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顾洲白火灾救人的视频冲上了热搜第一。
因他和被救的女生沈方梨相貌出众,全网都在磕CP。
没人在乎顾洲白正牌未婚妻阮南烛的想法。
CP党甚至把阮南烛称为“小三”。
连顾洲白都说:“你怎么这么小心眼?方梨不过是想感谢我才总是来找我。”
终于,阮南烛大方了。
她在网上公开祝福:“恭喜,你们磕的cp成真了!”
……
夕早市,婚纱店。
阮南烛坐在琳琅满目的婚纱中,低头看着手机。
屏幕上,一个身穿橙黄色制服的消防员正抱着一个身穿睡裙的女生从火场里冲出来。
男人面容冷峻,身材高大,女人娇小莹白的身躯像嵌在他怀里一样。
配上音乐,他们不像从火场里逃出来的,倒像是从城堡里逃出来的公主和骑士。
阮南烛紧抿着唇。
忽然,一道惊喜的女声凑过来:“你也在磕他们的CP对不对?”
阮南烛抬头。
婚纱店店员自来熟地说:“他们很般配对不对?”
店员脸上的笑让阮南烛莫名觉得刺眼。
她淡淡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各自有伴侣吗?”
店员面色一僵:“我不过是磕CP而已,又不认识他们。”
“对了,您老公也是消防员,是不是认识这个消防员啊……”
店员话还没完,一道清脆的风铃声响起。
“叮铃——”
一个身穿橙色制服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
他菱角分明的面容,赫然和视频里的消防员一模一样。
顾洲白直接走到阮南烛身前,语气低沉:“抱歉,来晚了。”
阮南烛按灭屏幕,压下情绪摇头:“没事。”
他身上还穿着制服,一看就是刚从消防队过来。
阮南烛随即笑着看向店员:“我未婚夫来了,麻烦你把我刚才挑选的婚纱拿出来吧。”
“好……”店员尴尬无比,迅速离开。
原地只剩下阮南烛和顾洲白两个人,两人相对无言,只有头顶的空调声‘轰隆’作响。
阮南烛终于受不了沉默,率先开口:“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婚期将近,拍婚纱照应该是两天前的事。
可因为那热搜视频,两人闹了别扭。
顾洲白面色未变,微微颔首:“只要你能不再胡乱猜测我和沈方梨的关系,这件事就过去了。”
沈方梨,就是和他一起上热搜的女人。
闻言,阮南烛攥紧了手。
她不是介意他们上热搜,传绯闻,她自己也是消防员,知道那只是工作。
她介意的是沈方梨借着这件事情三番四次去消防队找顾洲白,而顾洲白竟然也没拒绝……
想要说什么,瞥见拿着西装过来的店员,阮南烛又闭了嘴。
拍婚纱照一波三折,今天难得挤出时间,她不想再横生波折。
十分钟后,阮南烛和顾洲白换好了衣服,开始拍婚纱照。
阳光倾洒在两人脸上。
摄影师指挥着:“来,新郎搂着新娘一点,笑。”
顾洲白圈住阮南烛的腰,阮南烛仰头看着他,幸福扬唇。
“卡擦——”照片永远定格在这一瞬。
可才拍了这一张,两人的手机就一前一后响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里面就传来命令:“立即归队!镜湖南路有人要跳楼。”
两人脸色当即变了,立刻换下衣服奔赴现场。
这次解救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
女孩喝醉了,抱着酒瓶在楼顶痛哭:“白兵,你为了你那前女友不要我,我就要从这跳下去,要你后悔一辈子!”
阮南烛难以理解:“你别犯傻,你死了,他根本不会后悔,甚至不会为你掉一滴眼。”
见女孩愣住,她借机上前,将女孩抱了下来。
事情圆满解决,回到队里,顾洲白却拿着医药箱走到她面前。
“把手给我。”
阮南烛这才发现自己手背有道擦伤。
看着顾洲白认真替她涂药的样子,阮南烛不由抿嘴笑了起来,心里泛起丝丝甜意。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是新的热搜
——【原来他们曾拥有彼此,我磕的CP成真了!】
阮南烛不由点开,一张有些泛黄的照片跳了出来。
照片上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亲密而般配。
赫然是几年前的顾洲白和沈方梨!
第2章
阮南烛脸色一白,不敢置信看顾洲白。
她哑了声:“沈方梨是你前女友?”
顾洲白愣了一下,沉默几秒,然后干脆点头:“是。”
一个“是”字像钉子一样钉在阮南烛心头。
她只觉得荒谬。
他们在一起过,顾洲白却选择了瞒着她?
