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脑出血进了医院，只有内科圣手的老婆能救。

可她却为了治白月光手指切破的那点皮，拒绝出面。

「顾云宇，赶紧给我闭上你的臭嘴！文昭的手受伤了，万一留下后遗症，你这条贱命都不够赔的！」

她嫌我碍眼，绝情地将我从朱文昭家赶了出来。

那一天，岳父死不瞑目。

1.

「晴晴，爸他突然脑出血了，我现在在救护车上，你不是内科圣手吗？快来医院呀！」

看着躺在担架上奄奄一息的岳父，我语气慌张，握手机的手抖个不停。

电话那头，林晴晴毫无耐心：

「你烦不烦啊？都说了今天是文昭生日，你还来膈应我们！」

自从林晴晴的白月光朱文昭离婚回国后，林晴晴是三天两头找借口去陪他。

我心底一直都十分在意。

但现在我根本顾不上计较这些，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老婆，爸是真的出事了！你不信的话，我俩可以视频通话。」

电话那头却传来了朱文昭的声音：

「哎呀，晴晴，我切着手了，好疼呀！快来帮帮我！」

林晴晴连忙对我吼道：「挂了！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手机直接处于关机状态。

我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保持镇定。

在这种时候我不能倒下。

到了医院，岳父就被推进急诊室。

很快里面的医生愁眉苦脸地出来了：

「你好，先生，你爸爸的这个脑出血非常严重，必须立即做手术，但是我们医院除了林主任，没人做过这类手术，所以……」

我疯了一样抓住医生的胳膊：「你说的是林晴晴医生吗？」

医生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您认识吗？那正好，您看您能不能联系到她？我们刚刚打电话过去，但她手机关机了。」

医生又补充：「一定要快快快，病人的脑出血太严重了，很可能一两个小时内他就没命了。」

我二话没说转头就跑了，上车后我疯狂踩油门，闯了数不清的红灯，终于到了朱文昭家。

开门的是林晴晴，她又惊讶又嫌弃：

「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大晚上不睡觉，还跑来跟踪我！」

我来不及跟她废话，直接拽着她，想要把她拽去医院。

可她趁我不备，狠狠地踹了我一脚，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她还朝着我怒吼：

「顾云宇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你还想不想和我好好过日子了？」

我瘫坐在地，急得快哭了：

「爸爸病了，很严重，医生说一两个小时可能就没命了，快去医院吧，林晴晴。」

林晴晴怒气冲冲，用手直指着我警告道：

「闭上你的臭嘴！我爸拿你当亲儿子，你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诅咒他，你还是不是人？有没有一点良心？」

2.

「晴晴，怎么了呀？」

朱文昭从屋里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地上的我。

「呀，云宇哥也来啦！要不也进来吃一口吧，今天晴晴算是大展身手了，做了一桌子好菜。云宇哥，还是你会娶老婆啊，娶了个这么贤惠漂亮的老婆。」

林晴晴还会做饭？可她从来没给我做过。

之前我病得卧床不起，夜里我饿了，央求她给我下碗鸡蛋面。

可她却直接扔给我一桶泡面，让我自己泡，说她不会做饭。

我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因为我觉得她那一双拿手术刀的手很金贵，只想替她爱护。

顾不上心里的酸楚和心痛，我死死拉着林晴晴的衣服：

「你跟我走，爸的病刻不容缓，你快跟我去做手术。」

朱文昭立刻露出一副委屈巴巴，惹人怜爱的模样：

「云宇哥，你不觉得你这样很难看吗？今天是我生日，你就不能让我开开心心的吗？你就那么不喜欢我？有必要这样撒谎吗？」

林晴晴柔声对朱文昭说：

「手受伤就别乱跑了，才给你擦的药贴的创可贴，小心点儿。」

随后，林晴晴扭脸冷漠看向我：

「文昭为给我做菜手都受伤了，我要好好给他看看手，别回头留下后遗症，他可写得一手好毛笔字，你快走吧！」

刚才被林晴晴推倒在地，我的腿摔了一大块青紫，她视而不见，却心疼起那个男人的那点小破皮来了。

我冷笑：「谁做菜没切破过点皮，你爸躺医院，你不去治，却在这儿倒贴他恶心人。」

她立马恼怒：「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当人家写的字都跟你那狗爬的字一样吗？」

我的字是狗爬的？

当初是谁说的，见字如见人，说看见我的字就立马爱上了我这个人了？

说着林晴晴就要关门：

「你给我老老实实滚回去睡觉，别在这儿找不痛快！」

我下意识将手挡在门缝中，感到一股钻心的痛。

“啊”的一声，我痛吟出来。

「云宇哥，你好不可理喻啊！竟还自残起来，你这样不懂事，只会让晴晴更厌烦你。」

我没理朱文昭的茶言茶语，只泪眼婆娑盯着林晴晴：

「爸真的快死了，不能再耽误了，那可是从小既当娘又当爹，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爸爸啊！」

3.

