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哥,你当真要弄死石蓉,娶我进门?”
女子的声音温温柔柔,几乎能滴出水来。
可口中之言却恶毒得令人胆寒。
“我何时骗过你?我会先想办法让石蓉接你进府,你我联手,还怕弄不死她?”
夫君林宇泽的声音透着冷意,好像他口中的石蓉不是相伴多年的妻子,而是有深仇大恨的仇人。
王越小心翼翼地戳破门纸,方便石蓉看清里面的情形。
石蓉发现她的夫君林宇泽正搂着一名素衣女子。
女子背对着她,看不清脸,但声音很熟悉。
“宇哥,你跟石蓉好歹夫妻一场,恩爱多年,你舍得下手?”女子似乎有些不相信,一再确认道。
“怎么舍不得?那个黄脸婆,每天管东管西,拿我当苦力,要不是为了石家的财产,我早就想踹开她了。”
林宇泽咬牙切齿,好像他入赘石家这些年,活得多委屈似的。
“谁让我如今满心满眼都是绾儿你,再也瞧不上那个黄脸婆呢。”
“你这张嘴可真会说话,难怪能将石蓉那样的女人骗到手。可石蓉为人谨慎行事小心,身边又有身手不凡的保镖,你要如何对付她?”
“有保镖又如何?难不成我们睡觉他也跟着?我早就有所准备了。”
“若此事能成功,我要好好花她的钱,睡她的男人哈哈哈......”
石蓉再也听不下去,悄然离开。
林宇泽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她专程跑到千里之遥,为他准备礼物。
回家途中,死对头王越突然拉住她,说要请她看场好戏。
石蓉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对她言听计从百般呵护的男人,骨子里竟对她如此仇恨,不但有了新欢,还想弄死她。
泪水滚滚而落,划过脸颊,流进嘴里,又苦又咸。
“需要帮忙吗?”王越还是第一次见石蓉流泪,颇有些担心。
石蓉摇摇头。
帮忙做什么?教训这对狗男女一顿?
教训了又能怎么样呢?
变了心的男人不会回心转意,觊觎别人丈夫的女人也不会改过自新。
难受的始终是她自己。
可再难受,她还是很庆幸,能听到这一场密谋。
人活一辈子,会被他人隐瞒很多事。
有些事,发现不了,可能到死都被蒙在鼓里。
有些事,一旦发现,便能早做防范,力挽狂澜。
就像刚才的对话,若不是亲耳听到,亲眼看到,石蓉绝对不相信:
全心爱慕的夫君会背叛她,真心结交的闺蜜会算计她。
她只会无知无觉地被夫君和闺蜜联手害死,还自以为这短暂的人生过得很幸福。
“王越,这次谢谢你。”
王家跟石家是竞争对手,石蓉和王越曾经是恋人,如今是死对头。
即便知道王越不怀好意想让她难受,石蓉还是真心感谢王越。
王越:“不用谢,算你欠我一份人情。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石蓉什么都没说,匆匆离去,气得王越对着她的背影骂了一句:“臭女人,还是那么倔。”
“娘子,你还记得秦绾吗?”当天晚上,林宇泽试探道。
“秦绾是谁?”石蓉坐在书房中,一手翻看账本,一手划拉算盘,头都没抬。
“......”林宇泽对她的反应颇感意外,沉默片刻后,解释道:
“其实,我跟她也不熟,只依稀记得娘子有个叫秦绾的闺友,后举家搬迁断了联系。事关娘子,无论大事小事,我都会放在心上,只希望娘子能与闺友再度相逢,继续姐妹情。”
那名素衣女子,果然是石蓉曾经的好友——秦绾。
“哦?是吗?你见到她了?”石蓉合上账本,收好算盘,抬头盯着林宇泽,等待他接下来的表演。
林宇泽娓娓道来:
“我这次出门谈生意,在路上遇到一落难女子,自称秦绾,便多问了几句......见她处境艰难,我便带了回来,请娘子安置。”
“劳你费心了,既如此,便将她安置在客栈吧。”石蓉脸上没什么表情。
“啊?”林宇泽有些难以置信。
石蓉扫了他一眼,笑道:“你在担心什么?怕我亏待她?放心,我这就去客栈见她,待确认身份,再好好安置。”
林宇泽察觉到石蓉不对劲,一直打量她的脸色,“娘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石蓉摇摇头,取出准备好的礼物,“这是我跑到很远的地方,专为你买的,喜欢吗?”