顾洲白将医药箱收好,语气是最平常不过,让人不由信服:“别胡思乱想,她和以前被我救的那些人没什么区别。”
阮南烛看着他,理智上,她想相信他,可却仍觉得如鲠在喉:“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顾洲白还没回答,有队员来敲门:“顾队,有人找。”
顾洲白转身离开。
阮南烛目送他的背影,心莫名下沉。
回到宿舍,阮南烛就接到了顾母的电话:“明天要去定举行婚礼的酒店,我挑选了三家店,下午两点,你别迟到了。”
说完,不等阮南烛说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阮南烛特地请了半天假。
谁知才到约定的酒店门口,竟看到顾母竟和沈方梨手挽着手走了出来,有说有笑。
阮南烛愣住了,心忽地就是一沉。
她连忙上前:“伯母,我们现在……”
谁知话还没说完,顾母就挥手打断她:“酒店已经选完了,就定这家,幸好有方梨陪着我,等你来,花儿都谢了!”
说完,笑着对旁边沈方梨说:“谢谢你啊,小梨,这么多年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愿。”
沈方梨也笑意盈盈:“这些年,我不想洲白,最想念的也是阿姨。”
阮南烛听着她们的对话,好像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脸色惨白。
片刻后,她攥了攥手,还是温声说:“伯母,上次你说要去看音乐会,不如我陪你去。”
顾母一面对她,又冷了脸,翻着白眼道:“不需要!你懂什么,带你去只会给我丢脸。”
说完,就拉着沈方梨离开。
阮南烛站在酒店门口,7月的太阳却晒得她心头发凉。
良久,她拨通了顾洲白的电话,告诉他:“洲白,举行婚礼的酒店伯母已经帮我们订好了。”
顾洲白低沉的声音传来:“那很好。”
话落,一下就沉默了。
阮南烛没话找话:“对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洲白打断:“要训练了,先挂了。”
电话被挂断,阮南烛心一下空了。
本来她请假是要陪顾母的,但现在顾母不需要她,她还是决定回消防队。
回到队内,阮南烛去找顾洲白销假。
她径直去训练场,谁知没看到顾洲白,又转头去了他办公室,都没人。
他去哪了?
阮南烛莫名心里有些疑惑不安,正巧这时刚好碰到队友带着记者进来:“南烛,有记者要来采访顾队,顾队呢?”
“他不在。”
阮南烛打算走,就听队友对记者说:“南烛和顾队要结婚了,你们有什么也可以采访她。”
话落,记者眼前一亮,直接就冲到了阮南烛面前,架着机器采访。
“你真是顾队的未婚妻,对他和别的女生上热搜是怎么看待的?”
阮南烛有些无奈,但还是面对镜头正色道:“我确实是顾洲白的未婚妻,我只有一句话要说,请大家理智磕CP。”
晚上。
阮南烛回到宿舍,刚准备睡觉,顾洲白却怒气冲冲拿着手机冲进来:“阮南烛,你为什么要在记者面前乱说话?”
第3章
手机屏幕的内容,是今天那个记者对她的采访。
配文:消防员小哥哥已有未婚妻,大家别磕cp啦。
底下的评论都是:“都已经分手了还纠缠前男友,我看这个沈方梨另有所图。”
“人家正牌未婚妻都已经站出来了,表示人家很介意。”
“……”
阮南烛看完,有些难以理解:“我只是说了和你的关系,难道我承认错了吗?”
顾洲白冷着脸:“如果不是你胡乱说话,沈方梨就不会被网友骂。”
阮南烛愣了,心口一瞬像是被一只手紧攥,闷疼。
她拿起手机,将点赞最高的那条评论当场念出来:“都已经分手了还纠缠前男友,我看这个沈方梨另有所图。”
念完,看向顾洲白:“这就是普通人对这件事的看法,你觉得她被骂了,网友不过是说了实话。”
顾洲白眉头紧皱,只觉:“不可理喻。”
“我最后强调一次,我和她早就结束了。”
两人不欢而散。
第二天。
阮南烛照常训练新入队的消防队员。
中场休息时,队员里的刺头张程笑嘻嘻凑上前问:“副班长,现在网上都在说顾队和前女友分手是因为你,你是第三者,是不是真的啊。”
阮南烛只觉得荒唐。
顾洲白和沈方梨分手的时候,她甚至还不认识顾洲白。
阮南烛眯眼打量他:“哪个网上?”
张程见她不信,当即从靴子里掏手机给她看:“副班长,你看,可不是我造谣。”
阮南烛接过手机看视频。
是那天采访过自己的记者又找了顾洲白问:“你和前女友很般配,为什么要分手,是因为现在的未婚妻吗?”
这记者的话明明带有引导性。
可……顾洲白没有否认。
阮南烛心中狠狠一震,变了脸色。
张程还在逼逼赖赖:“副班长……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说句话啊?”
阮南烛这才回过神来,淡淡道:“藏手机,没收!”
“继续训练!”
