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十一月三十日,西门庆在家送走了侯巡抚、宋御史之后,见天色尚早,吩咐厨役重整菜蔬肴馔,一面打发小厮请来吴大舅和应伯爵、温秀才、傅伙计、甘伙计、贲四、陈经济等人一起过来坐坐饮酒、听唱。
须臾,这些人都到了。应伯爵见了西门庆忙唱个喏,感谢那日西门庆的众位娘子赏光出席他家小儿的满月酒,还送上那么多的厚礼。西门庆笑骂道:“贼天杀的狗才!你打窗户眼儿内偷瞧的你娘们好!”
西门庆和应伯爵的关系亲密无间,从他对应伯爵的称呼上就可见出,“贼天杀的狗才”,似骂实喜,说明西门庆不把应伯爵当外人。
据说,只是据说而已。当年我们在内地的电影里,常可听到“人民公敌”常凯申那带有强烈地域色彩(浙江奉化)的口头禅——娘希匹,虽然我们浙江之外的人,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但不用猜也知道肯定不是一句什么好话。
后来,不知在什么地方看到某位国民党高级将领的回忆,才知,原来常凯申并不是对什么人都会大骂“娘希匹”的,只有那些被他视为亲信、嫡系的下属,才有机会享受这个被骂“娘希匹”的待遇。当然,这些也许算是题外话了。
吴大舅要到后边看他妹妹吴月娘,西门庆陪着过去,顺便向他透露了一下,刚才已经跟宋御史打过招呼了,关于他和荆都监的人事安排的问题,宋御史已经点头了,答应到时候一定会青目一二。吴大舅听了,满心欢喜。
西门庆陪着吴大舅看了月娘,回到前边,这时桌上应伯爵等人已经开始喝上了。见了西门庆,赶紧让到主位就座。下边戏子们锣鼓响动,在一旁搬演【韩熙载夜宴、邮亭佳遇】。
约摸吃到一更时分,这顿酒席就早早地散了。西门庆到了月娘房里,说了在宋御史面前替他哥哥吴大舅升迁保举一事。
吴月娘说我哥哥一个穷卫家官儿,哪来的三百两银子去送给宋御史(荆都监走西门庆的门路送了三百两银子)。
西门庆便道,我跟宋御史说了,他是我妻兄,“谁问他要一百文钱儿?”言下之意就是,根本不需要吴大舅的一文钱,我西门庆一句话就值三百两银子。
西门庆与吴月娘说完说了话,拔腿就往外走,被月娘叫住,叮嘱他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能去潘金莲和奶子如意那里去睡。原因自然是因为吴月娘自己刚刚和潘金莲和奶子如意合了一场好气,不能让西门庆惯着这两个人。
最后吴月娘指名道姓要求西门庆,今晚去二娘李娇儿房里去睡。
西门庆见吴月娘有孕在身,身体又不舒服,为了免得吴月娘生气伤身,便依着吴月娘,只得往李娇儿房里去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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