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岭阻击战气壮山河,国军多次轮换仍阵坚如铁,日军经六年方攻克

晚上回忆这百年 2025-03-07 13:33:12

王甲本将军

九岭,位于湖北通城县境,距通城县城约15华里,与湖南平江县上塔市一带高地连接,是湘北鄂南交通的要道,武汉通长沙的公路蜿蜒其间。

日寇占据通城后,九岭、云溪一带就成了中日争夺的焦点。国军派遣多支部队进入上塔市,沿着九岭、云溪一带,进行防御备战。其部队为第九十二军八十二师、九十二师、二十一师,共1万余人。

第九十二师驻于清凉山以及以东,师部驻云溪。因师长梁汉民别名“星海”,部队番号叫“星海部队”。

该师属于乙种师编制,为两旅四团制,在参加台儿庄会战后,经武汉来到通城,当时全师仅剩一个团的兵力,编为第二七六旅五五二团,由冼盛楷任团长。1939年春,补充新兵后,才恢复为两旅四团制。

五五二团绝大多数都是老兵,战斗力较强,经常活动于沙堆、清水塘、四庄牌、大源一带,伺机消灭小股日军,取得了一些胜利。

第二十一师驻扎在战场正面的上塔市至九岭(炮兵第五旅也驻扎在九岭),师长侯镜如。师部先驻扎在冬桃村下湾至得胜村新屋里。得胜村新屋是当时当地建筑最好的民居,与九岭主阵地相距10华里左右。侯部纪律严明,与地方关系较好。

该师在得胜与黄桥交界的黄朱尖山顶修了坚固的工事。他们发动民众,首先在山顶往下面挖出一个巨大的坑洞,再在上面密密地铺上松树,具有很强的防炮、抗震作用。工兵在坑洞上面修建了碉堡、炮阵,炮弹可以打到通城锡山。这对当时及以后防守九岭起了很大作用。

1938年11月10日晨,日军1000多人伪军2000多人,以坦克10多辆为前导,在10多架飞机的掩护下,企图越过九岭南进,打通武长公路。结果遭到第二十一师的猛烈阻击, 日军死300多人伤500多人。剩下的日军只好退守县城,留下部分伪军驻守琉璃坳一线。

九岭初战获胜,极大地鼓舞了国军军心。此后,国军部队、游击队纷纷主动出击,给通城各个据点的日军以沉重打击。

第八十二师驻扎在战场通城县灵官桥,师长罗启疆。

11月25日,第八十二师一团克服古龙山、杨家岭,迫使日寇龟缩在城内。30日,日寇派兵增援,将县城前线阵地推进到东太平桥、马鞍山、官塘坳、鲤港以及琉璃坳一线。日寇的坦克沿着公路巡回活动,轰击国军前沿阵地。国军由于有战壕、工事的掩护,损伤很小。相反,国军组织各营、连的射手,射杀日坦克后的鬼子,不少鬼子毙命。

12月11日至12日,国军收复东南梧桐山、官塘坳、马鞍山、石潭碑、县西大坪桥上铺、四甲铺据点。29日,国军游击队伏击向通城方向移动的大沙坪日军,毙伤日军20余人,击毁日军野炮1门。

12月30日,湘鄂赣边区游击队在崇阳、通城一带活动,突然与一股日军相遇。游击队先敌开火,毙日兵15人,俘1人。

1939年1月,湘鄂赣边区游击队继续频繁地进行袭扰战。6日早晨,湘鄂赣边区游击队袭击驻扎在通城附近白沙嘴的日军,击毁日军坦克1辆,毙日兵2人。

1月26日,通城县县长贾廷中率地方民团以及部队袭击通城近郊的日军,击毙日本军官2人,击毙日兵10余人,缴获步枪6支,文件100余件。

1939年夏,日军第六师团以主力进攻九岭。

此时,九十二军军直属部队和第二十一师,合编为2个师,已调往山东。九岭前线,由第七十九军夏楚忠部九十八师接替防守;左右两翼由原第九十二军八十二师、九十二师防守。两师均归入第七十九军战斗系列。

接守第二十一师阵地的是第九十八师,是由江西九江开过来的滇军,师长王甲本是滇军有名的猛将。另有炮兵第五旅驻于九岭。由于日军猛烈攻击,九岭阵地在王甲本接手7天后丢失。

为夺回九岭阵地,师长王甲本身先士卒,带领2个营冒着密集的炮火冲上九岭山头,与日军展开肉搏战。敌我伤亡惨重,血染山土,尸横遍野。第九十八师的军旗终于重新飘扬在九岭山头。

日军增援部队开上来了,继续强攻九岭,形势危急。九十八师一个连跳出堑壕,重创敌军后,全部牺牲。

国军尽全力构筑工事、掩体,凭九岭天险据守。将士们坚守阵地,岿然不动,粉碎了日军直扑长沙,截断粤汉铁路的阴谋。

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已经破灭,出现了士兵逃亡的败象。1939年4月1日,湖南《国民日报》刊载“中央社平江31日电”:九岭近村某农家,日前突来敌兵三名,将军服、皮鞋脱卸焚毁,换着中装逃亡。日军中开始弥漫厌战的颓废情绪,士兵早没有了侵略刚开始时的狂妄与狂热。

