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妻子的初恋因病去世。
她告诉我说怕生孩子太痛，让我收养初恋的儿子。
我因为心疼，答应了她的请求。
自那之后，我没日没夜的努力工作，只为供妻子生活，供孩子上学。
后来，他学业有成，妻子也在我无微不至的关怀下青春永驻。
我却因劳累过度得了癌症。
医生说只要配合治疗，还会有康复的希望。
可妻子却在放弃治疗的同意书上签了字，儿子也毫不犹豫地亲手拔掉了我的氧气管。
“老公，你也知道孩子有现在的成就不容易，你还是不要拖他的后腿了。”
“叔叔，你都到了一只脚迈进棺材的年纪了，何必还要和病魔抗争到底。”
可我死后，竟然才知道，收养的儿子竟是妻子和初恋的亲骨肉。
再睁眼，我回到了妻子要收养孩子的那天。
1
“老公，你怎么了？快告诉妈你想领养小勇的事呀！”
直到柳如烟着急忙慌的扯了扯我的袖子，我才反应过来。
自己回到了最初她要收养初恋孩子的那天。
“老公，你快告诉妈，是你不想要孩子，所以我们才要收养小勇。”
赵小勇是她和初恋赵澈的孩子。
上一世，直到我死都一直被蒙在鼓里。
“小唐，如烟说是你想领养赵澈的儿子，是真的吗？”
我抬起头，刚好对上丈母娘一眼严肃的审视着我。
柳如烟家里本就条件不好。
但平时的消费水平却要比旁人高出不少，丈母娘太了解她了，不仅花钱大手大脚，而且从不吃家常便饭，非要去高级餐厅消费。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我们根本没有收养孩子得条件。
“唐宋，发什么呆？你赶紧给咱妈说你可以多找一份兼职挣钱养孩子！”
我沉默片刻，转头看向柳如烟。
“老婆，我听你的就好。”
“你说想领养小勇，那我支持你！”
“再说了，家里的大事小事不都是你做主吗？”
柳如烟听到我的话瞬间僵在了原地。
她瞪着眼睛，音量压的很低。
“唐宋，你在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你……”
“胡说？什么胡说？老婆不是你告诉我生孩子太疼，想要领养小勇嘛？”
丈母娘听到这气的上前两步，一巴掌打在柳如烟的脸上。
“好你个柳如烟，我辛辛苦苦把你带大，看你嫁人，为的就是让你有个依靠，安安稳稳的过完后半辈子！”
“你倒好，放着清闲日子不过，非要给自己收养个累赘！”
柳如烟被突如其来的耳光打懵在了原地。
她颤颤巍巍的抬手抚上脸颊的红肿，语气也变得哽咽起来。
“妈！你怎么能打我！”
“柳如烟，我看你就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这一巴掌是为了打醒你！”
丈母娘气的火冒三丈。
“柳如烟，小唐对你这么好，连家务都舍不得让你做，你还不知足！”
见状，我挂着笑脸，看似帮着柳如烟去给丈母娘说好话。
“妈，如烟也是心太善了，她是见小勇一个人孤苦伶仃，年龄又小，没爹疼没娘爱的，太可怜了！”
听到这话，丈母娘更生气了，抬手又是一巴掌。
“你这个贱货，小唐本来就在外面辛辛苦苦的赚钱养家，你还要给他添麻烦！你让小唐以后年纪轻轻就为了你累死在公司吗？”
丈母娘的力度不轻，柳如烟被打的面颊红肿，跪坐在地上委屈的哭哭啼啼。
“妈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说一半，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脸哀求的看向我。
“老公，你快告诉咱妈，你说我们能养的起小勇！”
2
“老公，小勇没有了家人，我们要是不收养他，他会被送去孤儿院的。”
“你忍心看着那么小的孩子被丢在孤儿院那种地方嘛？”
“再说了，你也知道我怕疼，怎么舍得让我自己生孩子。”
我在心底暗自冷笑。
不是怕疼吗？
怎么给赵澈生孩子的时候不觉得疼！
面对柳如烟的哀求，我表面上点头顺从，语气里却夹杂了几分难以察觉的为难。
“老婆，只要你开心，我可以多打两份工，去攒孩子的生活费。”
丈母娘其实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
她不同意柳如烟领养赵小勇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我。
往常，每月发工资我都会单另拿出五千块孝敬她老人家。
但柳如烟只要收养了赵小勇，就证明我们的生活条件变得更紧张。
我还要养孩子，自然也没钱再给丈母娘改善生活。
“妈，唐宋都这么说了，你就同意这件事吧，他一个大男人多打一份工不要紧的！”
“我不同意！”
“柳如烟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剩一口气在，你就不要想着把那个野种带回家。”
我不禁暗自嘲讽。
野种？
她要是知道那是柳如烟和赵澈的亲儿子，说不定早就呲着大牙好吃好喝的给他供起来。
上一世我也是死后才知道。
我的灵魂脱离肉体后，就一直跟在柳如烟身后。
我亲眼看着她带着赵小勇来到了赵澈的坟前。
“老公你看，小勇已经长大了。”