“当然喜欢。”林宇泽向来喜爱古董玩物,自然爱不释手,嘴甜如蜜,“娘子对我最好了。能娶到娘子,是我三生之幸。”
“既然觉得我对你好,你还会背叛我吗?”石蓉到底没忍住,问道。
“怎么这么问?”林宇泽立刻放下礼物,一手拉过石蓉的手,一手指天发誓:“娘子是我这辈子最亲最爱的人,我绝不会背叛娘子。”
嘴可真甜。
石蓉不禁感叹: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将谎话说得如此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她抽出手,走到窗前,看着林宇泽亲手为她种的花,继续问道:
“相公,咱们成亲多年,你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
林宇泽从背后搂住她,笑道:“娘子怎会有哪里不好?娘子美丽,聪慧,温柔,能干,将石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将我的生活打理得面面俱到。娘子就是仙女下凡,专门来迷惑我的。”
石蓉以前很喜欢听这些甜言蜜语,可自从窥破林宇泽的真面目后,这些话也就成了花言巧语。
“相公过誉了,其实我也有不好,成亲三年,没能为你生下一儿半女。若你有其他喜欢的女子,一定告诉我,我会成全你们。”
只要林宇泽肯老老实实告诉她:他变心了。
石蓉一定会给他些财产,放他自由。
绝不会强留他在石家,过不开心的生活。
林宇泽却有些生气,义正言辞道:“娘子,我不是说过吗,这辈子只有你一个,无论有没有孩子,我们都是最恩爱的夫妻。”
“是吗?”石蓉苦笑。
为什么她以前没发现自己的夫君这般谎话连篇,深藏不露,隐忍算计,野心勃勃?
她都已经退让了,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只一心想害死她,谋夺石家的财产。
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他就如此心狠吗?
既如此,别怪她不念旧情。
石蓉去见了秦绾,将她安置在许久没人住的别院。
林宇泽对此很疑惑,但也没多说什么。
石蓉以逸待劳,等着两人接下来的毒计。
为此,她假装生病,将石家生意交给各个掌柜打理,再也不去林宇泽的卧房。
“你这么做,反而越发将他推向秦绾。”
保镖腾晖一身黑衣,坐在窗外,尽职尽责地保护石蓉的安全。
他曾是个杀手,重伤将死之时被石蓉所救。
他答应保护石蓉的安全,直到石蓉不需要他为止。
“他的心早已不在我这里,又何须我去推?”石蓉翻身向里,怎么也睡不着。
此时此刻,林宇泽很可能去了秦绾那里,与她颠鸾倒凤,鸳鸯相抱。
说不难受是假的,毕竟,她真心爱过他。
三年前,石蓉的父亲外出经商,救下被山贼打劫的林宇泽。
见他无亲无故,便将他带回石家。
林宇泽对石蓉百般疼爱,千般呵护,甚至为了治好她的旧疾,以身试药。
石蓉的父亲大受感动,将林宇泽招为上门女婿。
本以为林宇泽对她石蓉一片深情,没想到他最看重的,不过是石家的财富。
石蓉起身写信:“腾晖,你帮我给王越送封信,让他帮我查查,林宇泽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从前,石蓉相信林宇泽,不愿对他追根究底,如今,她自然要将他扒个底朝天。
而王越交友广泛,耳目通天,天底下没有他查不到的事。
至于报酬嘛......只要他敢要,她就敢给。
养病期间,石蓉只让自己的亲信贴身服侍,从不单独跟林宇泽相处。
她还不动声色地赶走林宇泽安插的人,收回他手中的部分权利。
林宇泽有所察觉,却因为秦绾的事心虚,没有采取过激行动。
“夫君,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见林宇泽欲言又止,石蓉体贴地问道。
林宇泽迟疑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有。”
其实有,但他不敢说。他总觉得石蓉变了,令他忐忑难安。
而秦绾怀孕了,催他快点采取行动。
可最近这些日子,石蓉格外小心谨慎,害他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相公没话跟我说,我倒有话跟相公说。”石蓉拉过林宇泽的袖子,带他向外走去,“今日是相公二十五岁生辰,我要送相公一份特别的礼物。”
林宇泽本以为找到对付石蓉的机会,可石蓉却带他往别院走去。
林宇泽的脸色有些难堪。难不成,石蓉发现了他跟秦绾的奸情?
