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生病住院,我煲好汤赶到时却听见他和朋友的对话:
[白月光回来了,那三年的替身也该退场了吧?]
[你们分手以后,让我玩会吧,我还没尝过这样的女人呢。]
并没有预想中的反驳,程砚池的口吻漫不经心。
[好啊,反正她挺容易到手的,你稍微哄哄就能带上床。]
当天晚上,我发现了他的微博小号,上面记录了他持续几年对初恋的念念不忘。
没有质问和纠缠,我平静地订了飞往巴黎的机票。
1.
程砚池恋爱三周年那天,从公司的楼梯摔下崴到了脚。
我接了电话连忙赶到医院,他解释是着急去餐厅怕我等太久,一不小心踩空了。
为此,我请了几天假,每天陪床照顾他。
出院这天,有他的朋友赶来看望,我便放心地回家煲汤。
怀里的保温碗装着新鲜出炉的鸡汤,我掐着时间赶回了医院。
病房虚掩着,一走近我就听见了动静。
程砚池的好兄弟拍着他的肩膀,表情忍俊不禁。
[时初回来了你也不用这么高兴吧?赶去接机还能从台阶上摔下去。]
听到【时初】这个名字,我的心骤停一拍。
那是他大学时期的一群朋友,三男一女交情至深。
而其中许时初就是程砚池的初恋女友,两人大学交往过两年,最终以许时初出国为收场。
不过尽管这样,他们依旧是这个小团体公认的天生一对,偶尔我还会听到两个男生打趣程砚池。
在他们眼里,如果不是许时初离开,程砚池身边人的位置,根本就轮不上我。
以前他每次都会反驳。
可是这次,兴许是我不在场,程砚池沉默着没有说话。
顾贤还在嬉皮笑脸:
[你白月光回来了,这个替身什么时候踹掉。]
[等你们分了我能不能追她啊?我还没交往过这样的女人呢。]
这下程砚池终于抬眸,蹙着眉伸手打他一下。
[时初还没表态,着什么急。]
[况且我还没痊愈,回家还要她照顾呢。]
我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一片轰鸣,好像什么笼罩住我的听觉,震惊过后是麻木的恍惚。
顾贤倒不太在意,顺手剥了个我买的橘子。
[她明明长得挺乖的,结果你总和我说她上床有多骚。]
[我真好奇这反差。]
我抱着温热的保温桶,处在温暖的室内,整个人却如坠冰窟。
我从没想过相恋三年的男朋友在背后这么诋毁我。
程砚池的声音隔着房门响起,冷淡到没有一丝温度:
[你想追就追吧,反正她缺爱,容易到手。]
[当初我也是随便哄哄她,就带上床了。]
呼吸一窒,胸腔里是剜心般的疼痛。
我听着病房里的两人低低笑了起来,瞬间恶心得想吐。
我捂着嘴飞快地跑到卫生间,干呕了几声,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原来深爱三年的男友只把我当成白月光初恋的替代品。
我原以为他只是没那么喜欢我,没想到背地里是厌恶的地步。
他不仅不爱我,甚至并不把我当人看待。
对他来说,我与路边的垃圾似乎并没有区别。
幻想破灭,我难以想象我愿意携手一生的人,竟然本质如此低劣。
现在想来,程砚池身旁的人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当我的面开他和别的女人的玩笑,背地里怎么可能尊重我。
他们来家里坐客时,每次都把我当成保姆一样使唤。
而男友的朋友不尊重我,本质上就是他的默许和授意。
在我面前不过只是装出来的正直罢了。
擦干眼泪,我把熬了两个小时的鸡汤扔进垃圾桶。
分手的想法,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清晰过。
走进病房时,我已经差不多稳住了情绪。
程砚池看我空手而归,瞬间变了脸色,满脸的不悦:
[你不是说回家给我煲汤养病吗?怎么空着手就回来了。]
顾贤也在旁边附和。
[对啊嫂子,刚才池哥还和我说你对他怎么贴心呢。]
顾贤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
[嫂子,以后说不定给池哥煲汤的机会你都没有了。]
我下意识看向程砚池,却发现他并没有想出声阻止顾贤的意思。
估计是许时初回来了,想要立刻甩掉我,程砚池现在连装都不装了,亦或是想给我的叛逆一些【小惩罚】。
2.
