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天,他一大早就在等我。
滴水未进的他薄唇都干裂开来,脸色看上去格外地苍白。
「要不你打我吧,抽我也行。」
陆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的脸色,眼神里满是哀伤:「我就是个混球,你要是不过瘾,派人来打我也行。只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我把水和面包递给他,语气软了下去:「进来吃点吧,外面很热。」
陆致眼里闪过一道狂喜,一溜烟地蹭进了我的车里面。
我把空调开到最低,把一盒巧克力递给他。
陆致有低血糖,在这样的环境下站了一早上,再不补充点,怕是可以直接去医院了。
「小艺……」
陆致拿着那盒巧克力,望向我的眼里点点星星地染上了爱意:「可以加回微信吗?」
我把陆致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他像是得到了默许一样。
一有时间就跑到我这里,对我大献殷勤。
5
中秋节那天,我回了家。
看到我爸怀里靠着的肚子高高隆起的后妈。
眼里充满了震惊。
我的好父亲还真是老当益壮,都一把年纪了,还让后妈怀了孕。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了。
在我十五岁的时候,他在外的女人就挺着大肚子上了门。那时候我外公还在,迫于威压,那个女人打掉了孩子。
后来,我爸也去做了结扎。
我以为我爸这辈子会消停,没想到了这个时候,还弄出了一条人命。
我和我爸发了好大的一通火,最后,我被他们赶了出来。
外面的雨倾盆而至。
我没有丝毫犹豫,一头砸进了雨里。
大雨不断地冲刷着,模糊了我的视线。
忽然,头顶的雨停了。
一把雨伞在我头顶,我抬头看去,于炀站在我面前,一身随意的休闲服,面色清清冷冷。
「堂哥??」
我朝男人笑了笑,学着闺蜜那样喊他。
于炀瞥了我一眼:「我可不记得有徐小姐这么个妹妹。走吧,我送徐小姐回家。」
「不用了。」
我摇了摇头,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没几步,一辆限量版的劳斯莱斯停在我面前。
说实话,我挺讨厌这车的。
「小艺?」
陆致赶忙从车上下来,看着我这副样子,眼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他火急火燎地把我带上了车,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我身上。
车子很快发动,我从车窗往外看去,伞下的男人依旧笔直地站着,眉眼冷冷。
9
陆致把我带回了他的家。
沙发上,还遗留着一条黑丝。
他急急忙忙地藏起来,眼神慌乱:「昨晚有个女的想要勾引我,但是我拒绝了。」
「嗯,我知道了。」
我朝他笑了笑。
陆致赶忙带我去洗个了澡。
出来后,我看到厨房里的陆致正在笨拙地煮着姜糖水。
「小艺,我第一次做这个,你要是觉得不好喝,我就让阿姨过来煮。」
他动作小心地端了一碗过来。
我看着那碗姜糖水,又看着陆致,轻声问道:「陆致,你会改吗?」
陆致一愣,不明所以。
我声音更轻了些,看着陆致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期许:「你会不会为了我斩掉外面的花花草草,只对我一个人好?」
陆致呆了一秒,然后眼里闪过了一道狂喜:「小艺,你,你终于愿意原谅我了?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我抱住了陆致,温热的呼吸落在陆致的侧脸上:「那好,陆致,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7
得知我和陆致重新在一起的消息,闺蜜把我骂了一顿。
「徐艺,我他妈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就是个妥妥的恋爱脑!」
「陆致以前怎么对你的,难道你都忘记了?」
我握着手机,轻笑:「我记得啊,很清楚。」
记得他在把我追到手的一个月后,对我各种冷淡,甚至还爆出了不少的花边新闻。
我去问他,他却说只是商场上的逢场作戏,让我不要乱想。
记得我看到他衬衫上的口红印发了疯时,他却只是淡淡地一句「不小心蹭到了」来敷衍我。
记得他好几个夜晚不回消息电话不接,任由我彻夜彻夜地失眠。
记得在我最爱他的时候,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只是玩玩而已。
我第一次璀璨而又热烈的感情,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你还?」
闺蜜被我气得不行。
我看向客厅里为我收拾东西的陆致,声音很浅:「悦悦,你说过的,会无条件相信我。」
赵悦沉默了一会,没好气地骂道:「信信信你个鬼!别到时候哭了又找我,老娘没空!」
电话挂断,我走到客厅,朝陆致温笑:「真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陆致提出了同居,但是我拒绝了去他那儿。
那里有别的女人的味道,我不喜欢。
陆致点了点头,略带邪气的脸上满是怨气:「男女朋友同居不是很正常吗,小艺你嫌弃我?」
我静默了两秒,避开了这个话题,指了指客房的位置:「那你睡客房可以吗?」
