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中最悲哀的时刻”——希特勒在维也纳的流浪时光

近代史知识分子 2024-10-22 03: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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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生到流浪汉

20世纪初的维也纳的繁华盛景会令所有人都为之沉醉:这座座落在蓝色多瑙河畔的迷人首都,就连空气里面都充满着音乐,海顿、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当然还有施特劳斯那欢乐的华尔兹圆舞曲——正如这个城市的独有气质一样。

这里不仅是帝国的首都,也是时装和文化的首府。对于那些幸运的人来讲,生活在这样一座纸醉金迷的城市里,每天的生活就像做梦一样,这里有金碧辉煌的建筑和精美的雕塑,整体都可以寻欢作乐、打情骂俏,这里有无尽的享乐和梦想可以消磨时间。

有光明就有阴暗,这座富丽的首都自然也有穷人,他们一个个营养不良,衣衫褴褛,挤在贫民窟那简陋的宿舍里。而1909年从林茨来到这里闯荡世界,追逐艺术梦想的阿道夫·希特勒就是其中一员。

1905年,希特勒开始对艺术感兴趣后,他的同学斯通伯格为他画的一张素描像。

“考试画作成绩不够理想,不予录取。”这是18岁的希特勒在申请上维也纳艺术学院学习时,校方做出的结论。不服气的希特勒要求院长说明原因,那位老先生认真的告诉他:

很显然,他并不适合学习绘画,他的才能在建筑方面,最合适的地方是维也纳美术学院的建筑系。

希特勒自己也认同这点,他曾经以为,因为中学没有毕业,所以无法进入建筑系学习。但实际情况是,当时维也纳深受民主势力的影响,教育和文化早已向普通群众开放,即便没有中学文凭,希特勒也能够进入建筑系深造——只要他提出申请,就有可能以有“特别才能”的青年身份入学。

但是从目前所知道的情况来看,他没有申请入学。但是却在随后半年多的时间里不那么规律的继续学习。

实际上,作为奥匈帝国的首都,中欧最大的工业中心,身无分文的青年希特勒不但有机会在这里接受高等教育,也完全可以谋求到一份相当体面的职业。就像他唯一的好朋友,在维也纳音乐学院求学的奥古斯特·库比泽克那样,成绩优异的库比泽克后来还成为了作曲家和指挥家。(但是他前程远大的职业生涯被第一次世界大战打了个粉碎。)

这两张草图是希特勒手绘送给库比泽克的18岁生日礼物,他许诺未来会给这位友人建造一栋这样的别墅。

希特勒那断断续续的美术学习生涯在1909年年中就被迫中断了,原因很简单,他已经花光了从父母亲那里继承来的所有遗产,这个瘦削的青年在费尔伯大街一座阴暗大楼的小房间里孤零零地庆祝了自己的20岁生日,然后深居简出地在这里一直待到夏季结束。

邻居们都记得这个待人彬彬有礼,但时刻和他人保持疏远的年轻人,“因为他性格孤僻,很安静,又喜欢读书,好像很严肃,和其他的年轻人不同。”

当夏季结束时,希特勒再也没法持续他这种梦想生活了,因为每个月25克朗的孤儿抚恤金不足以支付他的日常饮食费和小旅馆的房租。他主动和唯一的朋友库比席克中断了联系,多次搬家——每次的住宿条件都会更加差一些。

这个身无分文的家伙并不愿去找一份固定工作,于是从1909年8月底开始,希特勒搬离了最后一次租赁的小房间,消失在了穷困的底层社会中。

收容所里的流浪汉

正式开始流浪生涯时,阿道夫的外表已经和一名波西米亚式流浪汉相差无几了:他穿着一件破旧的黑大衣,长至足踝,很像一件土耳其长袍。头上戴的是一顶油腻发光的黑呢帽,四季不换。头发乱蓬蓬的,只有前额的头发像后来那样斜梳着,凌乱的长发盖住了衣领,因为囊中羞涩,很少修面剃须的他两颊和下巴颏胡须丛生。

