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衍要跟咱们家小音退婚?为什么呀?”
薛涵音刚走到大厅外,便听到母亲声嘶力竭的嗓音。尤其是最后那句“为什么”,几乎是重重喊出来的。
母亲一向温婉和柔,轻声细语,此刻如此失态,除了震惊之外,便是心疼自己的女儿。
薛涵音没有立刻走进去,而是一侧身,躲在了门后面。
“崔衍自幼跟咱们小音定亲,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一直很融洽。崔衍去京城前,还将他爹娘交给咱们小音照顾,咱们小音不但帮他照顾爹娘,还帮他打理生意,管理田地,天不亮便起床,很晚才回来,劳心劳力,她哪里做的不好?”
母亲的声音里渐渐染上了哭腔,越说越替自家女儿委屈。
“崔衍一回来就要退婚,说什么遇到了真爱,只拿咱们小音当妹妹。他让咱们小音帮忙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咱们小音连嫁衣都准备好了,只等他回来成亲,现在倒好,他突然要跟咱们小音退婚,迎娶不知从哪里来的女人,这让咱们小音以后如何见人?崔衍不过中了二甲进士,堪堪配上咱们家的门楣,他有什么资格退婚?老爷,崔家欺人太甚,你快想想办法呀。”
在薛涵音的记忆中,这还是母亲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看来,是怒到了极点,忍无可忍了。
父亲重重拍了下桌子,呵斥道:“行了,你别说了,先让我安静会儿。”
父亲向来疼爱母亲,从不对她说重话,可此刻,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
见父亲和母亲因为她的亲事而难过,薛涵音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她现在不能进去,否则,父亲和母亲只会更自责,更难过。
思索片刻后,父亲这才说道:“我去见见亲家公,跟他商量商量,看这件事怎么办。你把眼泪收起来,别让小音看到,免得她知道后伤心。”
薛涵音缩在门后,目视父亲离去,这才转身回房。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崔衍正式向薛家退婚之前,先让小厮给她送了一封信,解释了他要退婚的原因。
信中说,他在进京赶考途中遇到危险,生死存亡之际,是一名叫尹月的江湖侠女救了他。
尹月不但治好了他的伤,还一路护送他到京城。
科考结束后,崔衍跟新结识的朋友游览京城风景,几次三番偶遇尹月,渐渐对她起了异样的心思。
他觉得自己跟尹月格外有缘,便邀她一起游览名山大川。尹月阅历丰富,见多识广,跟崔衍很聊得来。
高中进士后,崔衍返乡报喜,与尹月依依惜别,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她,没想到她竟暗中护送。
崔衍假装受伤,引尹月现身,看到尹月的那一刻,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向尹月表白。
尹月起初不肯答应,转身便跑,崔衍在后面没命地追,直到摔倒。
尹月停下,转身,扑到他身边,将他扶起来,与他紧紧拥抱在一起。
就这样,崔衍和尹月相识不过月余,便产生了同生共死的深情。
崔衍不想辜负尹月,将她带回家,誓要明媒正娶。
如此一来,他不得不向未婚妻薛涵音退婚。
崔衍还在信中引用了《上邪》的诗句,表达他对尹月的真挚情谊。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哀。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自幼一起长大,感情那么和睦,崔衍却从没向薛涵音吟过诗。
如今这首诗,竟是他送给别的女人的。
而薛涵音注定被抛弃。
贴身丫鬟玉壶说,父亲回来的时候,面色黑得如同锅底,眉峰蹙起犹如小山,没什么血色的嘴唇被他自己咬破了,想来气得不轻。
只因崔衍向薛家退婚后,立刻将迎娶尹月的事公诸于众,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他跟薛家退了婚,要另娶她人。
目的便是绝了薛家的后路,让尹月顺利进门。
可此举却伤害了薛家的脸面和薛涵音的名声,做得很不厚道。
“此恶毒竖子,竟如此对待小音,哼,我绝不会放过他。”
薛父一拳垂在桌子上,骨节处磨破了皮,渗出了血,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疼,只觉得胸中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现在便灭了崔衍。
薛母垂泪顿首,哭哭啼啼,“崔衍是可恶,是应该教训他,可眼下咱们要怎么安抚小音呀?她从小被咱们宠着长大,哪里受得了这般委屈?”
