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简介:男女主地位差距超大,男主真古人很重尊卑,前期各种防着女主攀附自己,然后允悲了,要动心了女主已经改攻略别人了,一开始女主不懂还考虑给他做妾,他还不要女主,后来女主坚决不做妾了想要谋求自由,但在真古代哪里那么容易,而他从矜傲世子变成恋爱脑忠犬!
【文章片段】
齐淮动如疾风、飒踏如星般赶到了偏厅春暖阁那里,果然见到阿藤还在春暖阁门外。
他倒是要看看,就算有勤二夫人相陪,难道男女相看还能相看进憩室不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了得!想到这,齐淮更是脚底生尘,虎虎生风般径直就要冲进去。
“请世子殿下安,小姐一个人在内歇息,恐怕不方便见人,请世子殿下留步……”
闻言齐淮眉头轻挑,凤目只扫过那扇门,不方便?当初进京那一路上缠着自己时,可从未曾提过什么方不方便,现在倒和自己说不方便?究竟此刻该感到不方便的是自己,还是那谢照虞!看在是叶忆葡的婢女,齐淮耐着性子没有理会。
看着世子这来势汹汹的模样,阿藤虽不知道所为何事,但莫名就有些不好的预感,如今她家小姐就要和谢二郎议亲了,二夫人交代了,这个档口,只能全力压在谢二郎,万万要防着和别的男子节外生枝呀,一旦有了别的纠缠,这婚事恐易生变纳。
所以除了谢照虞,阿藤要对小姐身边出现的其他男子,严防死守,世子?当然也不行。
阿藤被叶忆葡平等以待久了,有时候说话办事确实有些唐突,所以勤二夫人才迟迟没有让她跟着出府随侍。
在看出世子殿下的脚步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后,阿藤根本忘了应该好好的再找个什么理由,明明面前的世子殿下眸如寒星、不怒自威,阿藤怕的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敢,但脚底下却是不含糊,心一横、一福身便要挡在世子殿下前面阻拦。
可齐淮哪里会给她这小小婢女半分眼神呢,他只管走自己的路,就像没看见阿藤一般。
亲卫们自然见貌辨色,登时反客为主,拦住了阿藤,直接扫清了她这个世子行动路线上的障碍物,使得齐淮脚下的路一路畅通,于是他当然就径直无阻的推开了春暖阁的门。
见世子进了门,两名高墙一般的亲卫更是立即接管起这扇门,如两座门神般牢牢站定、纹丝不动,把门口挡着叫一个密不透风。
见状阿藤心里急得很,可哪里敢反抗,更不敢高声喊小姐,只能赶紧着小跑离开门口十几步远才停下,为的是防着让人从丫鬟、随从这里看出什么不该有的端倪。
远远的望着春暖阁,她眼巴巴盼着小姐能立即出来,心里祈祷着,天菩萨保佑,和世子共处一室千万不能惹出些什么不相干的来。
齐淮推开门立即匆匆环视一周,果然叶忆葡在,喜的是,屋内原来真的只有叶忆葡一个人。
刚刚叶忆葡着急着去见谢照虞,现在任务完成了,勤二夫人是个心细如发的,还不忘专门命人要来姜茶给她驱一驱方才下水的寒凉。
姜茶喝到一半,门却忽然打开,门口站着那个熟悉的挺拔身影,长袍色如月华,衣袂随风轻扬,如树当风,端的是步履从容便进到自己的房间,
叶忆葡立即放下了手上喝了一半的姜茶,“表哥是看中了此处休息?那忆葡这便让给你。”
她虽口称表哥,语气却冷漠如霜欲拒人千里又带着半分挑衅。
齐淮却反手就关上了门,信步朝着她走去,表面看着倒是雍容淡定、龙行虎步,其实心里却正紧张着斟酌词句,真见到了人,言语万千齐淮竟不知第一句该说什么,只觉得今时今日再听到叶忆葡叫自己表哥,音色虽同却毫无旧日慕意。
曾经她的一声表哥黏腻至极,能让自己起一身的悚然,那时避着这一句表哥如避瘟神,所以才丢下她让她被山贼所袭,可那之后呢?