“唐宋那个蠢货虽然穷，但他好在能吃点苦，这不，给咱们小勇养的白白胖胖的。”
到那时我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早在跟我结婚前，柳如烟就和她的初恋有了孩子。
而我被当成了冤大头，辛辛苦苦养了他十几年。
最后他功成名就，回过头却亲手摘了我的氧气面罩。
想到这，我心头泛起一阵莫名的绞痛。
看着柳如烟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样，我决定再添一把火。
“妈，你别怪如烟，都怪我没用，怪我太穷，不能给如烟想要的生活。”
“我可以为了收养小勇多打一份工，大不了每个月紧张点，不过也刚好可以维持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
“唐宋，你闭嘴，少在我妈面前装可怜！”
“就算让你找份兼职，不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
“说的好像是我逼你似的，你难道不是因为爱我而心甘情愿吗？”
柳如烟狠狠掐了我胳膊一把，满脸怒意的瞪了我一眼。
“如烟，我知道你心肠好，上次去看小勇你不是还给他说，就算倾家荡产也会把他养到大学。”
“所以……”
“唐宋！”
柳如烟听到这话，被吓的身体一抖，赶忙捂住了我的嘴。
“妈，他说话不过脑子，你别信他说的，我没有说过这种话。”
丈母娘知道我不会撒谎。
她也清楚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德行。
“柳如烟，今天我就给你把话说白了。”
“这个家只要还有我老婆子一口气在，你就休想把那个孩子领回家！”
话说到这，丈母娘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她不满的扯着嗓子向外吆喝。
“谁啊？大中午的烦不烦！”
她不紧不慢的打开了房门，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赵小勇。
此刻他正可怜巴巴的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站在柳如烟家门外。
“小勇！你怎么来了？！”
3
柳如烟看到赵小勇被冻的瑟瑟发抖，不顾一切的脱下外套一把盖在他身上。
“哪来的死小孩，赶紧走赶紧走！”
丈母娘满脸不耐烦的想把赵小勇赶走，柳如烟却连忙把他护在了身后。
“妈！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他还是个孩子，这外面大冬天这么冷，你把他赶走他能去哪？”
“我管他去哪，刚刚我已经把话跟你说明白了。”
“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丈母娘靠在门框上，一脸嫌弃的上下打量着赵小勇。
“老太婆，一把年纪了还是给自己积点口德吧！”
赵小勇从柳如烟身后探出头，一边说还一边给丈母娘做了个鬼脸。
“兔崽子，没大没小！你家人没教过你基本的礼貌吗？”
“差点忘了，你没有家人！”
“那今天我就替你爹妈好好教训教训你，看我不打死你！”
外婆说着就扬起手要跟赵小勇动手。
柳如烟惊叫一声，吓得赶紧把赵小勇抱进怀里。
“我就要收养小勇！”
“今天谁劝我都没用！”
柳如烟见丈母娘软硬不吃，干脆直截了当的自己做了决定。
我站在一旁继续冷眼旁观。
上一世怪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允许柳如烟把这个小贱种带回了家。
我本以为自己只要毫无保留的付出，他们就会记得我的好。
没想到最后，竟是我的爱人替我签了放弃治疗的同意书。
而我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竟趁我重病，被送进监护室后亲手拔掉了我的氧气面罩。
“好你个柳如烟！行，那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非要收养这个孩子就当没我这个妈！”
丈母娘气的一把将桌上的瓷杯子砸在地上，吓得赵小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连忙上前劝她消消气。
实则只是想这把火烧的更烈一些。
“妈，你消消气，如烟也是一时心急。”
“老婆，你别跟妈计较，她就是在气头上，空口白牙说点气话，等事情过去你再跟妈好好讲讲道理”
我说的这些话一下就点醒了丈母娘。
她一听立马恍然大悟，连忙从抽屉里扯出一张纸扔在柳如烟面前。
“柳如烟，今天你自己决定，如果还是要把这个孩子带回家那就跟我把断绝关系的同意书签了！”
“从今以后，你有任何麻烦都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赵小勇躲在柳如烟怀里哇哇大哭，我站在一旁继续充当着老好人的角色。