薛父叹息道:“世事无常,没有十全十美,她总要靠自己坚强。你放心,她的性格我了解,总会挺过去的。”
崔家二老紧随薛父而来,低声下气地赔罪,甚至跪地磕头。
只因他们拗不过崔衍,无法给薛家交代。
“算了,退了就退了吧。事情已然如此,再追究又有什么用?”见崔家二老如此坦诚惊惶,向来心软的父亲原谅了他们。
“但有一点,从此后,我薛家跟崔家再无瓜葛,不必来往了。你们回去告诉崔衍,他伤我女儿在先,若日后同朝为官,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送走崔家二老后,父亲和母亲一同来看薛涵音,本想安慰安慰她,没想到她正在看哥哥薛涵钰的信。
这信是昨日刚刚送来的,邀请薛涵音去他那里玩。
闺房里收拾得很干净,之前的嫁妆嫁衣统统消失不见。
“爹,娘,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事。”薛涵音强颜欢笑道。
她并不希望父亲和母亲因她的事而伤心。
“我想去哥哥那里住几天,帮忙照顾孕中的嫂子,可以吗?”
听说她要离开,父亲和母亲怔愣片刻后立马同意了。
“出去散散心也好,你放心,一切都会过去的,我女儿这么优秀,一定能找到更好的男人。”
正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薛涵音再次出门时,立刻从之前端庄贤淑的小姐,变成了被人退婚的可怜虫。
人们看她的眼神,除了同情,便是质疑。
不明白好好的姑娘,怎么说被人退婚便退了?是不是哪里有毛病?
贴身丫鬟月兰忍无可忍,向周围的人解释道:“我家小姐完好无损,身体没残疾,心理也没问题,之所以被退婚,不是因为她不好,而是因为崔衍变心。他移情别恋,喜新厌旧,喜欢上别的女人,背叛了跟我家小姐的婚约。”
“好了,月兰,别说了,随他们去吧。”薛涵音知道,解释无用,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她管不了。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独自承受这份耻辱,调整自己的心态。
薛涵音刚走出城门,便被一名劲装女子拦住了去路。
她乌发束起,笑容明媚,一看便知性格爽利,为人豪迈。
“我是尹月。”见薛涵音疑惑,她先做了自我介绍,这才说道:“原来你就是崔衍曾经的未婚妻薛涵音,长得挺不错嘛。”
薛涵音不动声色地打量尹月,心想:原来,崔衍喜欢这般英姿飒爽快人快语的女子。
“我跟崔衍已经恩断义绝,你没必要来找我。”薛涵音特意挂上满不在乎的笑,解释道。
“我知道。”尹月点点头,笑道:“我只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是崔衍非要娶我,而不是我非要嫁他,你若要怪,便怪他心志不坚,移情别恋吧。”
“......”薛涵音没有回答,而是盯着尹月的眼,想看清她的内心。
尹月不是喜欢崔衍吗?怎么会这么说话?难不成她对崔衍别有所图?
罢了,反正跟她没关系,何必多管闲事。
薛涵音点头道别,饶过尹月而去,从此,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
薛涵钰比薛涵音大了十多岁,虽出身于官宦之家,却不喜当官。
只因他性情豪迈,不拘小节,实在受不了朝堂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于是,他成了一名商人,白手起家,如今不但有了十几家店铺,还有了自己的矿山。
薛涵钰的妻子蒋雨莹出自小门小户,虽没什么背景,却温柔婉约,体贴入微。
两夫妻感情深厚,家庭氛围很是和睦。
只可惜成亲多年,一直没有孩子。直到两个月前,才好不容易怀上。
可蒋雨莹身体不好,需要人陪伴照顾。薛涵钰怕薛涵音在家里触景生情,便借口让她来帮忙照顾嫂子。
其实,薛涵音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是陪嫂子散散步,聊聊天,其他时间很是无聊。
见她郁郁寡欢,薛涵钰便试着为她介绍青年才俊,想让她尽快找到意中人,忘掉崔衍那个负心汉。
可薛涵音却兴致缺缺,不是不愿出去跟异性见面,便是找借口早早离开。
先后见了五六个好后生,都没了下文。
薛涵钰无法,只能让她帮忙打理生意。
有事做,总好过胡思乱想。
薛涵音起初还担心自己做不好,跟着薛涵钰学了一个月后,竟慢慢上手了。
每谈成一笔生意,薛涵音都很有成就感,渐渐地,她沉迷其中,只想着挣钱,不愿再提嫁娶之事。
薛涵钰乐见其成,将很多重要的生意交给她处理。
可这次,薛涵钰竟让薛涵音去军营,想办法跟驻守本地的将军见面,谈成一笔数额巨大的甲胄生意。
“大哥,你让我去军营谈生意?”薛涵音苦笑不得道。
薛涵钰本想亲自去军营面见李将军,可蒋雨莹有些不舒服,他决定留在家中陪伴,让薛涵音去谈。
血薛涵音哪里敢答应,她不过才帮大哥打理生意,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怎么可能拿下这么大的订单?