一切仿佛都从山贼劫道后不再一样了,但真的让齐淮在意的变化又不是山贼劫道那会,进京路上至今,叶忆葡对自己的眷慕之色并不是一开始就像今日这般寻无踪迹得,她是哪个时刻变了的呢,明明那双剪水双瞳里曾经闪烁的都是倾慕的颜色。
看着齐淮朝自己走来,眸深且亮,其中的涌动的情绪叶忆葡虽未看清却也不再想看清了,既然她不做妾的决心已下,便不得回头。
现在是议亲的档口,姨母耳提面命她多次,所以无论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走了进来,她都不能继续留在这间屋子里。
不能留在过去曾无数次渴盼过的,只有她与齐淮两个人的地方。
斗转星移,现在更怕牵扯不清的人,是她,叶忆葡不再有丝毫停留之意,十分客气的福了礼,脚步翩然径直就要离去。
擦肩而过之际,齐淮急了,他抬手欲拦住叶忆葡,可又怎敢用力,衣袖柔软如流沙划过手心,只堪堪握住少少衣角牵扯。
他忙回身挡在她面前,目光灼灼,“你现在知道谢照虞的模样了!”
“风姿无限,才貌佳郎。”叶忆葡挑衅般自下而上瞟过齐淮,
见他刚要开口,叶忆葡便立即赌气般继续道,“别说他身子不大好的话,我身体好就成,反正他门第高,总不能让人家样样吃亏不是。”
“我还等着呢,表哥不恭喜我、得嫁高门么?”叶忆葡看着自己扔没被放下的袖角,玩味的看着齐淮,用眼神示意他自重,语带机锋把过去受他的气顺道还了。
他不想恭喜她,半分都不想,齐淮却顾不得那么多了,明明不自察间声音喑哑含着诱惑,姿态却仍撑着高高在上,
“表妹若要攀高枝,怎么不来攀我这一枝?”
叶忆葡却慢慢从齐淮手中抽回自己的袖角,双眸清清冷冷只映出世子的失态,
“我一个孤女,算世子殿下哪门子的表妹呢?”
若非一身羽被堕,谁管高枝与低枝?即使时至今日,齐淮脱口而出给自己的定位,依旧是,攀 高枝。
“世子是崖顶高枝,我只是墙下草芊,高下有别,怎堪相偕?”
叶忆葡音色冷冽,表妹是假的,她终究不愿以此自居。
“叶表妹,我的意思是别人不行,你可以攀,是你才行……”他分明不是那个意思,齐淮自觉失言。
不再犹豫,他从袖内小心拿出一个香包大小的物件,托起来才看清是一方罗帕,内里还包裹着什么东西。
那罗帕被端在他掌心,上头清楚精致绣着“淮”字,一看便知是世子殿下随身专用的帕子。
齐淮修长的手托着罗帕,虔诚的递送给叶忆葡。
“这个,给你。”
叶忆葡却不肯接,抬眼问他,“这是什么?”
