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不知道哪朝哪代,有个村庄。庄上连个识字的也没有。每一代都要推选一个明白的长辈人,这人还一定是排行老二。天长日久,外村人就给这村送了外号叫“明白村”,管事的明白人就叫“明白二大爷”。 咱讲一讲明白二大爷的几个故事。
(一)好茶叶一夜才下色哩
有一年麦子黄梢时,明白二大爷和他侄儿推秫秸到东阿城去卖。他侄儿推着,他拉着。二大爷对他侄儿说:“出门不准你多说话,别叫外人笑话,有啥不明白的就问我。”
他爷俩一推一拉去赶集。走啊走,走到东阿城, 集都快散啦。这时他侄儿又饥又渴,问:“二大爷,得吃点饭,喝点水呀!”二大爷说:“你明白还是我明白,我不说的话不准你说!” 说来也巧,到天刚要黑时,卖的还剩一个秫秸个子。他爷俩倚着那个秫秸个子吃了点干粮,吃后二大爷说:“到茶馆喝茶。”
快进茶馆时,他侄问:“咱喝啥茶啊?”二大爷用胳膊肘一捣他侄:“我不说的话,不准你说!”坐下后,二大爷说:“冲壶苶!”开茶馆的问: “客官,喝啥茶?咱这有龙井,毛尖,一杆枪、红茶、绿茶......”二大爷说:“干净的好茶,一壶多少钱?”
开茶馆的说:“俩钱的一壶干净茶!”开茶馆的心想:要干净的,乏茶干净!抓一把乏茶叶放进壶里,冲上水提到桌上,又拿来两个茶碗。二大爷的侄早就渴了,提过来就要倒,二大爷一把抓住,“我不做的事,不准你做!”稍等一会,二大爷倒了碗茶。他侄一看又问啦:“这茶叶咋不下色?”二大爷把眼一瞪: “来时我咋说的,不准你多说话。”他爷俩就这样喝了一阵没有色的茶。
喝完茶天就黑啦,还有一个秫秸没卖完,只好住下了店。第二天,天一明就把他侄喊起来:“走,跟我小便去。”厕所小便时,俩人都尿得很黄,二大爷对他侄说:“小!咋样?你看看有色了吧!好茶叶一夜方下色哩!”
(二)打鸣鸡
明白村的一群青年问二大爷:“二大爷,人家外村咋起恁早?”二大爷说: “人家有打鸣鸡。”这群青年又问:“咱村也喂只不行吗?”二大娘一听谈论喂鸡的事,插上一句:“喂一只不行,大家咋会都听到打鸣呀!”二大爷说:“你明白还是我明白?”这群青年说:“咱上哪弄打鸣鸡呀!”二大爷说:“赶集买。”一个青年说:“让俺们买去吧?”二大爷说:“你们认得啥是打鸣鸡!买,还得我去!”于是,村里的人兑了些钱,让明白二大爷去买鸡。
二大爷赶集回来,你说买的啥?买了只鸭子。喝完汤,二大爷喊:“男的,一律到村中家庙里睡觉,听打鸣鸡叫好起床。鸡不叫,谁也不能起。”于是,男的一个个抱着铺盖卷到家庙睡去了。二大爷把鸭子放在庙里说: “你们看好,别让它跑了!”二大爷走后,几个小青年把鸭子放到他们睡的屋里,关上门;他们还不放心,又把鸭子放到屋当中。
第二天,太阳出了一杆子高了,在家庙睡的人,一个也没起床。人家外村叫叫喊喊地干了一阵活了。明白二大爷一看生气啦,跑到家庙骂开啦:“你们这些混账小子,太阳把腚都晒焦啦,咋还不起床?”青年们说:“二大爷,我们早醒啦,鸡还没打鸣呢!”二大爷问:“打鸣鸡呢?”“在这里。”二大爷走过去,把鸭子抱起来一看:“你们这些杂种孩子,您看看?”他把鸭子嘴往上一掀说:“让你们把嘴压扁啦,它还会叫啊!”
(三)还是一贴膏药省
明白村的人不管办啥事,都得请问明白二大爷。有一回,明白二大爷的侄媳妇家盘了一个睡炕,盘短了。睡在炕上得拉下两条腿,炕沿正好担着磕膝盖,要是腿伸到炕上,正好拉下头来,脖子正好担在炕沿上。只好去找二大爷问问咋办。
他侄媳妇到了二大爷家里,一看二大爷没在家,扭头就想回来,被二大娘看见了。二大娘问:“你有啥事啊,二话没说就走?”侄媳妇说:“我想找二大爷问点事。”二大娘说:“有啥事问问我也会明白的。”侄媳妇说:“这事挺难办,还是等二大爷吧!”二大娘生气啦:“光你二大爷明白啊,我比他还明白, 有些事他不明白还得问我呢!”她侄媳妇只得把炕短的难处说了一遍。二大娘说:“这事还用问你二大爷,问我就行,那还不容易。你用锯把两条腿从膝盖那锯下来,买两膏药贴上就行了呗!” “好法!我光知道俺二大爷明白,还不知道俺二娘有这两下子呢!”说后就往外走。
他侄媳妇刚要走出二大爷的家门,二大爷回来了。二大爷问:“啥事又不明白啦?”侄媳妇只好把问二大娘,二大娘给出的明自白法向二大爷学说了一遍。二大爷气嘟嘟地喊老伴:“你出来!”他老伴也只得出来了。二大爷说:“我不在家,不准你胡说。你那法就行啦,截磕膝盖得锯两次,还得两贴膏药,落两个疤拉,那多费!用锯把脖子一锯,落一个疤,用一贴膏药就行啦!”他侄媳妇说:“对,还是二大爷的办法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