薛涵钰拍拍她的肩,安抚道:“这次谈不成没关系,你先去试探一下李将军的心思,若他还有其他要求,咱们再慢慢商量。你向来聪慧,此行定能有所收获,大哥相信你。”
去军营之前,薛涵音特意向军需官打听了李将军的喜好,专门弄来两坛上好的美酒。
为了出入方便,不被人另眼相看,薛涵音特意换上一身爽利的男装,言情举止表现得爽利大方。
她被军需官带入李江时的营帐时,他正负手站在挂图前沉思,身形挺拔如标枪,很是威风。
军需官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走之前竟然还关上了门。
薛涵音:“???”
听到动静,李江时转身,缓缓笑开,“你就是薛姑娘吧,我是李江时,很荣幸认识你。”
他不冷漠,不强势,更不高高在上,反而很随和,很爱笑。
“涵音见过李将军。”薛涵音抱拳行礼,渐渐收了心中的惊惶无措。
两人面对面而坐,李江时低头翻阅薛家给出的契约,而薛涵音则悄悄打量李江时。
他不过二十多岁,肤色微黑,眼大鼻高,双眸炯炯有神,似乎能将人看透似的,让人浑身不得劲儿。
跟崔衍那种儒雅斯文的书生形象截然不同。
李江时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惊得薛涵音立刻扭转视线,看向放在桌上的酒坛。
动作幅度过大,速度太快,怕是被李江时抓了个正着。
一想到这里,薛涵音便红了脸,垂了眉。
看过契约后,李江时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而是将其放在一边,指了指薛涵音带来的好酒,轻笑道:
“上好的松苓酒,可是有钱都买不到呢,薛姑娘不介意的话,陪我一起尝尝?”
“荣幸之至。”薛涵音并不常饮酒,可她的酒量却不弱。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谈。
起初,薛涵音有些拘谨,总要三思而后言,怕不经意间得罪这位年轻将军。
没想到李江时随性风流,不拘小节,两人越谈越投契,薛涵音也就慢慢放开了,偶尔提一下薛家的甲胄。
为了讨好李江时,薛涵音几乎将她所有的本领都拿来劝酒了,自己只喝了半坛,剩下的全灌给了李江时。
李江时有些醉了,身形摇摇晃晃,便拍着薛涵音的肩,跟她掏心掏肺。
“薛兄弟,我跟你说,甲胄,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只是防护性武器,可对于我们当兵的来说,那可是救命恩人。上好的甲胄,能救将士们的性命,儿戏不得......”