我沉默,只有一双眼眸死死盯着程砚池。
这就是我深爱了三年的男人。
我从前想着,哪怕程砚池不够爱我,但是我爱他就够了。
又或许有一天他会被我感动呢?
可是一切都在嘲笑我太天真了。
[今天煲得不好,我都喝了。]
我笑着拿了最轻的包,率先闪出病房外。
[快收拾收拾回家吧。]
我不想再大包小揽像个佣人一样拿着全部的行李,从前每次都是这样。
回家的一路上气氛冷淡,程砚池还在生我的气。
不过我并没有哄他的想法,我也需要时间抚慰自己的情绪。
刚到家,程砚池的另一个兄弟宋岩也赶了过来。
他怀里抱着一只猫,笑嘻嘻地闯了进来。
我从小就猫毛过敏,被吓得捂着鼻子后退。
[程砚池,你没告诉他们我对猫过敏吗!]
我蹙着眉,紧盯着宋岩怀里的布偶猫,一刻都不敢松懈。
小的时候因为误抱了邻居家的猫,我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周。
[嫂子,你怎么这么娇气。]
程砚池还没说话,宋岩就抢先翻了我一个白眼。
[这是时初养的布偶猫,还是从国外买的,特别贵,我求了半天才让我抱过来玩几天的。]
[温知念,你别太不懂事了。]
程砚池早就对我的态度不满,觉得自己在兄弟面前没面子,现在终于找到机会发泄。
他的表情沉郁得要结冰。
[不就是只猫吗,还能害死你吗?]
他不再掩饰对我的厌恶,甚至接过宋岩手里的猫往我怀里送。
[我非要板板你这性子,一只猫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程砚池不是不知道我过敏的反应有多大,但此刻依旧不把我当回事。
我一边躲避,程砚池一边逼近。
布偶猫被他捏痛了脖颈,尖叫一声失控地向我扑来。
哪怕我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猫的爪子还是在我的脖颈留下一道痕迹,我也吸了一嘴的猫毛。
半分钟后,我开始呼吸困难,心跳加快,浑身止不住地冒冷汗。
[快……快叫救护车。]
程砚池冷笑一声:
[温知念,你不要装了。]
还是宋岩看我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出声提醒。
[池哥,嫂子不像装的,我们快打120吧!]
迟疑的功夫,我已经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昏迷前,是程砚池惊慌失措的模样,和宋岩、顾贤争抢着叫救护车。
再醒来时,我一个人在病房内,病房一片漆黑。
因为他们三个所谓的玩闹,我几乎休克,被送到医院。
而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人陪在我身边。
一个护士走进来开了灯,帮我换了输点滴的药。
[你对猫毛的过敏症状特别严重,千万不能再接触猫了。]
我苦笑,询问道:
[护士,请问送我来的几个人什么时候走的?]
[那三个男生吗?]
护士拧了拧眉,
[他们看你没有生命危险就走了。]
她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
[他们难道不是路人吗?]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其中一个是我男朋友。]
[不过马上就不是了。]
打开手机,微信弹出程砚池的消息。
【我们去聚餐了,你没事就自己回家吧。】
顾贤二十分钟前还发了条朋友圈。
【老友重聚,甚是开心!】
配图是他们四个人,而程砚池则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身侧的女孩。
他和许时初似乎爱意缱绻,目光中是藏不住的爱恋。
看着这张照片,我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水,心痛得近乎窒息。
事到如今,我没有理由再欺骗自己了。
程砚池真正喜欢的人是许时初。
于他来说,许时初如果肯回到他身边,那么我将丧失所有的价值。
3.
