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网络上出现了一种观点，认为战争使俄罗斯变得更加富有。那么，这一观点是否站得住脚呢？

从表面数据来看，2023年俄罗斯的GDP增长了3.6%，失业率显著下降，卢布也展现出惊人的坚挺。这些数据似乎支持这一观点，但仅凭这些数据并不能全面反映一个国家的真实财富状况。

首先，我们来看GDP。GDP代表的是国民生产总值，反映的是每年的经济增量，而非存量。在战争期间，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被消耗，不仅影响当年的经济增量，更重要的是侵蚀国家的长期存量财富。无论当年的GDP增长如何，都难以弥补这种长期损失，因此，俄罗斯的整体资产总值实际上是下降的。

进一步分析，俄罗斯的GDP增长主要由军工产业驱动。军工产业吸纳了大量资源，必然抑制了其他产业的发展。而军工生产的产品并未推动国内的经济循环，而是消耗在乌克兰战场。因此，从总资产值的角度来看，俄罗斯实际上是损失的。

可以将这一情况类比为一个家庭即养羊又经营屠宰场。起初，只屠宰每年新增的小羊以满足需求，但随着需求的猛增，家庭连下羔儿的母羊也被宰杀。短时间内，屠宰场的收入增加，家庭总收入看似上升，但长期来看，家庭终将倾家荡产。同理，把俄罗斯GDP的增长等同于“越打越富”，实际上是忽视了“国民生产总值”和“国民资产总值”的本质区别。

实际上，俄罗斯的国民资产总值已经被严重透支。2021年战前，俄罗斯的国防预算仅占公共预算的20%左右，而到了2024年，这一比例猛增至40%。其他领域的开支难以大幅削减，结果只能通过消耗储备来应对。2022年初，俄罗斯国家财富基金的流动资金还有8万亿卢布，如今仅剩4万亿，而这一基金原本是用于养老金的。显然，俄罗斯是在透支未来来维持这场战争。

失业率下降的现象在俄罗斯当前的背景下有着独特的机制。近来，俄罗斯的失业率确实有所下降，这主要是因为大量劳动力进入了军工行业或者在前线服役。然而，这两个领域主要是消耗资源，而非生产资源的部门。这就像一个家庭把所有劳动力都派去屠宰场，只留一个孩子放羊。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人人都有工作，但羊群的数量和质量会因此下降，最终可能导致家庭破产，失业率迅速飙升至100%。从这个角度看，短期内失业率下降的实际意义值得商榷。

关于卢布升值，它确实使进口商品变得更加便宜，但这一优势不足以抵消国内的严重通货膨胀。在战争爆发后，俄罗斯央行多次加息，目前的利率已达16%，而通胀率约为8%。然而，实际物价涨幅远超这一官方数字。例如，最近一公斤西红柿的价格最高达到900卢布（约合人民币85元），一公斤苹果500卢布（约合人民币40元），十个鸡蛋220卢布（约合人民币20元）。引发这一通胀局面的原因显而易见：货币供应量的增加。为了应对庞大的军事开支，政府需要大量印钱。例如，一名牺牲的俄军士兵，其抚恤金高达500万卢布，这相当于能买空一个村庄的小卖部，但村里却少了一个劳动力，于是价格自然上涨。

面对当前的困境，俄罗斯该如何应对？一方面，需要控制战争规模，尽量避免大规模进攻，以减轻战争对国内经济的冲击；另一方面，必须提高国内生产率。如果生产率提高了，原本一名工人可以放养100只羊，现在可能放养200只，这样其余的劳动力就可以转移到其他领域，而不影响放羊工作。

然而，提高生产率受制于科技水平、劳动力素质和资金投入等多方面因素，短期内难以见效。因此，最快的方法是扩大出口，用资源换商品，以对冲国内的通胀。这需要加强与中国等资源进口大国的合作。例如，已筹划多时的“西伯利亚力量2号”天然气管道和其他中俄能源合作项目必须加快进展。今年，俄气公司出现了本世纪以来的首次亏损，对欧洲出口从620亿立方米锐减到240亿立方米，而中国等国的新进口量仅为227亿立方米。只有尽快完成这些管道建设，才能弥补俄气的巨大出口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