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遹之死,压垮西晋的最后一根稻草

汉唐归来兮 2019-08-07 10:55:20

太熙元年(290年),晋武帝司马炎驾崩,太子司马衷即位,是为晋惠帝。惠帝是出了名的痴傻,一年大旱,官员向惠帝奏报灾情严重,百姓无粟米充饥,饿死者不计其数。惠帝竟然说:“百姓没饭吃,怎么不去吃肉粥呢?”活能说到这份上,只能说明不是一般的傻。但司马衷傻人有傻福,中国历史上有那么多聪明过人的皇子皇孙栽倒在通往皇位的道路上,而痴傻的司马衷却在这条路上顺风顺水,几乎躺赢。

司马衷之所以能顺利登位,主要摊上了两个便宜,哥哥早夭、儿子早慧。司马衷为武帝次子,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司马轨。因司马轨两岁时夭折,太子之位才落到司马衷头上。泰始八年(272年),司马衷纳贾充之女贾南风为太子妃,当时司马衷年仅13岁,贾南风15岁。武帝考虑到儿子年纪尚幼,又痴傻,恐怕不能行男女之事传宗接代,就派才人谢玖到东宫做了太子的性教育老师。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谢玖离开东宫时竟怀上了身孕,生下了司马遹。

司马遹的出生是一个意外,智商更是意外,父亲司马衷的痴傻一点都没继承,司马家祖传的聪慧反倒隔代传到了他身上。晋武帝一直担心司马衷痴傻不能理政,又怕废长立幼会引起动乱,一直在纠结。看到孙子如此优秀,晋武帝欣喜异常,抚着司马遹的背对人说:“这小儿将来会兴旺我司马家呀!”又称赞司马遹像晋宣帝司马懿。在晋武帝看来,尽管儿子不咋样,但只要选好辅政大臣,国家就不会出现大乱。等孙子一继位,晋室江山就可确保无虞了。但历史证明,这纯属晋武帝的一厢情愿了。

晋武帝病重时,下诏让汝南王司马亮与国丈杨骏共同辅政。但当时武帝身边侍从都被杨骏换成了自己人,杨骏得知消息,就对掌管诏书的中书监华廙说借诏书一看,然后就不还了。诏书也就没能发布。司马炎弥留之际,杨皇后趁其意识模糊,取得了“帝旨”,以杨骏为辅政大臣,并命司马亮出镇许昌。司马亮是司马懿第四子,在诸王中威望最高,且时任太尉,握有军权。亲信都劝他率所部兵马入宫废杨骏。但司马亮生性怯懦,选择了跑到许昌避祸。

挤走司马亮后,杨骏大权独揽,走道都鼻子朝天。惠帝尸位素餐,有吃有喝有玩的就行,别的他也不会管。但皇后贾南风是一个厉害角色,权力欲极强。贾南风长相矮小黑丑,能当上皇后靠的不是颜值,是身份。贾充是司马师霸府老臣,地位尊崇。当初司马昭自认为功业不如长兄司马师,曾想立司马攸'(司马昭次子,过继给司马师为嗣)为世子,贾充出面支持立司马炎后,司马昭才放心立司马炎为世子。司马昭死前,还不忘嘱咐司马炎说:“了解你的是贾公闾啊。”司马衷娶了贾南风,身后就又多出贾充这么一个重臣。在皇后杨艳的极力推荐下,司马炎同意了这门婚事。贾南风性妒,看见其他妃嫔有孕,竟以戟打她们的腹部,以致流产。司马炎知道后大怒,打算废掉贾南风。皇后杨芷(杨艳堂妹)极力求情,司马炎才打消了念头。

惠帝即位后,贾南风失去了利用价值,被杨氏晾在一边。贾南风对此极为不满,密谋联合汝南王司马亮与楚王司马玮铲除了杨骏。之后又借刀杀人,以惠帝名义,下密诏令司马玮杀了司马亮。最后又来一招卸磨杀驴,以矫诏擅杀大臣的罪名将司马玮诛杀。一通操作后,贾南风顺利上位。

凭心而论,贾南风虽有恶妇之名,但在治国理政上还是有点建树的。自武帝晚年怠政以来,杨骏一直受宠专权,期间排挤公卿,任人唯亲、收受贿赂的事没少干。贾南风诛除杨骏一党也算是为民除害,并未引起多大动乱。掌权后,贾南风起用了张华、贾模、裴頠(wěi)等人。这些人德高望重,治政有方,贾南风掌权八年朝局有条不紊。若不是贾南风一心要置司马遹于死地,西晋也不会那么快倒台。

贾南风一直想废掉司马遹的太子之位想,立自己的儿子为储。但问题是她入宫多年一直无子,既然生不出儿子,那就编造一个出来吧。元康九年(299年),贾南风假称当年在晋武帝丧期间曾有孕生子,因事情隐密没有对外宣布,并拿来妹夫韩寿之子韩慰祖充当亲生儿子。不久后贾南风就让司马遹在酒后抄写忤逆犯上的词句,以谋反之罪,要废黜司马遹。张华极力劝谏,裴頠则提出要详查此事,不可贸然废了太子。公卿们也都议论纷纷,一直讨论到太阳下山有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的贾南风早已昏了头,自认为掌权八年而天下无事是因为已无人敢反对自己,竟不顾重臣劝谏,直接以惠帝的名义废太子为庶人。她哪知道这八年的稳定一赖重臣辅佐,二赖司马遹还坐在太子之位上。这位当年晋武帝钦点的皇位继承人虽然长大以后性情暴虐、玩物丧志,但他正统的地位无可替代。把司马遹放在太子之位上,任何想篡位夺权的人都失去了正当性。可自以为是的贾南风看不到这一层利害关系,还想杀掉太子,斩草除根。而这正是那些图谋不轨的藩王们最乐意看到的结果。

赵王司马伦是司马懿第九子,早有不臣之心,但一直苦于没有借口插手朝政。得知太子被废,司马伦立刻来了精神。这时亲信孙秀的建议他先放风声称出宫中有人打算废掉贾南风,让司马遹复位。然后又派人劝说贾南风杀了司马遹,断了某些人的念想。司马伦听后连连叫好,吩咐孙秀立马去办。贾南风不知是计,矫诏命黄门孙虑前去毒杀司马遹。司马遹不肯服毒,孙虑以药杵将司马遹杀害。

司马遹一死,司马伦立即联合齐王司马冏假造诏书,以谋害太子的罪名起兵讨伐贾南风。贾南风谋害太子,自掘坟墓,最终被司马伦毒死。而司马伦也没有什么好下场,永康二年(301年),司马伦自立为帝,招致其他藩王联合讨伐,最终兵败身死。此后诸王混战不断,西晋立国仅五十一年就分崩离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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