日军攻打九岭受阻,遂改道由麦市鸡笼山苦竹岭,入修水,窜扰平江县城。

5月,第九十二师奉命开赴平江休整,第一四○师接替其防务。

1939年初秋,原来守卫湘鄂边境幕阜山、麦市、九岭之线的第九十二军军长李仙洲,调任冀鲁豫边区担任游击总指挥。第一四○师奉命开赴平江南江桥,接替第九十二军二十一师,担任新墙河南岸的防守任务。

第七十九军军长夏楚中率领第九十八师王甲本部开到九岭接防,第一四○师归入第七十九军建制。军部驻扎于上塔市。

7月,第九十八师接替第二十一师,克复杜婆山、鼓鸣山、灵官嘴、锡山等日军据点。

10月,第九十八师官兵受命攻打盘踞在通城锡山的日军。王甲本跟心腹爱将彭哲祥商讨作战方案。彭哲祥担心这样打下去,第九十八师的实力会遭受极大的影响,提出不要强攻,保存实力。但王甲本抱定“将有必死之心,士当无贪生执念”的报国决心,继续组织士兵攻打锡山。

彭哲祥知道第九十八师严重受损的局面无可挽回,一时想不通,竟开枪自杀。王甲本将其厚葬于下家庙花果山上。

第九十八师浩浩荡荡地开赴通城。锡山日军拼命阻击,冲锋的士兵纷纷倒下。第九十八师伤亡惨重,终攻克锡山。

平江城内到处张贴着“我军胜利攻克锡山”的大标语。这天下午,泉水的曾启善甲长忙着征派民夫,只见许多民夫从九岭方向抬着担架而来,上面全是阵亡官兵。民夫含着热泪,将烈士遗体摆放在得胜窑棚里的一丘狭长的田中。师军需处何处长下令,马上购买一批棺木,安葬这些为国牺牲的英魂。

士兵们在花果山上清除杂草,开挖坟沟。一位花白胡子的老人,拉着何处长的手,要捐出棺材。老人的身后,是一大排抬着棺材的队伍。老人们说,这些烈士是为了打鬼子牺牲的,没有棺材装殓,实在于心不忍啦!

九十八师牺牲500余人,地方百姓捐献的棺木远远不够。于是由云溪岭上的木匠做好木棺材,送至下家庙,由国军购入掩埋士兵的尸体。后来,由保长曾荣轩、甲长赵秋生征调丁赵甲(即丁洞、黄柏赵家)的木匠用木板钉临时棺材,后来棺木不够,就用军毯、草席包裹而葬。最后连军毯草席也没有了,只好把士兵一排一排直接用黄土掩盖在一个个大坑中。

国民政府在这座山上树立一块高近30米的纪念碑,并建有六角亭,亭子里安放了图狮桌。

1940年4月,花果山烈士墓地的工程完毕,师长王甲本向社会征联,黄柏村的赵曙楼老先生撰联被镌刻于石柱上:“只因救国救民,未能从阵地生还,壮志长留芳竹帛;都是同胞同种,不应问故乡何处,忠茔奠此即家山。”

为了削弱日军优势,国军开展了破路行动。1940年2月4日晚,崇阳至通城一带的公路,被我民众彻底破坏。国军的游击队,利用夜幕掩护,将通城的公路彻底破坏30余处,且灌上水,公路一片汪洋,日寇的机械化装备对此一筹莫展。

3月15日,上塔市防空观察哨发现:日机正向县城方向飞行,赶紧向平江县城警察局报告:5分钟后,日机可能要轰炸县城。警察局拉响了防空警报,尖利的声音响彻平江上空。果然,五六分钟后,18架日机飞抵平江县城上空,先扔下100余枚炸弹,然后机枪扫射,造成死亡40余人,伤者无数。约半小时后,日机才离去。

1940年夏天,第九十八师随第十九军调往湘西,成为第九战区第六战区的机动部队。 第二师赵公武部接替九岭防务。不久,又交给第五十八军孙渡所部。

1941年1月6日,敌酋町尻量基经纠集日军4.5万余人,向九岭两翼形成包围态势,企图一举夺下九岭。九岭告急。此时,守卫九岭的是新十师。师长高振鸿。

7日下午,军部与新十师的通讯断绝。情报说:“九岭已有敌人。”孙渡令新十一师三十三团向琉璃坳、保定关之线发动攻击,以便减少左翼所受威胁,而使新十师得以从容作战;三十一团接防右翼的阳台尖。

孙军长又令通讯营速架电话与新十师联络,但通讯兵去了找不到人;发无线电也没有回信。估计是新十师没有守住九岭,擅自撤退。副军长鲁道源命令通讯兵再次调试频道,但通讯兵呼叫了很久,还是没有联系上新十师。

