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冷静期出来前，老公说假离婚，把老房子过户给我，以他的名义再买套学区房。
我欣然点头同意，爽快写下离婚协议书。
他眉梢带笑说：「老婆，你真好，我保证等产证下来后，我们立马复婚。」
我抬眸深情凝视：「老公，你发誓，骗我不得好死。」
他面色一僵，只一瞬间恢复正常。
「老婆，我发誓，顾延如果背叛林漾，让我不得好死。」
我缓缓笑了，很快他就会应誓了。
因为我重生了。
1
睁开眼，顾延正握着我的手，低头专心给我指看房型图。
对面还坐着我婆婆，正笑眯眯地附和着。
「老婆，你看绿庭这套房，一百二十平，南北通透，而且在新城区，未来还有轨交，玥玥马上要幼儿园了，正好有对口学校，师资力量很不错的。」
我垂眸看向正在侃侃而谈的男人，愤怒涌上心口，他不提女儿还好。
他一提女儿，我就想起上辈子他骗我假离婚买房，故意将私下抵押出去的老房子给我，还拿走了所有的夫妻共同财产，将女儿的抚养权也一并拿去。
为的就是跟小三丁敏光明正大在一起，不只想要我净身出户，还要我背负巨额债务，当他们光明前程的踏脚石。
更过分的是，这个丁敏还是我带的实习生，为了让她转正，还去求了老板。
没想到她不只在公司转正了，还在我老公面前转正了。
想起愚蠢的自己，我就恨不得想扇自己几巴掌。
等丁敏生下儿子后，我的女儿就成了人人嫌弃的拖油瓶。
即使这样，我想拿回抚养权，丁敏还一脸坏笑：「林玥在我们家挺好的，反正一天也就吃两顿，我就当可怜她，以后就伺候我儿子吧。」
官司打了一轮又一轮，他们为了捂紧口袋里的钱。
一个避而不见，一个在公司造我跟老板的黄谣。
逼得我分身乏术，工作频频失误，最后被公司暂停工作回家反思。
直到高利贷上门收房，我才知道我拿到的老房子，顾延背着我私下民间抵押了三次，套现二百万。
我不仅女儿没了，工作没了，连房子都倒欠债。
两眼一黑之际，被高利贷推倒摔下楼梯。
当场就死了。
2
我忍住拼命上涌的恶心，现下还不能撕破脸皮。
我要女儿的抚养权，还要他一无所有身败名裂。
我的指尖用力抠进了顾延的掌心，他痛得一下甩开我的手。
顾延捂着被抠红的手掌，有些委屈地看着我：「老婆，你怎么了？」
我压住心头的愤怒，眼尾染上了红，捧起他的双手呼了下：「我不是故意的，房子很好，只是我们没那么多存款，现在二套房首付要七成，我想到女儿就心痛。」
说完我就捂住面颊，小声啜泣起来。
女儿玥玥在肚子里时，顾延他妈非要过来照顾我，说我请保姆是浪费钱，她腿脚利索，又生了两个孩子，经验丰富。
顾延是个孝子，自然心疼他妈。
退了我雇的保姆，刚开始一切安好，三餐都算正常。
后来她带我去了一家私立医院做四维彩超，那个医生是她的老闺蜜。
告诉她我这胎怀的是个姑娘。
自那以后，她就明里暗里表示，等出了月子，就准备准备生二胎。
必须要生孙子，不然在她老家那里抬不起头来。
死后都不能去祠堂埋祖坟。
在我明确表示未来几年都不打算生二胎后，她整个人态度都变了。
只要顾延加班，家里的餐桌上只有冷菜白馒头。
我只能叫外卖吃。
更过分的是，她会故意在门口等外卖，将我的外卖倒给下面的流浪狗。
吃不好睡不好的情况下，我早于预产期一个月生下了女儿。
当时女儿在肚子里就有点缺氧，医生让剖腹产，婆婆非要拦着，说什么都不让剖。
最后还是我爸妈从苏城赶过来，签字送进了手术间。
不然说不定当场就一尸两命了，不过时间拖得久，女儿出生后身体一直不算好。
顾延知道是他妈做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为了安抚我。
给我女儿取名林玥。
还非常强硬地让他妈搬出我们家，给我定了最好的月子中心。
那时我觉得真没嫁错人，顾延就是我要共度一辈子的人。
谁能想到，最后他将我逼进了死路，只因为他也重男轻女，被他妈荼毒的思想。
我忘了那句，有其母必有其子。
上梁不正，下梁又好到哪里去。
3
我心下顿生一计，前世我想过无数次，如果可以重来，我定要他们一家一无所有。
顾延将我拥进怀里，假惺惺地说道：「老婆，楼下张望他们家就新买了套房子，首付35%，税就省了十几万。」
我抬起脸，泪眼蒙眬，半真半假：「他们家不都限购了，怎么买的？」
这边海城的政策就是，首套首付三十五，契税1.5%，而二套就要七十，契税也翻倍，单身可买一套，婚后能买第二套。
「张望跟他老婆假离婚了，把现在的这套房子过户给他老婆了，用他的名义贷款的，还是首套。」
我犹豫了下：「假离婚？这不会被查到吗？」
他手指刮了下我的鼻子：「傻老婆，他们的流程都是真的，谁都查不出的。」
我婆婆小眼睛滴溜溜地转：「能省多少？」
顾延神秘伸出一只手：「利息契税便宜，最少五十万。」
「这么多啊？」我捂住自己的嘴，表示惊讶，「没有风险？」
「一点风险都没有，两个相爱的人，不是一张证书能分开的。」顾延深情款款地看着我。
让我胃里一阵恶心。
强忍着他的油腻，我深情回望他：「老公你说得对，那我们合计合计。」
顾延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连他妈眼中都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他拿出计算机，啪啪摁了起来。
「一千万，税费十五万，首付三百五十万，我们最少要准备三百六十五万，老婆你卡上还有多少？」
看着他灼灼目光，我微微蹙起眉头。
「我这卡上也就一百来万，老公你呢？」
他怔愣了下，大概没想到我卡上就这么点钱。
倒是我婆婆先激动起来：「你工作七八年了，还是总监，怎么就这么点存款？」
我抹了抹眼角说道：「前几年老家小叔子要造房子问我们借钱，妈你说他没亲人，以后要让顾延摔盆，这是荣耀，他家要借三十万，当时说好了二年就还，顾延钱套在股市里，是从我这拿的三十万。
「还有啊，顾婷婷从高中开始的学费，大学的学费生活费每个月都是我给的，每年也要五六万。
「妈你吃的这些补品养生药，还有每个月固定的疗养院费用，每年也要七八万。」
婆婆尴尬一笑：「都是一家人，这也是你应该的，一百万也不够啊？」
我笑笑：「这不是有顾延，他在外企大厂，不比我少，一年也有五十万了，这几年家里他每年也就拿十万家用，少说也有小三百万了，加上我这一百万，够了。」
顾延面色尴尬，时不时看向他妈说：「老婆，我的钱都套在股市了，亏了不少。」
