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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中期的大臣,在后世的名头并不怎么响亮,但从景泰帝到万历皇帝的百年间,还是出现了不少有相当传奇色彩的大臣,比如说下面说的这一位。
马文升是河南人,祖上几代人都没有做官,他从小读书成绩很好,也显示出了对军事的兴趣,整日里跟村子里面的孩子做打仗的游戏。景泰二年,二十多岁的马文升考中了进士,那一科人才数量颇多,大多还都是以军事著名的,除了他还有王越和余子俊这两个边疆镇守的大臣。次年马文升担任监察御史,先后巡按山西和湖广,查处当地奸人,断案极多,得了个“神君”的名头。
母亲病逝后,马文升回家服丧,服丧结束后,被升迁为福建按察使。在福建任上,他查处了当地有名残暴的地头蛇,百姓对他很是感念,还传唱歌谣称颂他的政绩。
成化元年,马文升再升为南京大理寺卿,次年父亲病逝,回家丁忧。第二次结束丁忧时,正好遇到了西北满俊叛乱之事,满俊接连击败官军,朝廷决议调动大军围剿,马文升被启用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陕西,协助围剿叛乱的官军。他发现叛军缺水,便建议官军断绝了叛军的水源,成功的平定了叛乱。这一战让朝廷确认了马文升“知兵”的能力,他在陕西巡抚任上七年,长期处理边务,加了兵部右侍郎的官衔。
当时鞑靼各部落逐步强大,轮番入侵西北边境,马文升在韦州驻军,将兵马埋伏在各个堡寨,数次击溃了来犯的鞑靼兵马,生擒一名鞑靼平章,斩首两百。马文升在朝廷里面没有靠山,就得不到什么赏赐,朝廷还觉得他斩首过多,明宪宗斥责他奏章不实,停了马文升三个月的俸禄,但明宪宗也认可了其出色的军事能力,成化十一年,任命马文升接替王越,为三边军务总制,干了不到一年他就被调入朝中,任兵部右侍郎。
刚到京城,还是不到一年,马文升被派去辽东整顿边务,他在辽东与当地的巡抚陈钺不合,认为陈钺刻意挑衅女真使者,引发女真的变动,试图以此建功。二人上书互相弹劾,陈钺的做法却得到了希冀边功的大太监汪直的欣赏,马文升被下了大牢,流放重庆卫所,直到汪直失宠后,他才得以复官。成化二十年,马文升再次以左副都御史的官职巡抚辽东,因为当年陈钺贪婪不得人心,马文升跟陈钺做对,就得到了将士们的欢迎。
成华二十一年,马文升晋升为右都御史,总督漕运,巡抚凤阳。当年淮南饥荒,马文升调动江南的粮食和银两加以赈济,稳定住地方,立下功劳后,同年年底,入朝升任兵部尚书。可当时头号的传奉官方士李孜省也想插手兵部,就忽悠了明宪宗,把马文升调离京城,做了闲职的南京兵部尚书。
明孝宗即位后,马文升被召回,任都察院左都御史,他一回京,就建议察访京城,逐走一干方士和术士。弘治二年,马文升再次上任兵部尚书,针对军政废弛的状况,马文升严格考核将校,整顿京营,裁撤边镇的镇守宦官。这些改革损害了许多人的利益,甚至有人在夜里手持弓箭藏在马文升府门口准备行刺。明孝宗坚决支持马文升,特地拨给他十二名金吾卫,保护马文升出入。
担任兵部尚书期间,马文升强调谨慎使用武力,通过经济政治的压制威慑来解决争端,到真有必要的时候,则一击致命,他的这项策略在应对哈密战争时起到了效果,弘治八年,官军迫使吐鲁番舍弃了哈密。弘治十一年,马文升加授少傅兼太子太傅,他自称衰老,一再请求致仕,明孝宗坚决不批准。弘治十四年,马文升改任吏部尚书,加少师兼太子太师。弘治十七年,马文升推动京察考核,他极为认真的秉公办事,罢黜了不合格的官员两千余人。明武宗即位后,马文升又一口气裁掉了传奉官七百余人。
如此强硬的手段,免不了得罪了许多人,正德元年,有御史弹劾马文升年老体衰,不能继续做朝廷高官。马文升顺水推舟再次请求退休,连着二十一道奏章后,明武宗方才批准。
时年八十的马文升返回家乡,原本他退的早,跟刘瑾没什么交集,可因为他的威望和过往与刘健等人的关系,还是被阉党打击,被削去了一生拼搏而来的官职荣禄,这对八十多岁的老人家是个极为沉重的打击,数月后,马文升在家中病逝。
明武宗下诏为他辍朝一日,追赠特进光禄大夫,太傅兼太子太傅。
马文升在景泰帝时期做官,完整的经历了明英宗的天顺,明宪宗的成化和明孝宗的弘治三个统治时期,到明武宗时才致仕,前后为官近六十年,且明宪宗时期就做到了御史台的高官,是名副其实的“五朝老臣”。
马文升巡按地方的时候,能惩处奸人,革除弊端,做巡抚的时候,参与平定大规模叛乱,组织抵御鞑靼入侵,整饬西北和东北的边防,还总督过一阵子的漕运,皆有出色的政绩和名声。明孝宗时期入朝后,马文升在兵部整顿京营和边务,在吏部裁汰不合格官员,是实现“弘治中兴”的最重要的几位大臣之一。
他文武兼资,货真价实的实现了“出将入相”,为人严肃寡言,能在会议时一言切中时弊,解决问题。一生中唯一的“黑料”,是次子犯法,被判了死罪。马文升没有插手判决,倒是明孝宗听说后,特地下诏赦免。马文升行事端方,用出色的军事才能和政治才能处置事务,没有极为出色或者令后人惊叹的政绩,但也稳稳的推进帝国的发展,还没有结党的征兆,可谓是封建统治者最喜欢的大臣,也是文人士大夫集团最推崇最向往的大臣。同样的,他做事沉稳,就没有突破现有的框架,没有与国家的种种弊端誓死斗争,就无法从根基上改革帝国存在和愈演愈烈的诸多问题,这让他无法名列历史上那些最顶级的“贤臣”之列。
在明朝时期,当地政府每年都会给马文升举办悼念活动。直到今日,马文升的祠堂还有保存,在河南省禹州市,称为“马家祠堂”,据记载,禹州城内有足足十座专门给马文升树立的牌坊,可惜数百年来历经战火,这些牌坊皆已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