石蓉并没带林宇泽进秦绾居住的别院,而是进了别院对面的宅子。
“哥——”
“儿——”
两道身影扑过来,将林宇泽团团围住。
“你,你们是谁......”看清两人的容貌后,林宇泽差点晕过去,后退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儿啊,你怎么几年都不回家看你娘,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年长的妇人抱着林宇泽的手臂,哭天抹泪。
“哥,你不是说等你富贵了便接我和娘来享福嘛,你怎么一直不来,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呢。”
年幼的姑娘搂着林宇泽的腰,梨花带雨。
“我,你......”林宇泽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亲娘和亲妹,一时没想好借口,颇有些无措。
石蓉笑得很体贴,“相公也真是的,明明有亲人在世,却不把她们接来,倒显得我这个媳妇不懂事了,幸好凌王殿下告诉我。如今好了,一家团聚,可喜可贺。”
听到凌王名号,林宇泽不敢否认,只能当场认亲。
安抚好母亲和妹妹后,林宇泽跪在石蓉面前,开始编故事:
“娘子,我当初不是故意骗你,只因我与家人走散,以为她们遭遇不测,这才说自己无亲无故,请娘子相信我。”
想当初,他谎称无亲无故,坚持留在石家。
可如今,亲人出现,他的谎言不攻自破,他怎能不好好认错。
“我自然相信相公,会把她们当成亲人对待,还请相公安心。”石蓉说得很诚恳,内心却很悲凉。
她不喜欢演戏,如今却不得不演。
见石蓉并未追究此事,林宇泽悄悄松了口气,决定暂缓行动。
林宇泽的母亲尖酸刻薄,花着石家的钱,却看不上石蓉这个商人之女。
林宇泽的妹妹娇生惯养,没规没矩,拿石家当她家。
不愧是一家人,品行都不怎么样。
“我真倒霉,怎么会遇上这一家人。”石蓉蜷缩在软塌里,难得露出疲惫之色。
腾晖抱臂靠在窗边,道:“既然厌恶,何必将她们接来添堵。”
石蓉冷笑道:“有句话叫: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我卖了林宇泽老家的房子和田地,断了他的后路,让他将来想逃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见林宇泽迟迟不采取行动,而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秦绾不得不亲自来找石蓉。
自被安排进别院,她只见过石蓉一次,其他时候石蓉总称病不见。
让她去哪里找机会对付石蓉?
她必须先想办法入住石府,跟石蓉近距离相处。
秦绾容颜憔悴,楚楚可怜,一见面,便“噗通”一声跪在石蓉面前:
“秦绾是不是哪里惹到姐姐,让姐姐不肯见面,求姐姐告知秦绾,秦绾一定改。”
石蓉很是惊讶,将她拽了起来,“妹妹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姐妹之间,不必见外。”
看着眼前的秦绾,石蓉想起了她们的童年。
幼时的她天真活泼,幼时的秦绾善良温柔。
可如今,秦绾表面敬她爱她,背地里却算计她。
她表面待秦绾和善,心里却对她恨之入骨。
她们都变了。
石蓉上下打量秦绾,赞不绝口道:“妹妹果然天姿国色,难怪男人们见了你拔不动腿呢,也不知将来谁有福气娶到妹妹这样的美娇娘。”
“姐姐说笑了。”秦绾羞涩一笑,想说什么,被石蓉打断了。
石蓉说道:“说起婚姻大事,我倒有个好人选。男方是京城守将,官拜五品,父母都是和善易处之人,你若嫁过去,必不会受委屈,你觉得如何?”