下午,阮南烛拿着没收的手机去办公室找顾洲白。
推门进去,就见他正在低头做着文书工作。
窗外阳光倾洒在他身上,为他渡上一层金光。
阮南烛恍惚间想起当初第一次见顾洲白的场景。
那是她大一时的事。
实验室起火,她被困在教室,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时,一身消防制服的顾洲白闯了进来,将她救了出来。
自此,她就爱上了他。
回过神来,阮南烛将手机上交:“学员藏了手机,被我给发现了。”
顾洲白连头都没抬:“知道了。”
阮南烛却深吸口气,问道:“你为什么不跟记者解释清楚,你和沈方梨分手不关我的事?”
顾洲白这才抬头:“南烛,我们的责任是救人,这能让方梨不被误会品德有瑕疵。”
那就可以让她品德有瑕疵了吗?
阮南烛呼吸一窒,一句话都说不出。
顾洲白再次低头。
屋内陷入沉默,阮南烛难掩狼狈离开。
第二天,阮南烛打算把宿舍的一些东西搬去婚房。
她来到婚房门口,用密码开门。
门打开,沈方梨的声音传来:“洲白,你回来了。”
阮南烛看着她身上穿着的家居服,心中咯噔一下:“沈方梨?!你怎么在这里?”
沈方梨挡在门口,笑着说:“我的住址泄露,没地方住,洲白让我暂时在这里借住,他没告诉你吗?”
第4章
阮南烛身体好像被什么击中,直直被钉在原地。
……顾洲白又什么都没跟她说。
阮南烛攥紧手,冷冷看着沈方梨:“沈方梨,这是我和顾洲白的婚房,即使他让你住,你也该知道拒绝。”
“我不同意你住在这里,请你立刻搬走!”
可沈方梨却没把她的话放在眼里。
她冷笑一下,像女主人一样进屋坐在沙发上,拨通电话:“我让洲白过来,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和他说。”
阮南烛亦走进屋。
入目,便见原本客厅玄关柜上摆着的自己和顾洲白的合照全部没了。
沙发上放满了沈方梨的衣物。
如果说刚才看到沈方梨出现在婚房,阮南烛犹如晴天霹雳。
那此刻看到这一切,她才有了实质的感受,心里像有团火在烧,烧得她眼框泛红,五脏六腑都疼了。
电话很快接通,顾洲白来得也很快。
当阮南烛看着顾洲白急匆匆的出现在门口的身影,心像是被针尖刺了一下的疼。
不等顾洲白开口,她就哑声开口质问:“顾洲白,这是我们的婚房,你让你的前女友来住?”
顾洲白神色一顿,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还没说话,就听沈方梨语气低落的开口:“洲白,你未婚妻好像误会了,其实如果外面那些记者不再围在我家外面,我可以搬回去的。”
顾洲白听着,那一丝不自然立即变成了对阮南烛的不满。
他有些疲累的开口:“阮南烛,你又在闹什么。”
“我闹?”阮南烛脸色白了。
“这是我们的婚房,只属于我们两个人,可你却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让其他女人住了进来!”
越说心越痛,阮南烛强忍着泪意:“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顾洲白皱眉看着她,然后平静开口:“像现在这样,就是我选择隐瞒你的理由。”
阮南烛怔怔看着他冷漠的眉眼,眼眶彻底红了。
顾洲白明知道自己会介意,却宁可隐瞒自己也要帮助沈方梨。
他们之间,只要一碰上沈方梨的事情上,就连最基本信任都没有了。
阮南烛又看了眼沈方梨,刚好捕捉到她眼底的讥笑和得意。
她攥紧手,一言不发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跑了出去,跑着跑着变成了走。
走着走着,她停下脚步回头看。
……顾洲白没追出来。
阮南烛彻底红了眼眶。
接下来几天,顾洲白去隔壁市参加一个研讨会。
阮南烛没主动给顾洲白打过一个电话,也没发过一条短信。
顾洲白也没找过她。
离举行婚礼还有三周,可他们却陷入了冷战。
又是警铃声响起:“望江新区阳关街81号鄠云饭店起火!”
阮南烛立即出队。
顾洲白出差回来,就回了消防队。
他拿着礼物下车,想着五天没联系阮南烛,她应该冷静下来了。
一进局内,却见队员正要出发。
见到他,有人立即报告:“顾队,阳关街鄠云饭店起火,火情严重,阮副班请求支援。”
顾洲白一震,迅速换上装备一起增援。
等顾洲白到达火灾现场时,还没下车,就看见阮南烛不顾一切朝火场里冲进去的身影。
他推开车门就要上前增援。
下一瞬,就见饭店里“砰!”一声炸开来!
第5章
爆炸过后,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火势更加猛烈。
顾洲白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先于意识反应就要冲过去。
这时,一个队员过来找他:“顾队,刚才的爆炸入口被堵住了,副班被堵在里面了。”
顾洲白这才回神,将情绪压下,立刻主持大局:“先灭明火。”
消防队架起水管,努力灭火。
火灭了,顾洲白第一个冲进了火场救援。
……
阮南烛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
她奋力睁眼,就见到队员们满脸担忧的聚集在病床前:“阮副班长,你没事吧?”
