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国庆小长假期间,我和苏州大学哲学系韩焕忠教授、文学院王芸教授一同拜访泰州文化名人范观澜老先生。范老先生是我国古代屈指可数的几大名臣范仲淹后人,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名言脍炙人口,将中国士大夫的爱民报国情怀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同张载的“横渠四句”一起成为千古绝唱。
范氏家族受此蒙恩,千年以来数十代均有人杰涌现。范观澜老先生虽在全国范围不算大家,但他在苏北尤其在泰州的名气却不小,他博贤群书,阅历丰富,当过兵,学过医,做过行政官员,在台胞接待站站长任上有幸接触台湾佛教,从此与佛家结缘,创作多部与佛教有关的书籍,新近出版的与释忠明合著的《中国佛教医者传》是国内第一部佛医传,刚一发行就引起强烈反响。范老先生还爱好摄影,是中国摄影家协会、中国作家协会双料会员。我和范老先生以前未曾谋面,仅通过一次电话,在微信上聊过几次;韩教授我认识倒是有五、六年,因他是苏大宗教研究所所长,对佛教颇有研究;他和范老先生常在有关佛教的学术会议上见面。我去泰州那天,因为堵车,直到晚上近七点才赶到泰州宾馆,害得他们三人坐在餐厅等我们很久。席间,大家边喝着有二十四年历史的二斤装赖茅酒(这款酒是限量版九七年香港回归时的纪念酒),边聊一些时事政治方面的话题,53度酱香酒将每个人喝得兴致盎然,宴会气氛融洽而又热烈。范老先生不胜酒力,仅喝了一两酒,但他却很会劝酒,没到一小时,五个人就将二斤赖茅酒喝光。我的助手张乃成总经理最年轻,酒量也最大,似有未了之意,考虑到我是奔七之人,韩教授也奔六了,喝高了影响明天观摩,宴会便在祥和气氛中适时结束。
第二天上午,按约定时间,范老先生八点半准时赶到宾馆大堂接我们。在车上,他对我们说了行程,除了一个乔园,其余都是寺庙。将寺庙作为参观的重点,一方面因为我们这五个人中有四个是佛教爱好者,另一方面是因为泰州的佛教相当发达,有“名僧摇篮”之美誉。我们参观的第一个寺庙是位于泰州古城东南方向的南山寺。我一听说“南山寺”,脱口说道,全国有许多南山寺,范老先生说,泰州没有山,叫山的寺庙却有东、南、西、北四个,担心我们不理解,又解释道,这里的“山”并不指大山的“山”,而是因为寺庙的“门”都是由山石做的,所以称山寺。南山寺始建于唐僖宗乾符三年,由铁心坚禅师创建,曾被朝廷赐额“护国寺”,可见其地位之高。在南山寺,我们照例从大雄宝殿参观起,围着寺院转了一圈后,来到方丈室,不巧,方丈外出办事了,一个年轻的僧侣将我们带到正在展出的“梅兰芳、丰子凯书画展”去看展览。梅兰芳是泰州人,这是我们早就知道的,可他会画画,却鲜为人知;丰子凯是人所共知的书画家,可他泰州有什么关系,我也弄不清。范老先生听完我的问题,回答说,第一因为丰子恺和梅兰芳是好朋友,第二,丰子恺与李叔同也就是弘一法师亦友亦师,交情甚笃,李叔同出家前对话剧十分酷爱,早年与梅兰芳有过交集。听完范老先生的回答,我才释然。进了不大的展厅,看到熟悉的有着丰氏风格的丰子恺大师的漫画我甚为欣喜,而梅兰芳的画竟然画得那么好却令我大为惊讶,身旁的韩教授看出我的狐疑,对我说,日本人打进中国后,梅兰芳不给他们演戏,蓄胡以明志,为了生存,被逼卖画营生。听了韩教授的介绍,我于佩服梅兰芳的多才多艺之外,又平添了几分对大师高尚人格的景仰。
我们参观的第二个寺庙是北山寺,这个寺庙很小,同南山寺相比,不在一个档次。五个人草草走了一圈,一个中
年僧人招待我们喝了发过酵的白茶,闲聊了几句,不到一刻钟功夫,我们便起身离开。在前往乔园的路上,经过光孝寺时,范老先生问我们要不要去看一下,韩教授立即说,既路过就去看看吧。于是,范老先生便让张总右转将车子向北驰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光孝寺。下车向寺庙走去的途中,范老先生向我们介绍道,光孝寺是江淮名刹,早在东晋义熙年间就建成了,原来的名字叫万寿寺,后来,宋高宗赵构为了超度徽帝、钦帝的亡灵,诏令在万寿寺摆设道场,并敕令将万寿寺改称“报恩光孝寺”,到了乾隆年间,又加了个“律”字,叫“报恩光孝律寺”。民国时光孝律寺创办佛学研究社,海内外许多名僧都曾在这里就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