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 年 4 月 28 日,收复老山的战斗打响,那是一场令无数人刻骨铭心的战斗。即便时光已悄然走过 40 年有余,战争的硝烟早已散去,但战场上的惊心动魄,依旧在14军直属炮兵团指挥排长魏光成的记忆里熊熊燃烧。
在这场战斗中,14 军直属炮兵团组成一个炮兵群,全力支援步兵 40 师 118 团向老山主峰地区发起进攻。参谋长王迤南担任炮兵群前指指挥长,与步兵并肩作战。而连长王国敏、指挥排长魏光成、侦察班副班长吴细华、无线班长杨国瑞以及无线员刘永轩,这 5 人组成了炮群前进观察所,跟随步兵穿插营,为战斗提供火力支持。
4 月 26 日下午,5 位勇士接到命令,前往南温河附近村寨向步兵穿插营报到。27 日上午 8 点,他们与穿插营一同向老山秘密进发。经过 10 个小时的艰难行军,队伍抵达马嘿村附近。稍作休整后,为防止夜间行军掉队,每个人的钢盔上都点上了荧光点。在寂静的夜色中,哪怕最轻微的响动都可能暴露目标,5 位战士紧紧跟随营指挥所,不敢有丝毫懈怠。经过一夜的艰难跋涉,终于在次日凌晨 5 时 30 分,成功抵达 78 号高地的预定营指挥所位置。
4 月 28 日凌晨 5 时 56 分,炮火准备准时开始。前线所有火炮齐发,加农炮、加榴炮、榴弹炮、火箭炮的怒吼声响彻云霄,炮弹如雨点般砸向敌前沿阵地。敌阵地瞬间被浓烟和烈火吞没,不少敌人还在睡梦中就被炸上了天,侥幸存活的也被炸得哭爹喊娘,四处逃窜。
营指挥所里,通信电台迅速开机,118 团副团长向坤山和营长刘年光沉着指挥,催促连队占领冲击出发位置。6 时 30 分,进攻命令下达,步兵如猛虎般冲向敌人。一时间,枪炮声、爆炸声交织,战斗全面打响。
然而,敌人很快从慌乱中回过神来,凭借工事疯狂抵抗,敌炮火也展开拦阻射击。营指挥所不断传来紧急请求:77 号高地、76 号高地步兵受阻,1072 高地敌火力点疯狂扫射…… 前观人员争分夺秒确定目标,报告前指,呼唤炮火支援。
但此时,一个严峻的问题出现了。营指挥所位置植被茂密,对炮兵而言,通视条件极差,根本无法看清战况,无法准确观察炮火打击效果和敌炮兵动向,这让炮兵的威力大打折扣。看着不断有步兵伤员被抬下来,前观的同志们心急如焚。
关键时刻,魏光成想到了上树观察。他将想法告诉了连长和战友,得到了营指挥所首长的同意。在附近选好一棵大树后,谁上树成了难题。魏光成主动请缨,他刚从院校毕业,辨别方向和识图能力强,又是农村长大,爬树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在吴细华的协助下,魏光成迅速爬上树。每向上爬一步,视线就开阔一分。在离树顶不远的地方,他固定好自己,就发现左前方 1000 米处有 4 门迫击炮正疯狂向我方进攻连队射击。他迅速在图上确定目标,大声报告:“纵坐标 ****,横坐标 ****,敌迫击炮阵地,急速射击!”
炮弹带着怒火飞向敌阵地,瞬间将其化为一片火海,敌人被炸得四处逃窜,阵地被成功摧毁。还没等他喘口气,又发现了敌纵深内的大口径榴弹炮阵地。他再次紧张作业,报告目标位置,呼唤炮火压制。我方炮兵反应迅速,猛烈的炮火让敌炮阵地火力减弱。但敌人负隅顽抗,在又一轮密集轰炸后,才扔下火炮狼狈逃窜。
就在他为胜利欣喜时,危险悄然降临。不知何处飞来的炮弹不断在营指挥所附近爆炸,师配属炮兵前观的排长被炮弹炸落,弹片从他身边飞过,旁边的树枝被削断。在战友的催促下,他迅速下到地面隐蔽。
稍作平复后,魏光成再次爬上另一棵树。很快,他又发现右前方 2500 米处的敌迫击炮阵地,再次呼唤炮火精准打击。在树上的时间里,他先后发现 4 处迫击炮阵地和 3 处敌纵深内大口径火炮阵地,并成功引导打击。
在进攻部队和炮兵的紧密配合下,经过近 5 个多小时的激战,上午 11 时 50 分,攻击连队成功占领老山主峰。随后,各连队继续清剿残敌。
夜晚 8 点,接到营指挥所指令,他们就地转入防御,构筑工事。王国敏连长带领吴细华、杨国瑞挖一个猫耳洞,魏光成与刘永轩挖一个。晚上 10 点,防御准备就绪,可敌人的炮弹不断在附近爆炸,森林里阴森恐怖,让人胆战心惊。
晚上 11 点左右,敌人的炮弹愈发密集。突然,一发炮弹在他们猫耳洞上方树梢爆炸,弹片飞进洞内。刘永轩右脸受伤,他和魏光成的急救包都在白天给了受伤步兵。危急时刻,魏光成想起用泥巴止血的办法,让刘永轩捂住伤口。天亮后,发现血已止住,伤口就在右眼角边上,没有弹片,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4 月 29 日凌晨 8 点,他们随营指挥所向 76 号高地转移。转移途中,敌人炮火不断袭击,天空还飘着细雨,他们艰难前行,一边转移一边指挥战斗。接近中午,终于到达新的指挥所位置。
下午,预备队 120 团二营投入战斗,接替一营防区。他们奋勇杀敌,清剿残敌,构筑工事。前观转为配属 120 团二营,继续打击敌纵深火炮和迫击炮阵地,阻击敌人反扑。
4 月 30 日,二营继续打扫战场,清剿残敌,巩固阵地。前观随二营指挥所转移到 50 号高地,设置预定目标,确定炮兵诸元,防备敌人夜间反扑,还对敌前沿及纵深火炮进行骚扰射击。
5 月 1 日上午,他们接到前指命令,撤回阵地休整,由兄弟连队前观接替任务。下午 5 点,完成交接。返回途中,见到前指首长和战友,大家激动得热泪盈眶,紧紧相拥。
这场历时三天三夜的战斗,是他们生命中最难忘的记忆。只有经历过战争的残酷,才更懂得和平的珍贵。4 月 28 日,这个收复老山的纪念日,永远铭刻在他们心中,也警示着后人,和平来之不易,需倍加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