“今个是大宴,料定着你会来,昨日我专程去了怀城。”
齐淮哪里学过如何讨女子的欢心啊,他连取悦人都带着久居高位的笨拙,贵气难掩、清高自持的面庞此刻也被儿女情长沾染几分绯红。
“我记得,那时我们路过怀城,你说你想吃玉露糕。”
怀城据京中是快马一天一夜的路程,齐淮习武,矫健身强,仔细看才能察觉他眼下微青。
“没记错的话,那天没吃成,是因为世子殿下不肯屈就答应我去买。”
叶忆葡回忆起当时的失落,可又不止那一回失落,失落多了,早就该无所谓了不是吗?可为何心若擂鼓,一阵虚一阵实。
“玉露糕是怀城名吃,又叫鹊桥饼,有情人……共度良宵前会买来相赠,讨个、琴瑟永谐的彩头,”声音渐低,要齐淮说这种孟浪的话着实是难为了他,喉结浮动间,绯红已烧到了他耳根,顿了顿,“因传言灵验而供不应求,因此,想买到需得趁早,”
“其实那天,是过了时辰。”
可那时的他分明高傲的很,生怕给叶忆葡一分幻想,明明是过了时辰也不肯直说,他从来都傲慢过了头,直到如今,让叶忆葡已决定不再在意他说与不说。
齐淮小心翼翼又满含期盼,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女子的神色,可眼前人的神色淡然毫无喜意,声音也清冷的很。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听见叶忆葡缓缓念出的词句,齐淮却觉得腹中的期待在沉落,以前不见她这样爱诗词,想必这,也是为了谢照虞才学的?还不等他怫然外显,叶忆葡又开了口,
“世子殿下,你觉不觉得,有些东西,错过了,便是错过了。买一块糕都有它的时间,有的缘分,也已过了时辰。”
高高在上、生怕沾染上自己的齐淮,竟然会专程跑上一天一夜买玉露糕送自己?仿佛做梦一般不真实。
老太君已经点头,只等过了圣塔节,找谢家来议定亲事,这才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现实。
虚虚实实,终究现实比不得做梦,做梦替不了现实,心头万般起伏开始尘埃落定,叶忆葡的心中霎时无风无雨。
风刹鼓停,到了她该为之前的喜欢画下句号的时辰了。与齐淮的故事,就到此为止吧,叶忆葡珍重朝齐淮盈盈再拜,以作告别。
“世子殿下多番相助,忆葡身微无以为报,若来日得嫁高婿定会……”
“你爱慕他?”
齐淮抬起黯然的星眸追问,“只要回答我,你心里的,是他?”世子眼角微红,眉头紧锁,语气却难得带着认命的温柔。
见叶忆葡愣而不答,他便不容拒绝的拉过叶忆葡的手,把那罗帕包好的糕放进她柔软温暖的手里面。
“糕是为你买的,你不喜欢便扔了,可若……你心里的我,下个月圣塔节,我在环塔水榭的守一阁等你。”
像是怕她马上会推开自己一般,他抢先俯身向前,细细看过她的眉眼发丝,焦急得搜寻着那曾昙花一现过的爱意。
同样的距离,他明明看到过的,那近在咫尺的朱唇上泛着海棠含露般的光泽,可现在看了又看,只发现,
意动不止的只有自己,爱火正炽的只是自己,多日来的心肠辗转,此刻却如被风割,
心门虚掩,
他的守正不移、他的矜高自许,都成了不堪触碰的窗纸,
只盼她能降赐一吻,轻轻戳破。
可依然是多么不公平,同样是祈求讨怜,高位者做了便无端更令人心动,曾经觊觎的明月此刻匍匐面前,叶忆葡哪里受得了齐淮此等形态呢,不敢再看齐淮的眼睛,她也不忍丢掉那玉露糕,只能抓在手中,低头便匆匆离去。
推开门时,仍感到身后注视着那痴痴地眼神,他说,
“我会等你。”
见叶忆葡步履未停的离去,并没有答应自己,齐淮若有所失的在春暖阁坐了下来,他一瞬不瞬盯着叶忆葡刚刚放下的茶盏,面上阴晴不定,忧的是她对自己的已变得如此冷漠,但些许希望仍在,毕竟,她没有丢掉那锦帕和玉露糕。
想到这他习惯性伸手到胸口,再次确定锦帕已经送出去了,其实那锦帕是齐淮叫家中的绣娘定制的,绣好后,他自己只是悄悄随身携带,从不肯示人的,今日是在席上看到叶忆葡与谢照虞相谈甚欢,他才临时起意用这帕子包了玉露糕。
至于为什么非要格外用帕子来包玉露糕呢?齐淮不愿深想自己的内心,他知道自己确实很喜欢叶忆葡,或者说,他也接受不了她的逃离,他习惯了所求必成,容不得被人拒绝,尤其是,被这样低位的女子所拒绝。
不过是常常会想起叶忆葡的音容,这也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齐淮不想承认自己沉沦,他和自己说,此生,除了正妻外,就只纳叶忆葡一个侍妾,只要她回心转意,自己定会护她周全,来日抬她做个庶夫人,孩子也能记在她的名下,也不枉她生来是个有造化的。
这样想着,齐淮起身离去,待推开了门,却迎头撞见孟小公爷一身酒气,正赖在自己门口不走。
“殿下,孟小公爷非要说进去找叶姑娘,属下已告诉他里头是您在休息,可他偏不信。”
齐淮眼底黑沉,面上却丝毫不显,
“玉成,你又喝多了酒,在这里胡闹什么?”