“我没事。”
阮南烛四处看了看,没看到顾洲白的身影,不由失望。
队员察觉到她的视线,直接开口:“副班,顾队将你从火场里救出来后,接了一个电话,就离开了。”
阮南烛不由一愣:“是吗?”
什么样的电话,连自己的未婚妻受伤躺在医院都能不闻不问,反而直接离开。
阮南烛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勉强笑笑:“我想一个人静静。”
队员彼此看看眼色,推推搡搡地走了。
接下来的两天,顾洲白都没来看阮南烛。
从一开始的笃定期待到一次次的失落,阮南烛的一颗心濒临失控。
直到她在沈方梨的账号看到最新更新的自拍照——背景是在她的婚房,沈方梨脸色苍白躺在她的婚床上,配文:“生病了,多谢你的照顾。”
不过一张故意恶心她照片而已,算不了什么。
让阮南烛心口刺痛的,是照片一角里露出的那只带着婚戒的手。
那是顾洲白的手。
阮南烛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的唇角不由露出一个不知讥讽还是自嘲的笑。
——自己的未婚妻受伤躺在医院,顾洲白却在照顾前女友。
……
阮南烛不顾医生阻止,独自办理了出院手续。
一出院,她就直奔婚房。
输入密码推开门,眼前一幕却让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客厅里,沈方梨抱住顾洲白,踮起脚要亲上去。
两人听到声音,顿时诧异的看了过来。
下一秒,顾洲白一把将沈方梨推开,轻咳一声:“你怎么来了?”
阮南烛面色苍白,不无嘲讽的看着他:“我来打扰到你们了?”
顾洲白皱起眉:“你误会了。”
阮南烛反问:“我怎么误会了,她没有要亲你吗?”
顾洲白还没说话,沈方梨插话:“阮小姐,你误会了,是我生病了,刚才没站稳洲白才扶了我一下……”
话刚说完,她身子又晃了两下,一副要晕的模样。
顾洲白连忙扶住她,将她打横抱起带进了卧室。
阮南烛呆呆愣在原地。
这一瞬,她感觉自己像个外人。
狼狈,又可笑。
不一会,顾洲白就出来了。
阮南烛攥紧手,声音哑然:“我住院以后,你没去看我一眼。”
顾洲白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她:“你还有队友,她只有一个人。”
这一瞬,阮南烛真的想哭。
她深深看着眼前男人,扯了扯唇角:“等到结婚那天,会不会但凡沈方梨有点什么事,你就会毫不犹豫抛下我?”
不等顾洲白回答,阮南烛便径直转身离开。
再见,是在一个星期后的表彰大会上。
那天参加鄠云饭店火灾抢救的,全部都有功劳。
阮南烛更是得了二等功。
她上台领奖,全场喝彩!
就在领导将奖颁给阮南烛时,一个男人满脸不服气的站了起来:“像她这种破坏别人感情,让我们整个消防支队蒙羞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得到二等功!”
第6章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一刹,接着响起蜂鸣般的议论声。
阮南烛看了眼二等功勋章,又看了底下的顾洲白。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出他此刻岿然不动的神态。
阮南烛闭了闭眼,再开口却是道:“我有没有破坏过别人的感情?就请顾队长自己澄清一下吧。”
众人的视线都移到了顾洲白身上。
顾洲白站起,望着那个一脸不服气的男人,沉声道:“不论她私下如何,但她的英勇,和她所救的人,都是毋庸置疑。”
此话一出,男人不出声了。
领导也将二等功勋章颁给了阮南烛,还不忘训话:“以后要端正自身,为消防事业做建设。”
阮南烛接过勋章,攥紧了手里的勋章,尖角扎着掌心的肉,也不觉得疼。
面上,却还是对着领导硬挤出一个笑,敬礼:“是!”
从领奖台上下来,阮南烛来到顾洲白办公室。
黑眸紧紧盯着他,带着说不出的失望:“刚才大会上为什么不澄清?”
顾洲白抬头看她,语气平静:“我是你未婚夫,就算说出来,大家未必不会觉得我在袒护你。”
一口气就这样堵在了阮南烛心口。
这任谁听都觉得是借口的话,顾洲白却说得冠冕堂皇。
阮南烛想起,当初她和同期进队的学员争留队名额,有人怀疑她文考时作弊。
是他坚持调取监控为她证明清白。
他还是当初的顾洲白吗?
阮南烛憋红了眼,却不肯掉下眼泪,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婚礼的时间越来越近。
婚礼前两天。
阮南烛来婚房找沈方梨,开门见山:“你的房子周围已经没有记者,再者像你这样的人,会只有一处房产吗?你赖在这里,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沈方梨,我和洲白要举行婚礼了,你应该搬出去了。”
说完就要走。
沈方梨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阮南烛,你觉得是我破坏了你们的感情,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是洲白他心里还有我。”
阮南烛脚步一顿。
“你们是要举行婚礼了,可婚礼这个事很了不起吗?”
