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睡了我的订婚对象

小瞳爱阅读 2024-08-07 18:52:56

我那瞎了右眼的后妈,是下乡支教的老师,也是出了名的风流女人。

她睡了与我订婚的何屠户那天,是我十八岁生日。

一村人乌泱泱抓她去沉塘,她却悠闲地哼起了歌。

我爸气得连踹好几脚猪笼,弟弟在旁一声不吭。

我牵着小妹的手,笑着笑着就哭出了声。

后妈虽是后妈,爱我却比亲妈更多。

不然怎会用自己的命,给我换了个锦绣前程。

01.

后妈生得妩媚,即便瞎了一只眼,长长的刘海往边上一拨弄,也能让人为她着迷。

村里的男人或多或少都与她有过牵扯,每每路过时都要多看她两眼。

村里的女人恨毒了她,认定她水性杨花,生来就是个淫娃荡妇。

每次路过都恨不得啐她两口唾沫,又在夜里想着她那张美丽面皮,生出艳羡。

不过这一切,我爸是不知情的。

或者他也可能知情,只是一直不说。

毕竟后妈每次晚归,都能带些粮食布匹。

自我爸不慎被山里的捕兽夹弄瘸了腿后,家里便是一路这样过来的。

我相信,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过下去,是不会有人打破这种平衡的。

可惜这次,后妈睡的,是与我定了亲的隔壁村的何屠户。

而亲自推门撞见这一切的,除了我和我爸,还有前来下聘的何屠户家的一帮子亲戚。

要说捉奸的场面,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无非是满地散乱的衣衫,以及互相纠缠的两具白花花的肉。

我上下扫了两眼光不溜秋的何屠户,忍不住啧啧两声。

腰上坠着那坨肉不说,胸上比我后妈也只多不少。

腿有些短,人长得也磕碜。

配不配得上我两说,但实在配不上我后妈。

可还没等我将这话说出口,一群人已经乌乌泱泱地打骂起来。

砸桌子的砸桌子,抓头发的抓头发,还有趁乱顺吃食的。

全然没了刚才喜气洋洋的氛围。

等后妈披上已被撕成破布条的衣服被抬着出了门,都没有人想起要看我这个当事人两眼。

等我晃荡到池塘边的时候,后妈已被关进了猪笼。

村里的男人冲她吐唾沫,骂她为老不尊,红杏出墙,是个腌臜下贱胚。

后妈笑着回“我今年三十又二,要说为老不尊,你们比我更甚。”

村里的女人对她砸石头,骂她连女儿的未婚夫也睡,实在愧为师表。

后妈哼着歌,嗓子里婉婉转转是那首“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爸气得吹胡子瞪眼,拄着拐也要伸长了腿踹她两脚。

弟弟也在旁边看着,一声也不吭。

据我对他的了解,必不是心疼羞愧,多半只是担心往后自己少了个血包。

我牵着妹妹的手,在人群外远远地瞧,也跟着后妈哼起那首调子。

零星的曲调淹没在人群的吵嚷里。

可后妈大抵是听见了,一眼就望了过来。

她遮脸用的刘海已在推搡的时候被剃了个干净,露出了半边的空洞。

我想那些给她剃头发的人定是故意的,剃得凌乱不说,还划破了她的脸皮。

她应当是残破的,腌臜的,是天底下最为不堪的。

可她的眼睛却在此时,亮得出奇,比初见时更甚。

可她望着我和妹妹的时候,又温柔得可以掐出水。

她遥遥冲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要我藏好我们的秘密。

我为我们突如其来的默契笑出了声,又猝不及防被砸进嘴里的泪苦得打了个寒颤。

02.

