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虚开普通发票还伪造公司印章行为的定性
何观舒：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律师、税务犯罪辩护律师
虚开发票案件当中，为了形式上看起来合法，一般都会签订合同、协议等文件，并加盖公司的印章。出于某方面的原因，行为人无法取得相应公司的印章，因此，通过伪造公司印章来完成合同、协议的签订。
那么，在虚开发票的同时还伪造了公司的印章，该行为如何定性？是一罪还是数罪？
案号：常德市鼎城区人民法院刑事判决书（2020）湘0703刑初137号
一、基本案情
2016年4月至6月，被告人蔺某某在湖南省A建材有限公司（以下简称A公司）任管桩销售经理期间，经被告人罗某某、陈某介绍，通过私自伪造受票公司印章及两公司之间的《委托开票证明》、《补充协议》等方式，骗取A公司信任，将本应开具给与其有业务往来的湖南省B汇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B公司）的增值税普通发票，虚开给了无真实货物交易的第三方受票公司，蔺某某以上述方式让A公司虚开增值税普通发票十三份，虚开税额188万元，价税合计1280万，蔺某某从中获利15000元。具体犯罪事实如下：
1.2016年4月12日、5月13日、6月2日，经罗某某介绍、蔺某某私自伪造B公司、湖南C集团基础工程公司的印章及两公司之间的《委托开票证明》、《补充协议》，让A公司为湖南C集团基础工程公司虚开增值税普通发票九份，虚开税额130.78万元，价税合计900万元；
2.2016年4月19日，经陈某介绍，蔺某某私自伪造B公司、上海D建设有限公司的印章及两公司之间的《委托开票证明》、《补充协议》等方式，骗取A公司信任，让A公司为上海D建设有限公司虚开增值税普通发票三份，虚开税额为43.59万元，价税合计300万元；
3.2016年6月3日，蔺某某私自伪造B公司、湖南E工程公司印章及两公司之间的《委托开票证明》、《补充协议》等方式，让天河公司为湖南E工程公司虚开增值税普通发票一份，虚开税额11.62万余，价税合计80万元。
被告人蔺某某被抓获归案后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犯罪事实，被告人罗某某、陈某主动投案后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另查明，被告人罗某某在公安机关退缴违法所得17000元。
二、公诉机关指控
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蔺某某违反国家税收征管规定，为他人虚开增值税普通发票，情节严重；为虚开发票还伪造多个公司印章，系虚开发票罪与伪造公司印章罪牵连，应当择一重罪以伪造公司印章罪追究其刑事责任；被告人罗某某、陈某的行为构成虚开发票罪；在共同犯罪中，被告人蔺某某起主要作用，系主犯，被告人罗某某、陈某起次要作用，系从犯，案发后被告人蔺某某如实供述犯罪事实，被告人罗某某、陈某主动投案，如实供述犯罪事实，三被告人认罪认罚，建议对被告人蔺某某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并处罚金，对被告人罗某某判处拘役六个月，并处罚金，可适用缓刑，对被告人陈某判处拘役四个月，并处罚金，可适用缓刑。
三、裁判结果
本院认为，被告人蔺某某违反国家税收征管规定，为他人虚开增值税普通发票，情节严重；为虚开发票还伪造多个公司印章，系虚开发票罪与伪造公司印章罪牵连，应当择一重罪以伪造公司印章罪追究其刑事责任；被告人罗某某、陈某的行为构成虚开发票罪；在共同犯罪中，被告人蔺某某起主要作用，系主犯；被告人罗某某、陈某起次要作用，系从犯，依法应当予以从轻或减轻处罚；案发后被告人蔺某某如实供述犯罪事实，认罪，依法可予以从轻或从宽处罚；被告人罗某某、陈某主动投案，如实供述犯罪事实，认罪，依法可予以从轻或减轻处罚。被告人罗某某退缴违法所得，可酌情予以从轻处罚。对被告人罗某某退缴的违法所得依法予以没收。
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零五条之一第一款、第二百八十条第二款、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第二十六条第一款、第四款、第二十七条、第六十七条第一款、第三款、第四十二条、第四十五条、第四十七条、第五十二条、第六十四条、第七十二条第一款、第三款、第七十三条第一款、第三款的规定，判决如下：
一、被告人蔺某某犯伪造公司印章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五万元；
二、被告人罗某某犯虚开发票罪，判处拘役六个月，缓刑十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二万元；
三、被告人陈某犯虚开发票罪，判处拘役四个月，缓刑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一万八千元。
四、实务体会
牵连犯，是指实施某种犯罪，其犯罪的手段行为或者结果行为又触犯了其他罪名的情形。在虚开发票罪案件中，虚开发票是行为人的目的，伪造公司印章只是为了顺利虚开发票的手段，是目的行为与手段行为分别触犯了不同的罪名。对于牵连犯的处罚，刑法理论一般认为，从一重处罚。
根据《刑法》第二百零五条之一的规定，虚开发票罪有两个量刑档次：一是情节严重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二是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二年以上七年以下罚金。根据《刑法》第二百八十条第二款规定：伪造公司、企业、事业单位、人民团体的印章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并处罚金。
本案中，蔺某某构成虚开发票罪，情节严重，应在“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的幅度内判处刑罚；同时，蔺某某构成伪造公司印章罪，应在“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并处罚金”的幅度内适用刑罚。根据牵连犯从一重处罚的原则，伪造公司印章罪处罚较重，最终判决：被告人蔺某某犯伪造公司印章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五万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