我突然想到,程砚池经常会在微博的页面打字,但我不曾看到他发布任何帖文。
心里浮现出一种可能性,我在他的社交账号里寻找着蛛丝马迹。
程砚池的微博里一片空白,我却在他的关注里找到一个名为【念初】的账号。
我颤抖着双手点进去,发现ip也对得上。
这个用户持续更新了六年,有密密麻麻的上千条动态。
我像是意外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里面的内容震惊得我说不出话。
全部都是有关许时初的记录,字里行间是压抑不住的爱恋与痴迷。
账号的起初是他们的恋爱记,而后面则是程砚池对许时初的念念不忘。
【2021年11月9日,我和别人在一起了,我不会等你的。】
那天是我不知道第多少次主动和他表白,而程砚池终于松了口,同意和我在一起。
原来不是被我感动,而是那天许时初出了国。
【2022年3月10日,我和别人上床了,谁让你和别人谈恋爱了。】
我还记得那时候程砚池满身酒气,缠着我不让我走,最后用甜言蜜语哄骗我和他发生关系。
【2023年5月16日,你真的不打算回国了吗?我恨你,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那年程砚池紧紧抱着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钻戒给我戴上。
他看着我的眼神温柔缱绻,对我许诺:
[知念,我会娶你的。]
我深呼吸,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勇气。
我径直把内容划到最新更新的一条,就是前不久更新的:
【我还是败给你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放不下,我永远只爱你。】
配图是他们两人的合影。
他们紧紧牵着手,脸颊挂着幸福的笑容。
泪水情不自禁地落下,滴在手机屏幕上,也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被欺骗和背叛刺得遍体鳞伤,一颗真心鲜血淋漓。
原来在这三年整的交往中,程砚池的爱意没有一刻是属于我的。
年少的爱意灼热真挚,持续多年。
程砚池愿意跨过层层阻碍,只为了重新拥有许时初。
哪怕她离开了这么多年,抛下他,他还是甘之如饴地捧出一颗心来。
可是,那我呢?
我浑身发抖,恍然大悟。
怪不得程砚池从不与我争吵,原来是本就不在意;
怪不得程砚池不会关心我的状态,是我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怪不得会激动地从楼梯上摔下去断了腿,不是因为急着见我,而是许时初的突然回归扰乱了他的心神。
我勉强稳住思绪,把所有的内容截了图,保留了证据。
这样也好,至少我不会再心软。
如果不是今天意外听到他背地里这么评价我,找到了他的微博小号,
或许我这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错以为他真的放弃白月光了。
我已经看清程砚池温文尔雅外边下肮脏的内心,得知了那些耳鬓厮磨的爱意全都是假象。
现在没有了继续这段感情的理由了。
与此同时,上司的电话打来。
我深呼吸,尽量不让自己透出端倪。
[知念,总部现在有一个去巴黎分公司工作的机会,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意愿。]
[你入职直接就是总监的位置,这个机会还挺难得的。]
刘总苦口婆心。
其实升职的机会不是第一次落在我头上了。
上次因为想和程砚池在凌城安家,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去法国的机会,哪怕那也是我曾经热爱的梦想。
可是现在,没有再值得我放弃逐梦的理由了。
[感谢公司给我这次机会,我愿意去巴黎工作。]
分手的决心从没有如此强烈,大脑迫切地发送着自救的信号。
即使心如刀割,我也愿意承受这份痛苦。
挂断电话后,我果断地订了几天后飞往巴黎的机票。
出院后,我立刻回家收拾好自己的全部行李。
而这期间我没有碰上程砚池。
他应该还在忙着陪许时初。
第二天,坐在去机场的出租车上时,我看到程砚池的微博小号昨晚的更新:
【再见面,情难自禁。】
配图是一张和许时初十指相扣的照片。
我冷静地划过去,心里却还是隐隐抽痛。
而程砚池却突然发来短信,应该是看到家里的变化。
【你昨天出院了?你人在哪呢?】
我没有理会。
他打的无数通电话,也都被我一一挂断。
直到上飞机前的一分钟,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电话。
我接通,耳边是程砚池焦躁不安的声音:
[温知念,你去哪了?你什么时候回家的?]
我无声地笑了下,平静地应对。
[程砚池,我知道许时初回来了。]
[这才是你的挚爱吧。]
我自嘲地勾勾嘴角,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算盘。
[现在白月光回来了,替身也自然该退场了。]
飞机起飞的提示音恰到好处地响起。
我听见程砚池咬着牙逼问:
[温知念,你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