天气缓和时,阿道夫的家就是多瑙河河边的一座著名游乐场里的长椅,如果碰上下大雨,他就躲在游乐场的拱桥下面,外套当枕头,对付过去了一晚又一晚。

偏偏1909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到了10月中旬的时候,就已经没法再在露天过夜了。希特勒不得不被迫在一个个价钱便宜的低级客栈,酒吧间和咖啡馆里面找地方睡觉。有一次,迫不得已的他不得不在工地的工人营地里面待了一夜,那里肮脏不堪,还得和其他无家可归的人挤在一起取暖,希特勒整夜都没有睡着,因为那里充满恶臭,孩子们整夜哭闹不休。

“即使现在”,阿道夫后来回忆道,“一想起那些可怜窝棚,那些避难所和栖身之地,那些龌龊、恶臭的可怕景象,我就全身发抖。。。”曾经是他魂萦梦绕的维也纳,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充满不幸和磨难的丛林。

希特勒的画作之一(下同)

走投无路的希特勒只好求助于教堂,每天早上9点准时到附近的修道院门口排队领汤。当冬天真的降临时,几乎将所有衣服变卖干净的他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没错,包括了那件冬天御寒的黑色长大衣。在大雪飘零的冬夜里,蜷缩在单衣里面的疲倦青年走了两个多小时,来到了城郊的梅德林区,并走进了一家由奥地利慈善机构资助的贫民收容所里。

希特勒和其他那些冻得全身发抖的,被生活彻底抛弃的人们一起列队站在了收容所的大门前,进门后,他领到了一张卡片,可以凭借这张卡片居住一个星期。当他接过这张卡片的同时,也意味着他已经自动变成了最贫穷的社会底层人员之一。

这个一直骄傲不已的年轻人,现在不得不和许多人一起睡在军营式的大宿舍的狭窄高低床上,和许多人一起淋浴,然后将自己满是臭虫的衣服交出去让人消毒,当他拿回衣服时,沮丧地发现,他唯一的一套衣服不仅被化学试剂弄得斑驳不堪,还充斥着刺鼻的气味。

希特勒那副无比痛苦的表情激起了流浪汉们的同情,因为通过交谈和观察就可以发现,阿道夫是个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且具备一定的天才的青年——他为什么要到处流浪呢?

在收容所期间,睡在他邻床的流浪汉赖因霍尔德·哈尼施教给他一个秘诀:想要在收容所待上比一周更长的时间,他只需要花点钱,把那些没有待够时间就离开的人的卡买过来就行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希特勒和哈尼施一起,清晨离开收容所,穿着捉襟见肘的外衣,“冻得发紫,长满冻疮”,步行到修道院喝碗热汤,然后找个暖和的地方待上几个小时,期间替人扫雪或者到火车站扛行李,以挣上几个小钱,然后再走到修道院喝汤,赶在收容所傍晚开门时赶回去。

可是,希特勒身体瘦弱,干不了多少体力活,所以收入一直很低,而又是哈尼施鼓励他,一个劲劝他去画明信片挣钱——这位流浪汉当然不是个乐于助人的热心肠,而是他看出了当时骨瘦如柴,苦闷发愁的希特勒身上是有能够长期挣钱的天赋的。

总算重新振作起来的希特勒给自己的婶婶写了一封信,很快,他就收到了夹在回信中的一张50克朗的银行支票——这对当时的希特勒来讲,可是一笔巨款。

希特勒拿到钱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买了一件旧的黑色大衣,原来的那件他早就变卖掉了,长时间穿着单衣的他的咳嗽也在日渐加剧。让自己重新暖和起来后,他就离开了收容所,搬进了曼纳海姆的一栋单身汉公寓,因为在那里他可以拥有一个单间用来作画。