林晴晴眼里隐隐有一丝动摇。

在我很小时，我爸就去世了，所以我从没感受过父爱。

可自从遇到了岳父，我感受到了很多的父爱，他是真的在拿我当亲儿子疼。

想到这，我下定决心必须争取到林晴晴。

我忍着痛从地上站了起来。

然后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林晴晴，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可现在爸爸脑出血真的快要死了，我求你去医院救救她吧！」

朱文昭满脸不悦：

「云宇哥，不要拿林叔叔做幌子了，谁不知道林叔叔疼你跟什么一样，你不就是不想让晴晴陪我过生日。」

他接着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晴晴，你就回去陪云宇哥和林叔叔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听了这话，林晴晴果然对我更没耐心：「顾云宇，别仗着我爸宠你，就为所欲为，我爸体检一点毛病没有，你还敢编这瞎话。」

她用一副鄙视和轻蔑的眼神盯着我，威胁道：

「别一天到晚脑子里只有争风吃醋。赶快滚！信不信我叫保安来赶你。」

我争风吃醋？

是谁以前天天夸我大度，说自己工作经常加班，可我从来都很体贴、照顾她？

林晴晴又对朱文昭柔声细语道：

「你快进去吃饭吧！时间长了，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朱文昭撒娇：「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去吃嘛。」

说时迟那时快，朱文昭趁我不备，迅速关上了门。

我没办法，只能疯狂敲着门。

可没把这两人招出来，却被朱文昭邻居大骂一顿。

我绝望地瘫在地上，眼睛空洞盯着朱文昭家的门。

这时手机响了，是医院的座机打来的，我手忙脚乱地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医生语气焦急：

「顾先生你快回来吧！你爸爸快不行了，再不回来，恐怕连最后一面……」

我没再听电话了，拔腿就跑。

腿上的伤痛，此时此刻我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不能让岳父到死都孤孤单单没人在身边陪着。

可是即便我跑出了极限，岳父还是在我到达医院之前走了。

我拉开盖在岳父脸上的白布，看到他睁得斗大的双眼。

悲伤跟绝望如潮水般袭来。

一直以来岳父都视我如亲生儿子，自己省吃俭用，却从不亏待我半分，完完全全弥补了我缺失的父爱。

可现在，他竟然连死都没能瞑目啊！

我跪倒在他病床前，哭得死去活来。

直到护士要把岳父尸体拉进太平间，我才被迫止住了哭声。

护士拍了拍我的背：

「节哀顺变，快准备后事吧！遗体准备怎么处理？」

我打了林晴晴的手机号码，可还是处于关机状态。

行吧，林晴晴，你既然害死了爸，也便不配见他最后一面了。

我请护士帮我联系了最近的殡仪馆。

买了最好的寿衣，眼睁睁看着岳父被送进了火葬场。

很快，我那高高壮壮的岳父，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骨灰盒。

我捧着他的骨灰盒回家时，天已经快大亮了。

可是家里面依旧冷清，没有任何人在。

原来林晴晴昨晚整夜未归。

哀莫大于心死，我只觉疲惫。

心底对她似乎也毫不期待了。

我将岳父的骨灰盒在茶几安置好后，转身进卧室换了一套黑衣黑裤，打算再把骨灰送去墓地，与岳母葬在一起。

那是岳父活着时天天挂在嘴边的话，我一定要完成他的遗愿。

可就在我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后，骨灰盒却不见了。

4.

我疯了般四处寻找，只见朱文昭和林晴晴正在阳台喂猫。

林晴晴看见我后眼神里有几分心虚，她开口解释：

「昨晚文昭生日，我俩高兴多喝了几杯，喝完我就醉倒在他家沙发上了。」

朱文昭也假惺惺道：

「是呢，云宇哥你千万别误会哦！我就是担心你误会晴晴，才一定要陪她过来解释一下。」

我现在根本不关心这些，我朝她俩狂吼：

「茶几上的盒子呢？」

朱文昭眨着看似天真无邪的双眼，指了指地上：

「哦，给我的阿喵糅合着做口粮了，正吃着呢，别说，还真挺合我阿喵胃口的。」

我彻底疯了，上前一把抢过他的猫盆。

他的猫却怒了，向我扑来。

一向怕猫的我在这一刻丝毫不惧，一脚踢翻了猫。

朱文昭连忙将他的猫拥入怀里，眼里泛着泪花：

「云宇哥，你看我不顺眼就冲着我来，干嘛踢我的猫？」

我看着猫盆里已和猫粮融为一体、难以区分出来的骨灰，红了眼，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为什么要把我爸的骨灰当做猫粮？」

