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语课》是2024年诺贝尔文学家获得者韩国作家韩江2011年创作的小说，探讨了一位失明的教师和一位失声的学生如何结成了诗意的纽带。

《希腊语课程》是一本非凡而密集的小说，每次阅读都能带来新的深度。这本书很短——只有160页，意味着你可以在一天内读完并重读它。我对短篇小说情有独钟——它们以极强的密度在短短几页中传达出尖锐而真实的情感，但这种偏爱并不重要，因为它做到了所有好小说应有的事：邀请读者进入一个超越书页边界的世界。

小说通过两位角色——一位男性和一位女性——交替叙述他们的生活片段（男性采用第一人称，女性则采用第三人称）。女性失去了母亲，并在处理与前夫的监护权争夺中失去了儿子，同时她也面临失语的困扰；男性则在处理与家乡和家庭的联系断裂，以及遗传性眼疾带来的失明。在这种情况下，女性开始参加男性在私立学院教授的古希腊语课程，他们之间的关系也逐渐演变。

《希腊语课》英文版封面

她用极少的语言挖掘出丰富的思想——这并不令人意外，因为韩江最初是以诗人的身份出道的。我认为这本书并非关于角色，这也是韩江选择不为他们命名的原因，书中情节也并不是主要驱动因素。那么，是什么在推动这部作品的创作呢？一个答案是语言本身，尤其是语言的解体，这也是为什么在某些部分，叙述似乎几乎要解散（那些被截断的段落和浮动的章节标记）。这让人难以找到坚实的立足点：

“这个地方是一个

在任何特定方向上都难以迈步的地方。

四周变得昏暗，

这是一个难以找到任何东西的地方。”

我们逐渐理解了这里所表现的内容，以及作者所冒的多么精彩而勇敢的风险。

《希腊语课程》（英文版）当然是一本翻译作品。原书于2011年在韩国出版，翻译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有所失去，而这种失落似乎强调了韩江所探讨的语言（与生命）的解体和短暂。在许多方面，这种语言是诗意的——隐喻对她而言如同呼吸般自然；她能够用极少的文字挖掘出深刻的思想，因此得知韩江最初以诗人身份出道也就不足为奇。但她所运用的形式技巧——通过形式传达意义，反之亦然——最让我想起的是诗歌。到小说结束时，我深感震撼：她是多么有力地运用语言，以及语言的失败、缺失和崩溃，让我们真切地感受到悲伤的错位体验：她并不是在描述悲伤，而是通过语言和叙事形式来体现它。这真是一项成就！

韩江：占据世界重要空间的文学之声。照片：Murdo Macleod/卫报

此外，《希腊语课程》中女性角色与韩江获国际布克奖的小说《素食主义者》中的女性角色也有相似之处。两者都是破碎、愤怒、被侵犯、感到压倒和孤立。在《希腊语课程》中，女性角色“对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否可以存在感到不确定”，这也使得第三人称视角显得格外合适：“她只是不喜欢占据空间。每个人都根据其体重占据一定的物理空间，但声音的传播远远超出了这一点。她并不希望将自己传播出去。”我只能感叹，韩江的文学声音在这个世界上以她的女性角色所挣扎的方式占据了一定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