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暖阳 素材：赵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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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赵德住，今年60岁，前几年我就办理了提前退休，那时候我们领导都劝我再坚持几年，毕竟现在退休和正式退工资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可我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因为我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父亲，现在整天离不开人，我爱人身体不好，根本照顾不了，我要不辞职，那父亲真就没有人管了。

我83岁的父亲三年前因为疾病腿脚就不利索了，那时候还勉强可以下地，头脑也算清醒，虽然忘性大，但你多提醒几次也能记得差不多，有屎有尿都知道喊人。

平时我上班儿就给他穿上纸尿裤，中午下班儿急匆匆的回来给他换掉，那时妻子已经做好饭，我把父亲喂完，自己再扒拉两口就去上班儿。

那一年，家和工作地来回跑，好在单位离我家不是很远，时间来得及，我就骑共享单车，刮风下雨我就打个车。

每天好几个来回跑，说不累那是假的，那时候我多想自己有个人搭把手，我父亲养育了三个子女，可我的弟弟和妹妹却都指望不上。

我妹妹早些年就嫁到了外省，现在她都是当奶奶的人了，整天不是伺候孙子就是伺候儿子儿媳，让她回来也不现实。

我妹妹每年只在年前来看望老父亲一眼，住一宿就张罗的要走，还说小孙子看不见她会哭闹，我父亲自然是万般的不舍，可我们又不好强留。

那个比我小两岁的弟弟，虽然住在同一城市，更是指望不上。

我那个弟媳彪悍不讲理，前几年我父亲在她那儿住过一段时间，连剜带瞪，说话还不好听，我弟弟还是个妻管严，看着老婆的脸色行事，在那儿住了一个月，父亲哭着打电话要回来。

现在无论谁提让他去老儿子家住，我父亲都会大哭大叫，还说就算死也不离开我家，就这样，父亲在我家就一直住了下来。

而我弟弟每月来个两三次，都是赶在中午的时候来，周六，周日从来不见人影，为了不耽误工作，他也就是送点东西，坐一会就走了。

那时候我多希望他放假的时候来替替我，让我也能睡个好觉，也能在外面透透气，可他却认可去钓鱼，一坐一天也不来陪他父亲说说话。

就算来的时候，赶上父亲要换纸尿裤，如果我不在边上，我父亲也不让他动手，还说要等大儿子来换，让他坐着陪自己说说话就行。

无论我多累多忙，就算是要上班迟到，也必须先把父亲收拾好，单位的满勤奖，我总是得不到。

这两年我父亲得病越发严重，根本就是炕吃炕拉，脑子也是糊涂时候多。

以前脑袋清醒的时候，穿上纸尿裤他从来不会乱动，可现在，他总是用手去抓挠，有时候都把纸尿裤抠漏了，弄得到处都是屎尿。

每次他清醒的时候，我都好声好气的和他商量，父亲每次都是满口的答应，可转头的功夫他就能把纸尿裤撕得稀碎。

每天下班儿我都急匆匆的往家赶，由于赶路着急，有几次差点在半路发生交通事故，那时候我一心的想快点到家，就怕父亲不听话。

很多时候，我揭开父亲被子的那一刹那，看见满身满床的屎尿，我都特别的绝望，当时都有一种想死的心。

而父亲嘴里还说着很多我听不懂的话，那一刻我都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上帝这样的来惩罚我。

有时候我真的会控制不住情绪和父亲喊，“你怎么不去死，你再不死，我就会死在你的前头。”

我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给父亲擦拭身体，可等收拾完坐在椅子上时，我又特别的懊悔。

我就会想起自己小时候，不管父亲干活有多累，都会陪着我玩儿一会儿骑大马，每次上街，兜里永远会揣回我最爱吃的糖果，我被别人欺负时，父亲总站出来给我主持公道，想到父亲曾经对我的付出，我又懊悔的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怎么能那样对待自己的父亲。

