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傅晏辞的初恋,他笑称我是白月光。
在国外留学五年,他就等了我五年。
日日贴心问候,再忙也会挤出时间赶来与我缠绵。
他说等我回国就结婚。
可当我真的回去后。
却发现他身边有个年轻女孩与我七分相像,已经怀了身孕。
1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傅晏辞对我的感情。
我们自小相识,青梅竹马。
父辈还是世交,很早就给我们订了娃娃亲。
和小说里的故事一样,我们最初互不服气。
傅晏辞高一时得知联姻,在我的班级门口堵住我。
他吊儿郎当地背着书包,目光漫不经心。
“听说你是我未来的老婆?”
我和他认识虽久,但并不算熟悉,只在家庭聚会上见过几次。
桀骜的少年身量抽条,五官长开,初具大人模样。
我被那张过于英俊的面孔惊了一下,脸霎时红了。
惹来他嗤笑:“小屁孩,还知道害羞?”
我羞恼地瞪他。
“别胡说!我才看不上你!”
我比他小两岁,还未开始发育,在他面前像颗小土豆。
傅晏辞似乎觉得好玩,弯下腰拨了拨我额前的刘海儿,笑眯眯道:“那你脸红什么?”
他眼睛弯起来,像明亮的湖水,洒满细碎的波光。
我不争气地情窦初开了,生出一份朦胧的好感。
十几岁正是对爱情感到好奇和新鲜的年纪,傅晏辞也不例外。
看得出他不讨厌我,而且觉得逗我很好玩。
我们读的国际学校初中部与高中部很近,他隔三差五跟朋友从我的教学楼前路过。
还故意指着我给他的朋友们看,笑着调侃。
“快看,这就是你们嫂子,漂亮吗?”
看到我在男生们善意的哄笑声中,忿忿瞪他一眼,再红着脸跑开。
他的恶趣味得到满足,就会笑得非常开心。
然后午休时再偷溜出来找我,掏出一条亮晶晶的钻石项链。
“你看上面的星星亮不亮?”
我赌气不理他。
傅晏辞很耐心地哄:“上面的图案是颗星星,我一看到就想起了你的名字,季星晓。你看它和你多配,我帮你戴上好吗?”
他总是这样,故意惹我生气,再绞尽脑汁地道歉,重新讨我开心。
很幼稚,可我偏偏喜欢。
男生的目光太温柔,一不小心就侵袭了我的整个青春岁月。
我们之间的回忆,青涩,美好,充满了初恋的简单快乐。
所以朋友告诉我,在我出国一年后,傅晏辞就找了个替身放在身边,我完全不相信。
我们相爱七年,每一个节日都充满仪式感。
他记得我所有喜好,最懂得如何讨我欢心。
我承认当初执意出国留学时,傅晏辞很不高兴,他希望我们毕业后能早点结婚。
可最终不也拗不过我,纵容了我的任性吗?
不管多忙他都会在深夜第一时刻回复我的消息,不管多累都挤时间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去国外找我,与我温存哪怕一时片刻。
这么一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人,怎么会扛不住仅仅五年的异国恋呢?
我很认真地告诉朋友:“晏辞不是这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朋友不再多言。
可直到我回国之后,我才发现。
事情早已脱离了我的掌控。
2
第一次见到温莹,是在回国后的接风宴上。
许多熟识的老同学都来了,当初和傅晏辞站在教学楼外,笑嘻嘻管我叫嫂子的几个男生也在。
他们跟傅晏辞一直关系不错,打趣道:“嫂子终于回来了,喜酒是不是也快喝上了?”
“傅哥定好日子记得通知我们啊,份子钱都准备好几年了!”
我脸色微红,羞涩地偷瞄身边的人。
傅晏辞面带微笑,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急什么?是我娶老婆还是你娶,你们怎么比我还急?”