我知道他没有，他的钱有一半都给他妈了，还剩的都花在丁敏身上了。
手头估计也就七八十万。
他本来就是想空手套白狼，那我就给他来一招釜底抽薪。
「实在不行，就不用假离婚了，直接把这老房子卖了吧，凑一凑也能付七成。」
顾延跟他妈同时开口：「不行！」
我敛下眼眸，果然母子齐心，看来他妈也知道儿子出轨了。
我问：「怎么了？」
「卖了以后你爸妈来住哪里？卖了你这做女儿的能安心。」我婆婆煞有其事地劝慰。
「妈你说得对，我妈当初还贴了一百万呢，不能卖。」
说完我就低头沉思，手上写写画画算着自言自语：「要是先从哪里挪个两百万就好了，我下个月业绩肯定不错，可以先向公司申请下年终奖。」
果然我刚说完，我那精明的婆婆立马接口道。
「儿子，小漾，妈这边还有点棺材本，是他爸车祸赔的保险金，妈先拿出来给你们垫垫。」
我听后感动不已，连连摇头：「怎么能拿妈的钱呢？」
「能的，都是一家人。」
婆婆急切要拿钱。
我知道丁敏已经急得不行，她威胁顾延，要是不把我扫地出门，她就打了肚子里的孩子，让他们老顾家永远没孙子。
我推诿了下，笑了下：「不能白拿妈的钱，我看这样，妈拿钱，老房子直接过给妈名下，等我拿了奖金，立马还给妈，不能耽误玥玥入学的时间。」
顾延听后，蹙紧的眉头立马松了。
而我在心底讥讽地笑了。
他这房子已经套现了一轮五十万，高利贷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复利滚动。
要不了两个月，就翻数倍。
这房子在我手上始终是个雷。
放他妈名下，他总不能不救他妈吧。
房子钱款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要聊孩子的归属问题了。
孩子是我的软肋，也是我的执念。
这一世，我绝对不会让顾延将她抢走。
孩子我要定了。
4
我在网上打印了离婚协议模板。
「老公，你看下面关联的新闻，好好玩。」
我将手机递给顾延，上面的新闻是。
【男子骗女子假离婚，并且设计夺走孩子抚养权，母亲在法院门口哭得晕倒。】
顾延脸色一变，笑得有些难看：「这真是人渣，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说得好，我爱听，毒咒再多发点，死得就更快了。
「我老公才不会做这种事情，我们的离婚协议就按这个模板写吧。反正是假的，不作数。」
我把协议拿给他看，婆婆也探头查看，在看到条款时愣了下。
「女儿抚养权归母亲所有，每月支付抚养费生活费10000，一次性付清至小孩十八周岁，探视权归女方，男方不可私下探视。」婆婆脸色不太好看，「小漾，这个模板好像不合理。」
顾延点头。
我耐心解释：「妈，我们又不是真的离婚，上面的抚养费也就随便写写，都是一家人，我还能要顾延真转账？」
婆婆还有些疑惑，我老公冲他妈微微点点头。
她立马噤声。
「好，我们就按这个写，老婆，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顾延拍着胸膛，一脸真诚。
我柔弱的低下头，抹了抹眼角：「前几天我妈打电话来，说想玥玥了，小时候玥玥身体不好，不能平躺着睡觉，她抱了一个多月，孩子这么大了，都没回苏城好好看看他们，这次我们虽然假离婚，万一被有心人说给玥玥听，她会难受，我想把她送我妈那玩几天。」
顾延听到不是其他要求，顿时松了口气。
「这都是小事，玥玥托班不是放假了，我们带她回苏城住两天。」
我笑了笑：「老公，你们公司挺忙的，正好这回买房，我问我妈再拿点装修钱，我送玥玥回去就行，你在我不方便跟她开口。」
顾延还想说什么，我婆婆在桌下撞了下他的腿：「也好，回去陪你妈两天。」
我将离婚协议一式两份打印好。
他爽快签下字。
顾延眉梢带笑说：「老婆，你真好，我保证等房产证下来后，我们立马复婚。」
我抬眸深情凝视：「老公，你发誓，骗我不得好死。」
他面色一僵，只一瞬间恢复正常。
「老婆，我发誓，顾延如果背叛林漾，让我不得好死。」
我缓缓笑了，很快他就会应誓了。
而且谁要跟他这根被别人用烂的黄瓜复婚，我嫌恶心。
「对了妈，上回你不是一直想去云南玩吗？我给你报了旅行团，等我们房子过户手续办完，你去玩两天。」
婆婆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我起身往卧室里走去。
上一世这个时间，我也给她报了旅行团。
毕竟是顾延的妈，想要跟她修复下关系。
以后玥玥上学还得麻烦她接送。
没想到她去了云南，在玉器城跟人起了争吵，砸了人家好几个玉镯子。
被人家店家扭送进了派出所。
为了捞她出来，我连夜赶赴云南，赔了近十五万，还低头弯腰跟人道歉。
回来后，顾延房子都买好了。
还跟丁敏领了结婚证，丁敏趁我不在的时间，将我女儿玥玥藏了起来。
还在小区散布谣言，让周围邻居误会我为了会情人抛夫弃女。
她甚至在某抖上发了内涵视频，威逼利诱，刺激我女儿。
让她以为妈妈不要她了。
玥玥在视频里拼命哭喊要妈妈。
我被网络键盘口诛笔伐，进行一场所谓的网络沉塘，打上荡妇的标签。
更心碎的是，从那天开始。
我与女儿开始了一场漫长的失联，整整两年。
玥玥从小乖巧，皮肤雪白，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温暖又贴心。
我每天只能坐在老房子里看着她的照片，用对她的爱意和对顾延一家的恨意，度过漫长的日子。
我以为会迎来春暖花开，没想到是绝望的深渊。
5
死后我才知道，灵魂是有重量的。
我的执念是我女儿玥玥，在没看到她之前，我不甘心死。
在消散之前，我被拉扯到了女儿身边。
那是个狭小的储藏室，只有不到四个平方，里面甚至没有一张床。
墙角凌乱地堆砌着泛着黄的被子，破损的被角露出黑灰色的棉花。
而我的女儿玥玥就蜷缩在被子上，将头搁在双臂间。
她被丁敏带走的时候四岁，干净又漂亮。
而现在，六岁的姑娘手脚纤细，双手粗糙蜕皮，大腿上还有隐隐的淤青。
乌黑的双眸早就失去了光彩，呆滞又刻板。
我心疼得整个灵魂都在战栗：「玥玥，我是妈妈。
「宝贝，你看看妈妈，都是妈妈的错。」
玥玥好像感应到了我的存在，慢慢抬起头，向我的方向摸索着。
嘴唇嗫嚅了下：「妈妈……」
声音嘶哑破锣。
小小的身体猛地摔在被子上，她的眼角有点点泪水，双手紧紧地抱着一个破旧的玩具熊：「妈妈……我疼。」