秦绾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沉默片刻,叹息道:“姐姐,我这样无依无靠的女子,哪里配得上那样的好人家,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我只想留在石家,永远陪着姐姐。”
秦绾再次跪下,泪水涟涟,苦苦哀求,“哪怕当丫鬟,当仆役,我都不想离开姐姐,求姐姐成全。”
石蓉在心中苦笑。
她多希望秦绾能知难而退,不再纠缠林宇泽,放弃害她。
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秦绾就是想当石家的女主人。
既如此,她便送秦绾去个好地方,让她好好品尝一下富贵的滋味。
石蓉懒得拉她起来,道:“原来妹妹想永远陪着我。看你说的,我怎么舍得让你当丫鬟仆役,自会为你安排合适的身份。听说你对相公颇为照顾,而相公对你也很怜惜,既如此,咱们何不成为一家人?”
秦绾一听这话,面上虽没表现出来,眸中却藏不住欣喜。
石蓉继续说道:“我原本还想将你介绍给凌王殿下呢。他对你颇有好感,曾私下托人说媒,想迎你进门。我不好替你做主,便想先问问你的意思。”
“凌王殿下想娶我?”秦绾膝行两步,伏在石蓉腿上,羞涩地追问道:“姐姐,这凌王殿下品行如何?”
娶你?你倒是高看了自己。
见秦绾上钩,石蓉继续说道:“凌王殿下乃今上幼弟,母亲兰贵妃是今上姨母,地位自不必说。他俊逸多金,为人豪爽,是我石家的靠山,人品自然信得过。上次举办宴会,你不是见过他一面吗?”
上次,石蓉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为凌王和秦绾制造了独处的机会。
凌王那般相貌神采,那般身份地位,无论哪个女子见了都会心动。
秦绾脸颊微红,垂下头去,“我当时并不知他是凌王,只觉得他和善可亲,毫无架子。凌王殿下如此出色,想必府中妻妾成群,我何德何能......”
石蓉笑道:“他心爱的侧妃早已过世,府中只有一位木头一般的王妃和几个不受宠的侍妾,你若进门,即便一时当不上侧妃,等过上一年半载,生下小世子,还怕没有出头之日?”
见秦绾垂首不语,石蓉起身要走:“既然你想留在石家,我这就去回绝王爷,并准备纳妾仪式,让你给我家相公当小妾。”
秦绾连忙拉住石蓉,道:“姐姐误会了,姐夫是你的夫君,我怎敢觊觎?我只是见姐姐身体不适,代为照顾一二罢了,我与他毫无私情,请姐姐相信我。既然凌王殿下是石家的靠山,那我们更要紧紧抓住这个靠山,为了姐姐,为了石家,我愿意进凌王府。”
呵,说得可真好听。
秦绾虽然漂亮,却曾堕入青楼。而且她家道中落,身无分文,连嫁妆都要石家为她准备。
没身份,没地位,没钱,没权,没清白,她却心比天高,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这样的女人,不值得同情。
秦绾偷偷打掉腹中胎儿,只等着进王府。
她虽喜欢林宇泽,但更喜欢荣华富贵。
跟着林宇泽不过做个小妾,即便将来害死石蓉,也不过做石家的主母,平头百姓一个。
跟着凌王可就不一样了,可以住金碧辉煌的王府,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
一旦生下世子,当上侧妃,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她秦绾岂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为了让林宇泽跟秦绾道别,石蓉特意在秦绾离开别院的前一刻告诉了他。
“什么?秦绾要入凌王府?我怎么不知道?是秦绾自己愿意的吗?”