“世子哥哥,”孟玉成虽然喝醉了,但齐淮他还是认得的,亲卫的面子他不给,但正主来了他倒有所收敛,可他浑惯了,最近又觉得齐淮与自己关系尚可,借着酒意和齐淮开起玩笑,一声放浪大笑,嘴脸腌臜得飞着眉眼,
“他们说这屋子外头,叶小姐的丫鬟站半天了,怎么,怎么就变成了哥哥你在里头?”
看不出齐淮心情,孟玉成眨巴着眼睛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难不成,哥哥你……和那个叶、叶小姐,”孟小公爷探头照屋子里一瞧,眼尖的一下就发现桌子上只有一盏茶杯,上面还沾了口脂,登时觉得自己什么都明白了,
“她不好好陪着您,竟然敢把我的世子哥哥就这么一个人丢在春暖阁走了?”他拿出一副知心贴心的样子,“哥哥您要是看上了她,只要您点点头,三日内,”孟玉成颇为自信得举起三根手指头,“弟弟保管把人给您送进王府……”
“看上她?”齐淮眸色深沉近墨,黑压压就朝孟玉成扫去,一甩袖子斥责道,“灌了黄汤就最好少说话,边上清醒清醒!”
不知怎么好好地拍马屁竟然拍到了马蹄子上,世子似乎动怒了,这吓得孟玉成酒都醒了三分,他赶紧找补,
“我就说嘛,我的世子哥哥是出了名的言芳行洁、不沾尘埃,哪里能像弟弟这样来者不拒呢?弟弟就是看那小女子确实有几分姿色,倒也配做的王府侍妾,”
“嘿,瞧弟弟这嘴巴,又多嘴多舌的,该打,盼望哥哥勿怪,”孟玉成做样子般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知道就好,”冷哼一声,齐淮丢下孟玉成,抬腿便离开了。
……
沉寂中,流光飞过,转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一年一度的圣塔节吸引。
这日好端端的,那边勤二夫人的房里,姜菲却突然开始绝食,勤二夫人让仆从都不要声张,说她不想吃就饿着好了,但是日日过去的叶忆葡倒也知情。
过了几天姜菲还真的就那么坚持,看着明显清减了,青出于蓝胜于蓝,勤二夫人为人精明却最是拗不过她这一个宝贝女儿,到底也看不得她的可怜模样,恐怕是就此答应了她什么事情,一夜过去,姜菲又好了起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神色有些奇怪。
每次看到叶忆葡过来她母亲的房间,姜菲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叶忆葡也问过她,她却神神秘秘得不肯吐露。
惹得叶忆葡心生狐疑,她打算着暗暗留心,奈何自己在国公府本来就只是客居,没有根基,身边全是姨母安排的仆妇,想要得到姨母不许她知道的消息,难比登天。
姜菲总是神色匆匆得走近勤二夫人的房内,她一来,勤二夫人便让叶忆葡避开到偏厅去等待,叶忆葡碍着身边的仆妇,只能每次都端端正正坐在偏厅里看着诗词。
姨母给她安排了繁重的诗词课业,只为了让她能够和谢照虞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叶忆葡在现代读书时,其实是不怎么喜欢上文化课的,但还好在语文对于自己可以算作不甚讨厌的一门,如今为了安身立命学起来,也并没有觉得太为难,并且,古代的生活没有什么娱乐,能看看书背背诗词,偶尔还能看一看画本子,也算是一种打发时间的办法。