沈方梨走到她面前,挑眉:“你还不知道我当时和洲白为什么分手吧?当时他准备好了婚礼,想要娶我,是我后悔了,才没有结成婚。”
阮南烛从没问过顾洲白和沈方梨的过去。
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初他们也到了结婚的地步。
阮南烛苍白的唇微颤:“所以你现在后悔了?”
沈方梨双手抱胸,直接承认:“我还喜欢他,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阮南烛只觉可笑。
刚要说什么,就瞥见了门口顾洲白的身影。
他黑沉的眸子注视着沈方梨,似乎没有看到她。
阮南烛的心好像被锤了一下,传出一阵钝痛。
沈方梨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顾洲白,瞬间变了脸色:“洲白……刚才的话你就当没听到……”
顾洲白打断她:“你搬走吧。”
沈方梨脸色白了白:“我知道了,我会搬走,毕竟你们要结婚了,我不会让你第二次结不成婚。”
顾洲白说完,就上前拉着阮南烛离开。
两人一路无言。
走了许久,阮南烛率先开口:“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让她住下去。”
她声音平淡,可无端端便有些讥讽。
顾洲白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说过,婚房是借给她应急的。”
阮南烛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
顾洲白也转身,望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
晚风似乎吹走了一些东西。
转眼到了婚礼当天。
阮南烛一袭婚纱,等在休息室内。
顾洲白和她拍了几张照片,就有队友将他叫了出去。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阮南烛低头看向沙发,顾洲白把手机落在这里了。
铃声锲而不舍,阮南烛随意接起。
手机那头传来陌生的男声:“请问是顾洲白先生吗?沈方梨小姐出了车祸,正在夕早市医院抢救,需要人签署手术同意书,您能现在来一趟吗?”
阮南烛脑袋一片空白。
而身后传来顾洲白的声音:“谁的电话?”
第7章
电话挂断了。
阮南烛僵硬着转身,任由顾洲白将手机从自己手中抽走。
顾洲白低头随意看了一眼通话记录,便坐下揽住她:“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以后我们互相扶持,互相信任,我们之间,再没有隐瞒。”
他说得很认真,阮南烛却在想那通电话。
“你担心的事情……”
她最终闭了闭眼,下定决心打断了他的话:“刚才的电话是医院打来的,沈方梨出车祸在夕早市医院抢救。”
顾洲白一愣,随后起身就走。
阮南烛都呆住了,心中阵阵钝痛传来。
顾洲白会不顾婚礼去医院,早就在她预料之中。
可没想到他走得如此干脆,连半句多问都没有。
阮南烛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却见他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住脚步,转身说:“我会赶回来,等我。”
说完这句话,他才推门,毫无留恋的离开。
屋内就剩下阮南烛一个人,她就穿着婚纱坐在那里,腰间的束缚嘞得她喘不过气。
阮南烛一直等,一直等。
等到了婚礼时间,顾洲白依旧没有回来。
12:09分,婚礼大堂。
梦幻的殿堂,浪漫的婚礼进行曲。
满堂宾客等待着新郎新娘的出场,可门被推开,出来的却只有新娘子一人。
阮南烛顶着宾客们诧异的眼光走到神父面前,拿过话筒,颤声宣布:“各位来宾,对不起,今天的婚礼可能延迟,请大家耐心等待。”
下面顿时议论纷纷:“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会新郎临阵脱逃了吧,不想娶了吧?”
“之前网上顾洲白和前女友就在炒CP,不会旧情复燃了吧。”
阮南烛握紧了手里的捧花,尽力忽视这些议论,等在宣誓台前。
一小时过去,宾客们渐渐不耐烦的离席。
两小时过去,顾母也走了,走之前趾高气昂:“看来我儿子总算是看清你了,如果你需要补偿,尽管来找我。”
阮南烛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说不出来。
她转了转眸,看向还坐在底下的阮母。
从小她就父母离异,阮父再娶,阮母再嫁,各自都组成了新的家庭。
这次婚礼,只来了阮母。
这时,阮母也上前,叹息一声:“就算新郎逃婚了,你也别太伤心。”
阮南烛怔怔看着她,鼻尖一酸。
阮母却加了一句:“礼金微信退给我就行,我还有事,先走了。”
阮南烛都来不及反应,阮母也转身走了。
她站在台上,怔怔看着这一切,心被一片荒凉笼罩。
死寂般的沉默蔓延来开。
阮南烛深吸一口气,看向最后留下的人——尴尬的司仪和队友们。
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你们也回去吧。”
等所有人都离开,阮南烛自己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等。
空荡荡的宴会厅在这一刻寂静的可怕。
巨大的水晶灯倒映着她的狼狈和可怜。
她期待的婚礼,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阮南烛从正午等到黄昏。
直到酒店来催:“不好意思,小姐,您预定的场地时间到了,我们要收拾了。”
“好……”
阮南烛看向门口,期待的那人还是没来。
一颗心仿佛被人紧紧攥住,她缓缓站起身,如同行尸走肉般离开。
走着走着,忍不住浑身颤抖,最后抱住自己,蹲在地上厮声哭了起来,几近崩溃。
……
晚上,阮南烛来到医院,找到了沈方梨的病房。
谁知刚到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沈方梨哽咽的声音:“洲白,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我不想你和阮南烛结婚,你别走好不好?”
