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看到上一文章又接到老同学金鸡的电话。他妈妈已经卧床七年了。最近，他也住院了。胃出血。

医生说，你这是典型的过度劳累。让他好好休息。可他第二天又偷偷跑回家照顾老母亲。

我问他：为什么不请护工？他说：妈妈认生，不愿意让外人照顾。而且，护工哪有自己的孩子细心？

这话，让我看到的老李。他照顾瘫痪的父亲整整十年。从一个壮实的汉子，熬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父亲走的那天，他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不是因为父亲离世的悲伤。是终于解脱的释然。

这些年，我看过太多类似的故事。儿女们以命养命。用自己的健康，时间，换取父母多活几年。

所以写了现实。

并未曲折传统文化，也非常热爱传统文化，并为之付出。

前两天去医院。约到一位老院长。闲聊中他说了句话：现代医学的进步，某种程度上延长了生命，但也延长了痛苦。

这话扎心。但很真实。

记得去年，我姑姑照顾瘫痪的外婆。每天要换三次尿布。晚上要起来翻身。喂药、喂饭、擦身子。整天围着床转。

外婆有老年痴呆。经常认不出人。半夜会突然大叫。姑姑说，她已经两年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最近见她。才五十出头的人。满头白发。手上全是老茧。走路都有点驼背。

我劝她：请个护工吧。她摇头：舍不得那个钱。再说了，护工能像我这样尽心吗？

其实，不是舍不得钱。是放不下心。

但她忘了。自己也是个母亲。她的儿女看着她一天天熬垮自己的身体。何尝不心疼？

上个月。我去看望老蒙。他是个退休教授。当年毅然决定旅居。说是不想拖累儿女。

他精神矍铄。跟我聊起了这个话题。

他说：年轻时，我们总觉得赡养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活得太久。科学技术又这么发达。卧床不起还能活很多年。你让年轻人怎么扛？

是的。过去人均寿命才五六十岁。现在普遍能活到八九十。卧床生活质量再差。也能靠现代科技吊着命。

这种状态。对老人是种煎熬。对儿女更是种折磨。

我认识一对双胞胎兄弟。轮流照顾瘫痪的母亲。一个人照顾一周。另一个休息一周。

弟弟还好。哥哥已经离婚了。原因很简单。夫妻感情再好。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前几天。他们母亲突然病危。送医院抢救过来。医生建议上呼吸机。

兄弟俩犹豫了。最后决定尊重母亲的意愿。不做过度治疗。让她走得体面些。

这个决定很艰难。但很理性。

现实就是这样。我们延长生命。。但不是延长生命。。延长的只是生命的长度。而不是生命的质量。

有人说。中国人的孝道文化。让我们难以作出选择。

我也非常难过，痛心。

其实。真正的孝道。不是榨干自己去照顾父母。而是让整个家庭过得更好。

那位老院长说。他见过太多因为照顾老人而倾家荡产的家庭。也见过太多因此累垮的儿女。最后老人走了。儿女也废了。何苦呢？

但也非常尊重，理解！

现在。我经常建议那些还硬朗的老人。趁早做好规划。

金鸡的母亲。现在还在家养着。但他答应我。会考虑请人帮忙。至少能让自己喘口气。

生命的旅程。本就应该体面。无论是生。还是死。既要让父母安享晚年。也要让儿女活得安心。

这不是背离孝道。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