林晴晴怒目圆睁，眼神阴鸷：

「顾云宇，你够了，这是我亲手倒进猫盆里做猫粮的，青天白日的，你弄一个骨灰盒放在家里，现在还说是我爸的骨灰，你真是太恶毒了！」

我瘫坐在地，抱着猫盆恶狠狠瞪着林晴晴，又哭又笑，模样疯癫极了。

林晴晴似乎有点被我吓着了，自言自语道：

「你发什么疯？这次我非要和爸好好说说，我看他还怎么袒护你！」

说着林晴晴边走向里屋，边一声声唤着爸。

声音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

渐渐的，音调开始发抖。

她慌了：「我爸去哪儿了？是不是去小区广场下象棋去了？」

我眼里流着泪，嘴角挂着惨淡的笑，举着猫盆对她说：

「喏，这就是你爸啊！那个一辈子为你无私奉献，什么都给了你的爸爸。」

林晴晴瞬间双眼赤红，目眦尽裂：

「你还敢胡说八道，先是没完没了地诅咒爸脑出血，现在更是弄出骨灰盒这种晦气的东西来编排他！顾云宇，你太恶毒了，怎么可以这么有心机！」

说着，她扬起了胳膊，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脸上。

「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你！就算爸来拦着，我也不会饶了你！」

她以为这样吓我，我就会和以前一样叫岳父出来帮我。

可是，这次她失算了。

因为疼爱我的岳父再也替我出不了头了。

眼泪像开了闸似的，疯狂涌出我的眼眶。

我咬牙，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直视着林晴晴：

「只要你能把爸还给我，就算你今天打死我也没关系。」

见此，林晴晴似乎稍有冷静，眸光晦暗不明地看着我。

她还要说什么，朱文昭终于在一旁坐不住了。

他摸着怀里的猫，哄着林晴晴道：

「晴晴，林叔叔肯定是去小区和那些叔叔们下棋了，我们刚才来的时候，看小区广场那个身影不就像是林叔叔吗？」

他又摇晃着林晴晴的胳膊撒娇道：

「我们快点走吧！按道理说昨天我就应该去祭拜我妈的，每年我生日都是和我妈过的，只有昨天你陪我，我……」

林晴晴眼里立刻挂满了心疼，搀着朱文昭就准备出门去。

我冷冷一笑。

林晴晴你罪该万死，确实不配再出现在爸面前了。

我倒想看看，后面你知道了你爸被你害死，甚至都没有参加他下葬的全过程，会是怎样的反应？

5.

我哭了很久，哭到眼里的泪都流尽了后，将猫盆里的猫粮和骨灰融合体倒进了骨灰盒。

接着又联系了岳母墓地的管理员，请求她帮忙给我岳母开棺。

然后我带着爸的骨灰盒，直奔墓地去下葬。

真是冤家路窄，我刚进了墓地就碰见林晴晴和朱文昭。

看见我后，林晴晴原本的笑脸一下黑了：

「你来干什么吗？你怎么又抱着骨灰盒，没完了是吧？你还要闹到墓地来，真丢人现眼，你给我回去。」

我根本不搭理她，抱着骨灰盒直直走去岳母墓地。

林晴晴紧追其后。

当看见几个工人正在挖岳母的墓地时，她怒不可遏：

「张云宇你实在丧心病狂！你竟然做戏还做到挖我妈坟头的份上了，我绝对饶不了你。」

我根本不理她，只直直走向岳母被挖开的墓地，准备将岳父的骨灰盒放进去。

没成想，林晴晴气急败坏地跑过来，抢走了我怀里的骨灰盒。

她径直跑向一旁的垃圾桶，嘴里恨恨地念着：「我让你把我妈和猫粮葬在一起，我看没了猫粮你还怎么做戏！」

她直接将骨灰全倒进了垃圾桶，随后更是将骨灰盒狠狠砸在地上。

“砰！”

看到这场面，我瞬间失去理智，疯了般扑向垃圾桶徒手翻找起来。

可是细粉早就洒落在垃圾桶各处。

林晴晴像是被我吓住了：「你……疯了吧！」

我用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她，我现在只恨眼神不能杀人。

不然林晴晴早已死过千百遍。

我忍无可忍，掏出包里的死亡证明和火化证，一股脑儿全甩在了林晴晴脸上：

「看看！你看看啊！看看这到底是猫粮还是你爸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