陆致点头,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脑袋。
「行,我会给你时间慢慢适应的。」
就这样,陆致在我家住下来了。
一切像是重新回到了正轨里一样。
他依旧忙活着公司的事情。
而我,则是忙着工作室的开张。
陆致不是天才,公司的一堆琐事让他费心费神。时常得在酒桌上喝得不省人事,最后被黄毛送回来。
「嫂,嫂子。」黄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我从他手里接过陆致,朝他客气地道:「麻烦你了。」
关上门,我把陆致放在沙发上。
「难受……」
陆致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我忙不迭地起身,给他煮了碗醒酒汤。
「陆致。」我拍了拍陆致的脸。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像是小狗一样,把脑袋蹭在我的肩膀上:「我难受。」
「我知道。」我替他按着太阳穴,温柔地把一碗醒酒汤喂到他的嘴里。
折腾了好久,直到他睡着我也没走,就这么趴在了旁边。
8
我是被一阵锅碗瓢盆的声音吵醒的。
睁开眼看去,厨房已经是一片狼藉。
陆致站在厨房里,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小艺,我好笨啊,想给你煮个粥都不会。」
我急匆匆地把他烫红的手指放在冷水里浸泡:「以后别乱动,把手烫伤了怎么办?」
陆致没动,就这么看着我。
我在他眼里,再一次看到了熟悉的,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势在必得。
我别开眼去,开始收拾屋子里的狼藉:「你在外面等我就好,想喝什么粥?」
「嗯……好久没喝海鲜粥了,我订了海鲜,一会儿就到。」
我手指一顿,还是点头:「好。」
处理海鲜花费了不少时间,陆致本打算在一旁看着。
可是我微微垂下了眸,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陆致,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陆致动作一顿,看向我的眼里染着很小的光。我把面前的海鲜递到他面前,轻笑哄着他:
「太多了,弄得我手疼。」
陆致的耳朵似乎红了,他乖乖地戴起了手套,然后看了我一眼,嘀咕道:「撒娇起来真要命。」
到底是个大少爷,陆致处理起海鲜还是略显笨拙。
我也不着急,把一旁的电视打开,和他慢慢地处理着。
等全部结束,陆致嫌弃地闻了闻自己手上的鱼腥味:「早知道就不……」
我把头凑了过去,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了陆致的侧脸上:「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好。」
海鲜粥做得少,我盛了一大碗给他。
「小艺,你怎么不吃?」
陆致奇怪地看着我,然后舀了一口带虾的粥递到我嘴边:「试试?」
我含笑吃了下去。
半个小时后,我全身开始长起了密密麻麻的疹子。
陆致吓坏了:「怎么回事?」
我淡定地拿出了药:「没什么,只是过敏了,吃药打针就好。」
陆致一怔,眼里的愧疚浓浓地卷了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忍着难受主动地挽住了陆致的手臂,语气依赖而又缠绵:「这是我和你第一次一起做饭,我也是想吃的。」
陆致沉默了,只是抱我抱得更紧了。
6
工作室的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我在市中心选择了一个中心地段,需要重新装修。
担心打扰到周边的人,所以需要全部装上隔音棉,估摸着也得两三个月的时间。
我找好了人监工,自己闲来无事,时不时地给陆致送饭,做好一个贤妻良母的角色。
而陆致也做到了他答应我的。
没有和任何女人有绯闻,有什么事也会第一时间报备。
陆致似乎越来越依赖我了,直到今天……我看到了他新招的女秘书。
是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风情万种,是我没有的另一种美。
她拿着文件,微微弯腰之际,正好把自己大半白皙的胸脯露了出来。
我看到陆致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却又很快地移开,然后看向了我:「小艺,我今天可能要加班,你不用等我了。」
我说「好」,然后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当晚,陆致回来得很晚。
他身上有很淡的沐浴露的味道。
他死死地搂住了我,温热的呼吸在我脖子上洒落:「小艺,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
我忍着心中的恶心,主动地挽住了陆致的脖子,微微歪头,露出一个不谙世事的微笑:「不行,我怕你再次欺负我。」
「不会的。」
陆致向我保证:「小艺,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我依偎进了陆致的怀里,声音很低很低:「陆致,你不许再骗我了。」
陆致身体微不可闻地颤了颤,抱得我更紧了:「不会的。」
我蹙眉没再说话。
是不会骗我?