他已经忘了:薛涵音不是男儿,男女授受不亲。
见李江时要测试甲胄的品质,薛涵音自告奋勇地穿上甲胄,“李将军,请动手。”
李江时摇晃着竖起手指,赞叹不已,“薛兄弟,你有胆识,是条汉子,李某佩服。你放心,我绝不会伤到你。”
军需官见此情形,急得连忙来劝,生怕李江时一个失手,伤了娇娇弱弱的薛涵音。
“林大哥,没关系,我受得住。”薛涵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执意要亲自上阵。
李江时随手拿过一柄钩鎌枪,在校场上舞了几下。
闪转腾挪,虎虎生威,立时便给人一种冷酷而凌厉的压迫感。
“刷”的一声,李江时一枪劈在甲胄上,所用力道恰到好处,没伤到薛涵音一分一毫。
起初,甲胄没有任何动静,只听“噗”的一声,甲胄的肩部突然裂开一条缝,并不深,却能看出来。
薛涵音暗叫糟糕,李江时却哈哈大笑。
“能挡住我这一招,薛家的甲胄果然不错,好,签字。”
“啊?”薛涵音震撼,就这么定下来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为要经历多番测试和讨价还价,没想到李江时竟这么痛快。
不愧是当兵的人,行事就是爽快,办事效率就是高。
军需官早就等着这句话了,立刻帮忙拿来印章,让李江时盖章签字,定下契约。
刚在契约上写下“李江时”三个字,李江时的脑袋便“砰”的一声砸在桌上,很快,便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他竟这么睡着了。
“林大哥,你们将军......”薛涵音刚想让军需官照顾李江时,没想到他已经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薛姑娘,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就劳烦你代为照顾一下我们将军了。”
“这,这怎么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薛姑娘,我们将军年轻有为,是个难得的好后生,你们多交流交流。”
还没等薛涵音拒绝,军需官已经溜走了。关房门时,他看向薛涵音的眼神,总显得别有深意。
“......”薛涵音无语。人都睡着了,还怎么交流?
不对,她只是来谈生意的,既然生意谈成了,还交流什么?
可将李江时丢在这里,她又于心不忍。
无论如何,都是她将人家灌醉的。
薛涵音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李江时扶回房中,放在床上。
“不是说你们当兵的都能喝吗?你这是什么情况?”薛涵音用湿帕子帮李江时擦脸,小声嘀咕着。
李江时只是像猫儿似的蹭了蹭枕头,又沉沉睡去。
李江时的房间很简洁,除了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柜子,便什么都没了。
李江时的钩鎌枪就立在床前,枪身和枪头均为银白色,结合之处为赤金色。
枪头尖利冰寒,足以将人刺穿。两侧各有一个倒钩,既可以砍杀敌人,也可以钩住敌人。
薛涵音抬手摸了摸,很凉,也很坚硬。
李江时就是用这柄枪,守护着这一方土地。听林大哥说,只要有他在,任何宵小都不敢滋扰百姓,犯上作乱。
头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薛涵音踉跄着坐在桌边,很快便睡着了。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而李江时却坐在桌前,正随手翻阅一本书卷。
床很硬,薛涵音睡得腰酸背痛,连翻身都困难。
听到动静,李江时回头望向她,笑道:“多谢薛姑娘昨夜照佛之情,我与薛姑娘聊得很是投契,不知不觉间便多喝了些,失礼了。”
“不必言谢,是我占了李将军的床位才对。”薛涵音莫名心虚,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
李江时本想留薛涵音在军营用早膳,薛涵音致谢后坚持回去。
她已经在这里耽搁了一天一夜,若再不离开,该被人说闲话了。
李江时倒也没强留她,而是亲自将她送回家,“回家后泡个热水澡,好好休息,咱们下次再聊。”
薛涵音侧头:下次?
“跟李将军相处如何?”晚膳时,薛涵钰笑眯眯地问薛涵音。
“大哥,你难道不应该先问生意如何吗?”薛涵音反问道。
她总觉得大哥的笑别有深意,她是去谈生意的,又不是去相亲的。
相亲?难不成,大哥故意让她去见李将军?
“李将军至今尚未婚配,很适合你,你若觉得他不错,不妨交往一下试试?”
薛涵音这才知道,大哥早就让军需官林大哥跟李江时打过招呼。
她是去相亲的,不是去谈生意的。
亏得她一心想谈成生意,当李江时是“冤大头”,结果,李江时拿她当相亲对象?
丢脸丢大了。
“我跟他不可能。”薛涵音坚决拒绝。她好不容易走出情伤,正想好好在商场一展拳脚呢。
可第二天,关于她与李将军的谣言便满天飞了。
驻地附近的老百姓向来崇敬李江时,得知他有了意中人,都想认识一下。
薛涵音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围观。
尤其可怕的是,竟有许多人专门来店里看她,夸她跟李将军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你若觉得不好意思,这几日便在家里休息。相信过不了多久,李将军便会上门求亲。”见薛涵音烦恼不已,薛涵钰劝道。
薛涵音黑线,求什么亲?她跟他不熟。
没想到李江时竟真的来求亲了。
薛涵钰欣喜不已,热情招待,答应将他的诚意转告父母和薛涵音。
父母比大哥还开心,一口便答应了,还将定亲事宜交给薛涵钰全权负责。
“小音,人家李将军很有诚意,你到底答不答应?”薛涵钰用食指轻轻敲着桌子,看上去比薛涵音本人还着急。
“李将军知道你曾被崔衍退婚的事,他非但不介意,反而很心疼你,答应成亲后好好待你。李将军的个性你也见识了,虽是武夫,却粗中有细,是个会疼人的......”