「玥玥。」
哪怕我用力呼喊，拼命靠近，我与她之间仿佛有道无形的屏障。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摔倒，却无能为力。
「妈妈，你什么时候才来接我？我都这么乖了，你为什么还不来？」
我痛恨软弱又愚蠢的自己。
顾延和丁敏就是知道，只要玥玥在他们手上一天，我就会投鼠忌器。
他们狠狠地捏住我的软肋，残忍地折磨着我的心头肉。
在他们眼里，我的女儿是工具。
他们甚至为了不让我找到玥玥，将她关在狭小的储藏室，不让她上幼儿园，还在身体上折磨她。
她才六岁啊。
我的心一片血淋淋，身体不断撞击着屏障。
外面传来孩童哇哇大哭的声音，是那么洪亮。
脚步声从远而近，踏踏踏，震耳欲聋，玥玥听到拖鞋的声音，整个人四脚并用地往角落里爬去。
嘴里念念有词：「敏敏阿姨，不要打我，我错了。」
丁敏用脚踹开门，骂骂咧咧地进来。
「小畜生，一刻都不能安生，叫什么叫？你妈不要你的，没人要的赔钱货。」
她高大的身躯站在狭小的门边，外面亮堂的灯光照射进来。
透过她的背脊，显得她整个身影狰狞又恐怖。
而她身后，我婆婆正抱着她的大胖孙子轻轻哄着。
「阿敏，小孩子不听话就要打的，棍棒底下出孝子，死丫头片子，还想着她那晦气的妈。」
丁敏拧着的眉松开，顺手拿过顾延挂在门口衣架上的皮带。
眉宇间嫌恶分明，又带着隐隐的兴奋。
皮带甩着劲风，一下就抽在我女儿的小腿上，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瞬间传来。
「不要打我，好疼。」
玥玥一哭，另一边的胖小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丁敏更生气了，面色一沉：「叫你哭，跟你那妈一样，她不是瞧不起我农村人？独生子女有什么了不起，不是炫耀老公买的香奈儿？还说我学习能力差，心思浮动，我不是照样嫁给了你爸爸？做了你妈，我打你你就得受着，谁叫你是丫头片子。」
我疯狂撞击的屏障，无声地呐喊。
就因为我好心劝她，不要一味地为家里付出，要学会爱自己，努力上进。
她的弟弟每次要钱，她宁可缩衣节食，将实习工资都打回去。
自己就吃白馒头就矿泉水。
无意间被我撞破她那可怜的自尊，我跟老板提了提，将她提前转正。
她就如此怀恨在心，甚至毁了我的家庭，毁了我的女儿。
原来骨子里贫穷低贱的人，是你怎么引导都没用的。
顾延下班回来，就听到乱成一团的哭闹声。
我祈求地看着他，希望他至少能阻止一下发狂的丁敏。
没想到，他眉眼冷漠，只是淡淡说道：「声音小点，被投诉了，居委会又要上门，麻烦。」
这个男人占据了我的半生。
从大学到结婚生女，我跟他在一起12年，居然没看透他的冷血。
犹记得，那时候在大学，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站在学生会门口，求会长给他一份兼职。
语气是在求人，身体却站得板正。
哪怕会长最后拒绝，他也只是淡淡说了声谢谢。
一副人穷志不穷，深深打动了我。
他转头的一瞬间，抬眸眼睑之间那冷冷的模样，我一眼万年。
后来我帮他找了份图书馆整理书籍的工作。
闲暇时，我就爱去逗他，隔着书架，在那隐匿的角落，我在他的唇上轻吻。
我们坠入爱河。
他说：「小漾，你永远是我的最爱。」
而现在女儿玥玥在他眼里只剩下麻烦两个字。
愤怒席卷着全身，窗外风一阵阵起。
胖小子哭得惊厥了过去
他们全家再也顾不得玥玥，匆忙穿上衣服，带着孩子去了医院。
我看着玥玥缩进破旧的被子里。
抱着我给她买的小熊，小声啜泣：「玥玥会逃走的，妈妈不会抛下玥玥的。」
我的心都要碎了，恨自己不能手刃了那家人面兽心的家伙。
恍惚间，我终于突破屏障。
拥抱住瘦弱的女儿，喃喃道：「妈妈爱你。」
耳边有叹息声。
「那就给你们次机会吧，好好珍惜。」
6
回想一次，心脏就疼一下。
指尖将那份旅游指南掐出深深的褶皱，我打开微信，找到A旅游—小王。
「帮我把云南豪华旅游团改成拼夕夕购物团。」
小王回复很快：「姐，那个都是购物，没啥景点玩的。」
我：「嗯，我妈就想去花钱，她最喜欢那些玉镯。」
小王的正在输入显示了很久。
缓缓发来：「行，我一定带阿姨买得开心。」
非常爽快地将两个团之间的差价退了回来。
豪华景点团，一个人要两万多，购物团只要三千。
这余下的钱，我要给我妈买个大金镯子，摔不烂的那种。
我把旅游团资料拿给我婆婆。
「妈，下个礼拜玩得开心，我安排了一对一服务的，有要求你尽管提。」
我婆婆这人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对我家原来的保姆也是趾高气扬。
觉得我花钱了我就是上帝的样子。
我婆婆笑得欢：「旅游太花钱了，万一看中的什么，我一老太婆也没钱买。」
我低垂下眼眸，从钱包里抽出张白金信用卡给她。
「妈，这个卡，额度五十万，哪里都能用的，有什么想买的你就买吧。」
顾延正在阳台上打电话，整个眼角都带着笑意。
看来是迫不及待想跟丁敏汇报了。
我不动声色继续说道：「妈，卡你放好，别让阿延知道，他又要说买那些石头没用。」
我婆婆拿了卡，语气都温柔起来。
「是啊，臭小子一点都不想着他妈，真是娶了……」她大概意识到说错话，又硬生生转弯，「还是媳妇好，半个女儿，贴心。」
我也笑得自然。
反正又不是我的卡，我巴不得老太婆刷爆他儿子的卡。
本来这张卡是他们单位分发下来的硬指标，顾延觉得卡费贵，我觉得留着应急挺好的，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婆婆说：「我走了，楼下那小黄谁喂？」
我回神笑笑：「妈，这不是有我，我跟顾延离婚不离家，喂一下方便的。」
顾延打完电话，神清气爽地出来，拿起放下沙发上的西装。
「老婆，单位临时有事，我要出去一趟。」
我起身帮他整理领带：「晚饭回来吃吗？」
「不回了，要陪客户喝酒。」
我内心腹诽，陪客户喝酒，还是跟丁敏庆祝，庆祝摆脱我这个原配。
庆祝他们一家三口，得偿所愿。
踏着别人鲜血的幸福，真的会长久吗？
我冷笑了一声，手指用力，将他的领带狠狠抽了一下。
顾延猛地拍我的手，脸被憋红一片。
「老婆怎么了？」
我扯了扯嘴角：「想到要住新房子了，有些激动。」