这场闹剧的尽头是,后妈被推进湖里沉了塘。

一同犯事的何屠户被罚跪在我爸面前,实打实抽了三十鞭子。

我同他的婚事自然是不作数了,还白捡了一笔聘礼。

弟弟拿到钱又舒展开了眉头,绿豆大小的眼在那提溜转。

不出所料的话,应该在寻思,要给我找哪个有油水的下家去卖。

我懒得理他,赶回家去收拾后妈的遗物。

后妈的东西其实不多,零零总总的衣服收起来不过两个箱子。

但她的书多,尽管她小心爱护,一本一本的还是被翻得皱了边。

我趁着爸和弟弟喝酒回来前,和妹妹一起把大部分东西都给烧了。

只留下了一本《三字经》,和她临走前偷偷塞给我的一把巧克力。

我摸着三字经上的折痕,想起了和后妈相识的头几年。

那几年,她还不是我爸续弦强娶的老婆,也不是我的后妈。

她只是个被派来下乡支教的老师,那时候村里人人都尊敬她。

她刚来村里那天,我是跑着去看的。

为此特意提前熬了一个大通宵,才把当日份的活计给做完。

我从窗外偷偷向里望,先是看到一双手。

那双手被光打得瓷白,和祠堂里那尊玉观音像了七分。

她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则是在写板书。

我不识字,看不懂她在写些什么。

等她转过身子的时候,我恰好和她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她有一双好亮的眼睛,覆在那张粉白面皮上,好看的紧。

我看得出神,连她什么时候来我身边都不曾知道。

她对着我笑,又问了我的名字,牵着我进了课堂。

我拘谨地用手搓了搓胳膊,感受到了上面的老茧。

我有些担心,她的手那样软,怕是要被我蹭破了皮。

她身上还有股好香的皂荚味。

不像我,睡多了柴房,身上有股散不去的柴木味。

我趴倒在桌上,哀叹人与人之天差地别,就像天上的白鸽与水里的泥鳅。

未等我悲春伤秋,她已经开始了教学。

我往四周一打量,座位上坐满了学生。

不过我猜,他们同我一样,只是来凑热闹的。

撑不到三节课,便会回归农田。

毕竟对山里人来说,读书是没法让人吃饱饭的。

我方才出神,错过了她的自我介绍,只听身边的人叫她李老师。

又听她念什么人之初,性本善。

我摇了摇头,认定这个先生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没什么水平。

如果人人生出来都是好的,那我怎会过得这样苦呢。

我听人说,人是记不得出生头几年的事的,可我不一样。

那天,爸应当是提早收农回来,兴冲冲地跑过来打开襁褓。

我亲妈垂眸不敢看他,等一巴掌挨在脸上的时候更是不敢睁眼。

稻草被带着卷进嘴里,我摔在地上嗷嗷哭,几乎要把肺都呕出来。

直到屋里的哭声打骂声停下,已近午夜了。

爸摔门而去,亲妈抚着青紫的脸,对着我唉声叹气。

在我的记忆里,亲妈总是哭,眼睛肿得像核桃。

但我不心疼她,因为她每次哭,我都要遭殃。

有时候是被针扎,有时候是被刚烧过的火钳烫。

可我不能像她一样哭,那样只会换来更毒的打。

有一日我不小心摔了个汤碗,刚烧开的热汤浇在手上,起了一层水泡。

她听到声音匆匆赶过来,一巴掌把我打在地上,叫我把东西都捡起来吃干净了。

我来不及痛得惨叫,就在心里直乐。

真好,至少今天不用饿肚子了。

村里的人说亲妈得了失心疯,都远远绕着她走。

那自然也没有同龄的孩子愿意理我。

我的童年过得孤零零的,既没有父母疼爱,还要日日做些重活。

直到前年妈生了一场重病去了,我的日子才好过些。

虽然爸对我也不大好,村里的狗都有骨头吃,可我只能自己捡些剩菜。

不过也没办法,爸说了,让我活着已经是十分的仁慈了,我该感恩。

04.

村子里新来了个女先生,托她的福,卖菜的小贩来得都更勤了些。

就连我那吝啬的爸也难得心情好,当着叔父的面,丢了块肉骨头给我。

我狼吞虎咽,生怕他下一秒就把骨头要了回去。

“妮子,你想不想……再要个妈?”爸的脸在烟后面看不分明。

我光顾着嗦手指头上的味儿,压根没听清他的话,只是连连点头。

爸和叔父哈哈笑起来,连夸我是个好丫头。

我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知道过了几日,家中便多了卷花棉被。

爸指着花棉被,对我说道,“往后,她就是你的后妈。”

我从灶台后面探头去看的时候,后妈已被抬去里间了。

来不及遗憾,爸便催我给他们倒茶,我连忙提着水壶去了。

我泡完茶要走,爸就把我叫住,小心翼翼地掏出几个红布包住的鸡蛋,还破天荒从柜子里拿了装红糖的罐罐。“去,冲一碗红糖灌蛋,给你后妈。”

爸往日里那几个酒搭子听到了,就连起哄,“这好东西不给我吃,都便宜了你新老婆哩!”