还是不会让我发现他骗我了?
10
我原以为这场戏还得继续演一段时间。
没想到一个视频彻底打破了我的计划。
视频是陆致的女秘书发过来的,地点在陆致的家。
大概是上一次被我当场听到,所以陆致这一次学聪明了。
偌大的客厅被布置成了灯红酒绿的样子,依旧是那群狐朋狗友,香槟开了一瓶又一瓶。
而客厅的正中间,永远是习惯所有人把他当成中心的陆致。
他的怀里搂着身材火辣的秘书,在周围的起哄声下,捏住了女秘书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
「陆哥,真不怕嫂子吃醋啊?」
「哈哈哈,什么嫂子啊,那女人真的是笨,被玩弄了一次还不涨教训。陆哥哄两句就过来了,真是不值钱。」
「诶你懂什么,这是我们陆哥有魅力。」
「不过你别说,徐艺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还挺带感的。诶……也不知道在床上是什么感觉。」
「行了。」
这是陆致的声音。
他掐着怀里女秘书的小细腰,漫不经心的眼底透着几分烦躁:「好端端地提她做什么?」
视频到此结束。
女秘书又给我发了一段话:「我和他都不是好人,所以徐小姐,你不应该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我笑。
是啊,又浪费了三个月,也该结束了。
我起身,把家里的贵重的东西全部收拾好,顺便给我的怨种闺蜜打了电话:「帮我搬个家,晚上我请你吃好吃的。」
闺蜜一愣:「又分了?」
我点头:「是啊,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了。」
闺蜜:「整我是不是?不管,我看中了 Iv 的一款包。」
「我给你买。」
「成交,半小时后你下楼。」
我把房子拍了照,然后发给了中介。
这套房哪哪都不错,就是距离我工作室的地方远了些。
正好卖了换一套合适点的。
下了楼,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花丛旁。
我走了过去,正好和里面的于炀对上了视线。
迟疑了几秒,我不确定地问:「于先生,您回国是当司机的吗?」
怎么每一次我需要用车,他都在。
我原以为于炀会不搭理我,没想到他径直下了车,自然而然地从我手里接过行李:
「徐小姐想的话,我也不介意当你的专职司机。」
我一顿,赶忙摆手:「不用了,开个玩笑。」
于炀扬了扬眉:「还有东西吗?」
「还有,应该还得去一趟。」
我带着于炀上了楼。
于炀的视线扫过一旁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男士拖鞋上,神色暗了暗,然后很快地收回。
上了车,我给陆致发了消息:「不是说不会骗我吗?」
然后是一张截图。
照片里,陆致抱着他的女秘书,笑得格外肆意。
发完之后,我再一次把陆致拉黑了。
连带着陆致所有的联系方式。
11
新房子已经装修好了,在陆致第一次和我告白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这里的事情。
没想到,这里不是我和陆致的爱巢,而是我自己的避风港。
于炀似乎比我还熟悉这里,轻车熟路地停好了车,领着我去往了九栋。
似乎是见我的目光疑惑,于炀解释了一句:「我住在你楼上。」
「……那还挺巧的。」
为了感谢于炀,我请他吃了顿大餐。
刚刚结束,闺蜜电话就打了过来。
「什么情况,陆致疯了?他疯狂地给我打电话,还跑到我家来堵我,就为了问你在哪儿。」
闺蜜感慨一句:「而且啊,群里消息都炸开了。到处传陆致栽在你身上了,甚至他还连发了好几条朋友圈跟你道歉。宝贝,你这次是真的把陆致给拿下了。」
「拿下了就拿下了吧。」我回。
余光看到于炀给我买了杯奶茶,是我最喜欢的口味。
「谢谢。」我轻声说了句。
闺蜜依旧在那头不可置信:「宝贝,说真的,陆致绝对认真了。」
「我知道。」
我费尽心思陪他演戏那么久,做足了他最喜欢的模样。
如果这样都不能让他栽了,那我该有多失败。
闺蜜一怔:「所以你这次复合一开始就是……」
「是啊,我本来不想的,只是他总觉得我好欺负,想一次又一次地哄骗我。」我喝了一口奶茶,看着天边的晚霞,笑得依旧温柔:
「可惜陆致错了,我从来都不是什么软柿子。」
第一次,我可以当做是自己眼瞎认栽。
可是陆致不该把我当作一个可以随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妄图再伤害我第二次。
每一段感情,都应该被好好对待。
而不是,被当成赌约。
12
于炀把我送到了门口。
他看着我,目光一动不动。
我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我脸上有东西吗?」
于炀摇了摇头:「我想做一件冒犯的事。」
……什么?