既然姨母不愿意让自己知道她和姜菲的计划,那自己就安分待着便好,左右姨母也不会加害自己。
可是在还有三天就到圣塔节的这天傍晚,阿藤忽的神神秘秘的走近房内,关门前左顾右盼确定没人后,才心有余悸得坐到桌子旁,喝了口水,顺了顺气,才小声告诉叶忆葡,她不小心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你这丫头,别卖关子了,快说。"
“小姐,我方才像往常那样,把咱们用完的餐盒送返回去,但刚进到了二夫人的小厨房,便看见前脚二小姐的奶娘方嬷嬷走了进去。”
“她很少亲自过去,我怕自己别哪里不周到被她训斥,便溜着墙根进去,谁知道小厨房里今个一个别人也没有,我正纳闷呢,就听见了她和药膳嬷嬷两人小声商量事情,”
“圣塔节那天,二小姐约了齐淮世子殿下要在什么……桌进阁……”
“环塔水榭濯锦阁,”叶忆葡近来把环塔水榭的地图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
“对对,就是小姐说的这个地方,说是二小姐已经给齐淮世子发了请帖了,世子估摸着是答应了,”
叶忆葡面上不为所动,对齐淮,她早已经不会轻易随着他一点点动作就让自己的心忽上忽下了,闻言要说失落,也谈不上,毕竟自己也并未答应齐淮赴约,他自然可去赴他人的约。
可阿藤的话并未说完,她脸上莫名其妙的红了一片,扭扭捏捏的绞着两面的手指,直到叶忆葡再三催促,她才用细如蚊蝇般的声音说出,
“方嬷嬷……还问……药膳嬷嬷有没有准备那好不伤人的迷情药,明天方嬷嬷叫彩华找她拿呢。”彩华是姜菲的贴身侍女。
听完叶忆葡瞠目结舌,姜菲疯了吗?竟然要对齐淮用此等下作的非常手段,怪不得那样折腾着给自己绝食,若不是这般好一顿逼迫,姨母怎么可能答应。
想到这些天来,姜菲和姨母神秘的模样,现下可算是全都明白了。
可这与叶忆葡确实无关,姨母自是没必要让她知道,但当天夜里,叶忆葡翻来覆去,总也睡不好,第二天一早,顶着一双黑眼圈刚洗漱完毕,鲜少过来叶忆葡房间的姜菲竟然不请自来了。
随便说了些不相干的话以后,叶忆葡知道,她肯定是有事要和自己说。
“姐姐,一直以来,我是不喜欢你的。”
“嗯?”叶忆葡露出一个故作意外表情等着她的下文。
“你可能也是知道的,我喜欢齐淮表哥,母亲说,只要及笄了,就可以嫁人,我从记事起,就数着盼着及笄那一天,我就能嫁给表哥了。”
叶忆葡看着姜菲有些羞涩但又带着坦然把自己的多年的心事和盘托出,她倒是真的有些意外的,怎么她今天要和自己说这些了呢。
“可是,自从这次表哥带你进京,回来后,我总觉得,他有些变化,你知道他变在哪里了吗,姐姐?”
看着姜菲首次开诚布公得问自己,叶忆葡也有心和她好好说说话,可这问题,她却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毕竟她又不知道他之前什么样子,但想起齐淮那天偏阁内的话,心底倒是平白生出了三分心虚。
似是看出了叶忆葡的犹豫,姜菲也不为难她了,直言道,
“他开始有了牵挂,可他牵挂的人,却不是我。”
“姐姐,我不知道,那一路上你和表哥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是,现在也不必知道了,因为,你已经有了谢照虞了,对不对?”
