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海边的小城读书时,经常到海边看大海。那时候郑智化的《水手》和《星星点灯》非常流行,自然也不免有着很多想法,尤其是很多亲人在宝岛台湾生活,黄海和太平洋的波涛啊,这一边是我那一边自然就是他们。后来啊,坐过几次船觉得自己实在不是做水手的料,职业规划也就彻底与海洋无关。陈昆晖导演的《海洋之城》,让我又在记忆长河里打捞起一些青年时对于远洋上的幻梦。
对于内地剧和行业剧来说,《海洋之城》的创新是非常突出的。邮轮上的工作、娱乐,是一座在海洋之上的移动城堡。邮轮之所以神秘,在于其高度的专业管理,必须在冷冰冰的制度和温暖的人性之间,以安全为基础,实现最高品质的娱乐。邮轮存在本身,就处处体现出悖论,既要专业又不失温度。《海洋之城》里不厌其烦、非常细致的体现了邮轮多个工作岗位的职责,尤其是与其他同事的互动,对上下级的磨合与协调,都需要具体的有个性的人在系统中找到属于岗位的职责所在。《海洋之城》对于华人在邮轮业的打拼,有着相当深刻和细致的表现,这个行业对于华人尤其是内地人来说是个全新的领域,丁凯的努力上进让同事和领导层信任,意味着“中国人当然行”,中国人在任何行业都可以实现理解、融入和赶超的节奏,丁凯的自信和进步就代表着中国人的自信和进步。
《海洋之城》的创新,关键还是“在路上”,所有人都在路上,中国人在邮轮事业出发的晚一些,但是后来者居上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逻辑。邮轮和异国他乡,无论是职场还是情商,对于观众来说,都充满了足够的异质化的场景。对于张翰饰演的丁凯来说,大海便是他的乐园,他要在涛涛海浪中寻求安宁。对于大型邮轮上的职员、导游和游客来说,他们的征途便是星辰大海。绝大多数中国人的日常生活,是在陆地上,远离大海,邮轮给了我们一些别的选择。《海洋之城》对于海洋上的旅行与娱乐之城、开心和善意之城、幸运与感悟之城的表达,是将普通人、奋斗者与多元文化有机结合在一起。毕竟,大型邮轮是极其特殊的世界,船员来自多国、多种文化背景,他们长期在相对封闭但又巨大宽阔的邮轮上一起工作和生活。游客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同一个目标,他们到达邮轮之上,既是为了欣赏异国他乡的风景,也是为了融解心中的块垒,或者是尝试解决一些困境和难题。他们是服务对象,是俗称的上帝,他们既麻烦又可爱。船员和导游,需要随机应变为他们解决问题。邮轮,带给游客固化生活的重重意外,更是给了他们爱情和生活的诸多新元素,无论是主角还是游客都从中获益。
《海洋之城》体现行业剧,不止有制服,也有一定的压力。丁凯的父亲,在远洋中罹难,这导致了母亲与他的心理障碍。丁凯的选择,在长时间内“欺骗”母亲,他试图在大海的工作里实现与父亲跨越时空的理解。但是,这确实充满着风险。无论是物理学意义上的,还是精神世界,尤其是后者。王丽坤饰演的初入社会的导游天悦,就一再自来熟的想“帮助”他,而一再导致走向尴尬的局面。丁凯的强大,在于专业和冷静的基础之上的热忱,而天悦则是懵懂无知的强袭,当然这也是一种人的初心,往往在男女戏剧性冲突多次后成为意中人。他们的相遇,最初也是都市生活的意外。而在邮轮上的一再“冲突”和“摩擦”,将地面职场的“不打不相识”的冤家模式,换了场景,就派生出更复杂的场景。
做一个更好的自我,让邮轮上的客户体验更加丰富多彩,中国人可以做到,这是丁凯、天悦、王子洋等人上船的初心。邮轮工作与一般的社会职业不同,要么在远洋,要么在异国他乡,规章制度是死的,不同的人理解有差别,更不用说管理到位意味着损害他人的利益,一旦出事证明自我相当困难。邮轮的本质,是类军事化组织的职场。与一波波游客相比,从船长、大副、二副到轮机长、娱乐总监、酒店总监、导游、厨师等等,他们在漫长的旅程中形成的职场氛围,极其特殊,其复杂和紧凑,可能远远超过陆地上的小城市。
同行是冤家,蛋糕就那么大,况且还是邮轮业,在很多人看来就是零和游戏。丁凯遭遇的天花板效应非常明显,他作为很有潜力成为华人船长的候选,被人陷害是题中应有之义(不仅仅是简单的职场冲突,也有很重要的身份问题,中国人在很多老外看来并非所谓的海洋民族),再加上他一再为天悦出头,或者说是被牵连。天悦和游客一起的车祸,在事实呈现和价值判断上出现很错错位,尤其是到法庭审判和被引导的网络舆情,对于天悦这种有过度道德束缚的菜鸟来说,根本不可能将全部真相托盘而出。而已经确定内心情感的丁凯,则为她辩护时更是不遗余力,这或许更是吸引了火力。强者的爱情,当然是相互提高而不是拖累。丁凯向天悦的告白,是两个事业上的强者的相互理解、慰藉和情感上的亲近,他们都无愧于自己的职业和专业,更是能够在一路相随、相伴中升华情感,事业上也是竭诚帮助。丁凯和天悦、王子洋和陈安妮等人的自信,就是中国人实现与世界一起进步,他们的表现无愧于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