阮南烛心仿佛被一只手揪住,一拉就生疼。
她捂住耳朵,没有再听答案,转身离开。
她不是掩耳盗铃,也不是自欺欺人,而是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
回到婚房,阮南烛一夜未睡。
顾洲白一夜未曾找来。
这就是答案……
第二天,阮南烛来到了教导员办公室,将一张调职申请表摆在教导员办公桌。
“教导员,我申请调离镜湖路消防支队。”
第8章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
阮南烛和教导员对视片刻。
教导员打了一个电话,不容拒绝对电话那头说:“顾洲白,你给我过来。”
阮南烛一惊,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教导员放下电话,看着阮南烛,叹息一声:“小阮,做我们这行,危险性不用说,稍有不甚就是天人永隔。”
“你们是我一路看着过来的,我作为过来人,送你们一句话——珍惜眼前人!”
阮南烛只是沉默。
五分钟后,门外就传来了顾洲白的声音:“报告!”
阮南烛浑身一僵。
顾洲白在她身边站定。
阮南烛强忍着不去看他。
教导员直接将申请表压在一旁,看着阮南烛:“小阮,调职的事情我先不签字,等你考虑清楚再说,现在,你们两给我好好把话说清楚。”
阮南烛知道教导员现在是不可能给她签字了,只好率先离开。
谁知走到楼梯口,就被顾洲白拉住。
顾洲白眼下黑青,透着疲惫:“你要调离为什么不告诉我?”
阮南烛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开口,声音沙哑:“昨天晚上一直在照顾沈方梨吧?”
顾洲白也看到了她红肿的双眼,攥着她的手的力道不由加重:“对不起,昨天我……”
在听到他说对不起那一刻,阮南烛心里涌起一股酸涩,眼泪差点又没忍住。
她不想听解释,将他的手拂开,语气决绝:“我已经决定调离,如果不能离开这里,那我会选择离职。”
说完,不管顾洲白的表情有多惊讶,转身离开。
阮南烛虽然嘴里这样说,可心里却仿佛被一只手扼住,呼吸不过来。
回到宿舍后,又哭了一场。
等缓和过来,才开始收拾东西。1
收拾东西时,翻出了求婚戒指,又不禁出了神。
一年前,她和顾洲白被困在火场里。
她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就对顾洲白说自己还没嫁给心爱的人就要死,很不甘心。
后来获救后,她以为这些话都不作数了,可在病床前,顾洲白却拿出了这枚戒指,郑重向她求了婚。
她以为,他们都走到结婚这一步了,无论有什么变故,都能一辈子一直走下去。
可没想到最终无法坚持下去的是自己。
才收拾好东西,突然有人来敲她的门。
“阮副班,快看!顾队发微博了,说是先和沈方梨分手,然后才认识的你。”
阮南烛愣了愣,犹豫片刻也打开了手机。
她盯着顾洲白发的动态,没有感到丝毫开心,只有莫名的难过,还有些讽刺。
现在顾洲白澄清,就不怕沈方梨的名声出问题吗?
这时,顾洲白的消息跳了出来。
阮南烛点开对话框。
顾洲白连续发了好几条消息:“南烛,原谅我。”
“我会在楼下一直等着你。”
阮南烛起身,从阳台往下看,果然看到顾洲白站在那里。
顾洲白在楼下等了一夜。
阮南烛也靠在床头,一夜未睡。
第二天一早,阮南烛就又被教导员喊去了办公室。
她到时顾洲白已经在办公室,神情憔悴。
她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明白了教导员叫自己是为了什么。
教导员看看两个人,叹气:“你们这样,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嘛!”
“这样,江阳市有一场研讨会,你们两个代表镜湖路消防支队参加,顺便给你们放婚假,不把矛盾解决,就不要回来。”
“是。”顾洲白干脆答应。
阮南烛没有说话。
教导员看着她:“你呢?”