这是林宇泽第一次在石蓉面前压抑不住对秦绾的情意,“娘子,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他激动之下口不择言,将过错推到石蓉身上。
石蓉反而一点都不生气,温声道:“相公与其逼问我,倒不如亲口问秦绾,她才是你最在意之人,说的话你定会相信。”
林宇泽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向石蓉道歉:
“娘子,对不起,我有一件事很对不起你,因为我让秦绾怀了我的孩子,娘子先别生气,听我解释。”
石蓉一直没出声,心平气和地听他扯谎。
只因他早已不值得她伤心动怒。
“那次,我喝醉了,把她当成了你。我对她并无感情,只因最近无法亲近娘子,思念太甚,才犯下这样的大错。娘子,我错了。我只求娘子留下秦绾,别让她去凌王府。若凌王知道她有孕在身,会迁怒咱们石家的,我是为了石家好。”
石蓉表现得格外通情达理,柔声道:“相公,是我对不起你才对,成亲这么多年,都没为你生下一儿半女,若你真有了孩子,我必将它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可秦绾并没告诉我她怀孕了,只说她愿意伺候凌王殿下。至于原因,你还是去问她吧,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林宇泽追上秦绾的轿子时,已经快到凌王府门口了。
“秦绾,你明明怀了我的孩子,为何还要嫁给凌王?我的孩子呢?”
秦绾怕此情此景被凌王的人看到,误会什么,板着脸,压低声音道:
“姐夫,请你不要胡乱污蔑,害我和你身败名裂。你是石姐姐的相公,我是石姐姐的妹妹,我们是一家人,请你从今往后把我当妹妹看待。还有,我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哪里来的孩子,你可莫要血口喷人。”
林宇泽的声音压得更低,额头的青筋却压不下去,“秦绾,你以前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说你喜欢我,想为我生孩子,想跟我在一起......”
秦绾抬手打断他的话,厉声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入凌王府已成事实,姐夫若想让你我好好活着,便不要再提从前之事,否则,你知道后果。”
轿子最终还是进了凌王府。
林宇泽失魂落魄地看了一会儿,苦笑起来。
石蓉远远看着,只觉得活该。
一个连好姐妹都想谋害的女人,能重情重义到哪里去?这个蠢男人,竟还妄想从她那里得到真爱。
回到家后,林宇泽来不及伤感,跪在石蓉面前,将他和秦绾的事和盘托出。
当然,没几句真话,全都是为自己开脱的。
“娘子,我真的是喝醉了认错人才让秦绾怀孕,我一点不喜欢她。我之所以挽留她,真的只是为了石家。没想到秦绾这般心狠,打掉了孩子,她永远比不上娘子善良。我深爱娘子,以后只想跟娘子相亲相爱,宁愿无子而终,也绝不会再碰别的女人,请娘子相信我。”
石蓉不答,只觉得可笑。
她虽为人强势,手段强硬,但极少说慌,更不愿骗人,尤其是亲近之人。
可林宇泽这个谎话精,却说谎成性,令人愤怒。
她不想再跟他虚与委蛇了。
对秦绾死心后,林宇泽又千方百计讨好石蓉,对她温柔有余,照顾有加。
可惜,石蓉已认清他的真面目,拒绝跟他有任何亲密接触。
“娘子,你身体还没好吗?”晚上,林宇泽赖在石蓉房里,迟迟不肯离开。
石蓉苦笑道:“也不知最近怎么了,总觉得胸闷气短,心里难受,大夫说我旧疾复发,恐无法根治。”
“旧疾复发?怎么可能?你的旧疾不是治好了吗?没关系,我会再帮娘子试药,只要娘子好好的,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林宇泽惯会甜言蜜语,嘴上说得动听,可内心深处,恐怕最不希望石蓉康复。
半夜时分,石蓉睁眼一看,发现腾晖正靠在桌前,闭目养神。
“秦绾那里怎么样了?”石蓉翻身面向他,问道。
“凌王殿下很是喜欢,从傍晚时分便开始宠幸,直到这会儿还没闹完。”
“是吗?那秦绾一定很得意。”
“自然,这位秦姑娘看着正经,倒会不少勾人的手段,短时间内,凌王应该不会厌弃她。”
石蓉:“意料之中,不过,登得越高,跌得越重,很快,她就会尝到个中滋味。”
“很快”来得很快。
半个月后,石蓉收到了秦绾的求救信。
信中,秦绾向她哭诉,说凌王是个斯文败类,表面看去温文儒雅,实际是个可怕的疯子。
他发疯似的折磨她,不但勒着她的脖子害她无法喘息,还会拽着她的头发撞击墙壁。
她被弄晕好几次,差点醒不过来,求石蓉救她离开凌王府。
石蓉将信撕得粉碎,心想:好不容易将你送进去,我怎么会这么快接你出来?