这栋现代化的建筑在多瑙河对岸,里面设备齐全,客人们不但可以享受到价廉物美的晚餐,还可以在公开的厨房里自己做饭。

希特勒的画作

和其他人一样,希特勒的房间也很小——大约2.2米长,1.5米宽,里面塞了一张很窄的小铁床,一张餐桌、一个衣架、一面镜子、一把夜壶。铁床上有床垫,枕头和两张毛毯——床单一周更换两次。这样的房间一天收费是半个克朗,而希特勒的房间就在三楼。

虽然收容所的条件和设备也不错,但是严格的管理措施让希特勒觉得自己像个犯人,当他终于坐在属于自己房间的小床上,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和人群时,他终于觉得自己又活得像个人了。

维也纳的小画家

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阿道夫·希特勒从来没有像他的政敌所嘲笑过的那样当过房屋油漆匠。至少没有任何人和材料证明他曾经干过这个行当。希特勒当时干过的事是将图画或者照片中的维也纳景色临摹下来,起初,他画得很慢,但是非常用心。没费多大力气哈尼施就把这些明信片卖掉了,得到的钱两人平分。

没过多久,哈尼施发现,大幅的画片售价更高,于是,希特勒开始转画水彩画,内容仍旧是维也纳的景色,他仍旧画得很慢,一天一幅,画面大小大约是明信片的两倍。

这两个年轻人合作的生意应该还不错,几个星期之后,两人就彻底和寒冷、饥饿告别了,希特勒满心欢喜,因为他不但可以在公用浴室里把自己和衣服洗得干干净净,还不用带着咕咕直叫的肚子上床了。

不像同住在一起的一些底层的青年人,他毫无青年的恶习。他既不抽烟,也不喝酒。也从来不和女人来往——实际上,这个瘦削的年轻人颇受女孩子欢迎,他也不是出于什么不正常的心理或生理原因,仅仅是因为他特别害羞。

周围的人都记得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这也是让他和周围的普通单身汉截然不同的地方。当解决了温饱问题后,希特勒开始将大量时间用于读书,同时也对政治产生了某种初步的兴趣。

这栋大楼里面有个公众活动室,那些稍微受过点教育,对文学、音乐和艺术稍微了解的十来个人就是这栋楼里面的高知阶层,而希特勒很快就成为了这些人的领袖。尽管并没有参加政治,但是非常关注奥地利三大政党的活动的他,却无师自通地清晰察觉到了这几个政党的力量与弱点,还经常在活动室里长篇大论地抨击政治上腐败。

活动室里的政治讨论经常会发展成互相叫骂,希特勒对此兴趣极大,他甚至经常放下自己工作,挥舞着三角板和长尺参加辩论;或者是两眼放光地在一边旁听——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就开始挥舞着双手,开始对着窗外或者墙壁发表自己的单人演讲——不过此时的阿道夫,政治观念还很幼稚,所谓的演说也不过就是些街头大小报纸里常见论点的大杂烩。

虽然在《我的奋斗》一书中,希特勒宣称是在维也纳发现了犹太人的“冷酷无情和寡鲜廉耻”,并开始无比坚决地反犹的。但在当时的维也纳,除了犹太人以外的几乎每个人其实都是反犹太人的,人们同样有组织地在散布对犹太人的仇恨。

而希特勒在曼纳海姆结识的朋友中就有两名犹太人,一个是名锁匠,另外一人叫做约瑟夫·纽曼,是个来自匈牙利的业余“艺术品”商人,他送给了希特勒一件长大衣,希特勒经常在外出的时候穿着它。

1910年6月的时候,希特勒和他的合伙人闹翻了,他再次“独立”了。还是在这一年的秋季,希特勒试图再一次考入美术学院,可是他背着的一大包作品并没能打动教授们,希特勒只好没精打采地回到了曼纳海姆的小房间里,继续画画。

但没有合伙人推销,希特勒的画作一张都卖不出去。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婶婶去世了,留给他一大笔遗产。也正是依靠这笔钱,希特勒得以继续安稳地在单身公寓里过着令其他人羡慕的简单生活:

自己做饭吃,穿着破衣服到处闲逛,在房间里发奋作画,或者就是大量地阅读各种书籍。

同伴们也越来越尊重他,此时的希特勒已经有那么一股子艺术家的风度了。他待人很有礼貌,也乐意帮助那些劳动工人。但是一谈起政治,他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大喊大叫,激动的指手画脚——直到有一天,两个和他争执的工人动手将他揍了个鼻青脸肿,希特勒才很少和别人进行长时间的无谓争执了。

阿道夫将更多的时间用在了绘画方面,他的绘画水平显著提高了。作为一个从来没有正式接受过绘画训练的人,他在1911年和1912年绘制的那些画作,已经和一些职业画家相差无几了——不过,只限于画建筑物方面。

希特勒的天分都点在画建筑物上了,一旦画人物,他就画得乱七八糟,不成比例。正如下图,建筑和人物看上去就像是两个人画出来的一样。

客观来讲,希特勒的绘画技术其实挺不错的,但只能算是个画匠,而不是艺术家;从他的天分来看,他应该当个建筑师,而不是尝试成为画家。

在维也纳剩下的日子里,希特勒每天都花费了大量时间来绘画,他的作品都通过几名新结识的画商销售了出去,这样的画作他应该画了几百张,有的卖给了小贩装饰墙头,有的卖给了商人嵌在陈列出售的画框里,还有的卖给了家具商,他们会把这种画片钉在廉价的沙发和椅子靠背上。

除了绘画,他还常常为小铺子老板画招贴,给泰迪狐臭粉之类的商品画广告。希特勒曾经私下对友人承认说,他画画就是为了赚钱——在所有的作品中,他最喜欢的,还是几幅建筑主题的——圣斯 蒂芬大教堂的哥特式尖顶是他百画不厌的东西。

这幅有希特勒签名的画作背景就是圣斯蒂芬大教堂。

希特勒慢慢地和维也纳底层环境握手言和了,随着收入增加,他挂掉了乱蓬蓬的胡子,整个人也干净整洁多了,但还是整天穿着旧衣店买来的衣服。

他在曼纳海姆这栋楼里面也获得了相应的尊重:他最喜欢的那个阅览室靠窗的位置人们都会默认为他保留,如果有人需要帮助,他也会慷慨解囊或是拿着帽子去楼道里面募捐。

他已经在维也纳这个迷人的城市里渡过了5年光阴,在希特勒的回忆中,他对这个城市又爱又恨:这既是“我一生中最悲哀的日子”,又是“我一生中条件最艰苦的学校,然而也是最彻底的学校。”

在维也纳这所社会大学里,希特勒后来告诉那些追随他的人,他从读过的书里,从维也纳过的那些穷人的日子里,他学到了日后需要知道的一切:

“在这段时期中,我形成了一种世界观,一种人生哲学,日后成了我一切行动的巩固基础。除了我当时打下的基础之外,我后来很少需要学习什么东西,也不需要改变什么东西。”

当这个带着书呆子气质的流浪汉这么对别人说的时候,没有人会把他的话当回事。但是仅仅十年以后,他就会让此时形成的思想成为他建立的第三帝国的一部分,同时将在维也纳的穷人客栈、施粥站、街头巷尾的听众面前练习出来的演讲技能发展成为整个德国都无人能及的超人才能。

1913年的5月23日,希特勒背着一个破口袋,里面装着他积攒下来的全部财产,最后一次走出了曼纳海姆的大门。他的邻居们难过地目送他离开,里面就有他最初的合伙人,哈尼施。

希特勒的下一站是巴伐利亚州的首府慕尼黑,他在思想上早已认为德国才是自己的“祖国”。就像他摆在床头的镜框上的那句口号一样:

“我们自由和光明正大,我们坚定,我们仰望祖国!万岁!”

1938年,纳粹德国吞并奥地利。希特勒受到了奥地利人的热烈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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