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就像追求无家可归的安全感。
越是丑陋的人才越是渴望被装进镜头。
人丑陋,不是人的原因,是人与人住在一起的原因。
与人住在一起,就会越来越迫切地想把自己框进照片里,他人就是地狱。
需要把自己压缩成二维,取悦其他人。
李小斑犸,公众号:恒瘟动物摄影,就是杀死美
我说得多,也写得多,可越来越没主意。
因为摄影而写摄影的文章,但总是写摄影类的文章,现在却不愿意举起相机了。
而且,逛xhs和B站,不看到他们拍的照片还好,看了就会一阵一阵的恶心和反胃,只会让我觉得:
拍照,真是一件恶心的事,不要拍照了。
我曾经说,拿起相机,就是接受了一个赌注,要么勇敢地拍下自己想拍的事物,要么就被这台虚伪胆小的相机折磨吧。
我现在拿着相机走在街上,确实还会继续拍照,但是连照片带我都是「死」的,这个黑色的疙瘩,现在只让我怀疑自己。
一语成谶。不知道这是算我拍照的不幸还是算我写作的幸运。
我为什么一定要拍照啊?——搞不定这个逼问,我就必须扔掉相机了。
为什么走路?为什么拿着相机?为什么看见「那儿」就想拍?
看到美景就想要记录下来,这不是很自然吗?——这种「理所当然」式的答案,不能再让我满意了。
我认为这句话是合理化「举起相机就是无事生非」的谎言!
这和那些站在台阶上,对着台阶下蹲着的男友手里的相机,矫揉造作地撅腚、扭腰、抬下巴的女性的想法,没什么区别。
我不能再接受那些画面唯美,画质锐利,构图考究的照片。
看见那些小清新美女,只觉得画面的主角十分愚蠢,一具尸体;
看到暴露的女性肉体,只觉得这些货色应该被强奸至死,而后分尸,剁成碎块,剁成肉末,冲入大海,成为鱼的食物,才是最大的价值。
其实我并不相信价值,用这个词只是嘲讽而已
「咱们谁也没必要······再他妈装了」——马大帅对玉芬如是说,随后,双手搂住玉芬的腰和膝盖弯,抱起玉芬走到了床边。
谁的心里没有不安与仇恨?何必粉饰太平。
森山大道的《我的写真全貌》就在右手边30cm处,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只能接受这种风格的照片了。
随意,模糊,不稳定,危险······
各类社交平台上那些粉饰太平的照片,多看几秒就会想把手机砸了,它们只能让我反胃,真的,生理上的。
我曾经在文章里写过,要像看AV一样,培养写文章和看文章的生理机制。
就像看到拍得烂的AV就会果断滑走一样,看到垃圾的文字就要反胃,这才是应该的反应,否则是写不出好作品的。
现在,却先于文章而实践到了照片上,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事。
森山大道的作品,让我愿意驻足,不论是文字还是照片。
那社交平台上的种种照片,不如一帧山岸逢花。
我觉得我会这样,不能说不是因为对周围的环境感到厌烦。
总是接触不到女性的人,对美丽的女性,总会心生破坏的欲望。
在我写下这篇文章之前,最让我感到愉悦的拍摄经历是这样的:
我在一个下雨天去一个村里拍照,途经一个堤坝,我突然想走上去看看,就停车走上了堤坝。
拍着拍着,雨停了,暖意正在包围我,我停止拍摄,走下了堤坝。
这就是那一次经历。
下了堤坝后,我确实在村里走了七八公里,可村里的拍摄,没让我感到一丝的惬意和愉快。
那之后,每次我抓起相机,出门上街,就很少再对着屏幕或取景器拍照了。
我把屏幕关了。
屏幕里出现的景象,不能使我感到兴奋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吧。
这不是说我放弃了拍照,而相反,我想继续拍下去,——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继续拍下去。
我以为这种「自暴自弃」的拍法能让我再次重拾摄影的乐趣,以形式填充内容,但是,这样进行了三次之后,我就不行了。
我何尝不想继续拍下去,可是连自己也感到疲软了,还拍个屁呀。
为什么一定要拍照?——大脑是会在拍照时短暂地空白,但是不搞定这个问题的话,我就不能再举起相机了。
我虽然不喜欢举着大相机,对着取景器,努力调整参数,观察效果的拍摄姿势,并且很多情况下,我也不喜欢以这样的姿势拍照的人拍出的照片,可是他们毕竟还是乐此不疲地一次次举起了相机,他们还愿意看取景器里的世界,他们还是愿意举起相机的。
但是我不行了。
我不理解我为什么就要再次让自己愿意举起相机,从此就不拍照了又能怎么样?
从一日三餐改为一日两餐,也没什么不能适应的。
可能,目前的人类,还是不能不吃饭吧。
只能继续怂恿自己,改为一日两餐。
在取景器看起来不错的照片,满怀着期待到家,把内存卡插进电脑查看,却发现一塌糊涂,未免不是不想拍照的原因之一。
只是我不想从技术上改进,我觉得还是要从观念上发掘。
观念上不清晰的话,即便是换一台心心念念的相机也没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