“我答应。”薛涵音对李江时的印象很不错,既然他愿意娶她,她便嫁给他。
再次见面时,是在“薛家矿山”的山脚下。
薛涵音正坐在矿车里欣赏矿山的景致,没想到一回头,发现推矿车的不再是矿工,而是李江时。
薛涵音一惊,差点从矿车里栽下来,幸好被李江时一把拉住了。
“不敢劳烦将军。”
“没关系,我力气大。”
“比起坐在车里,我更想跟将军一起走走。”
“也好。”
李江时将薛涵音从车里扶下来,陪她一起闲逛。
矿山里尘土飞扬,并不是散步闲聊的好地方,两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矿山旁边的小山上。
“我已跟未来岳丈和薛兄商量过,想下个月成亲,你可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李江时不会甜言蜜语,每次都是直来直往,但他很会照顾薛涵音的心情,凡事都会先征求她的意见。
“没有。”薛涵音轻轻摇头。
想当初,她以为自己会嫁给崔衍,早就将什么都准备好了。如今,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只等着成亲就好。
“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坦诚告诉我,咱们之间,没什么好隐瞒的。”李江时握住薛涵音的手,轻轻地笼在掌心,不敢太用力,生怕握疼了她。
他的手很大,很暖,但也很粗糙,可薛涵音却觉得很舒服,伸出手指,反握住了他。
可成亲前一天,薛涵钰突然收到父亲的来信,说尹月打伤崔衍的父亲,消失无踪。
她根本没有爱上崔衍,不过是想利用崔衍,向崔父报仇。
尹月的父亲本是崔父的下属,因轻微小错而被判死刑。
她从小便立志为父报仇,只可惜,崔父辞官返乡。
她寻了好几年,才找到杀父仇人,可崔父深居简出,府中又有不少护院,她没办法靠近。
便故意接近崔衍,利用崔衍对她的感情,进了崔家的门,挨了崔父的身。
一剑将崔父刺成重伤后,她逃之夭夭,不知去向。
崔衍因心里难过,也离开家,向薛涵音这里而来。
父亲想让薛涵钰拦住崔衍,不要让他跟薛涵音见面。
一来怕薛涵音再次为他伤心;二来怕李江时介意,影响对薛涵音的感情。
可薛涵钰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薛涵音,不希望她一直逃避。
“大哥,我早已不将崔衍放在心上,即便见了也不会伤心。但还是不见得好,你帮我打发了他吧。”
薛涵音感慨道:“距离那么近,尹月却没有杀死崔父,看来,她还是爱上了崔衍,不忍下杀手,想必崔衍很快便能明白她的心意,再次追她而去。”
薛涵钰却冷哼道:“无所谓了,恶人自有恶人磨,崔衍以后的日子想必不会好过。你只要好好待李将军,过你们的日子就好,其他交给我。”
成亲那日,薛涵音将自己打扮得很漂亮。
亲手缝制的嫁衣,新手制作的绣鞋,还有母亲为她绣的红盖头。
崔衍没有出现。
听大哥说,他去找尹月了。
至于找到她后要如何,恐怕没人知道。
洞房花除夜,李江时握着薛涵音的手,郑重承诺道:
“小音,此生有你,惟愿足矣。我只希望你我之间没有猜忌,没有分离,两心相知,共白首。”
“好。”
既然她选择嫁给这个男人,便会全心信赖他,好好过日子。
(完——)
这个故事好,简短明了!
本来以为是一个小说推荐,结果就是一篇小说[呲牙笑]挺好的。简洁
是很简短,都简短过头啦[笑着哭][笑着哭][笑着哭]
闺中女子为了谈生意带酒去军营跟将军喝酒,这[笑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