可有时候看见满床的屎尿，我的情绪又很容易失控，我都觉得自己有当神经病的潜质，可哭归哭，闹归闹，我还会一如既往的对父亲好。

庆幸我还有一个体谅我的好妻子，她虽然身体不好，但平时还是为我分担洗洗涮涮的任务，这也让我轻松了不少。

我也是六十岁的人了，整天的熬夜，我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现在已经成为标准的大地中海头型，比同龄人老了很多。

每天得不到好的休息，工作上也是无精打采，有几次差点出错，还被领导批评了几次。

虽然我父亲80多了，但他胃口一直很好，我这150斤的人每天要给140斤的人翻身，擦洗，真是咬着牙在挺着，我的腰椎一直不好，这两年更是疼得厉害，针灸，按摩，牵引，药物治疗都试了，好几天儿赖几天儿，大夫都说让我好好养着，可我家里有个瘫痪在床的病人，我怎么能好好静养。

我身体好的时候，我都抢着去洗洗涮涮，我妻子前几年得了脑梗，我怕给她再累着，那我以后的日子更是不敢想。

父亲是个农民没有退休金，而我们夫妻每个月加起来还不足6000元，我父亲每个月要吃药，我妻子更是不能耽误治疗，而我的腰椎和三高症状都需要吃药维持，父亲每个月的吃喝拉撒都是不小的开支，要是没有早已经工作的儿子帮衬，我们老两口的日子真的是举步维艰。

这些年我最愧对的就是儿子和儿媳，我的大孙子出生，我和老伴儿都没有照顾一天，现在每天上下幼儿园，也都是亲家在接送，儿媳妇每个月还要往我们这里大包小包的送吃的，儿子还时不时的给我们打点儿钱，看着病床上胡言乱语，乱骂人的父亲，我觉得自己已经对得起生我的，却愧对我生的，儿子儿媳背负了原本属于我们三兄妹的责任。

而我那个弟弟和妹妹，每个月只掏500元，以前我也在他们面前委婉说过老父亲一个月大约需要多少钱，起码1000元是不够的，可弟弟妹妹从不吱声，后来我也不再说。

可是他们有事儿没事儿还挑我的不是，弟弟每次来都说屋里有很大的尿骚味，这个我承认，父亲的衣服不管换得有多么的勤，身上总有那个味道。

就算给父亲穿上纸尿裤，他的尿也会流到后背上去，我家的阳台从来都是挂得满满当当，就连洗衣机都有两个，一个洗我们自己的衣服，一个是洗父亲用的东西。

其实每次弟弟的抱怨，我都听见了，只是我没有吱声，我又能说些什么呢，而每次妹妹和我视频通话时，都说给父亲多做点儿好吃的，可他们从来没有关心过我这个当哥哥的，我从以前180斤，三年就瘦到了150斤，有时候我都觉得心寒，可那又能怎么样，一面是生我养我的父亲，一面是骨肉至亲，我也只能含泪咽下，好在妻子和儿子，儿媳从不说这些，这样也让我的心理好过许多。

现在我的睡眠严重不足，每天晚上都要醒来几次给父亲翻身，躺回床上又睡不着，周六，周日想多睡会儿觉，到点儿就醒，白天还困得不行。

有时候我真怕走在老父亲的前头，我不敢想象没有我的日子他会怎么过，我现在只能尽我最大努力照顾好他，虽然有时候我会向他发脾气，其实那时候我心里特别憋闷，我也需要一个发泄口，我发泄完，我又后悔的不行。

看着父亲日渐消瘦，我无比的心疼，我想让他陪我长久一些，父母在，家就在，有时候父亲清醒的时候，总说是自己拖累我了，还总催着我去休息，我知道父亲从始至终都是爱我的，只是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而已。

有时我又盼着他离开这个世界，至少不用再遭罪，自己也解脱了，可随手我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哪有儿子盼着父亲死的呢。

人真是太矛盾了，以前我心态不好，现在我也想通了，人活着无非就是好好送走生我的，照顾好自己生的就行了。

孝敬父母不要和兄弟姐妹攀比，修自己的德，抱自己的恩，你的福报会在不远的将来，都说老猫房上睡，一辈留一辈，你的孝顺一定会潜移默化的影响孩子，旦行好事，莫问前程，不要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时，空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