真是个蠢姑娘。
既然你这般爱慕虚荣,自寻死路,便好好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凌王有双重性格:一个温文儒雅,翩翩君子,另一个疯癫变态,恶毒残忍。
为防止恶毒性格出现,他总会极力克制,表现得温润平和。
几乎所有人都会被他的外表所蒙蔽。
秦绾那般勾引凌王,只会令他情难自控,转变性格,纯属自作自受。
当然,这是皇家丑闻,知道的人并不多。
石蓉还是从死对头王越那里偷听来的。
想当初,她与王越分手后,被凌王相中,想纳她为妾。
石家正犹豫不决,她便偷听到了凌王的秘密,石家赶紧找了个借口拒绝了。
否则,现在遭罪的就是她了。
说起来,她又欠王越一个人情。
见石蓉不肯相救,秦绾的第二封信送到了林宇泽手中。
可林宇泽恨透秦绾,又怎么可能为了她得罪凌王?
去给凌王送礼之时,石蓉买通府中下人打探了几句。
林宇泽如今成了事业型男人,一心想除掉石蓉,独占石家。
石蓉却没给他任何机会。
她石家的家业,可不是大风刮来的,而是一代代人努力赚来的,绝不会便宜一个心怀不轨的家伙。
林宇泽什么办法都想过了,什么手段都试过了,就是无法成功。
他竟恶毒地找到花祖宗,想让这个采花贼来石府大闹一通。
能玷污石蓉最好,可将她当场奸杀。
即便不能成功,也能通过造谣败坏石蓉的名声,想办法将她逼疯。
从王越那里听说这件事后,石蓉对林宇泽再无恻隐之心。
她决定先下手为强,通过王越,来个反收买。
中秋节那天,石蓉又被林宇泽的母亲指责了一通,早早回房休息。
第二天早上,便听到外面闹成一团。
管家在门外说:姑爷出事了。
见管家支支吾吾,石蓉让丫鬟叫上府中所有人,赶往凉亭。
这才发现,林宇泽赤身裸体躺在桌上,脸上盖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一行大字:
偷香之祖,窃玉之宗,花祖宗是也。
花祖宗,是臭名昭彰的采花贼,神出鬼没,男女不忌。
捕快检查现场后,确认林宇泽被花祖宗祸害,下令全城搜捕。
醒来后的林宇泽,成了全城的笑柄。
他大受打击,蜷缩在屋子里,目光呆滞,神情木然,像个活死人。
他母亲和妹妹起初还想怪石蓉没照顾好他,可在石蓉冰冷的目光下,她们只能闭嘴。
否则,只有一个下场:被扫地出门,无家可归。
石蓉故意在此时刺激林宇泽,让他以为自己得了花柳病。
“相公,你这病是会传染的,没办法,我只能抛弃你了,你可别怪我。”
语气中又是嘲讽,又是嫌弃,气得林宇泽向她扑来,“石蓉,你别想甩开我,我要跟同归于尽。”
石蓉一路哭到府衙,“呜呜呜,相公得了花柳病,要拉我一起死,我该怎么办......”
