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白莲花外室带着三岁小儿到家里闹。
婆母讽刺我怀个女胎还有脸霸占妻位。
夫君爱极白莲花,视子如命唯恐家中皇位无人继承。
可惜那外室却是复仇的曼陀罗,图的就是家破人亡。
好笑的是,外室带回来的儿子不是他们梅府的种。
他们不知道,我其实是用毒高手。
1
“恭喜老爷,夫人有喜了。”
当府医说出这句话时,我的眼眶瞬间红了,紧紧地握住梅少轩的手,高兴地全身颤抖。
“相公,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
我曾患重病,痊愈后郎中说以后恐难有孕。
提亲时那目光似水眼里含情的儿郎说他只爱我,只要是我们一起抚养的便是自己的孩子,不舍我受生育之苦。
他对我这样好,我又怎会无动于衷。
两年来,我试过无数偏方,扎过无数针,生吞过无数我寻常见到都要尖叫而逃的活物。
很痛苦,很恶心,很崩溃。
但此刻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他温柔擦去我眼角的泪,回握住我的手。
此时的我不知,前厅一个貌美女子同一个三岁小儿已在行认祖归宗之礼。
甚至到婆母提醒我接下她们的茶时,我还以为这是哪里的远房亲戚过来投奔。
直到那小儿甜甜地叫梅少轩爹爹,而对方以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欢欣笑容抱起他时,我才知道原来自己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2
满城的人都知道,梅少轩极爱我。
遥记那时我被青梅竹马宋玉所伤,淋雨后重病不起,连郎中都摇头要我母亲准备后事。
那一个月早起赶路的镇民都在路上能看到一男子。
他虔诚地一步一跪前往城东的开善寺,一千阶台阶磕到头破血流,日日如此。
后来我的病奇迹般转好,众人都说定是梅郎君不要命的祈福感动了佛祖,都劝我父亲成全我们这对有情人。
我醒来后见到他血肉模糊的额头,心疼的直落泪。
他却变戏法似的拿出在佛前求的鱼形玉佩放到我手里。
“傻菀菀别哭,我不疼。”
他原本就好看,笑起来连天上的星星竟也逊色了三分。
那一刻,我以为原本已经死透的心居然开始跳动起来。
他升任大理寺评事,公务愈加繁重,却仍会在回府时给我带我最爱吃的荷花酥,会晨起为我绾发,会怕我在府中烦闷,留心收集遇到的一些趣事让府中伶人给我表演,又怕我喝的药太苦,再三嘱咐下人药跟蜜饯要同时给我……
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在告诉我,他爱极了我。
爱也是可以装出来的吗?
我喃喃自语:“宝宝,你说爹爹爱我们吗?”
3
孕后不久,父亲突然离世,忧思引发旧疾,我一连病了半个月。
也许是孕后心情压抑,我孕吐十分严重,瘦的形同枯槁。
可那个从前爱我如命的人却一次都未来看过我。
这天阳光明媚,小兰扶我在府里的小花园里散心。
叶移路转,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景象在我眼睛扎了一下。
梅少轩蹲在地上耐心地在教儿子放纸鸢。
旁边一位美妇人拿着巾帕为他轻轻擦去汗水。
“夫君,你也该去大夫人那边看看才是,免得下人总闲言碎语说我给你灌了迷魂汤。”
他闻言不屑地冷哼一声道:“她爹一死,我何苦上赶着去她面前装孙子自找罪受。放心有我在,没人敢说你闲话。”
妇人闻言扭捏地笑了一下,又说:“小安眼见着也该入学了,好夫子心性高,若因着我的身份不肯收他可如何是好?”
梅少轩闻言起身牵起她的手,深情一如既往道:“楚楚,我曾许你妻位,必会兑现承诺。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多给我一些时间可好?”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我死死握住小兰的手,几乎无力站住。
“老爷为了提携姑爷劳心劳力,缠绵病榻仍旧念着让他的门生多有照顾,结果老爷刚走,姑爷竟这样对你,我们回顾家好不好,回去告诉老夫人——”
我摇头,“爹爹突然离世,母亲整日忧思身体愈加不好,哥哥那边想必也已经乱成一锅粥,不能再让他们为我操心了。”
爹爹大力提携他,不过是希望我过的好一点罢,父母之爱总是为计长远。
一段红色的飘带从树上飘落,挂在我头发上。
愿菀菀多喜乐,无病忧,常如意,岁岁安宁。
我每次生病,梅少轩便会在榕树上挂一根红飘带祈福,不知不觉这树上已经找不到光秃秃的树枝了。
风一吹,满树的红飘带如海浪般带着美好的记忆涌向我。
我的梅郎是那样的好,怎会一夕之间就变成这般了?
