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避人性的真实,就是不顾人性的本来面目,以一些胡编乱造的表象的东西,转移读者的注意力。而一个小说创作者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他不具备在这方面开掘的能力,他只能避重就轻,闪烁其词。就像被审讯者回避事实,是为了解脱罪责一样。对于一个小说创作者来说,也是他胡编乱造之后,害怕难以自圆其说的结果。
他为什么不能自圆其说,就是因为他不顾事情的本来面目,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编造情节,而脱离现实中这种情节的内在逻辑性。这里所说的胡编,就是一个人闷在屋子里拼凑故事,把想当然的东面粉饰上文学的色彩,以愚弄视听。这里所说的乱造,就是脱离现实生活的本来面目,把一些无病呻吟的东西推销给读者,论据无中生有,论点无关疼痒。
说过这里,也许有人会说:你怎么把小说创作往论据论点上扯了?那和论文搭不上边!说这种话的人是还不懂得文学的最高层次是哲学思想的发掘和创立。如果你的创作没有这种意识,你的作品永远也不会具有深刻性。
现今,有不少小说创作者,他们之所以写不出人性的真实,关键的原因,是他们所写的东面,并非是社会现实的真实反映,而是坐在屋子里生编硬造出来的。他们所写的故事本身就是虚假的,无中生有的,你怎么可能能从中感受到人性的真实呢?
我在写作连载小说《独丽京都》的一开始,我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明确的要求,那就是你一定要对读者负责,你不能胡编乱造,给人与现实生活一点都对不上号的东西。你写的内容,只有能跟现实生活某个场景某种人对得上号,读者才能在心中产生与你的同鸣。
也正是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我不论在写刘彩云,还是在写李明,还是写那个姓柳的人,我都会随时比照原型,努力使他们与原型吻合。我个人认为,只有实现了这种吻合,才能实现独立性格的塑造,才能更准确地还原这些人的本来面目,还原生活的本来面目。
而这种还原,正是艺术的再创造,是去粗取精的过程,是去伪存真的过程。去粗,是去掉与小说主线无关紧要的东西;取精,是集中最能体现人物性格的细微之处加以放大扩展。去伪,就是剥去原形虚张声势有意给别人制造错觉的那个部分;存真,就是展现人物骨子里掩藏至深的心理迹向,360度地发掘其本性的真实。
而要想达到上述的效果,作家本人的生活体验到了什么份上至关重要。正像你从没有吃过榴莲,却要硬说其是水果之王一样,你总有可能在某一点的表述上出现偏差。在这方面,讲究深入生活,看似老生常谈,没有新意,但它又恰恰是一部作品最能显现作者功力之所在。也就是讲,你的功力之深浅,不仅表现在遣词造句上,还在于你对人生的体验是否到位,你对人生的感悟是否不同凡响。
有一些人根本就理解不了这一点。他们不知道从生活体验中升华人性最真实的东西,才是一个作家最值得去做的事。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敢触及体验过的东西,生怕暴露了自身丑陋的一面。而这种怕,恰恰是造成人物形象苍白的根源。试问,如果没有丑着托衬,美的东西又怎能会更加鲜亮?你不敢批判负能量的存在,正能量又如何在你的作品中得到更充分的弘扬?
如果你选择了作家这一职业做为自己的生活依托,你就不能怕暴露自身丑陋的一面。也只有勇于暴露自身丑陋的一面,你才有可能塑造出一个真实的大众都能认可的人物。因为我们在塑造一个人物时,很多时候,是需要借助我们自己的生活体验和自己对事物的认知的。人无完人,人都具有两面性或多面性,你只有把人的这种两面性或多面性准确地再现出来,你所塑造的人物才会更具有真实性。
我在我的连载小说《独丽京都》中,在对姐夫李明的塑造中,就注重了这种两面性及多面性的描写。他喜欢亡妻之妹,却又以某种理由拒绝其求嫁,其缘由所暴露出的东西是丑陋的,但这种丑陋并没有影响他在读者心目中的站立。换句话说,这一来,反而更使人感到这个人在现实中确实存在。
以上,便是我在写作连载小说《独丽京都》的过程中产生的一些杂想。我把它袒呈在这里,或许能对也在从事文学创作的您有一些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