爸臊得连抽烟斗,边上的二叔帮腔,“吃了好蛋,才能下男崽嘞!”

“也是也是,这新老婆可是老刘子花了血本的,金贵得嘞!”

我小心翼翼端着碗进屋,正好和从棉被里探出脑袋的后妈对了个正着。

她嘴里被塞了布,头发沾上汗水糊了满脸,脸上全是脏污。

没有往日好看,可还是比前天来的脸颊涂得绯红的媒人好看了百倍不止。

我替她把嘴里的麻布拿出来,用粗糙的袖子给她擦嘴。

她皮肤嫩,尽管近来已被晒黑不少,还是被蹭红了脸。

我拿小勺喂她鸡蛋,她也不吃,只是怔怔地望着我。

她的眼睛很漂亮,可我现在不大敢看。

她的眼神里有着痛苦,又夹杂恳求。

痛苦是我缓解不了的,恳求的事也是我解决不来的。

我能做的只是把这一碗甜汤喂给她,好歹让她不饿肚子。

胳膊举得发酸,碗里的香气还直往鼻子里钻。

我实在有些把持不住,险些把脸都埋进碗去。

我砸吧着嘴,遏制住自己一饮而尽的念头。

口水淌下来的刹那,后妈福至心灵,想起了我的名字,“刘……婷婷?”

我脆生生地应,“嗳!李老师!”

面对我一个小孩子,她终于放松警惕,开口问我和她一起来村子的人呢?

我绞尽脑汁,回忆爸昨日和二叔的聊天。

“收了我爸的钱,跑了哩!”

她又问,“他收了多少?”

我掰着手指头一数,比了个五。

她问“……五万?”

我摇头,“五千!”

她听了这个回答,开合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像条缺水的鱼。

05.

后妈进门的头两日,爸并没有动她,甚至殷勤得近乎谄媚。

外头的人一走,他就冲进屋里帮后妈松绑。

还给后妈掸掸身上的灰,说是充场子给外人看,不想委屈了她。

后妈喏喏问他,能不能把她放了。

爸竖起了眉毛,样子十分为难,说,花了十几年积蓄嘞!

后妈说自己家里有钱,可以回去给他取。

可爸不愿意,嫁进了门就是自家人,哪还有另一个家的说法?

后妈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屋里待了两天。

爸让我别去管她,“女人嘛,晾晾就好了。”

第三天的时候,后妈从屋里出来了。

我猜她是想明白了。

填饱了肚子,她就主动来帮我摘菜挑水。

临饭点,她还抢先生火做了饭。

尽管动作笨拙,并不十分熟练,我爸还是连夸她贤惠。

吃饭的时候她给我爸多夹了两筷子青菜,便把我爸乐得找不着北。

见了我爸袖口上的破洞,还主动要来针线给他缝补。

晚上更是打了水,要给我爸捏肩捶腿。

爸被哄得七荤八素,在那嘿嘿傻笑,整个人冒着傻气。

还在那边连连称赞,还是你们城里人好,会疼人。

又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做了笔顶好的买卖。

于是在后妈让他进城帮她买点生活用品时,他半点不带犹豫,就一口应下。

可后妈做这些都是为了逃跑。

爸走了没多久,她就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门。

我在门后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拦。

后妈发现了我,上前摸了摸我的头。

我问,“后妈,一定要走吗?”

她答,“没有什么后妈,我从来不属于这里。”

“你不待在这里,想跑到哪去?”

帘子掀开,露出了爸狰狞的脸。

我眼看着后妈的脸一点点失去血色。

“老子好心好意哄着你,你就这样报答我?你他妈的就是个骗子!还好老子留了个心眼,特意折返回来一趟,不然还真就叫你跑了!”

爸越说越急,涨红了一张脸。

末了大抵是发现了我的存在,一把把我扔了出去。

“你要干嘛?你、你别过来……”

“干嘛?老子娶的媳妇,你说老子要干嘛!”