姜菲诚恳得看着她,“母亲说,她是过来人,能看得出,谢家二郎对你很是喜欢,你们相谈甚欢,相处融洽,你嫁给他,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叶忆葡被姜菲牢牢盯住,不得躲闪,她明白了,姜菲是想要自己,离齐淮远一点,既然她如此直接,自己也不好藏着掖着。
“世子殿下的优秀世难无双,可是,菲儿,我并不是非得招惹世子殿下,我……”叶忆葡想,自己明明招惹了他,明明心动于他,可是……
“是么,那就好,姐姐,”害怕叶忆葡说出别个,姜菲一把拉过叶忆葡的手,暖暖的握在手里,扑闪着一双小狐狸一般的眼睛,“既如此,我就放心了,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希望姐姐到时候帮一帮我。”
“我打算给表哥下药。”
“什么药?”她装作不知情,现在才知道,姜菲这女孩好直接啊,有点爽快。
“自然是男女情事的药。”姜菲说得自然毫无扭捏。
叶忆葡吃惊于姜菲竟然真的是来和自己说这件事的,一抬眼却撞上她正狡黠得眨着眼睛,果真是母女俩,她和姨母那么像,志得意满、胜券在握。
“姐姐别笑我,就是因为他不喜欢我,若我不争取,那与表哥岂不是更没有机会了。”
“圣塔节当天,我只要让表哥喝了药,木已成舟,不怕表哥不对我负责,便可定下好事。”
“妹妹,你难道不知,齐淮最讨厌这种事情吗?”叶忆葡不由得担心了起来,担心是谁就不好说了。
“你也听说过那些事?哼,那身微命贱的人,怎能与我相比?表哥不喜欢的,是被低贱的人碰罢了。”姜菲得意洋洋,胸有成竹,全然没有注意自己言语有失。
“要是世子讨厌的只是被强迫和算计呢?”
姜菲的眼睛一竖,愣在原地想了好一会,眼珠子悠悠转了转又气充志骄, “他怎么会知道是喝了酒,而不是他自己把持不住呢。”
她脸上闪过她惯有的骄慢神色,透着一丝威历,“除非,是有人故意告诉了他……”
意有所指瞟了叶忆葡和阿藤一眼又恢复成不管不顾、一味向往的样子,
“若我与表哥有了肌肤之亲,他自当更加怜惜我才是,毕竟我们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看着姜菲自顾自的憧憬着,叶忆葡哑然无语,碍于她受姜菲猜忌那么久,自己现在说多了反而像是有意阻拦,只会引起她的猜忌,心里一再叹息,姨母精明了一生怎么就生出这么个莽而少智的女儿呢。
“那你要我做什么?”
“我想让表姐在那天,陪我一同去濯锦阁,我怕自己会紧张,也怕,”姜菲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银铃儿的笑声泄满一室春日融融,她倒是大大方方,“我怕表姐不在的话,可别有什么节外生枝。”
“就当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姐姐,母亲总是教我,一件事如果要做,就得考虑周全做到万无一失,”看着自己就叫做什么万无一失了?叶忆葡心底摇头。
“你不会怪我吧,姐姐,”姜菲咬着下唇,怎么看她也才是个将将十五岁的少年罢了,看紧叶忆葡这方面心思倒是蛮缜密的,在她请求的目光里,叶忆葡像是被按住了脑袋般,点了点头。
送走了姜菲,叶忆葡却坐立不安起来。
她用力甩甩脑袋,想专心抄写诗集,却发现,不知觉间纸上出现了“齐淮”两个字。
刚想抬笔涂掉,却在即将落笔前悬在半空,叶忆葡轻声念着,
“齐淮。”
世子殿下,最是清介有守、端方自持,他那样慎之又慎的选择自己的身边人,何尝不是因为他绝不肯将就,就算自己和齐淮没有任何瓜葛,她也明白,齐淮对姜菲是完全没有任何儿女之情的。
可姜菲说得对,齐淮一定是会负责的,即便万般不情愿,他也是会娶姜菲回去的。
所以,若是他毫无防备的中药后,在姜菲身边醒来,他会是,什么表情?