他弯腰俯身想在我的唇上亲一口，我偏头躲过了，谁要跟烂黄瓜亲嘴。
我怕忍不住将他舌头咬下来。
「唇有些蜕皮哦，难受。」
顾延摸了摸我的头，目露心疼：「C家出的新润唇膏不错，老婆你可以试试。」
呵，一个交卡费都要斤斤计较的人。
一千多的润唇膏倒是舍得。
顾延走了，我婆婆也迫不及待地要去将定存转活期。
家里一下子冷清了。
我抓紧时间找到我的电脑，登录那个为顾延新申请的icoud。
顾延的手机是去年生日我新送给他一台苹果，顺手还帮他开通了2TB的云内存，自动上传保存数据。
可没用两个月，出差回来，他说手机弄丢了，又说苹果用不习惯，让我买了个安卓手机。
后来我就发现丁敏换了最新款的苹果手机。
那时候我还傻乎乎地问她：「小丁，你这最新款手机，一万多呢，终于舍得对自己好了。」
她满脸喜气，眼睛里有着得意：「是我男朋友送我的七夕礼物。」
我登录上去后，果然显示云盘内存已用200G。
我打开照片流，果然看到丁敏一张张臭美的照片，还有很多大尺度的床照，都是趁着顾延睡着的时候拍的。
我甚至惊讶，丁敏居然会蠢到直接用顾延的账号上传云盘。
后来在一家家照片中，我逐渐拼出时间线。
他们就是之前我让丁敏去接玥玥那天碰到的。
天下雨，她没带伞，狼狈地躲在托班门口，楚楚可怜，一身白衬衫若隐若现。
顾延只是顺手将西装披在她的身上，给她点了杯热乎的奶茶。
丁敏就有了歪心思。
一个蓄意勾引，一个想尝尝野花香。
我将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保存，备份进U盘。
随便找了个「电话骚扰软件网站」，花了50块，将顾延的电话号码输入进去。
未来十二个小时，将会有无数骚扰短信不停地给他弹屏。
早跟他说了，安卓手机开放源，隐私就是透明内裤。
看似遮了，其实什么都没有。
果然，十分钟后，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顾延晕乎乎声音传来：「老婆，我手机故障了。」
我扮演一个贤妻：「没事吧？」
「应该没事，我关机了，老婆，今天晚上要加班，我赶不回来了。」
我笑了下，拙劣的演技。
语气却是担心：「那你注意身体。」
挂断电话，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陌生号码是丁敏。
我拿出备用机，试着搜索号码，果然跳出来一个女性头像，点开一看，可不就是丁敏。
我点击添加。
「我是xx银行贷款部经理。」
发出去，我也不能肯定丁敏会加，不过有一半的把握。
他们现在肯定很迫不及待想知道，怎么才能买房。
我将手机扔在一边。
登录顾延的微信，第一个号码上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我突然想到，装宽带的时候送了个号码，我试着登录了下，果然头像是他。
刚开始我以为顾延是个高冷的人，其实是他自卑又敏感。
因为他农村出来，什么都不会，所以只能装高冷，掩盖他那可怜的自尊心。
哪怕到了现在，他依然是这样。
微信当初也是我给他申请的，密码用习惯了这么多年都没换过。
一试就出来了。
我谢谢他的懒惰。
这些年我真是把他宠坏了，以为乞丐穿上西装，就能掩盖他身上的恶臭。
上面的聊天记录详细记录了他们的每一次谋划。
刚刚开始都是丁敏在分享她的日常。
渐渐地顾延迷失在丁敏精心编织的美梦中。
在她一次次的延哥好棒中，被高高捧起。
直到丁敏怀孕了。
「我怀孕了，但延哥，我不会为难你，我现在就在医院门口，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打了他。」
「我做了措施了，怎么可能怀孕？」
丁敏发了个娇羞的表情。
「延哥，你忘了，我那天穿了条性感裙子，你当时就把我扑倒了，那天没做措施。」
「我不能离婚，但敏敏我也不想伤害你。」
想得真好，家里的舍不得，外面的野花也想要。
「延哥，我都知道，可是这是个男孩，我舍不得，我们都是农村出来的，我家重男轻女你知道的，万一我打了，以后再结婚怀不上男孩了怎么办？」
这聊天记录看得我好想吐。
简直就是玷污朴实无华的农村人印象。
明明是她自己骨子里的重男轻女思想。
明明她自己就是女的，受尽委屈，吃了多少生活的苦。
最后还是活成了她母亲的模样。
一切为了生儿子。
「你想带着我的儿子嫁给谁？我不允许，你是我的女人，我儿子只能姓顾。」
「那怎么办？林漾姐那么强势，你会一无所有的。」
「别担心，我会有办法的。」
他的办法利用我的真心，骗我假离婚，用女儿玥玥来要挟，给我设下一个个圈套，看我泥足深陷，他却飞黄腾达。
所有的证据保存好。
我退出微信，连夜收拾好玥玥的行李。
以防发生变化。
我联系了闺蜜姜樱，没说其他的，就说这两天有点事脱不开身，把玥玥放她那两天。
姜樱也是上辈子唯一对我不离不弃的人。
一直陪我收集证据，一次次站上法庭席。
看看时间，我特意洗了个澡。
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紧张地深呼吸，在托班门口不停地踱步。
我的女儿玥玥。
时隔七百多天，我终于能抱到我的挚爱了。
7
托儿所的音乐响起，小朋友们在老师的带领下。
迈着可爱的小步伐走了出来。
玥玥今天穿着一身奶黄色的衣服，冲着我拼命挥动小手。
我眼眶中湿了一片。
她礼貌地跟老师挥手道别，小跑着飞扑进我的怀里：「妈妈，玥玥好想你。」
她无忧无虑，只是与我分开一天，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想念。
而我整整七百多天，终于将她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
「妈妈也好爱你。」
此刻我才真切感受到，我真的活了。
可以重来一次。
我的女儿是我的软肋，更是我的盔甲。
我要上辈子那些伤害她的人不得好死。
我将女儿带去必胜客，点了她最喜欢的披萨。
她抬眸眨着圆圆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我：「妈妈，奶奶知道了要生气的。」
我那婆婆对这种快餐充满了恶意，觉得就是中国大饼上面放两片肉。
居然要卖一百多。
而她自己呢，买的假石头抽屉里都放不下，她还在说，玉养人，你们懂什么。
