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髯公误失小衙内:雷横频频露馅儿,智多星吴用才是幕后掌舵人

居士不红爱红楼 2024-06-23 11:45:56

“朱仝误失小衙内”是《水浒传》一书,最令人愤慨的一个情节。

为“邀请”美髯公朱仝上梁山,李逵奉命将四岁的小衙内砍为两半,以此绝了朱仝的后路,施耐庵在叙写这件事时,照旧还是采用了“故作轻松”的惯例写法。

将异常恐怖的事,写得异常轻松,这是水浒一大特点。

宋江智取无为军

第四十回“宋江智取无为军,张顺活捉黄文炳”,为了给宋江出气,众兄弟准备碎割黄文炳,李逵笑着拿刀,从黄文炳腿上开始割肉,晁盖命人拿来炭火,众人就着黄文炳的惨叫,一边吃肉,一边向宋江贺喜。

第四十二回“假李逵剪径黑旋风”,李逵一刀割下李鬼的头,吃了一会儿米饭,突然一拍脑门傻笑道:好痴汉,放着好肉在面前,却不会吃。于是就地割下李鬼身上的肉,用水洗去血水,就着炭火烧烤下饭。

这些情节设身处地地品味,恐怖感十足,到了施耐庵笔下却写得格外轻松,由于阅读视野发挥作用,读者往往将自己带入到梁山好汉的视角,大大冲淡了这种惊恐。

张顺活捉黄文炳

“朱仝误失小衙内”也是如此,年仅四岁的小衙内,被李逵劈成了两半,这本该是让人汗毛林立、冷汗直流的恐怖故事,可施耐庵紧接着写李逵远远拍着双斧挑逗朱仝,随后两人展开了马拉松比赛。

李逵跑,朱仝追,朱仝累了,李逵就慢下步子,朱仝再追,李逵再跑,从城外一直跑到小旋风柴进的庄园。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赚取朱仝的三个人,分别是插翅虎雷横、智多星吴用、黑旋风李逵,为什么梁山派这三个人来赚朱仝?

插翅虎枷打白秀英

雷横的出场可以理解,他枷打白秀英,闹下人命官司,是朱仝舍身相救,他才能带着老母上梁山,眼下朱仝刺配沧州,他作为始作俑者应该承担起这个责任。

吴用的出场就有些难以理解了,他不是一般的小人物,梁山的几位首脑,除了晁盖、宋江,第三把交椅就是吴用,这么重要的军师角色,怎么会为了这区区一件小事就下山了?

再三品读“美髯公误失小衙内”的经过,这个问题的答案慢慢就会显豁起来。

一言以蔽之:赚取朱仝上山的三人小组里,吴用发挥的作用是关键的,只是他一直隐藏在幕后,如果我们不揭开这一层纱幕,就很难把吴用揪出来。

美髯公误失小衙内

雷横和李逵都是粗人,把朱仝骗到柴进庄园是个精细活儿,单凭他俩是很难做到的,尤其是雷横,他完全不是朱仝的对手。

纵观雷横、朱仝之间的交锋,无论是第十八回“美髯公智稳插翅虎”,还是第二十二回“朱仝义释宋公明”,雷横在这些事件中的智商表现,每次都被朱仝碾压。所以这次只有吴用从旁相帮,雷横才能突破智商的壁垒,赚骗到这位美髯公。

虽然原著中没有明说,但赚骗计划的策划者一定是吴用,雷横、李逵所作的一切,应该都是听从吴用的吩咐,可即便早有策划,在赚骗朱仝的过程中,雷横还是差点露馅。

朱仝误失小衙内绘本

七月十五那天,朱仝带着小衙内上街看河灯,遇见了雷横和吴用,并拒绝了他俩的邀请,回来却发现小衙内不见了,朱仝正着急,雷横站出来说出自己的猜测:

