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笔记》杂议“吝啬”

商贤老侯 2024-01-19 17:38:06

下海二十多年,我仅做成一、两件事,托老天爷的福,就这一、两件事,让我名利双收。

把一、两件不起眼的小事当成了不起的大成就来享受,并不是我不思进取,而是在经历过无数次向新的高峰攀登失败以后,我终于认命,知道自己的商业事业已经顶上天花板,再折腾下去也折腾不出多大的名堂。基于这一指导思想,我决定从冲锋陷阵的前方退到二线,让年青人干,转而拾起年轻时的写作爱好,又一次向未圆的作家梦冲刺。

我这次欲圆作家梦和毛头小伙子时的心高气傲不同,六十年的人生阅历,再加上近几年有幸接触到祖国的传统文化,儒释道这三大国学经典让我不再有年轻时追名逐利的心劲。看淡名利的我,写作不再是为了出名,更不是为了钱财,而是将自己的见闻和悟想说出来,纯属爱好。若有造化,能用手中这支笔为社会写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我将心满意足。耳顺之年的坦然淡定,让我在读书、写作之余,也会拿出点时间和老朋友玩玩扑克牌。

几个老友玩了几年牌,从中获得一些快乐,也生出一些烦恼,我还从中琢磨出人性的一些弱点,并且悟出了更多的做人的道理。

我们这几个老友,都是三十年前就认识的。时过境迁,几个出色的哥们早就远走高飞,稍逊的到了市级机关,留在本地的基本上都是平庸之辈。我在写书之余,经常和他们搅在一起玩淮安流行的“掼蛋”智力游戏。这几位朋友中,那位最帅气的、如今做了本地城管部门的一位领导在花钱方面颇为抠门,不仅其他几个人对他几年来只管用别人钱吃喝,自个一分钱不掏有看法,连我这个用钱大方,肚量又大的人对他也不甚满意。我因为要写《美丽的中国人》以驳斥台湾教授柏杨的《丑陋的中国人》,从网上买了十本中外大家写中国人人性的名著,读着读着,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这位吝啬的老兄,

“吝啬“这个词发明出来大概就是为守财奴们准备的,它是典型的书面语言,日常口语则称吝啬为抠门,小气鬼等等。贪恋金钱,不是我们中国人的专利,世上几乎所有的人,对金钱的态度都是进则喜出则忧,好进不好出。记得年轻时读法国文学大师巴尔扎克的名著《欧也妮-葛朗台》时,书中有一个细节,守财奴葛朗台临死前都舍不得为他点燃在床头的灯油,这表明对金钱财富的贪婪、吝啬是人类的通病。我是个生在中国,长在中国的中国人,对中国人吝啬我看得太多了,私下以为中国人是全世界各个民族中最贪财的。我这么说,纯属直觉,究竟是不是,其实我也无从考证。

我有此认识的原因,一是中国人爱存钱,这种习惯虽不能说是贪财,起码能沾点边;二是我见到的吝啬鬼太多了。我的亲生父亲及他的几个兄弟也就是我的几个叔叔大多爱财如命。我的亲二叔竟然将兄弟四人为他亲生母亲也就是我的祖母,做寿材用的好木头卖掉又买孬的来冒充,奶奶过世时被发现,兄弟三人气得要揍他,后来被身为老大的我的父亲拦住才避免一场兄弟内斗。类似的或比这更恶劣的贪财故事我相信在其他人家中一定也有。若要细讲恐怕十天十夜也讲不完。其实,讲多了也没多少意义。有意义的是要研究人为什么如此贪财。一般的吝啬是爱聚钱,有钱舍不得用,聚钱比用钱快活,这种人充其量就是守财奴而已。和这些人不同的是,还有些人,自己省吃俭用不说,还喜欢沾别人的便宜,甚至对别人的钱财巧取豪夺,这样的做法性质已经改变,由吝啬发展到突破人的道德底线了。他们爱财爱到痴迷的地步,克制不了心中的贪欲,又想吃喝玩乐又舍不得掏钱,一到掏钱买单就往后退;有些小气鬼十分精明,专和有钱的人在一起玩,能套近乎的机会不放过,只要有好处就上前,自己钱舍不得用一分,用起别人的钱大方得很。晓得好坏的吃过喝过说声谢谢,不晓好坏的认为人家有钱,吃人家喝人家用人家的心安理得甚至理所当然。

仔细琢磨这些人之所以成为守财奴,吝啬鬼,是他们爱金钱超过一切。在他们的眼里,世上只有钱这一样东西,钱就代表幸福,钱就是生命,有了钱,等于有了人生的全部。他们守着大把大把的钱不花出去,不去享受生活中的任何快乐,只满足于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有能供他们活下去的基本生活条件就满足了,其它的生活享受都不如守着钱快乐。至于那些又想聚钱又想享受的人,一心去沾别人的便宜,为了钱,不顾亲情友情的人,则已经堕落到无耻的地步,金钱彻底蒙蔽了他们的双眼,在他们心里,金钱盖过了人间的一切。这样的人可怜而又可悲!

如何化解守财奴们的苦难?大慈大悲的佛菩萨早就告诉我们,对治“贪、嗔、痴“的最好方法是“戒、定、慧”。我以为,贪也好,嗔也罢,实际上就是愚痴,在钱面前想不开,身子钻在钱眼里,心被钱填满。看上去,他们有许多钱,很幸福,其实,他们活得很苦。

佛教对苦有着许多精彩的论述,把人生苦难称为“苦苦”,认为人生有“八苦”,即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我以为人生最大的苦就是没有智慧,凡事跳不出来,只看一点,不看全部,被心中的欲望左右。守财奴、吝啬鬼最大的苦就是心中贪婪的欲火和金钱融化在一起,难解难分,除了钱,别的什么也看不见,心中其它任何东西都装不下,说他们像傻子一样毫不为过!尽管我们的老祖宗早就有“儒释道”这三大智慧宝典供我们治疗愚痴,铲除苦苦,守财奴、吝啬鬼们却不知晓,也不认可。君不知,这是他们没有福报的典型表现。要想根治愚痴,降低贪财欲望,让身体从钱眼中走出来,唯一的方法是让他们亲情善知识,靠近大德,使他们搞明白,人生除了钱还有太多太多的乐趣,守着钱不花,擦别人油,占朋友便宜,让人瞧不起,若干年后,撒手西去,一分钱带不走,看着钱舍不得用,这样活一生实在没意思。倘若再为钱伤害了亲人和朋友间的感情,败坏了自己的人品和名声,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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