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深秋,纽约卡内基音乐厅后台,一位裹着貂皮大衣的瘦小女子蜷缩在化妆镜前,颤抖的手指试图点燃最后一支高卢香烟。
当她抬头望向镜中那张被酒精与吗啡侵蚀的脸庞时,舞台监督的敲门声骤然响起:"琵雅芙女士,还有五分钟。"
这一刻,时光仿佛倒流至1915年法国巴黎郊区的卫星城市美丽城的寒夜。那个被妓女母亲遗弃在路灯下的女婴,如何用破碎的声带唱出震颤世界的《玫瑰人生》?
在父亲马戏团杂技演员的流动帐篷里,年幼的艾迪特·嘉颂学会的第一课是生存。
当父亲将她送到开妓院的祖母处抚养时,镜头定格在她紧攥的破布娃娃。
这是全片唯一属于孩子的物件。
这个营养不良的女孩在妓院厨房舔食残羹,在街头模仿醉汉踉跄步伐换取硬币,因角膜炎失明的两年里靠妓女们的廉价香水辨识方位。
夜总会老板路易·勒普利在街角发现这个与生俱来具备优雅气质和天籁般的嗓音女孩的夜晚,为她改名为“小云雀”。
玛丽昂·歌迪亚饰演的琵雅芙初次登台,她在聚光灯下紧张得想吐,但是很快她便无意识哼出令现场观众为之雀跃欢呼的旋律。
台下哄笑的酒客逐渐虚化,唯有她的声音穿透银幕。这不是歌唱,是困兽的嘶吼。
夜总会老板路易·勒普利不幸被杀,让她的身心第一次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战后纽约的镁光灯下,琵雅芙裹着迪奥定制礼服,颈间的钻石项链价值堪比小型歌剧院。
珠宝折射的光斑幻化成贫民窟路灯,高级香槟的气泡里浮出妓院的劣质红酒。
当她与拳击手马塞尔·塞尔当的禁忌之恋曝光时,镜头刻意虚化人物面部,只留两具相拥的剪影在八卦报纸头版蠕动,她的爱情终究沦为了公众的消费品。
女儿玛赛尔死于脑膜炎的场景被处理成超现实梦境。
病床悬浮在塞纳河上空,琵雅芙试图用歌声挽留逐渐透明的婴孩,却眼睁睁看着襁褓坠入漆黑河水。
此后每当她抚摸空荡的腹部,镜头都会切入童年时妓女们堕胎的血腥记忆,形成宿命的莫比乌斯环。
而最爱的男人拳击手迈克尔·希丹也因飞机失事而去世,对她造成巨大打击。
绝望具象为生理性痉挛,手指在墙壁抓出血痕与声带撕裂构成双重哀歌。
琵雅芙在注射吗啡后强撑登台,当歌声前奏响起时,萦绕在银色光柱中,极其耀眼,美轮美奂。
晚年瘫痪的琵雅芙在蔚蓝海岸别墅,地中海波涛化作童年街头马车扬起的尘埃,鸥鸣与报童叫卖声交融。当她轻声问"你相信爱情吗?"。
镜头突然拉远成上帝视角,轮椅上的躯体渺小如弃婴,所有记忆碎片如行星环绕其间。
渺小的躯体迸发出吞噬全场的气场,艺术重塑残缺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