“走开!别碰我!!!”

“老子今天就把生米煮成熟饭,等你有了老子的崽,看你还怎么跑!”

屋里又陆陆续续传来叫骂声和打砸声。

我不大想听,就用手捂着耳朵,在草垛上一趟打算睡觉。

结果鸡都叫了,我还没睡着。

索性爬起来按往日的样式做早饭,给屋里送去。

门是爸开的,他半裸着上身,脸上还挂着笑,想来昨晚过得很满足。

而后妈则瘫倒在床上,头发乱糟糟的,嘴角还挂着血。

衣领被抓破了,扣子也不知道崩到哪里去了。

我又看了我爸一眼,他估计也没讨到便宜。

转身的时候背上一道道的全是抓痕,肩上还有几个带血的牙印。

可爸却哼起歌,满心欢喜地抽出垫在后妈身下的白布。

可当他拿起布凑近一看,瞬间变了脸色。

他又连忙把还赖在床上的后妈推开,看床上其他地方。

不知道爸在找什么东西,只知道他最后把我后妈裤子都扒了也没找到。

我猜那是很值钱的东西。

不然爸怎么会脸黑得像抹了炭。

“他妈的,血呢!你怎么没流血?”

血?为什么要流血?我不懂爸的意思。

可后妈大概是懂了,她终于动了,整个人开始抖起来,抖得像个筛子。

她抖得越厉害,我爸就越生气。

我爸一生气就要打人,他的拳头朝后妈脸上砸过去。

“血呢?老子问你话呢!!!”

“说话!!!你不是第一次吗?”

“他妈的婊子,居然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

这些难听话我平时听多了没怎么在意,但后妈大概没听过,她的脸色越来越白。

可她还是嗫嚅着嘴唇不说话,我在屋外看了都替她急。

她越不说话,爸打得越厉害。

“搞半天老子花大价钱买了个别人穿过的破鞋!”

“你这让我出去怎么见人?!”

我爸气急了,开始砸她的东西。

她其实没什么东西,只有几件衣服和媒人帮忙收拾好的一叠书。

可在我爸撕她书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

“不要,求你别撕我的书……”

她哭得好惨,跪在我爸面前,扒着我爸的腿连连磕头。

我不懂她为什么会因为两本书有这样的反应,我爸也不懂。

他只是自认终于找到了这个女人的弱点,于是越撕越起劲,碎了满地的“之乎者也”。

啪!

只见我后妈抄起桌上的碗砸在了我爸头上。

我爸被打得摔在地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直到血顺着脸淌下来滴在手上,他才终于回神。

“老子今天就弄死你!”

爸抓住想要逃跑的我后妈的腿,一把把她掀倒在地。

拿拳头打用脚踢已经不解气了,我爸抄起后妈的头就往柜子上砸。

等柜子的雕花把手上淌出血来,后妈也渐渐不动弹了,我爸才终于觉出了不对劲。

他把我后妈翻过来,拨开糊在后妈脸上被血糊成一团的头发。

“——见鬼!”

不知道爸看到了什么,他把后妈一把甩在地上。

又踹了几脚后妈的肚子,才大步走出了屋子。

末了又折返回来,拿了把铁锁锁上屋子。

还一把把我拎了过来,把钥匙扔进我的口袋,要我看好后妈。

爸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家,我也就顺势开锁摸进了屋子。

“后妈,后妈……”我上前扶趴在地上的后妈。

等后妈终于转过头来,绕是我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后妈悠悠地睁开被血黏住的眼睛,刚对上刚刚被牵连摔在地上的镜子,就连滚带爬地往外出溜了三米。

“……鬼!有鬼!!”

“后妈,别怕……”

我叹了口气,替她把衣服拉好。

又捡了地上那块还算干净的白布,狠了狠心把后妈半颗掉在外面的眼球按了回去。

我已分不清她脸上的是血亦或泪。

横亘在这张已经可以用狼藉来形容的脸上的,是个黑漆漆的血窟窿。

我不懂破鞋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怀里的后妈像个破布娃娃。

我的好后妈,村里远近闻名的美人。

在嫁进我家不到一个礼拜,便失去了一只眼睛。

可是她还是没有死心,她又有了新的逃跑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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