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县的冬

/刘志敏

蔚县民谚有云：“小雪下大雪，大雪下小雪”从立冬开始气温一直不是很低，好像每年到了小雪时节冬才正真的开始。从前天晚上的小雨转到昨天早晨的大雪，再到昨晚的零下17度，一下子，所有的棉衣都上身了。

走进村子，人们更喜欢用另外一种语言形容降温----“这回封地了…” “封了...”，对，封地！这个词更能形象的说明大地被彻底冻死，不能再进行翻耕劳作，万物深藏，大地一片安静。

“大小雪卧羊了…”所谓“卧羊”就是在这个季节宰杀肥羊。秋末田间地头的草粮丰富，羔羊上膘快，再加上初冬的圈养育肥，到这个季节气温下降，动物所食大部分用于维持体温，很难再胖，为了节省草料，大小雪时节应该及时进行宰杀。这个习俗可能源于内蒙，蔚县海拔高，气温不比草原低多少，再加上有大量的蔚县人在口外讨生活、做生意等，所以蔚县也有“大小雪卧羊”的习俗。

宰杀后的羊肉会被切成块，放置于南墙根的瓮里或者斗盆下，早早的取上一小块儿，切丁，用蔚县产的砂锅炖上一上午，饭前放上一些干菜和粉条，离火、上桌、揭盖儿，菜依然小滚，当年产的、被涂了麻油起了小泡的黄糕------一口半斤，从砂锅的热气里伸出脖子，"咕咚"一声到底，配一口酸腌菜…那种实在，那种满足，只有一个真正的蔚县人才能找到....

到了大雪节令，河流结冰，我们从西北坡来西合营赶集就可以走"冰桥"了,在冰面上玩耍和行走甚至赶着马车从上面通过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还有话叫做“小雪戳(蔚县方言，冻住、不动的意思)大河，大雪戳小河”“小雪封地，大雪封河”等。大雪时节，真正的天寒地冻来临，家家户户的玻璃从外面用棉窗帘护住，一根穿破窗户纸的“炉筒子”青烟升天…去要好的伙计家里串个门，两三个人围在炉子前讨论一下今年的收成，规划一下明年种什么......

茶壶的水一直开着，壶嘴的气永远直冲着，古老的慢节奏生活也一直被怀念着...

2024年11月26日

农历十月廿六日

作者简介：

刘志敏，男，网名渤海，高中生物特级教师，任教于蔚县西合营中学。爱生物，爱生活，尊重自然，崇尚原生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