于炀伸出了手,在我的脸上捏了捏。
脸上猛地传来温温热的,属于陌生男人的气息,让我呆滞在了原地。
不过两秒,于炀就收回了手,朝我歉意一笑:「抱歉,不过……的确挺软。」
我呆愣地回了家,脑海里依旧是于炀刚才那个恰到好处的笑。
有点……好看。
我摇了摇头,把胡乱的思绪甩在脑后。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着很平常的生活,练琴,看看工作室的进度。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我和于炀成为了饭搭子。
他的手艺也是很不错的,而且为人很有分寸,吃完饭打扫完厨房就离开,不会过多地停留。
一个周五,陆致还是发现了我。
我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陆致。
他比之前消瘦了不少,衬得五官更立挺了。「小艺,你听我解释!」
陆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声音祈求而又卑微:「我和那个女人,真的只是我一时糊涂。我已经把她开除了,以后这样的事情,真的不会再发生了。再有的话,你就打断我的腿好不好?」
我只是淡漠地看着他:「这样的保证,你还要再说多少次?」
陆致一愣,他薄唇抿得很紧,许久,才从喉咙里溢出一句话:「最后一次。小艺,信我。」
「陆致,你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陆致身躯一颤,然后死死地抓着我的手:「我错了,小艺,你别离开我,别不要我……」
「徐小姐,饭已经做好了。」
房间里传来了于炀的声音,我回头看了一眼:「好,马上就来。」
「他是谁?!」
陆致骤然拔高了声音,拉着我的手往里走去。
我拽住了陆致,眉头狠狠一皱:「陆致,你别发疯,我们已经分手了。」
「谁说分手的,我不同意!」
陆致朝我吼了一句,吼完又怔住了。
他的表情又惊又慌,急急忙忙地软下声音和我道歉:「小艺对不起,我刚才只是太着急了。」
他和我道着歉,语气卑微:「你别和我开玩笑好不好,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我朋友。」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陆致,又补充了一句:「目前来说,还是朋友。」
陆致笑得有些勉强:「只是朋友为什么他会出现在你家?小艺,你别被他骗了,他一定……」
「图我钱,还是图我美色?」我打断了陆致,笑着往他心上插刀:「至少,总比图我感情要好。」
陆致脸色更惨白了一分:「小艺,你别这样和我说话好不好,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他当然受不了。
这三个月里,他沉浸在我为他编织的温柔乡里,早就习惯了我的温柔体贴,怎么可能受得了现在冷漠的我。
我一点一点掰开陆致的手,指着门口:「陆致,这里不欢迎你,出去吧。」
陆致还想要说什么,一旁的于炀有些看不下去了,强硬地把他送出了门。
「你他妈算老几,我和小艺只是闹冷战,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
后面的声音我听不到了,因为于炀把门给关上了。
特地做过隔音设计的门,很好地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敲门声响起。
我打开门,于炀的脸上挂了彩。
我急忙拿出医药箱。
蹲在了他身边。
「抱歉,把你牵扯进来了。」
「没关系。」于炀摇了摇头,目光紧紧锁住我:「徐小姐,你这次还会心软吗?」
我摇头。
我从来都没心软过。
13
接下来的几天,陆致都守在我的家门口。
我被迫点了外卖,却在每天傍晚不得不出门丢垃圾。
陆致就在这个时候堵住了我,手里还捧着一个钻戒盒:「小艺,我重新追求你一次好不好?我不会再骗你了,就算我死,我都不会骗你了。」
我平静地看着陆致,温柔地笑了笑:「可是陆致,我不在乎你骗不骗我了。」
陆致一愣,我看到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苍白。
他看着我无比冰冷的脸色,似乎在一点点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彻底不在乎他了。
许久,他崩溃地看着我:「无论我做什么,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是吗?」
我点了点头:「陆致,你就把这当做是你的一场游戏。现在游戏结束了,抽身离开吧。」
陆致痛苦地摇头,手还保持着向我求婚的姿势:「小艺,不结束好不好?都是我混蛋,你罚我洗衣做饭,罚我不睡觉,罚我再也不去喝酒好不好?」