官府的人见状,提议她和离。
石蓉常年跟官府中人打交道,不知给他们送过多少礼,大家自然向着她,为她考虑。
最终,石蓉以“恶疾”为由,跟林宇泽义绝,解除夫妻关系。
她命人将林宇泽抬去新买的那座宅子,让他一家三口自生自灭。
石蓉却一点都不高兴。
比起打脸虐渣报复恶人,她更喜欢幸福生活岁月静好。
“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要怎么谢我?”
酒楼包间里,王越将石蓉抵在墙上,一脸戏谑笑。
石蓉没躲,而是仰起头,与他鼻尖碰鼻尖,笑道:
“王大当家,你是不是忘了咱们的约定?你帮我收买花祖宗,我帮你对付大舅哥,互惠互利,互不相欠。”
王越暧昧一笑,捏起石蓉的下巴,
“我当然没忘,可现在想想,我好像比较吃亏。为了帮你收买花祖宗,我耗费大量人力财力,这才助你摆脱你那恶毒的丈夫一家。而你只是抢走我家的部分生意,将我那心高气傲的大舅哥气病。咱们不是互惠互利,而是你赢了两次。”
石蓉伸手推开他,笑道:“你大舅哥被我气病后,你趁机收回所有权利,这个好处够大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王越追上来:“我若得寸进尺想娶你,你待如何?”
石蓉张嘴咬上他的唇,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我会彻底打垮王家,让你到我石家当苦役。”
就在王越不顾疼痛,想要加深这个吻之时,石蓉屈膝捣向他的要害,趁他吃痛之际,从他怀里挣脱,开门离去。
“王越,你有妻有子,好好过日子吧,不要再惦记我,我会开始新生活。”
王越在身后喊道:“石蓉,你是不是记忆有问题,我娘子早已过世多年,我如今单身。还有,我不会放弃追求你,你等着。”
说起石蓉跟王越的恩怨,一天一夜都说不完。
石蓉还没出生时,石家跟王家便是死对头。
两家水火不容,世代相斗。
几乎在各行各业都要竞争,争来争去,争到石蓉这一代。
石蓉和王越自幼便跟着父辈经商,时常见面,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每次她爹和他爹见面,都要文斗一番,武斗一番,文武斗再来一番,吵得不可开交。
而石蓉和王越,表面上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好像在打架,实则力道很小,都在借机吃对方豆腐。
他们两人觉得石王两家的争斗很幼稚,却无法改变父辈的想法,便私下里聚在一起想主意。
聚着聚着,两人互生好感,想要在一起。
可惜,父辈死活不同意,差点没打死他们,还给他们扣上了“欺师灭祖,不忠不孝”的罪名。
王老爷为了让王越死心,火急火燎地逼他娶了妻。
甚至不惜给王越下药,将他和新娘子锁在房里,直到他们洞房花烛。
自从王越成亲后,石蓉再也没私下见过他,反倒避而远之。
王越是个好男人,虽然不喜欢他媳妇儿,但也对她照顾有加。
没想到王越的妻子身体不好,一年里倒是有半年躺在床上。
王越为了照顾妻子,将家业交给大舅哥打理。
这位大舅哥倒也是个人才,能力出众,手段高明,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掌握了王家大权。
妻子过世后,王越想重新接管家业。可他大舅哥不想归还了,还污蔑王越害死了他妹妹。
石蓉托王越收买花祖宗,条件是帮他对付大舅哥。
至于石蓉和王越的感情,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烟消云散。
或许,想起他时,她还是会遗憾难过,但从未有过破镜重圆的念头。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走在路上,石蓉心中百味杂陈。
人这一辈子,没那么多顺心顺意,
总会遇到各种挫折与失败。
她只希望自己能坚守本心,
不主动伤害别人,但也不逆来顺受。
看着还可以,以为女主不跟王越,重续前缘,可能会跟保镖在一起呢
作者脑洞真大![得瑟]
脑洞太大,编剧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