她几万的玉养人，我女儿就不配吃一百的披萨。
「以后我们玥玥想吃就吃，不用管她。」我摸摸她可爱的哪吒头，心里满满的爱意。
玥玥吃了块披萨后，就转头有些难过地看着我。
「妈妈，玥玥做错事了？」
我一怔：「嗯？」
「上个月，爸爸带我来吃披萨了，我没告诉你。」
我笑了：「这算什么事？」
「与我们一起的还有敏敏阿姨，她说这是我们三个人的小秘密。」
我的动作停下，怔愣了下。
重生回来，很多记忆有些混乱，上个月丁敏接手了一个小项目。
她做主理人，我从旁协助。
也是想让她拿个好成绩，拿到奖金的同时，早日转正。
我们公司与其他公司不同，实习期六个月后还有一年的考察期。
正式转正后，待遇翻一倍。
我可怜她家里重男轻女，可怜她一辈子为了弟弟而活。
她却窥视我的生活，妄想取代我，一步登天。
「妈妈，我看到敏敏阿姨的脚放在爸爸腿上，爸爸说阿姨是脚上扎刺了。倒是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爸爸的腿当然是只能妈妈放。」
玥玥一脸认真，孩子的世界非黑就是白，从来没有灰。
我膝上的手掌握紧：「玥玥，妈妈有件重要的事告诉你，你信不信妈妈？」
我不觉得四岁的女儿还小，我一直教育她，做人要爱恨分明，做事要公正公平。
玥玥歪着头天真地看我。
从座位上跑下来，哒哒哒跑过来，抱住我的腰：「玥玥永远爱妈妈。」
「妈妈要跟爸爸分开了。」我忍着哭意，小声说道。
我还没哭，她就哭了：「妈妈，玥玥今天睡觉做了个梦，梦见爸爸跟敏敏阿姨在一起了，阿姨打了我，爸爸踢了我，我好疼，我没有家了，我要跟着妈妈。」
看着她那坚毅的眼神。
我恍然，女儿玥玥也经历了重生。
只是因为年纪小，她以为那都是梦。
「那玥玥等等就去姜樱阿姨家玩两天好不好？妈妈把事情办完，我们就回苏城找外婆。」
「好。」
我们娘俩互相喂食，享受这得来不易的亲子时刻。
我将睡着女儿交给姜樱。
她满脸愁容：「漾漾，出什么事了？」
我面容冷凝：「顾延出轨了，还要骗夫妻共同财产。」
「王八蛋，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姜樱义愤填膺，「上周我碰到他去CJ商城，看到他买了C家的东西，我就知道，他那个抠门样，怎么舍得给你买，感情是给小情人。」
说完就撸起袖子，一脸老娘非撕了他脸的架势。
我噗嗤笑了起来，轻轻抱住她：「你真好，不过这件事我已经有计划了，我就拜托你一件事。」
她说：「你尽管说，是去剁了那个小贱人，还是网上写小作文。」
「帮我把玥玥送去我妈那，带她们重新租个房子，一定不要让顾延他们发现。」
我把玥玥的户口本身份证拿出来交给她。
「那你呢？我安顿好她们就回来找你，你不许一个人。」
我点头应道：「好。」
8
送给女儿跟闺蜜，我马不停蹄去找了私家侦探。
有钱能使鬼推磨，上辈子收集证据困难重重，就是因为没有钱。
而这辈子，我看着卡上一串零，非常安心。
我们公司有个分红计划，我每年都会将年终奖投进去。
上辈子为了凑首付，我把我的资产信息都告诉了顾延。
这一世我可不会做这种傻事了。
那上面的钱，顾延不知道。
我花了二十万让私家侦探二十四小时跟踪顾延，拍到出轨信息，加五万。
贵的就是好用。
我刚离开侦探所，那边的人就已经就位，顾延那辆车就停在丁敏出租屋的下面。
登录安吉星导航，将近一年的行车记录全部复制下来。
丁敏小号的朋友圈，里面大多跟顾延有关。
他们一起吃战斧牛排，一起在摩天轮接吻，一起布置温馨小家。
俨然像一家人，对外以夫妻相称。
甚至还有张B超单。
她写：「三百天，我们有宝宝了，是个男孩，一定会像爸爸一样坚毅勇敢。」
花了一个晚上，理清了所有的线索。
眼睛酸痛，精神确是亢奋的。
我的反击开始了。
9
果然整个周末顾延都没回来。
周一我带着他妈去过户房产，好在当年她看到我们的产证上写了我妈的名字，她要死要活非要在产证上也写名字。
不然还不能直接过户。
顾延在签字前还特意出去打了电话。
我知道他要打给谁，是他抵押贷款的那个光头。
大概是确定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房子转给我，那债务自然也是我的。
他落笔签字的手很果敢。
我婆婆有些不情愿将两百万转进我的账户，旁边阿姨看到我只卖两百万。
立马问我：「伊藤园的房子才卖两百万，小姑娘，你上当了吧，现在市场价要两百六十万了。」
我笑笑：「都是亲戚，便宜点没关系。」
老阿姨热情的拍了拍我婆婆的肩膀：「老阿姐，你这个赚大了，你要不要？不要卖给我，两百万是白菜价。」
我婆婆立马推开她：「怎么不要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房子是我的。」
她立马将两百万转进我提供的账户，备注买房款。
老阿姨临走时，冲我眨眨眼。
我心想，五百块的阿姨演技可比电影明星强多了。
上午卖房，下午就去扯离婚证。
进门前，我拉了拉顾延的衣服，悄悄说：「阿延，我打听过了，现在离婚还要谈心，为了保证我们必须拿到证，你掐我两下，我到时候进去就哭，就说你打人，还爱赌，欠高利贷，我实在没办法才离婚的，你为了补偿我才净身出户，确保万无一失。」
顾延爱面子，有些犹豫不决。
我趁机加码：「我也是为了能买房，等离婚冷静期出来，政策变化大，离婚要两年才能买房了。」
正在这时，顾延电话响起。
他避着我躲一边打电话。
我现在花盆后默默听着，打开手机，漫不经心地发着微信。
顾延声音顺着风传来，依然那么低沉清冷。
「在办理了，你别催。」
「什么？贷款经理意思，必须要结婚才能贷足额，而且现在新政策，读学区房，小孩户口必须出生就落户。」
「好好好，你别哭，我马上办理。」
「我等等找个借口支走她，你等等过来，我们把证领了，下午就去付了定金。」
我勾唇缓缓一笑。
对着手机打出：「不客气，现在政策紧，你们抓紧时间办理。」
丁敏本就不是个聪明人，我用贷款经理的名义加上微信。
只用两天，就让她火急火燎地要去办事。
大约她也害怕顾延跑了。
毕竟按她的阶级，顾延已经是上上选了。
踏进门口的那一秒，我问顾延：「你会后悔吗？」
他呆怔了下，笑得帅气：「买房有什么后悔的。」
「那就好，那就祝你未来一帆风顺。」我真心实意地笑了。
他假意咳嗽了下：「也祝你。」
从此我们只剩下你和我。