我看着陆致,心里突然释然了:「陆致,我不在乎你跟谁暧昧,也不在乎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一个筹码了。你懂吗,我都不在乎了。」
陆致脸色一僵,彻底地崩溃:「别不在乎我,管管我好不好?你说什么我都听,我不会再犯浑了。」
「求你……别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我没有再看陆致,把垃圾丢进了垃圾箱。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明明可以拥有一个对他好的女人,他明明可以得到这一段感情。
可偏偏就,被他自己一点点地毁掉。
14
当晚下了好大的雨。
从偌大的落地窗看下去,陆致依旧执拗地站着。
我看到夜晚中,他面前亮起了手机屏幕的光。
啧,下着雨呢。
很快,我的电话响起,接通之后,那头传来低哑的声音:「小艺,最后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你怎么罚我我都认,只是别离开我……」
我漠然地看着雨中的陆致:「陆致,你爱我吗?」
「爱,小艺,我很爱你!」
那头的陆致说得很急切,像是生怕我不相信一样。
我只是笑:「你一边爱我,一边和别的女人上床。陆致,你的爱,很廉价。」
我挂断了电话,窗帘也拉了起来。
回到房间,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消息。
于炀:「外面的雨很大。」
我不明所以,还是礼貌回答:「是啊,戴上耳塞准备睡觉了。」
于炀:「好,晚安。」
陆致在那天之后没有再来,一周后,我却接到了黄毛的电话。
「嫂子,算我求你了,过来看看陆哥吧。他喝酒喝到胃出血,这几天一直高烧不退,东西也吃不进去。」
我正打算练琴,听到这话,想也不想地道:「那就找医生。」
黄毛:「嫂子,陆哥他真知道错了。这几天他都快把自己弄死。就一次,嫂子……哦不,徐大小姐,求你了。」
我还是去见了陆致。
原因无他,只是想看看,陆致认真起来,能有多认真。
他的确很憔悴,虚弱无力地靠在了病床上,眼下青黑,是我没有见过的狼狈模样。
这段时间,我的朋友圈时不时会出现陆致。
也是,陆致这么一个玩世不恭的男人栽了,也算是名流圈的一个大新闻了。
更不用说,陆致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不堪。
看到我的时候,陆致眼里总算是燃起了一丝的光亮。「小艺……」
他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把一束花放到了他的床头,看着陆致这副死过一次的样子,轻轻地叹息了一口气:「陆致,这次我是故意的。」
陆致一怔:「什么?」
我继续道:「我是故意和你复合,故意让你真正喜欢上我,然后,再甩掉你。」
陆致呆呆地看着我,然后苦笑一声:「没关系,小艺,我不在乎。你要是觉得还不过瘾,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可是我不想了。」
我应该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这段感情束缚住。
我看着陆致,轻笑一声:「陆致,都结束了。」
我为他死去活来过一次,他也是。
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就到这里结束吧。
15
后来的一段时间,我忙着工作室的招生,没有再理会过陆致。
只是时不时听到闺蜜说起陆致的事。
浪子总算是收了心,开始努力地打拼事业。
花边新闻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圈子里都传言陆致因为我栽了,他也从来没有否认过,反倒是公开承认,他想要变得更好,然后挽回我的心。
「哦对了,你那套房子被陆致买了。」闺蜜说。
我不在意地笑了笑:「嗯,给的价格还挺高的。」
「诶,你这副态度……真不在乎了?」闺蜜很是惊讶。
我点了点头:「我和陆致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那……我堂哥呢?」
「他啊……」我轻笑一声:「目前还没有什么打算。」
挂断了电话,我看着面前的落地窗有些出神。
忽而就想起了那天, 陆致翻窗进来的场景,宛如一束光一样,照亮我的生活。
我以为他是来拯救我的,没想到却只是想把我推入另一个深渊。
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不断地往前走。
属于我的那道光,终究会自己落到我身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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