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全省与水有着不解之缘,全省除了长江和汉水,还有大小河流近1200条,面积在3平方公里以上的湖泊上千个。这么多的河流,一旦管理不好,很可能会给人民带来灭顶之灾。所以,主政湖北的官员也都面临着重大问题。
不过在历任湖北省领导中,张体学的贡献是最突出的。1959年,李先念视察丹江口,看到张体学,打趣道:“你到底是省长还是库长?”
1956年,张体学担任湖北省省长,一上任他针对湖北的省情,对湖北的水利工程提出了“全面规划,综合治理,统筹兼顾,局部服从全局,依靠群众,勤俭治水”的原则。
1954年春季,湖北省气候出现了反常现象,到了7、8月间,长江中下游出现了有水文记录以来历史上最大的洪水,上游和中下游雨季重叠,干流与支流遭遇洪水。长江和汉江同时告急。
对此,还在担任全省防汛指挥部指挥长的张体学领导全省立即开展行动。
江水已经淹没了武汉的最高水位线,荆江大堤危在旦夕,为了保住荆江大堤和武汉的主要市区。政府只好动用刚刚完工的荆江分洪工程,分泄了一万流量,使得水位下降了1米,保住了荆江大堤,但不断上涨的洪水,仍然给湖北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江汉平原的洪湖地区、东荆河两岸一直到武汉市区周围一片汪洋,全省淹没耕地1313万亩,受灾人口538万,京广铁路有100天左右不能正常运行。
洪水过后,全省一片狼藉,这更加坚定了张体学要根治湖北水患的决心。
当他担任省长之后,全省兴建了一批中小型水利工程后,又修建了白莲河水库、漳河水库、丹江水利工程三大项目。
每一处,他都要亲自来到现场察看。湖北省所有的大水库,大河流,以及所有的水利工程,他都跑过。不用看地图就知道是哪里,有什么情况。
不过,他费心最多的还是丹江口水利枢纽。
1958年,中共中央同意兴修丹江口水利枢纽。张体学立即邀请专家前来勘察,为了抓紧建设丹江口水利枢纽,他经常白天在省政府处理公务,晚上就去丹江口。
从武汉到丹江口的公路有1200多华里,张体学的汽车经常由两个司机轮流驾驶,开一整夜车才到丹江口,张体学也才有了休息的时间。下车后他就开始工作。
当时的丹江口有十万民工,张体学看着大家热火朝天地干着,指示一定要管理好他们的生活问题。
除此之外,他还会经常在工地上和民工一起挑石抬土,大部分的民工都认识他。
从1958年9月1日工程开工,到1959年5月1日第一期围堰基坑开挖完成,张体学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丹江口工地上,现场指挥施工,他的办公室就设在一只挖泥船上。
1959年春节,张体学还在工地上和民工一起过了春节。
为了确保汉江截流的胜利进行,张学良亲自率领水利工程检查团全体成员从武汉抵达丹江口,对各项工作进行了全面的大检查。
1959年12月25日上午10时,国务院副总理李先念从北京来到了老河口机场,张体学前去迎接。随后,他们来到了丹江口工地,张体学带领李先念参观了截流拢口,介绍了腰斩还江的地方。
李先念对他的工作赞不绝口:“好呀,还是你这个拼命三郎厉害,到底把汉江这条长龙治住了。”张体学敬佩地说道:“这是您的功劳啊!”李先念指着问:“你说什么?这是你干的,怎么扯到我的头上?”
张体学这才解释说道,当初李先念奉调中央,临走前再三嘱咐他,要搞好湖北的水利建设,他记住了您的嘱咐。
李先念听后说道:“啊!原来是这样,你不是要听我的,而是要听党中央和毛主席的。”之后,又用缓和的口气说道:“建设大中型水库工程,利润多,损失少,就干;损失大,利益少,就不干,这一点你做就对了。”
12月26日,是腰斩汉江的时刻。随着一声令下,军号齐奏,锣鼓喧天,在截流合拢部队和民工的三个多小时的激战中,拢口终于堵上,汉江也被腰斩。
李先念在张体学的陪同下,踩着汉江的腰,走到了对岸。李先念欣慰地打趣张体学:
“体学同志,现在我叫你省长,还是叫你库长好呢?依我看,你这个省长也合格,丹江水库的库长也很适合。”
李先念的一句话逗笑了在旁的所有人。
然而,在国家遭受三年经济困难时期时,丹江口工程也遇到了难题,就连工资都发不出来。
为此,张体学连续两次和工程局的负责人谈话。1961年,丹江口出现了严重的质量事故,张体学连夜赶到,检查事故原因,亲自去国务院汇报,请求保留工程,最终得以补救。
1964年,张体学在给周总理和邓小平写报告时,希望能在国家第三个五年计划中,对丹江口工程进行安排。后来在与毛主席的会见中,也提出了此事,毛主席让他去找周总理。
很快,国务院批准了他的报告,丹江口水利工程也迈入了一个新阶段。
后来,丹江口水利枢纽建成了一座以防洪为主,兼有发电、灌溉、航运、养殖等综合效益的大型水利工程,是中国南水北调中线方案的重要枢纽。
而此时,张体学还有一个更大的梦想,希望能通过兴建丹江口水利工程积累经验,然后进军三峡治理长江。兴建长江三峡水利枢纽工程师中华民族几代人的心愿,但由于当时的形势不宜修建三峡工程。于是他提出了兴建葛洲坝工程的建议。
该工程不仅可以缓解湖北和周边邻省的用电情况,还可以为兴建三峡工程做准备。
上报中央后,也得到了国务院的批准。周总理也在一次会议上说道:上葛洲坝工程最积极的就是张体学同志。
1970年葛洲坝工程开工,张体学担任工程指挥部部长,十万大军共建该工程。
经过常年的奔波和超负荷工作,张体学在上海检查身体,被确诊肺癌。周恩来和李先念得知后,立即安排他去北京治疗。
而在去北京之前,他请求周恩来、李先念让他最后回湖北一次:让我回去收收脚板印吧!
张体学回到武汉和湖北的山水、群众干部告别。临走前,动情地告诉陪同的同志们说道:
“你们都知道,我喜欢水,喜欢树,又特别喜欢喝茶。你们的春毛尖我是喝不到了,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们的好意。你们一定要说话算数,一定要让这里的老百姓喝到岩河岭的茶。”
1973年9月3日,张体学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58岁。
张体学去世后,葛洲坝作为长江的第一坝建成,并成为了目前中国最大的水利水电工程,其中蕴藏的巨大水能资源正在被开发利用,而他最期待的三峡工程也已经修建完成。想必,张体学同志得知后,也会欣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