民政局的老师果然将我们各自带进了不同的房间。
她坐在我面前，还没开口。
我直接哭了起来，露出青青紫紫的胳膊，打起同情战。
「我们大家都是女人，要不是真的过不下去，谁会想离婚呢？」
老师难为地看着我：「你手上？」
「他打的，出轨家暴赌博，还带着我女儿跟小三玩乐，回来孩子就病了，孩子是我的底线，他的那份家产已经输得差不多了，我妈买的房子，他妈也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拿走了，我现在就一个要求，离婚。」
老师被我的悲惨经历说得眼睛通红。
气愤出去后，不久就拿回了一张纸。
上面是顾延的保证书。
承认家暴，借高利贷导致婚姻破裂，自愿净身出户。
厉害了。
那位老师抱着我宽慰我：「别怕，女人要勇敢说不，国家是你的后台。」
这回我是真情实意地哭了。
这一路的颠沛流离，我撑着，却因为陌生人一点善意溃不成军。
「谢谢，我能加你个微信吗？」
老师笑笑：「当然，心里难受也可以找我，我是这里的心理老师，会走出来的。」
出来的时候，顾延脸色不太好。
钢印盖在离婚证。
结婚证上盖上作废。
一人一本，从此分道扬镳。
以红色祭奠红色，迎来新生。
出了门，顾延立马委屈起来：「老婆，刚那几个工作人员好凶。」
我指了指结婚那边。
「你看那边结婚处的老师是不是喜气洋洋。」
他不解点头。
一墙之隔，左边在笑，右边在哭。
「爱情是美好的，不爱了就剩下一地鸡毛了。」
顾延一直不停地踱步，这是他心虚的表现，我也不戳穿。
「阿延，怎么了？」
我于他先问出，他松了口气。
「我等等还要去接个人，我让他等我下，我先送你回去。」
他的声音满是愧疚，但他眼梢微微上翘，出卖了他的急切。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工作要紧。」
我不走，他怎么领证，怎么与她人山盟海誓。
他目送着我离开。
收到私家侦探发的信息。
「已到民政局。」
随即是一张照片。
丁敏一身红裙，不再是平日里的唯唯诺诺，有种趾高气扬的得意。
不过得意在结婚登记处破碎。
那边的老师对着他们阴阳怪气。
「呦，上午离婚，下午结婚，无缝连接都没你会连。」
顾延一脸尴尬，倒是丁敏一脸愤怒。
「我们是来办结婚登记的，合法合规。」
刚帮我的老师怒了：「合法合规，但不合道德。」
丁敏气得捂住肚子，可怜兮兮看着顾延，最后在顾延的投诉威胁下，民政局勉为其难为他们办理了登记。
连最后的祝福语都没说。
我收到了两份视频。
一份来自侦探，一份来自那位心理老师。
还有一句祝福语：「恭喜你，重获新生，有需要尽管找我。」
我回：「谢谢。」
确实，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
我用贷款老师的名义在朋友圈转发了许多，海城房产的变化。
果然不久后顾延打电话给我。
「老婆，绿庭销售说那套房好多人看，我想先定下来，你给我先打五十万。」
五十万，五十块都没有。
我回：「马上。」
然后就扔了手机，坐在咖啡馆里，轻抿了口摩卡。
看着街道上手挽手的年轻情侣，亲密吃了一个冰淇淋的爱人。
爱很美好，但绝对不会牺牲自己。
顾延等不及了，电话接踵而至，语气有些气冲冲。
「林漾，怎么还没转。」
旁边还有销售的声音：「顾先生，你可抓紧了，这房好几组都看中了。」
「阿延，我忘记了这张卡有限额我刚急着输密码，被锁了，银行说要五个工作日才可以。」
「那房子怎么弄？」
「你卡上不是还有几十万，你先定下来，等我妈钱到了一并打给你。」
他有些不耐烦：「那就先这样吧。」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拿捏住我了，自认为这些年pua成功了我。
他已经忘了，我在商场上是匹饿狼，我曾凭借一己之力，拿下了整个华东地区的销售。
狼再怎么吃素也不会变成狗。
只会因为幼崽而心存善念。
10
我躺在沙发上，随意的翻看着丁敏的小号。
果然看到了份房屋销售合同，上面清晰地写着顾延跟她的名字。
「终于跟你有个家了。」
然后两手相握，恩爱两不疑。
两个人去还去吃了烛光晚餐，红酒牛排夜景，好不惬意。
顾延回家的时候，满面红光，脚步微微踉跄了下，猛地将我抱住。
「你喝酒了？」我微微皱眉。
他一反常态，拉开自己的领带，整个人埋进沙发里，这一刻那些年的隐忍全都不装了。
我默默捡起他的衣服，小声又温柔：「我做了一桌好菜，我们庆祝下。」
顾延很享受我的小心翼翼。
我开了瓶高纯度的白酒，桌上是做了焖炖小羊排，韭黄炒蛋，香螺炒肉，还有板栗炖鸡。
都是跟牛排，红酒相克的。
「老婆，今天怎么做那么多好菜。」
我举杯喝了口白酒：「阿延，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房子车子孩子都有了，你可千万不能丢下我。」
我眼角微红，温柔笑意。
顾延在我的劝慰下一杯又一杯。
以前我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从来不让他晚上大鱼大肉，更别说白酒了。
去年他的体检报告，胃指标不好，医生说要好好养着，不然容易诱发癌症。
从那天开始家里的餐桌上都是健康食谱，他吃素，我就陪着。
他为此有些闷闷不乐。
这一年他借口加班，跟丁敏两个人肆意享受，那我就给他多加一把火。
后来的几天，他回家得越来越晚。
我从丁敏的朋友圈看到他们吃美食，分享美酒。
我就给他送各种汤，量身定制菜系。
我看到丁敏朋友圈。
「有人愿意做免费保姆，我也乐得享受。」
我轻轻笑了，她爱喝就好。
顾延还没拿到钱款，自然还是愿意哄着我。
我也乐意跟他演戏。
每天变着花样给他送吃的，他回来我就会给他做好吃的，顺便来瓶白酒，捧着他。
他问钱，我就推脱银行还没处理好。
为了不让他起疑，我还转了一万给他。
11
我最近借口身体不舒服，跟公司请了几天假期。
彻底不管丁敏手上那个项目。
直到某一天，她电话打开哭哭啼啼：「林姐姐，你快回来，项目出问题了。」
项目出问题，那是必然的。
她一个大专生，平时要不是我兜着，项目早就黄了。
「我马上回来。」
到公司时，周围人看我都窃窃私语，眼神怪异。
我冷冷一笑，看来该来的还是会来。
刚进门，丁敏就跑了出来。
她长相寡淡，眼角天生微垂，看上去一副林妹妹的姿态，确实很容易引起男人的保护欲。