阮南烛感觉顾洲白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张了张嘴,想拒绝却说不出口。
如她最开始想的那样,要是无法干脆调离消防队,就也无法干脆割舍掉这5年的时光和感情。
最后,她只能想——就当给自己和顾洲白最后一次机会。
当天下午,两人就去了江阳市。
参加研讨会这几天,顾洲白时刻陪在她身边。
他们一起吃火锅,看熊猫……
只有他们两个,没有第三者的打扰。
阮南烛恍惚以为两人真的在度蜜月。
可最后一天研讨会时,顾洲白不见了。
阮南烛打开手机,只有他发的一条短信:“抱歉,家里有急事。”
她给他发了消息,没回;打他电话,也一直不通。
她有些担心。
等了许久,顾洲白忽然发来消息。
阮南烛打开一看,却觉大脑一片空白。
那是一张自拍,沈方梨靠在病床前,而顾洲白则趴在床边睡着了。
照片下,只有一句话:“阮南烛,你输了。”
第9章
阮南烛还来不及反应,照片和话就没了。
屏幕上只留下“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的字样。
如果不是她亲眼看到,还以为是幻觉。
阮南烛看着屏幕,久久回不过神来。
直到顾洲白打电话过来,她接通,对面传来了沈方梨的声音:“阮南烛,看来在洲白心里,终究还是我比你重要一些。”
阮南烛没说话,只是听任由沈方梨得意的声音一句句刺进心里。
“对了,洲白告诉我,当初来不及准备求婚戒指,就把准备向我求婚的戒指拿来向你求婚了,所以,你记得还给我。”
阮南烛下意识攥紧了手,戒指上的钻石在灯光下闪耀着光芒,刺得阮南烛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眼眶。
半响,她才哑声回答:“是,我是输了,但我不是输给你。”
“你今天用这样的手段将顾洲白拴在你身边,你确定,来日不会有人用同样的手段从你身边夺走吗?”
那边呼吸一窒,电话挂断了。
阮南烛的手无力的垂下,面上满是苍白。
她将戒指摘了下来,戒痕久久不消,就像硬生生将身体的一部分剥离开来。
手上空了,心也跟着空了。
这五年的时光和感情,到头来不过是笑话一场。
然后没多久,顾洲白的电话竟又打来了。
这次是顾洲白本人打来的。
阮南烛本想听听他还想怎么解释,谁知得到的却是他冰冷地质问:“阮南烛,我骗你家里有事是我不对,你有什么可以冲着我来,方梨是病人,你怎么能去骂她?”1
阮南烛以为自己会心会痛,但或许是已经痛到麻木了吧,她十分平静。
她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你打过来,就是为了替沈方梨打抱不平?”
对面呼吸粗重起来:“算了,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明天再去找你。”
阮南烛直接挂断了电话。
就这样吧,她也不想和他再多说什么了。
等他来,她就和他说清楚,彻底做个了断。
挂断电话,阮南烛缓和了一下思绪,就准备去参加研讨会。
谁知却接到通知说:“梁山山火,研讨会取消,各位同志见谅。”
阮南烛忙打开新闻网站,也看到了山火新闻,山上浓烟滚滚。
她心一紧,立即前往最近的消防站。
谁知一进门,竟撞上了这几天一起参加研讨会的同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阮南烛忙问:“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为首之人神情严肃:“我们要去参加山火救援,虽然这不是我们工作的站点,但救灾是不分界限的,救援行动刻不容缓。”
阮南烛立刻道:“我也是要去救火的,一起吧。”
消防站指导员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只是目前消防服没有那么多,有的人只能穿上被淘汰掉的消防服,有的更是只能简单做点防护措施。
大家结队前往梁山。
到达梁山,阮南烛心就沉入谷底。
此时山火已经蔓延,烈火浓烟冲天而上,势不可挡。
更糟糕的是,梁山是座半开放的新景点,许多人都趁着周末来爬山。
警笛声声。
现场很乱,人们四处逃窜,哭喊声响成一片。
有数不清的人在逃离这座山,但也有无数人在往这赶。
除了他们这二十几人的队伍,还有数不清的民众自愿从各地赶来救火。
山太大,光靠双脚走路,不知道要搜到什么时候。
于是阮南烛联系上了现场的指挥,指挥员给他们联系了一个摩托车队,是自愿赶来救火的一个车队。
二十几人按照摩托车数量分队。
有车的,前往深山救援,没车的,就徒步在近山搜救。
阮南烛所在的三人队,毫不犹豫的进入深山。
虽然彼此都是陌生人,但在这一刻,都成为了彼此信任的战友。
三人坐上摩托车,进山前,指挥员向他们行礼:“同志们,请都小心。”
“请组织放心。”
阮南烛声音坚定:“我们进山了。”
第10章
进山搜寻了两个小时,阮南烛的三人小队救出了被困在山里的二十余人。
然而就在这时,山里的风忽然转了向。
本来已经初步控制的火势几乎是一瞬就凶猛起来。
阮南烛手里的救火棍都被烧掉了。
对讲机里传来指挥员焦急地声音:“火势增大了,西边的消防员迅速撤离。”
“收到!”