叶忆葡突然不敢去想象齐淮会是什么模样,他从没有展露过哪怕一丝一毫脆弱给她看过,他永远都是那样四平八稳、胸有成算,他可知道,他一同长大的表妹正做了万全到不容闪失的准备,算计他、强迫他迎娶她。
无人时,叶忆葡不自觉从枕头下面,拿出那方罗帕,平时她很少拿出来,是因为,只要她看到上面“淮”字旁被专门绣了小小的紫葡,心便会难过。
若说是有缘,明明他也喜欢自己,可是他们之间却隔着深深的鸿沟,不仅是身份,更是观念上的截然不同。
若说是无缘,他却只用一方手帕,便让自己感念起,人是不是真的有前生今世来。
她不知道这个时空的叶忆葡为什么起这个名字,但在现代,孤儿叶忆葡之所以会叫叶忆葡呢,是因为,当初她的亲生父母将她遗弃时,在她的襁褓上就绣着一串小小的葡萄。
院长妈妈因此给她起名叶忆葡,并把那块有着葡萄刺绣的布做成了手帕,希望有一天她能与自己亲人相认,在被炸弹炸死之前,那个手帕,叶忆葡从不离身的。
看啊,明明都是她日夜思念却得不到的人,无论是亲生父母还是齐淮,都要留给她一副刺绣了葡萄的手帕来作为念想……
一阵怅然过后,叶忆葡想起与齐淮过往一起经历的种种,她轻轻用指尖抚过那颗小小的葡萄,看了又看,喃喃自语又带着点置气,
“总是来教诲我什么自重自珍,还生怕我污了你外祖家的清净门楣呢,”
“你看看,你外祖家的门楣,就真的清净吗?”
想到这,突然一副幻想的画面浮现在叶忆葡眼前,
红鸾账底,彩烛泪尽,齐淮扶着额角睁眼,却兀地察觉自己衣衫尽褪,腰酸膝软,可能还无法立即确定是自己被下了药,只能自责多年的端方自持一朝功破,又拿身旁自小看着长大的表妹无可奈何,只能面对这有火发不出,醒来就要负责的局面。
一个齐淮衣衫不整、怀兮内伤、苦闷难疏的形象就这样立在叶忆葡眼前,挥也挥不走。
叶忆葡怕他一生杯弓蛇影、小心谨慎,却最终落得个身不得已、陷落计中的结局。
叶忆葡竟渐渐生出了可怜齐淮的心来,人都说,爱之便怜之,她不愿意他被他人算计,可她却也认不清这怜惜从何而来。
她只是感慨着,自己是不是一日保镖终生保镖,改不掉爱救人的情结,但心底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过往都是齐淮帮她,这次她要还齐淮一次。
圣塔节,自己可以假意答应他去守一阁见他,只要,他能为了自己不去赴姜菲的约。
她重新拿出一张花笺在上面写了个赴约的暗示,遣阿藤悄悄出去给齐淮身边的女亲卫送了信,看着阿藤从后面角门离去的身影,叶忆葡想,齐淮,我只能帮你这些了,再多,便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礼王府。
“殿下,这是叶姑娘送来的。”浪遏有意强调了叶姑娘三个字,将信笺送给齐淮。
“放着吧。”齐淮正在练字,闻言却只是顿了顿,没有任何停笔的意思,只无所谓的吩咐,“你先出去。”
浪遏看了眼世子笔下的宣纸上那已经绽开的一滴巨大的墨花,心领神会中暗暗好笑,又得装作没有看见般向齐淮告礼后便退了几步才转身出去,待刚要踏出书房的门,这位听力绝佳的亲卫就听到书案那里已迫不及待传来打开信笺的声音了。
和另一位亲卫对时候,两人都无奈得摇头笑了笑,世子殿下每天都差人到门房仔细询问有没有送给他的消息,就差直接去荣国公府门房也问问,有没有叶姑娘发出的消息了,望穿秋水才等来的信,明明是迫不及待,却还是不肯展露人前,殿下这爱端着的毛病,可能还得改改,这个样子,怎么能追到心仪的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