「林姐，我真不是故意打错合同的，我真的是看错了。」
她把报价三百万的合同，多打了一个零。
三百万变成了三千万。
这哪是小错误，这简直是逆天大错。
老板秦放面色不虞：「林漾，进来。」
他是我大学学长，那年我面试，正好碰到他创业，与他理念相合，一拍即合下，我跟着他从无到有。
可以说我与他相辅相成。
八年我从小职员，做到了市场总监，凭的不是情分，是实打实的能力。
哪怕上辈子被人造黄谣，工作失误，秦放也只是让我回家休息。
甚至在女儿玥玥的官司上，他也是能帮就帮。
「秦总。」
秦放身材高挑站在窗边，俊眉拧着：「林漾，这件事你不用替丁敏求情，她能力不足，造成公司损失。」
我笑笑：「我没打算替她求情，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不背锅。」
秦放的眉头松了下来：「总算不糊涂了，上次我跟你说的苏城项目，你考虑得如何。」
「我愿意去。」
上一世，为了顾延和女儿，我放弃了苏城项目，拒绝成为合伙人。
我们双手握住。
「合作愉快，林总。」
「合作愉快，秦总。」
出门前，我冲他笑了下：「你让保安都上来，等等我可能要揍人。」
我在秦放一脸的错愕下走了出去。
经过茶水间时。
与我一项不对付的事业二部的付强正跟组员在闲聊。
「这回她带的实习生出了事，苏城项目必然是付总监你的了。」
付强挑眉一笑：「这可不一定，她毕竟是秦总的人。」
他的组员：「睡出来的关系，听说她跟老公离婚了，就是因为外面搭上我们秦总了，两个人早就睡一起了。」
几个男人讥笑着。
「身材确实好，不知道多少钱能睡到。」
「你以为你是秦总，人家有钱有颜，你有什么？」
「我活好，嘿嘿嘿。」
我觉得非常荒唐，推门而入，我与他们四目相对，我震惊道：「这是真的吗？我都不知道。」
付强打马虎眼：「我们闲聊闲聊。」
「这怎么能是闲聊，我都不知道我离婚是因为跟秦总睡了？」
我的声音很大，吸引了周围同事。
丁敏第一个跑了过来。
「林姐，你离婚了？」嗓门很大，就怕别人听不到。
我用力拧了把大腿，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指着她的鼻子哭起来。
「我离婚不是因为你吗？你把我老公睡了，还怀了孽种，逼着我老公打我，我们上午离婚，下午你们就去领证了。」
我拉着她的领子，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
边打边哭：「这个单位只有你知道我离婚了，连秦总都不知道，你故意要让我颜面尽失。」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我拿出手机报警了。
「我报警，我被人造谣，我还被人打了。」
秦放出来的时候，听到我哭着说完事情经过，付强那几个男的脸色惨白。
接连否认。
「秦总，我们就是嘴碎，都是听别人说。」
秦放不怒自威：「别人？是谁。」
几个人开始狗咬狗，一个说有聊天记录，从事业部二部到财务，再从财务到后勤。
最后保洁阿姨出来，抖抖索索地指着趴在地上的丁敏。
「是小丁说的，那天我听到她厕所打电话，出来看到我，她就让我千万保密，说林总监后台硬，有秦总撑腰。」
原来造谣的尽头还是丁敏。
只是这一世天时地利人不和。
我不再隐忍。
我拉着秦放的袖子哭得不能自已：「秦总，我自认对她不薄，她勾引我老公，还教唆他打我，我都不想为难她，但我不能忍受你跟我被一起污蔑。」
秦放：「查，必须好好查。」
警察来了，将所有的人都带回了派出所。
顾延来的时候他满脸蒙逼，我婆婆早就被我送去了云南，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要砸镯子了。
顾延看到我丁敏脸上的乌青肿胀后，没有上前。
丁敏委屈喊他：「延哥。」
顾延装模作样跑到我身边：「老婆你怎么样？」
警察一脸惊愕，大概也没见过他这种不要脸的。
我挥舞着手臂，大喊道：「不要打我，我都听话，离婚了，你别打我了。」
「老婆你在说什么呢？」
他听完警察的叙述后，眼睛都红了：「我没有打林漾，我跟她是假离婚。」
我趁机拿出他跟丁敏的结婚证。
「假离婚？还能真结婚吗？」
警察看完我出示的证据，对他的态度更差了。
「林漾，你耍我？」他冲上来要打我，我不躲，硬生生挨了他一巴掌，他的双掌掐着我的脖子，眼球充血，他想杀了我。
我的鼻腔里有鲜血涌出。
不痛，我甚至有些兴奋，恨不得他再来一巴掌，可惜被警察拦住了。
整个派出所愤怒了，居然有人在这里使用暴力。
警察也不客气，直接上了手铐。
「啪嗒」直接将他铐在了椅子边，警察姐姐给了我冰袋，我讷讷道谢，小心翼翼。
「林小姐，有什么我们能帮你的吗？你如果要告他，我们可以拘留，提告故意伤害罪。」
我拿出离婚协议：「他到现在没付我一分抚养费。」
丁敏一看立马站了起来：「他是玥玥的爸爸，他要坐牢就留案底了，对玥玥也是影响。而且你们的协议是假的，是为了买房子才会这么写的。」
「上面有民政局的公章，还有一份他在民政局写的认错书，都在里面。」我冷静的将所有的东西拿出来，「我是知法守法的人，我们是真离婚。」
包括微信记录，开房记录，购物清单，买卖房清单，还有还款证明，欠条。
「警察同志，我与他在一起十二年，我为他们家修祖坟，供她妹妹读书，我名下的房子是我妈妈出资，贷款由我还，市场价二百五十万的房子，我只要了两百万，没有占他一分便宜，作为过错方，我只要女儿，抚养费也是按照他工资的20%，一次性付清是我不想再跟这个人渣有任何过往。」
所有的证据显示，我没多拿顾延一分一毫。
甚至这些年，我尽到了一个妻子，媳妇，母亲的所有责任。
是他负我。
我无奈地笑了下：「只要他一次性付清所有抚养费，我可以不告他，从此我们路归路，桥归桥。」
顾延被控制住，他整个人愤怒，手铐哐哐响。
我就站在一边，面无表情。
丁敏跪在我面前，抱住我的腿：「林姐，都是我的错，你别逼他，你宽限我们两天。」
玩道德绑架，我也开始失控大哭，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我林漾一心为家里，生生熬出了白发，我女儿因为他妈早产，我生活中被磋磨时，他跟小三在喝红酒吃牛排，我嘴唇发干，只舍得用几十块的润唇膏，他给小三买上千，买包买车，为了小三和肚子里的儿子，他抛弃了我，违背了我们的誓言。」