我一愣,听出他语气中隐隐的不高兴。
但下一刻,傅晏辞便伸手将我揽进怀里,凑到我耳边低语:
“晓晓可是我的白月光,婚礼我肯定要好好筹备一番,不能委屈了她,所以急不得。”
男人的嗓音温柔低沉,比学生时代成熟了许多,更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我忍不住心跳加快,也缓缓松下口气。
他向来如此,什么事都喜欢按计划来,不喜欢别人质疑和催促。
不高兴的原因,大概是还没有准备周全,不希望提前透露。
我轻轻搭住他的手,刚要安慰一句。
但门外响起一阵喧哗,服务员敲了敲门,领进一个女生来。
“傅先生,您的朋友找您。”
傅晏辞抬眸看了一眼,搂在我腰上的手臂猛地僵住。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看清了站在门口的年轻女孩。
像。
确实像。
就算我亲生父母再给我生一个姐妹,都未必如此相似。
这个叫温莹的女孩与我有张极其相似的脸,但是比我稚嫩,比我瘦弱。
那双水润的杏眼里闪着窘迫不安的光,纤白的手指搅着衣角,红唇紧咬,我见犹怜。
傅晏辞收回手臂,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谁让你来的?”
坐在我旁边的闺蜜不咸不淡地开口。
“我叫来的,温助理和傅总关系亲近,今天傅总喝了不少酒,总要有个人送你回去,再照顾你一下吧,难道要让我们晓晓给你当司机和老妈子吗?”
她对傅晏辞没什么好感,说话也向来直接。
我不赞同地捏了捏闺蜜的手。
“别这样。”
傅晏辞的脸色果然很难看,但鉴于我在旁边,按捺着没有发作。
“我有专门的司机,家里也有保姆,我还没喝到不能自理的程度,用不着外人费心。”
说完看了温莹一眼,口气很冷。
“你先回去,今天是私人聚会,与工作无关,没你的事。”
女孩脸上受伤的表情一闪即逝,快速低下头,一颗泪珠砸在地上。
她什么都没有说,很乖巧地转身离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但她走后,席间的气氛全然变了。
闺蜜抱臂坐在沙发上,一脸不屑。
刚才还玩笑闹腾的几个男生也不敢说话了,大家都刻意躲避开我疑惑的眼神,表情七彩纷呈。
我心里憋闷,转头看向傅晏辞。
“晏辞,这女生是谁啊?”
他闷头喝了口酒,神色不虞,甚至没有听到我问的话。
直到我用力捏了下他的胳膊,他才如梦初醒。
“哦,她……她是我助理,仅此而已,你别多想。”
闺蜜冷嗤一声,面子都懒得再顾,拎起小包离开。
“抱歉晓晓,改天我再请你下午茶。”
包厢的气氛更加尴尬,其他朋友也陆陆续续找理由告辞。
最后只剩下我和傅晏辞两个人。
我心里莫名发慌,低着头,双手不安地搭在膝盖上。
“你的助理,和我长得真像。”
傅晏辞沉默良久,缓声开口。
“晓晓,我承认,确实因为她与你有几分相似,所以在工作上有意提拔了她。”
我抿了抿唇,鼻腔一酸。
难道他真的……
“但是除此之外,我和她没有其他关系。”
傅晏辞抬起我的下巴,轻柔抹掉我眼角的泪珠。
“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独一无二的回忆,你是我第一次喜欢上的女孩,这对我来说都是无可取代的,你怎么会真的相信我会把别人当成你的替身?”
“她怎么配?”
我抬眼望着他,那么熟悉的轮廓,那么深情的眼睛。
我动摇了,但还是坚持道:
“可我不喜欢她在你眼前晃,你辞退她好不好?我可以找猎头给她推荐更好的工作,不会亏待她。”
傅晏辞表情一顿。
我蹙起眉:“你舍不得吗?”