阮南烛三人正是在山的西边,火势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撤离!”
三人上车,紧急撤离。
车子开到半路,阮南烛忽然听到一声狼狈的呼救声:“救命……”
“好像有呼救声。”
三人中断撤离,寻着呼救声而去,火里竟然还有人活着。
是一个男人,蜷缩在一片水洼里,水洼上飘着湿透的纸钱。
看到周围残留的痕迹,阮南烛瞬间明白过来,这里是起火点。
应该是这男人在扫墓,烧纸钱时不小心引起了山火。
不止阮南烛看明白了,跟着她来的两个年轻消防员也看明白了。
其中一个满脸气愤:“就是你引起了这么大的火,你知不知道你引发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心虚,可眼底满是乞求,双手合十,不断磕头:“我不是故意的,救救我,消防员同志,我不想死啊……”
“救人!”
阮南烛下了车,将他从水洼中拖了出来,让他上了车,又对两人吩咐:“带他走。”
男人迫不及待爬上车。
坐在后面的消防员努力往前面挤,试图让出位置:“阮副班,快上来……”
可不论怎么挤,就是不够。
眼看火势越来越猛烈,阮南烛厉声说:“我的职位比你们高,就算不是同一支队,你们也要听我命令。”
“我命令你们,现在迅速撤离!”
两个消防员虽然不愿意,却还是选择听命:“是,副班长!”9
其中一个发动车子,车刷的一下冲了出去。
阮南烛目送他们离开,两个消防员回头,她看到了他们眼底的泪。
她也蓦然红了眼眶,高声喊:“我会出去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么大的火,她几乎是出不去了。
阮南烛目送他们消失在尽头,擦了擦眼角的泪。
她在火场里穿梭了那么多年,早预感到会有这一天,也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四周的火越烧越猛,阮南烛缩到了之前那男人躲避的水潭。
最后的时间,她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顾洲白的电话。
等待接通的时间格外的漫长,可对面却没接。
阮南烛扯了扯嘴角:可惜,她还是没能顾洲白做个了断。
望着火海,她眼底闪过一抹坚定,强撑着站起来,奋力朝着着火点扑去……
另一边。
沈方梨躺在病床上挂断了电话。
将通话记录删掉,她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
这时,顾洲白推门进来,她连忙掩去嘴角的笑:“洲白,你回来了。”
顾洲白将一个新买的手机递给她,眉目疲惫:“新手机买好了。”
沈方梨接过新手机,笑意盈盈将顾洲白的手机递还给他。
接过手机,顾洲白转身就打算走。
袖子又被沈方梨拉住,只听她带着哭腔:“你要走了吗?你不管我了吗?”
顾洲白将手抽出来:“我说过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就走,无论背后沈方梨怎样哭,他都没有回头。
他知道,南烛一定又生气了。
可他欠沈方梨的已经还完,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他相信,自己和南烛还是会和从前一样。
顾洲白出了医院就来到机场。
去往江阳的飞机却晚点了。
顾洲白蹙了蹙眉,拨了阮南烛的电话,可没人接。
他眉头蹙得更紧,改为了发短信:“飞机晚点,我可能会晚点到,待会上飞机我会关机。”
发完消息,顾洲白随意抬头打量周围。
机场的电子大屏本来是在播放广告,可突然,就变成了紧急新闻。
一个穿着一身黑裙,胸口带着白色菊花的女主持人出现在屏幕上。
她眼眶泛红,面容悲痛:“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在今天下午14:15,江阳梁山大火,经过消防队员和民众救援,大火扑灭,抢救结束。”
顾洲白心脏猛跳,不知道为什么,直愣愣的盯着大屏幕。
只见屏幕上的女主持人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稿子,再次抬头,眼眶更红了:“失联的30名扑火队员——包括27名消防指战员和3名地方扑火人员——全部牺牲。”
“其中年龄最小的只有18岁……”
说到最后,有些哽咽。
原本闹哄哄的机场突然一片安静。
女主持擦了擦眼泪,深呼吸一口气,才继续报道:“烈火无情,人间有情,现在让我们为这些英雄默哀,各位英雄——一路走好!”
话落,彩色的大屏瞬间变成了黑白。
屏幕上一张张照片划过,牺牲烈士的姓名和出生年月也随之浮现。
机场大厅响了哀乐,有人闭眼哀悼,有人默默的为逝去的人哭了起来。
顾洲白亦哽住了喉咙,默默起身向着屏幕敬礼。
每看一张照片,他眼眶便红一分。
直到大屏上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顾洲白的心跳在这瞬忽地停滞。
黑底白字,一行行显现。
——姓名:阮南烛。
职务:夕早市镜湖路消防支队二班副班长。
出生日期:1997.01.10。
死亡日期:2024.07.13。
照片停了几秒便消失了,几个如挽联般的大字浮现。
——英雄们,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