4
再次见到梅少轩,是一个月以后了。
“气死我了,今天又是全素,夫人怀着孕吃这些怎么够。”
这一个月小兰每次从厨房回来都是气呼呼的。
这楚楚确实有点手段,怪不得能把梅少轩抓的牢牢的。
“我的好小兰,你家小姐啥都不多,就嫁妆多,你差个人上繁香楼多炒几个菜回来便好,不值得为这事置气。”
正吃着饭,梅少轩神色如常地进来。
“菀菀是不是收买了府上的厨子,怎么如此丰盛。”
小兰闻言眼一白,“姑爷误会了,边上那坨才是府上的餐食。”
说着她一指角落那盘绿色的东西。
梅少轩闻言大怒,“乱说,菀菀怀着孩子,府上再怎么也不可能克扣你们的餐食。”
我嗤笑一声,“小兰,跟装睡的人讲不了道理,罢了。”
他对我仍是含情脉脉的样子,给我碗里夹的都是我爱吃的。
“菀菀最近定是又未好好吃饭,怎的愈加消瘦了。”
看,他连我喜欢吃的东西都记得一清二楚,怎么会是装的呢?
可一个月未见,开口第一件事竟是要抬外室做侧妻。
想来是怕梅浩安因了他母亲通房的身份受了委屈。
我反唇相讥,这事他与婆母都已经敲定了,又何必假意问我意见。
不过他这次来,倒让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用甘宁露水泡过的凤鸢花有馨香可安神,但若加入络紫叶便成了慢性毒药。
我幼时外祖母曾秘密教我识毒用毒之术,为此母亲还跟她生了好大一场气,之后便不许我学了。
好些年没接触,童子功却还在。
况且这低劣的下毒手法应该连刚学一天的毒师都能轻易识破。
我贴心地帮他系紧腰间的香囊,却又忍不住心软,在饭食里添了解药。
5
吴林阁传来消息。
虽早已知道那个楚楚有问题,但她的真实身份仍是让我惊讶。
她原名石燕楚,前京城富商石肱之女。
十二年前的富商连环杀人案震惊京城,我也对此有耳闻。
当时那富商被抄家,男丁皆沦为苦丁被遣去修运河,女眷皆沦为军妓,一时间家破人亡,让人唏嘘。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主要负责取证和辅助判案的就是我的公公梅江。
当年的案件证据齐全,判决合理服众,为何这楚楚还要费尽心思换了身份来给梅少轩下毒?
难不成当年的案子还有什么蹊跷?
还未等我有动作,她倒是先来了。
“姐姐,进府后礼数多,抽不出身来跟姐姐请安,还望姐姐不要生我的气才是。”
石燕楚示意丫鬟给我递上手里的礼盒。
“姐姐,这是一些滋补品,可以给你补补身子。”
这礼送的,单吃没事,若是配合上我爱吃的荷花酥,那就是一味难以追查的滑胎圣药了。
我未理她,掩鼻回内屋。
小兰会意,“夫人身体不适不便待客,二夫人请回。这滋补品我们院子不缺,也请一并拿回,慢走不送。”
走时她笑的一脸无所所谓,眼里却透出一股狠劲。
6
我一直不信梅少轩不再爱我了。
直到他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韭菜馅云吞来找我帮他儿子找夫子的那一刻,我信了。
若他有两分对我的关心,也该知道以我的身体状况吃韭菜会容易滑胎。
“菀菀,小安是我们梅家的长子,这入学开蒙可是件大事,你作为嫡母的也该多上心才是。”
我推开他递过来的碗,“夫君开玩笑了,这等大事,我一介妇人怎么知道如何是好。”
“我看你兄长家的那位夫子十分懂得调教孩子,不如你跟兄长说说,把小安送到顾府一起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