掂掂这农老头对傻儿子的爱啊,怎不叫人掉泪哟
农民张兴顺,他吃饱了一家人不饥,关着门,饿不死小板凳,过着独门独户的日子。他,养家禽家畜,打麦、栽秧,邻里谁不夸他是把好手啊。
张兴顺,因为穷,到挨边四十岁,才在乡邻的帮助下,跟一个叫刘小翠的二婚寡妇嫂夥了家。
三年后,刘小翠给张兴顺生了个儿,取名张大贵。
张大贵小时候,是个活活泼泼的儿童。
张兴顺、刘小翠把后半生过好日子的希望寄托在儿子大贵的身上,但是,大贵却令他夫妻俩失望了!大贵渐渐地,只长身高,不长智力!他一天傻乎乎的,仅会喊“爸、妈”,要吃要喝,无法进入小学读书。
张兴顺、刘小翠夫妻只好走起哪里就把大贵带起哪里。他们一天勤耙苦做,把大贵当活老儿一般养着。
天增岁月人增寿。
二十年过去了,大贵虽长大大成人,竟愈来愈傻了。父母叫他抱柴禾,他就抱柴禾,喊他吆鸡他就吆鸡,喊他去园里拔菜,他就去园里拔菜·····。他,完全没得生活的主观能动性。
张兴顺、刘小翠在无望的人生中苦苦挣扎。
刘小翠在六十二岁的那年的大冬天,不幸感染风寒。其痼疾气管炎复发,一病不起。她在临终前,拉着丈夫的手说,“老头子,我······就要走了······呜呜呜······我走了,大贵他,什么都,都不会,你的年纪也已六十多了。我,我咋放心得下你父子俩呀······呜呜呜······”
张兴顺抱着小翠大哭······
大贵呢,看着父母相拥而泣,他只站在一旁傻笑。
刘小翠走了。
六十多岁的张兴顺老头带着儿子大贵种地、种菜,勉强过着饥饱不匀的日子。
夏日炎炎的一天。
张兴顺打起赤膊去菜园里摘了些黄瓜、辣椒、豆角、茄子,放在背篼里,背起,拉着大贵进城去卖了,好买油盐。
张兴顺大爷和傻儿子大贵去城里卖菜。
张兴顺和傻儿子大贵在城里一处街沿边边上,席地摆上了所采摘的蔬菜,等待过路的客人来买。
夏天,小菜生长旺相,进城卖菜的农户不少,所以,张兴顺的黄瓜、辣角、豆角、茄子,老是脱不了手。
张兴顺和大贵渐渐地都要被烈日晒脱皮了。
街市上的人因为太热,大都回屋去了,张兴顺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晒蔫了的蔬菜,还没人来买,他神情戚戚然,却无可奈何。这时,一个已买了一篼蔬菜的青年,看张兴顺打着赤膊、赤足,木瞪瞪地盯着面前还没卖出去的蔬菜,顿生怜悯之心。他忙蹲下,一股脑儿,把老头的菜,全买了!他,价都没讲,便给了老头一百元,对他说,“大爷,天,这么热。你,菜卖完了,快回去歇歇,莫要热出病来了啊。”
张兴顺拿到小伙子给的一张百元钞,对小伙说,“年轻人,我的菜值不到一百元,你就给我个二十八九元吧。”
“老爷爷,一百元,你就收下,算我孝敬你的。”青年说。
青年向张兴顺大爷买菜
张兴顺感激涕零,连道“谢谢。谢谢”,眼泪汪汪地目送青年远去。
张兴顺手中捏着一百元,带起傻儿子去买了油盐,本想到附近面馆去点两碗臊子面,权当给儿子和自己打个牙祭,可他又舍不得花那两碗面的钱。他带着大贵去地摊上买了一件白色汗衫,指着汗衫对儿子说,“大贵,这是爸爸给你买的汗衫啊,明天,你就有新衣衫穿了哟。”
大贵从爸爸手上拿过汗衫,盯着傻笑。
张兴顺带着傻儿子大贵,准备回家去煮一锅儿稀饭充饥。嘿,走呀走,他们路过一个打锅盔的摊子,大贵看到锅盔直喊,“饿,饿,饼子,饼子!”
张兴顺拉着大贵来到锅盔摊子前,向打锅盔的说,“掌柜的,买两个锅盔。”
打锅盔的掌柜,看张兴顺赤膊、赤足,黑痩,头发花白,背个仅装了点油盐的背篼,拉着个傻兮兮的儿子来跟他买锅盔,一时心潮起伏,就顺手从锅盔摊子上拿了两个才出锅不久的热锅盔给他,说,“大爷,两个锅盔,送给你,不要钱。”
打锅盔的掌柜赠给张兴顺大爷的两个锅盔
“掌柜的,你,打锅盔,卖锅盔,劳心劳力的,辛苦,我不能白拿你的这两个锅盔呢!掌柜的,我今天卖了菜,有钱。你说,两个锅盔,好多钱,我给你。”
“大爷,两个锅盔不值个啥,你拿着放心吃。”
张兴顺难却卖锅盔掌柜的盛情,手拿两个锅盔,向掌柜鞠一躬,然后,分一个锅盔给大贵,拉着他回家去。
张兴顺六十五岁上,因长期营养不良,丧失了劳动力。他一天掌掌跌跌,抬肩换气,挣扎着,给大贵做两顿饭,深怕饿着了他。
张兴顺担心,“唉,我,哪天呜乎了,大贵,咋个办哟!他,不会劳动,煮不来饭,没有了我,就死路一条了呀!呜呜呜······”
张兴顺趁着他还能行动之际,他,今天去托这个乡邻,明天去托那个乡邻,向他们告哀怜,“老哥啊,嫂子啊,我,是越来越不行了,迟早是要去见老婆小翠的。我走了后,放心不下大贵,望你们做长辈的,看在我的分上,赏碗饭,给他吃,呜,呜······。我会在地下保佑你们平平安安,百事顺遂。”
“老张呢,你心放宽。大贵,是你之儿女,亦如我们的儿女么。况且,你在村里,也好个人。村里哪家的婚丧嫁娶,没有你大爷帮衬呐!”
“呜,呜,老哥子,老嫂子,多谢啦,多谢啦······”
四个月后,张兴顺大爷去了。
村长组织村民,将张大爷与其妻子刘小翠合葬,并在墓前正告他夫妻俩,“张兴顺、刘小翠,你们安息!你们的儿子大贵,村上报镇上,已经把他安顿在镇的敬老院生活了。你们就丟心落肠吧。”
张兴顺爱傻儿子的一片炽热的眷眷之心,终于可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