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红叶烂漫时
文 | 李志敏
季节转换得真快，一眨眼功夫就走进了冬天。陡然间淡去了黄栌似火，红叶如诗的秋日盛景，呈现在眼前的只有漫山遍野的落红。是感叹还是遗憾？脑子像过电影似的回到了那次“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的红叶之旅，留下了永不褪色的一抹记忆。
10月底的一天，天高云淡，暖阳普照，我和几位文友驱车来到了洛阳以西89千米的花果山脚下，为的是一睹红叶的绝美容颜。花果山重名的不少，我国境内有14座花果山，比如江苏连云港、广东东莞花果山、北京房山七渡花果山等等，但最熟悉的还是宜阳花果山，少说也来过10几次吧。看惯了山上的重峦叠嶂、飞瀑流泉，见识了山上的怪石嶙峋、悬崖沟壑，领略了山上的奇珍异果、层林尽染。
花果山原名女几山、姑瑶山、化姑山、石鸡山等，系秦岭东延熊耳山余脉，主峰花山海拔1831.8米，总面积180平方公里。花果山之名，始见于北宋《太平寰宇记》：“寿安县岳顶山在县西南，又西为花果山”。寿安县即今宜阳县，花果山兼有黄山之奇、峨嵋之秀、泰山之雄、华山之险的特点，是《西游记》的创作原型，其名称比吴承恩的成书时间早了500余年。古地理书中将它与江西庐山、湖北武当山、河南嵩山并称为七十二福地，早在隋唐时期即为著名的旅游胜地。“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唐朝以后的历代诗人强如白居易、韩愈、刘禹锡、裴度、李贺，宋代张耒、司马光，金末元好问，明代唐伯虎等诗坛大腕均有吟咏花果山的传世之作，唐玄宗李隆基在三乡驿遥望花果山时有感而发写下了《霓裳羽衣曲》这首中国舞蹈的巅峰之作。
花果山四季皆景，春天百花盛开，夏天绿荫浓郁，秋天落叶飘舞，冬天皑皑白雪。特别是金秋时节，漫山红遍，枫林如火，花果山宛如一位丹青高手，笔墨轻点，将峰峦沟壑、花草树木描绘的五彩斑斓，如诗如画，颇有一种“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的韵味。花果山红叶虽然没有北京香山、长沙岳麓山、南京栖霞山、江西庐山等地的红叶那样驰名中外，但是能受到一众大诗人青睐也就足够了。
眼看快要进入景区大门了，一文友提议说，咱们不进景区了，走伏牛1号旅游公路看看沿途的景致咋样？大家齐声表示赞同。车子在花果山景区的三岔路口径直向东南方向驶去。远远望去，山峦上一丛丛、一片片，或桃红、或紫红、或嫣红、或鲜红的枫叶，仿佛一团团燃烧的火焰，蔚为壮观，令人陶醉。这是枫叶的杰作，这是大山的情怀！每当秋风经过，树叶随风起舞，摇曳生姿，漫山红叶在碧树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绚丽多彩。无与伦比。虽然说山路弯弯但并不觉得晃动摇摆，两边的树木和小村落被飞一般的车速甩在了身后。
好在前面有一个名叫“星空露营”的基地让我们停了下来，这个狭长形的景区也就20多亩的样子，一边临着公路，一边贴着山谷，是一个迷你型的景区。里面建有野奢帐篷、休闲娱乐、特色餐饮、观光采摘、精品树屋、亲子戏水等设施，摆放有石磨石臼石凳等老物件。“我们这儿夏天最好玩了，有烧烤啤酒、有凉风明月，还有游乐设施。秋天的红叶、冬天的雪景也会吸引很多人过来。”在此值守的一位工作人员介绍说。
基地内，淙淙的溪流声打破了山野的寂静，升腾起薄薄的轻雾；枫叶时不时飘下来，轻轻地落在头上、肩膀上，带来了丝丝清香。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堆满了交错的树叶，在我们脚下沙沙作响。黄栌、红枫、三角枫、乌桕、红叶李等树木身着红装、撑起华盖，在璀璨的阳光下娇艳欲滴，活色生香，古人所谓的“枫之丹，桕之赤，皆为秋色之最浓”得到了有力佐证。
