鹮种群数量已由发现时的7只发展到9000余只。所以,洋县就成了朱鹮之乡。
现在要在野外看朱鹮,仍然还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到洋县看朱鹮,得去朱鹮生态园。我们到达时,还没开门呢。等候了一阵,第一拨进入。园中最醒目的是一个高大的网,这就是朱鹮野化驯养网笼,占地近万平方米,有35米高。游客可在观鸟台上,透过玻璃窗观看朱鹮。开始,我们极尽目力,也没发现一只朱鹮。只见两位工作人员在笼中忙乎,也许他们是在为朱鹮准备早餐?我们正琢磨呢,呼啦啦一阵响动,一群鸟儿不知从哪个角落一飞而起。它们在网笼中一圈又一圈地急速飞翔,大家相机、手机一块儿上,也抓不住它们快速掠过的身影。
这就是朱鹮啊,它们真好看。通体雪白的羽毛,脸颊、腿、趾部则是朱红色的,嘴长而弯曲。它们飞翔的时候,翅膀底下一片粉红的色彩。刚刚升起的阳光,打在它们的翅膀上,看上去似乎是半透明的。当它们飞翔了几十圈后,速度终于慢了一点,我用相机的高速连拍,终于抓到了两张朱鹮翔舞的美姿。
盘旋飞翔了大概十几分钟,它们纷纷落回网笼东边的一棵树上。这时,阳光也正好照亮了这棵大树,随着它们降落的身影,我们这才看清,原来刚才起飞前它们都聚集在这里。
刚才也许是它们起床早操,现在则好像到了梳妆的时间,树上的鸟儿都在用长长的嘴理羽。其中一只特别爱美,当别的鸟儿都停止梳妆,它还在不停地各种动作梳理自己的羽毛。
盯着它们看了许久,鸟儿们似乎再没有要起飞的意思。我们于是到园中走走,朱鹮生态园是集科研、教学、观赏、保护为一体的野生朱鹮救护饲养繁育基地。除了大网笼,还有30间人工繁殖饲养朱鹮的笼舍、宣教馆等。看了展板上的介绍,知道了那7只朱鹮的故事;知道了朱鹮是有“等级”的鸟,低等级的鸟服从高等级鸟的指挥;知道朱鹮总是成双成对地在一起,因此也有“爱情鸟”的称谓。
我还想去大网笼看看朱鹮,万一它们梳妆完毕,又起飞了呢?于是我又回到了观鸟台。看见鸟儿们还在那棵大树上停着。爱美的那只鸟儿,还在不停地梳理羽毛。也看到有一两只鸟儿在扇动翅膀。我就念叨:朱鹮啊,起飞吧,让我们再看看你们矫健的身影吧。
大概是我的诚心感动了鸟儿们,突然,它们真的起飞了!晨晖中,它们振翅从树枝上飞起,一只一只前后相随。掠过它们休息的那棵大树,再次在网笼上空盘旋飞翔。
网笼中间的那两棵树最高,有两只鸟落在树顶上就不动了,它们也许就是这一群鸟儿中的高等级鸟吧。它们的姿态很是威严,似乎在盯着其他的鸟儿训练。其他鸟围着它们盘旋,不时有一只或者两只鸟儿以不同的姿势飞到它们身边,好像在向它们汇报,或者聆听它们的指示。
飞翔的朱鹮真的好美,双足紧紧地贴在腹下,身体绷得很直。它们的翅膀打开的时候平平地铺展,仿佛乘着风滑翔而来;当它们收拢翅膀的时候,仿佛是正在积蓄力量,实现下一次更高更远的飞翔。
它们大多是成双成对的,飞翔的时候如此,落在树上也是如此。从它们的外观上,我分辨不出雄鸟和雌鸟的区别。我的相机镜头不够长,技术也不行,不能够拍得那么清楚。
慢慢地在镜头里搜索,我发现了另外一棵树上的一对鸟儿,看上去,一只鸟儿似乎正在向另外一只鸟儿求爱,看,上面的那只鸟儿的姿态多么傲然,而下面那一只,是如此卑微。
濒临灭绝的朱鹮在洋县“重生”,是人类拯救濒危物种的成功案例。但是朱鹮目前仍然没有摆脱濒危的地位。多么希望有一天,它们不用再呆这网笼里,而是可以在它们喜欢的河流、塘库、农田自由地活动,也不再需要人类饲养,可以自由地去捉它们喜欢的昆虫、泥鳅、青蛙等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