他轻叹口气,摸了摸我的头发。
“都听你的,反正我是你未婚夫,我的一切都是你说了算。”
3
我家世比傅家更优越,两家联姻后会有项目上的合作。
父亲便将我安排在傅氏集团,提前熟悉环境,方便后期项目推进。
我成了傅晏辞的秘书,也是这时才知道。
傅晏辞答应我的,食言了。
温莹还留在公司里,只不过换了个部门,从总裁助理变成了业务部职员。
“晓晓,辞退人是需要理由的,她没有做错什么,毫无缘由的辞退,会让员工们不满,也影响公司声誉。”
我心里不痛快。
但他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只好咽下这口气。
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傅晏辞对温莹确实不冷不热,没什么特别关照,私下也基本没有交集。
我终于放下心来。
两家都有意将订婚提上日程,我和傅晏辞的接触也越来越多。
他经常来我的公寓里,亲自给我做饭秀一秀厨艺,还细心地帮我剥虾,将鱼剔刺再放进碗里。
我笑道:“你现在好细心啊,比之前更会照顾人了,说,是不是偷偷去家政中心进修?”
傅晏辞扑哧一笑。
“还不是因为某人,爱吃虾又懒得剥,爱吃鱼又不会剔刺。”
我听得直乐:“记这么清楚,是不是嫌我麻烦了?”
“哪敢啊?就是怕你被刺卡住,大晚上还要折腾我去医院,笨死了!”
他嘴上嫌弃,眼中却满是笑意,仿佛陷进回忆里,好笑地摇了摇头。
我心里咯噔一声。
“晏辞,我从来没有被鱼刺卡过啊。”
我戳了戳碗里的鱼肉,抬眼看向他。
“晚上和你一起吃饭,还被你送去医院的人,是谁?”
傅晏辞嘴角的笑凝固了。
我以为他会敷衍过去,或者撒个谎。
没想到他坦诚地承认了。
“是温莹,对不起,我记错了。”
“那次是出差时合作方请吃饭,她是助理,坐我旁边,被刺卡住时都说不出来话了,只会一个劲地流眼泪,我们全桌人都吓一跳,赶紧送她去医院看急诊。”
傅晏辞抱歉地笑了笑。
“这件事印象太深刻,我顺口就给说了出来,没别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
公务出差发生的事,揪着不放倒显得我小气。
但我还是有点膈应,向他撒娇道:
“那你以后不要总在我面前提她行不行?我不喜欢跟我太相似的人,听到她的事有点反感。”
“好好好。”傅晏辞无奈又纵容地点了点我的鼻子。
“你呀,小心眼儿,还霸道。”
我撅起嘴:“我就这样,你不喜欢?”
“喜欢。”他凑过来吻我,温热的手探进睡衣里,“全世界最喜欢你。”
4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偷偷拍下他与我亲吻的照片,发了一张指定人可见的朋友圈。
公司系统里能查到所有职工的手机号,我以工作为由添加了温莹的好友。
傅晏辞系着围裙给我做饭的照片。
清早在我枕边醒来的照片。
以及,夜里埋头在我颈边,沉醉忘情的照片。
她一定都看到了。
因为在公司的茶水间里,我撞见过温莹对着手机悄悄抹眼泪,转身看到我时惶恐不安,又带着一点嫉妒与愤恨。
论家世,她只是个普通的农村女孩。
论能力,我没听哪一个同事对她夸赞佩服。
论长相,她除了脸蛋与我有几分相似,气质身材比不上我半分。
像她这样平凡的女生,即便是天天在傅晏辞身边晃,也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也就是沾了和我相像的光,才能得到不错的工作机会。
从一开始,我就没把温莹放在眼里。
以傅晏辞的家世和地位,身边会出现莺莺燕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有的是手段,逼她们知难而退。
从接风宴那天,我就发觉她看傅晏辞的眼神里藏着浓郁的爱慕。
动了心的人,只要让她死心,她就会离开。
果然,没多久,温莹就主动提出了辞职。
可我没想到的是,傅晏辞居然不答应。
他将温莹单独叫进办公室里,过了许久才出来。
我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温莹出来时,眼眶含泪,嘴唇红肿,头发乱了,职业衬衫的扣子也被扯开两颗。
她很狼狈,我心口也如同被猛击了一锤,令人心慌。
推开总裁办公室门的时候,傅晏辞脸上狂躁的郁气还没有消散。
“谁准你进来的?不知道敲门吗!”
他吼完,回过头才发现是我。
“晓晓……”
傅晏辞僵了一下,深吸口气平复心情,勉强挤出个笑来。
“有事吗?”