雷横扯住朱仝道:“哥哥休寻,多管是我带来的两个伴当,听得哥哥不肯去,因此到抱了小衙内去了。我们一同去寻。”......朱仝帮住雷横、吴用,三个离了地藏寺,径出城外,朱仝心慌,便问道:“你伴当抱小衙内在那里?”雷横道:“哥哥且走到我下处。包还你小衙内。”朱仝道:“迟了时,恐知府相公见怪。”吴用道:“我那带来的两个伴当是没分晓的,一定直抱到我们的下处去了。”朱仝道:“你那伴当姓甚名谁?”雷横答道:“我也不认得,只听闻叫做黑旋风。”朱仝失惊道:“莫不是江州杀人的李逵么?”吴用道:“便是此人。”朱仝跌脚叫苦,慌忙便赶。——第五十回

雷横这里显然说漏嘴了,刚才还说可能是两个伴当把小衙内抱走了,大家一起去找,走了半路,朱仝再问,雷横的话就变成了“且走到我下处,包还你小衙内”,不仅明确了具体地点,还打了保票。

吴用立刻察觉出雷横太粗心了,就帮着解释说“带来的两个伴当没分晓,一定直抱到我们的下处去了”,通过这种可能性的解释,缓解朱仝的疑虑。

吴学究双掌连环计

细心的读者会发现,雷横和吴用还撒了另一个谎:他们并没有带所谓的“两个伴当”,所谓的“两个伴当”,其实就是李逵。

在吴用的计划里,能用“两个伴当抱走小衙内”为理由,直接将朱仝骗到柴进庄园,这是再好不过的,可计划在实施过程中并没有这么顺利,因为朱仝比他们想象得更谨慎。

当雷横改变说辞,自称“哥哥且走到我下处,包还你小衙内”,朱仝回了一句:迟了时,恐知府相公见怪。

朱仝说这话,就表明他犹豫了——现在越走离城太远,不能及时赶回去怎么办,朱仝犹豫要不要继续往前走。

虽然吴用站出来插话,补了雷横话里的漏洞,但朱仝还是不能全然相信,于是就开始询问这个伴当姓甚名谁?

眼见朱仝开始犹豫,雷横和吴用干脆主动揭开了伴当的谎言,把李逵的名字报出来,这彻底让朱仝害怕了,之前还是“帮着两人走”,现在已经放开了两人,自己慌忙赶路。

宋公明三打祝家庄

所以吴用的出场看似突兀,实则非他不可,如果没有吴用,雷横一个人很难骗倒朱仝,说不定三五句话就会被朱仝试探出实情。

当然,从人物刻画角度来看,施耐庵这么写也是侧面突出朱仝的精细,一般人拿捏不了朱仝,必须得劳动梁山军师亲自出手。

李逵则是杀害小衙内的最佳人选,整个梁山,没有谁能像他这样,对一个四岁的小孩下毒手,还能毫无负罪感地大嚷“晁、宋二位哥哥将令,干我屁事”。

同时,没有吴用的压制,李逵这架机器很容易出故障,说不定会和朱仝打得不可开交,破坏赚人上山的大计。

事情坦白之后,朱仝要求杀了李逵,否则断不上梁山,这是一个新鲜现象——朱仝之前,也有一些好汉是被用同样的方式算计,不得不上梁山,比如霹雳火秦明,而且秦明更惨,他的家人全部都被害死,可我们并没有看到秦明有这样的气性。

一丈青单捉王矮虎

一丈青扈三娘,一家老少全被李逵杀害,她却听从宋江的话,嫁给了矮脚虎王英,在梁山安安稳稳过起了日子,我们也没看到扈三娘找李逵报仇。

或许施耐庵在朱仝身上,寄托了武神关羽的期待,他“面如重枣,美髯过腹”的外貌,以及对朋友肝胆相照的忠义,施公也舍不得让他就这么窝窝囊囊上梁山,这才为他安排和李逵的冲突,而沧州城外林子里小衙内的尸身,也将会成为朱仝心里永远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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