花果山巍峨峻拔，群山环绕，从张坞、三乡、莲庄、上观等乡镇以及毗邻的嵩县、洛宁等方向都能看到它的雄姿。观看花果山红叶的地方很多，但专门设有固定观赏点的却很少，伏牛一号旅游公路一侧的红叶观赏走廊便是其中之一。沿着步道前行百余米我们慢下了脚步，登高望远，盘山公路宛如一条长龙在盘旋，山上的、山谷的红叶拱卫在道路两侧。平时突兀的山头明显矮了不少，只见山连着山，树牵着树，枫林高低错落，波浪式地延伸开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些树木吮吸着大自然的给养，野蛮地生长着，只为将自己最好、最靓的一面奉献给人们。由此我联想到，我们日常生活中也有这样的人，他们默默无闻，无私奉献，于细微处见知著，于无声处听惊雷，表现出一种无私的“枫叶精神”。
古往今来，“红叶”的寓意很多，红色的枫叶就像是热恋中的火热激情，是爱情的象征。唐代鱼玄机在《江陵愁望寄子安》中写道：“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宋代晏几道的《虞美人·闲敲玉镫隋堤路》中写道：“吹花拾蕊嬉游惯。天与相逢晚。一声长笛倚楼时。应恨不题红叶、寄相思。”唐代的一则红叶题诗典故流传至今，叙述了薛姓宫女在红叶上题诗顺流传出宫外而与夫婿喜结良缘的千古佳话。
现在枫叶分布地区很广，已非山丘沟壑一统天下的局面，但是火焰般的红色却是它们共同的特质。平原地带的树木一般以人工栽植为主，品种、规格较为一致；山上的树木种类繁多，密度大、覆盖率高，高低粗细也不尽相同。宜阳滨河公园西段孙留村一带的网红打卡地就很有代表性。每年10月至11月上旬，这里的五角枫、乌桕、红枫、鸡爪槭、黄栌、悬铃木等树木纷纷由绿变黄、变红，编织成了一顶顶红伞，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令人叹为观止。据孙留村村民讲，这里原来只是洛河岸边的一段土坝而已，每年汛期村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是不折不扣的防洪地段。后来洛河综合治理工程实施后，这里修建起了堤坝公园，绿化、美化、步道等工程一齐上，荒芜的河岸变成了人见人爱的大花园。而这花园中最浓重的一笔莫过于枫树林，因为一树火、一片火，让人们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
红叶并不都是单独的存在，即使以森林和植被为主的山地丘陵也不例外。以红叶为底，以山地为本，花果山乡寺院村的猕猴桃、香菇种植、关庄村的文旅产业，锦屏镇杏花村的民俗旅游、杨店村的石榴等等。蓝天与白云辉映，产业与红叶并秀，打出了文旅产业与特色农业的“组合拳”。
如果说万物复苏、春意盎然是春天最好的衣衫，那么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就是秋季最美的妆扮。红叶是生命成熟的象征，也是人生顺遂、事业辉煌的体现。红叶由绿变黄、变红，不是一朝一夕的过程，而是气温下降和光照减弱共同作用的结果。人生亦是如此，不仅要经历“二月春风似剪刀、绿树阴浓夏日长”的考验，还要遭受“秋风秋雨愁煞人、北风吹雁雪纷纷”的磨难。惟其如此，才能体味“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喜悦，感受“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千里”的志向，收获一个丰盈美好的人生。
作者简介：李志敏，笔名好梦萦回，记者，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洛阳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作品散见于河南日报、洛阳日报、青年文学家、“学习强国”河南学习平台、河南省散文学会、奔流文学等主流网络媒体（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