他双眸赤红,像是愤怒,又像是……伤心。
温莹离开他,会这么伤心么?
我心脏猛地一沉,攥紧了手心。
“附近开了家不错的餐馆,一起去尝尝吗?”
外面下起了雨,雷声轰鸣。
这场雨来得气势汹汹,很多人没有带伞,在公司门口唉声叹气。
只有一道瘦小的身影冲进雨幕,温莹单薄的衬衫套裙被雨淋得湿透。
傅晏辞透过玻璃窗盯着外面,直到再看不见那道瘦弱的背影,才将目光收回来。
“抱歉,晓晓,我今天没胃口。”
他终于掩饰不下去,拿起车钥匙冲了出去。
我浑身的血瞬间冰凉。
浓郁的酸楚从心底涌上来,眼眶一片模糊。
我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
那个青春时光里给予我纯真爱恋的男生,他爱上了别人。
5
打碎我掩耳盗铃的掩饰后。
我才意识到傅晏辞对温莹有多上心。
在公司里,他每次都指名要求温莹来向他汇报。
以前出去谈合作也会带上她,亲自教她上手业务。
换部门之后,温莹不能像原来一样时时刻刻出现在他身边,傅晏辞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想念的很。
有次我路过业务部,无意中瞧见傅晏辞站在绿植掩映后,目光沉默地望着温莹忙碌的背影。
他眼中的情绪我形容不出来。
因为即便在曾经热恋的那几年,他也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
一些我深信不疑的信念正在破碎。
我甚至开始怀疑,傅晏辞真的爱过我吗?
我们相识的时候年纪太小。
学校管得严,即使有了父辈的婚约,我和傅晏辞也不敢张扬的早恋。
只能偷偷摸摸的,在校服袖口的遮掩下悄悄牵手,在篮球场上他只接我送的水来宣誓主权。
他很多次在午休时将我约到无人的器材室,克制又亲昵地亲过我的脸。
但直到高中毕业,我举办成人礼的那天晚上。
傅晏辞带着我逃离喧哗,帮我提着礼服的裙摆,偷偷躲到安静的露天花园。
月色下,灯光底,男生的眼睛灼亮动人。
温热的手掌隔着一层薄纱贴在我的腰间,傅晏辞弯下腰,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微哑的嗓音认真又渴望。
他低声问:“晓晓,我可以吻你吗?”
我羞赧地闭上眼睛,朝他仰起脸。
柔软的触感落在唇畔,我们的初吻温柔、热烈,他的双手在我裸露的后背上游走,灼热的喘息交织缠绵。。
从没有人与我如此亲密过。
我一阵阵的打颤,腿软到失去逃跑的力气,紧紧环抱住他的脖颈,恨不能将全部的自己交给他。
傅晏辞在我耳边动情地呢喃:“星晓……我爱你……”
应该也是爱过的吧。
可我终究在他的生活里缺席了五年。
五年,足以物是人非,地覆天翻。
6
后来傅晏辞还是陪我去了那家餐厅吃饭。
可这次的约会,他始终心不在焉。
我搅着碗里的奶油蘑菇汤,忍住酸涩。
“晏辞,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傅晏辞将手机扣在桌面上,笑得有些勉强。
“工作上有点麻烦,没事。”
他眉宇间紧紧皱着,有一种不寻常的心浮气躁。
项目上的难题不是没遇到过,但我从未见他如此沉不住气。
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
隔壁的包房吵起来了,男人不堪的调笑,与女孩害怕的求救声同时响起。
这声音太熟悉,傅晏辞几乎立刻冲出门去,阴沉着脸踢开了隔壁的门。
他揪住正试图强行灌女孩酒的男人,毫不留情地挥出一拳,那人躺在地上,撞翻了满桌子的杯盘碗盏。
“不知死活的东西,什么人你都敢动!”
傅晏辞气急了眼,怒不可遏地骑在那人身上,挥拳打了个半死不活。
最后饭店差点报警,我叫住经理,用家里的关系打点一番,才将事情压下去。
温莹缩在角落里哭得梨花带雨,傅晏辞手掌还在滴血,却站在她旁边,轻声细语地温柔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