丁敏面色惨白，冷汗从额角落了下来，她捂着肚子猛地扑过来，眼神凶狠。
我能让她碰瓷，当然不能。
我顺势一口气哭岔气，整个人倒进了警察怀里。
丁敏摔倒在地上。
我紧闭双眸，一动不动。
「延哥，我肚子好疼。」丁敏哭得嘤嘤，「好多血，我的孩子。」
顾延也在拼命喊：「敏敏。」
周围一片混乱，我安心地躺在小姐姐怀里，躺上了救护车。
十几天的高强度计算，让我在车上真的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被电话吵醒的。
上面来电显示来自云南，我挑了挑眉接起，是我婆婆那独特又刺耳的声音。
「小漾，我打不通顾延的电话，你来一趟云南。」
我好笑：「顾夫人，怎么了？」
「你疯了，叫我顾夫人……」
电话里传来小王的声音：「姐，我是小王，你婆婆砸了我们购物城的玉镯子，总价值四十万，得赔偿，她不肯，要你拿钱来云南。」
「小王啊，那个已经不是我婆婆了，我跟她儿子已经离婚了，手续全部办完了。」
我婆婆还在怒骂：「林漾，你是皮痒了，我让顾延不跟你复婚，赶紧拿钱。」
我咯咯笑个不停：「复婚？他现在在牢里，我还嫌弃他拖了我女儿的后腿。」
「什么——」
我趁机挂了电话，给小王发了条微信。
「她出去带了张她儿子的信用卡，额度五十万，够赔偿的了，我跟他们没关系，以后别联系了。」
小王很懂事地给我发了个ok表情包。
我将我婆婆的电话微信全部拉黑。
后来警察告诉我，丁敏的孩子没了，她喝保胎药，平时饮食又大鱼大肉的。
大夏天还吃羊排热性食物，导致流产后出血不止。
清宫不干净，感染了。
以后都不能怀孕了。
挺好，一个骨子里轻贱的人，还是不要有后代的好。
如果是个儿子，又是一个顾延。
如果是个女儿，又是个悲剧。
12
我在花店买了束香水百合，走进病房。
丁敏面色枯槁地坐在床头。
我将花插在花瓶里，拿起旁边的刀给她削苹果。
许久她才看见我，声音嘶哑，眼神凶狠：「林漾，你的一切应该都是我的。」
「我的一切都是我凭实力赚来的，我不需要靠男人，我读书成绩优秀，为人正直，我的父母教我，作为女孩自尊自爱，我的三观不留瑕疵，如果你们光明正大在一起，不来算计我，我绝对不会主动招惹你们。」
「可是我明明做梦做到了，我会嫁给他，我们有个大房子，还有一个儿子。」
她摸着肚子不停喊着儿子。
我叹息：「其实你也有机会摆脱吸血的原生家庭，是你自己放弃了，选择了捷径。」
病房外冲进来几个男女。
男的一个飞身，拉住丁敏的头发，扇了她一巴掌：「贱胚子，彩礼不拿回家，敢跟人领证。」
「敏啊，听说男的很有钱，你给弟弟二十万吧，他要娶媳妇。」
「姐姐，你真蠢，怎么白白给人睡了。」
哭声叫骂声混杂。
医院保安冲了进来。
我用纸巾将刀擦干净，轻轻地插在苹果上，放在床头，默默退了出去。
踏出医院门口，外面警笛响起。
「听说了吗？那个五楼妇产科杀人了，女的把弟弟捅了。」
我抬眸看看天，阳光从云缝中透出来，照在我身上，很暖。
后来，顾延通过警察，给我打了一百五十万，请我写谅解书。
我写了，他毕竟是玥玥的爸爸，我不想他留案底影响我女儿的未来。
更何况他也没几天好日子可以过。
跟他闹翻之前，我带他去做了个体检。
报告刚拿到。
上面显示癌症指标翻了五倍，胃部出血，有炎症，轻度肝损伤。
他说背叛林漾不得好死。
这下不就应誓了。
人啊，还是不能随便发誓。
后来顾延一直想要见我，我都拒绝了，谁想看见他。
他发来一条条短信，感情充沛。
「小漾，我最爱的人是你，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只是犯了男人会犯的错误。」
「我把老房子过给你，我们一家人好好的，我们复婚好不好？」
我直接将他拉黑删除。
私家侦探尽心尽力，在合同期内仍然二十四小时监视。
后来他告诉我。
顾延他妈被人从云南押了回来，原来她砸了四十万手镯后，刷卡付清后看清是顾延的卡。
当场反悔，撒泼打滚，一脚踹飞人家老板放在门口的招财白菜。
市场价五十万。
她傻眼了，被那些人从云南押了回来。
毕竟她的名下还有套两百五十万的房子。
顾延为了不坐牢，他民间抵押贷款又借了一百万，才付清我女儿的抚养费。
新房子的定金打了水漂，他去闹退款，直接被保安赶了出去。
没有办法，他把房子挂到网上。
结果他妈去了趟云南，直接一百万，丁敏用刀刺死了她弟弟，自己也精神崩溃，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顾延焦头烂额下，想到了我。
我又不是冤种，私家侦探美滋滋地拿了剩余款项，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牛。」
临走时，私家侦探笑言：「再告诉姐一个好消息，顾延被高利贷打了，当场吐血送医院，医生说他胃里的肿瘤被打破了，本来良性的肿瘤，这下直接没救了。」
我笑得眼泪花都挤了出来。
连老天都不想他多活几天。
13
我收拾好所有的行李，秦放送我到机场。
他右手插在口袋里，有些装逼。
「林漾，一路顺风。」
我笑笑，将私家侦探给的资料递给他，摊摊手：「作为合伙人，我可能还要坑你一次。」
他晃晃档案袋：「乐意效劳，以后可不要了。」
档案袋里是关于顾延私下贩卖公司个人信息。
飞机落地苏城。
玥玥牵着我妈的手，看到我的身影时，飞快地向我扑了过来。
我一把抱住她，亲吻着她红润的脸颊。
「妈妈，玥玥好想你，我喜欢这里，喜欢外婆，喜欢外公，我们不走了好不好？」
「好，永远不走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晚上，我抱着玥玥，给她念童话书。
「最后小王子终于找到了他心爱的玫瑰。」
玥玥抱着那只玩具熊，吻了我一下，又吻了小熊一下。
「妈妈，玥玥又做了个梦。」她期待着看着我。
我配合她：「是美梦吗？」
「是美梦，小熊说，它一不小心犯了个错，玥玥应该跟妈妈幸福一生，所以它为了纠正错误，拨动了时间爷爷的时钟，这样妈妈就会跟玥玥永远幸福。」
我怔愣地看着她举起的玩具熊。
那个熊是我在怀孕的时候，一点点缝制而成。
熊心脏的地方，是我求的平安玉。
祈愿，我的女儿。
健康平安，喜乐顺遂一生。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