柳如烟本就心里委屈，但她依旧没有告诉丈母娘孩子就是她和赵澈的亲骨肉。
毕竟这话一说出口，没了我这个免费苦力，凭借着年过半百的母亲，怎么养的起她和赵小勇。
果然，犹豫片刻后，柳如烟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那般，坚定的抬头对上了丈母娘满脸怒气的双眸。
“签就签！”
“我一个人就算死也要把小勇养大成人！”
说完，她拿起笔，毫不犹豫的在白纸上写下了关系断绝书。
白衣黑字。
这下丈母娘彻底寒了心。
“柳如烟，我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4
随着柳如烟按下手印，丈母娘也不再继续纠缠。
沉默着签好了关系断绝书。
我心底窃喜，趁着她们不注意，连忙打开手机给自己正在律师事务所上班的兄弟发去短信。
【哥们，帮我准备一份离婚协议，能让柳如烟净身出户的那种，越快越好！】
做完这一切，丈母娘就不耐烦的把柳如烟赶出了家门。
我开车带着她和赵小勇回了家。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通过后视镜我看到了赵小勇眼底藏匿不住的欣喜。
回到家后，我沉默着转身进了厨房，如往常那般给柳如烟准备晚饭。
不出意外，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过了好一会儿，柳如烟才轻手轻脚的走到我身后，伸手环住了我的腰。
“老公，累了吧，晚上给你好好按摩放松一下。”
我有些别扭的挣脱开来，脸上依旧挂着笑意。
“孩子睡了？”
柳如烟点点头。
“没有空出来的卧室，我让小勇睡在了你的位置。”
“老公，你不会和孩子一般计较吧。”
我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僵硬的笑。
“当然不会，准备洗手吃饭吧。”
饭桌上。
柳如烟不停地给我碗里夹菜。
我早就猜到她是因为赵小勇的事有话跟我讲，但我就是不挑明，静静的等着她先开口。
果然，几分钟过去，她见我没有什么想问的，终于坐不住了。
“老公……”
我抬起头。
“怎么了。”
“我跟妈现在已经断绝了关系，咱们又领养了小勇，多出来的生活费……”
“害，我以为多大的事呢。”
“不就是钱嘛，放心，交给我就好，明天我就出门多找一份工作。”
听我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她的请求，柳如烟眼底的欣喜更是快要呼之欲出。
“老公！你真好！”
“小勇能有你这样的爸爸，真是太幸福了。等他长大，一定好好报答你！”
？
报答我？
可别。
上辈子要不是拜他俩所赐，我就不会早早死在那个冰冷狭窄的病床上。
如果报答的方式是这样，那我可承受不起。
想到这，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晚上，趁着柳如烟和赵小勇都睡着之后。
我拿起厨房的剪刀悄咪咪的溜进了卧室。
趁他们熟睡，我剪下了一根柳如烟和赵小勇的头发。
做完这一切，我给兄弟发了条短信。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两分钟后，他回我。
【OK了，明天来事务所详谈。】
有他这句话，我终于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踏踏实实，睡了有史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隔天一早，我借口出去找兼职，去了兄弟的律师事务所。
一进门就看见他满脸笑意的站在前台。
“唐宋，你可真是急得不行，我这才刚开门你就来了。”
我笑着回应。
“韩大律师，这不是急着脱离苦海，劳烦你费心了。”
韩晓宇本就看不上柳如烟这个人，再加上每次一起出去玩，她都在用我的银行卡大肆消费。
他不止一次劝过我，柳如烟不是会过日子的女人。
可那时我还是个死恋爱脑，压根就没把他说的话当回事儿。
所以这次，一听我要和柳如烟离婚，他倒是比谁都积极。
“所有的条款我都拟好了，柳如烟对于生过孩子这件事隐瞒至今，甚至还欺骗你，想用你的钱去养自己和前男友的孩子，仅仅这条，就足够她净身出户了。”
我拿着拟好的离婚协议跟韩晓宇道过谢后，又带着昨晚收集的头发去了鉴定中心。
直到DNA结果比对出来后，我才彻底心如死灰。
带着证据，我面无表情的回了家。
柳如烟见我回来，热情的接过我手里的外套。
“老公，怎么回来这么早，找到兼职了吗？”
我点点头。
“不仅找到了兼职，我还给你带了份礼物。”
一听到礼物两个字，柳如烟瞬间开心到两眼放光，赵小勇则屁颠屁颠的从卧室跑了出来。
“什么礼物？有没有我的？”
我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离婚协议书外加DNA检测报告一把摔在桌上。
“喏，送你净身出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