九岭告急,鲁道源情绪十分烦躁。不久,高振鸿从上塔市向给他打来电话,说是日军进攻太猛,部队已经退到上塔市。

同日15时,高振鸿向孙渡报告:“师部昨晚由马港转进到小坪,今天由小坪移到上塔市,各团情况不明。”孙军长震怒了,令他马上集结队伍收复失地,但高振鸿不敢答应。

薛岳从长沙打电话询问九岭之敌打下去没有,新十师哪里去了,并命鲁道源到前方督战。

当夜12点钟,鲁道源偕同参谋高伯昂带卫士一排、通讯兵一排、补充团的一个营从昌江出发。

夜风怒吼,大雨淋漓,队伍在黑暗中向上塔市摸索前行。迎面而来杂沓的脚步声,夹着小孩的哭声,老人的喘息,女人的哭泣。这是往后逃的难民。这些动人心魄的声息和凄凄的风雨声交互振荡。

走到南江桥,热闹的市集听不见人声,家家屋门紧闭,偶尔碰见一些打散的伤兵。半夜3时左右,鲁道源一行到了谈家桥,这是新十一师三十一团驻扎地。

鲁道源面令李若虚团长立即率部向马港攻击,再到新十一师师部,又命梁得奎师长率师直属部队向九岭左侧推进,指挥攻击左翼之敌,并掩护九岭溃下的新十师二十八团、二十九团集结反攻。

9日天明,鲁道源抵达上塔市,薛长官在电话中问他,高振鸿有没有通敌嫌疑。他表示,高振鸿无能是实,但可担保没有通敌嫌疑。又报告,看不出敌人有大的企图,三天内定可以收复九岭。薛岳对这个答复很满意。

17时,鲁副军长到达夏家洞,设立指挥所,立即部署反攻九岭。

3小时后,新十一师三十三团张惠之团长报告,正面敌人增加千余人,难以固守,请副军长派援兵。鲁道源答:“敌兵增加决不会到五百人,即使增加一千,以你一团之众,还不能抵抗一千人吗?非死守不可——你如果要下来,先把头斩下。”

不久,高振鸿偕参谋长杨兆麒来到指挥所,神色颇为不安。鲁道源安慰了几句,要他快回去收拢部队,收复九岭。

9日下午,鲁道源接到第二十八团占领九岭的报告,但因为前方无枪炮声,又不见伤兵下来,他不予置信,指派新十一师师副龚德敏、军部参谋处科长梅正雨前往观察。10日拂晓,接到回报:实山、华龙山仍有敌据守,第二十八团、第二十九团主力控制在杨家坳至上塔市西南地区。

鲁道源很愤怒,给第二十八团、第二十九团下达紧急命令:“即今日攻占实山及华龙山,乘机攻占九岭,如有阳奉阴违或擅自后退者杀!”随即,他又命令:补充团一营马上封锁九岭到上塔市道路,防止日军潜逃。

高振鸿失职离去,鲁道源聚拢新十师官兵训话:“国难当头,我辈当奋起抵抗,坚决不当亡国奴。现在,上峰命令我们,迅速夺取实山华龙山,堵截敌军向西南扩张的道路。此战,望诸君奋勇杀敌,夺回九岭,以保长沙。”

新十师官兵高呼:“夺回九岭,保卫长沙!”临散会时,鲁道源下令发给零用款,士气为之一振。

16时,捷报飞来,第二十八团、第二十九团已占领实山华龙山,后增派第三十团向九岭攻击。第三十二团占领田家山,向杨家岭攻击前进;第三十三团已将保定关、琉璃坳残敌肃清。

晚间,薛岳来电:“联络右翼友军第一三三师,于明晨拂晓前,由阳百(杨白)尖之线攻击白石尖,侧击九岭之敌,以绿色信号弹为记号。”

鲁道源即下达命令:第三十二团由杨家岭向尖山之线攻击前进,第二十八团、第二十九团、第三十三团、第三团仍攻九岭正面,五八攻击队攻击九岭右侧。

11日,天将破晓时,冲锋号声大作,接着是炸裂的枪声炮声。6时左右,前方电话报告说:“九岭之敌已被击溃,遗尸数百具,向通城退去。第三十二团进抵团山,向鸣鼓山攻击。第一三三师夏副师长率所部二团攻击白石尖。”

鲁道源在电话里向各团下达指示:各团乘胜追击,先入通城者,奖洋2000元。

下午,正面第二十八团、第二十九团追击部队先后进抵五里牌与敌激战,左翼第三十二团一部围攻通城外围重要据点鼓鸣山。

第三十三团已占领白尖山至白港之线,通城收复在望。日军向长安驿窜去。日军旅团长竹士郎因为失败,惶恐不安,自请处分。

至11日下午,国军击毙日军400余人,夺获轻重机枪17挺、步枪367支、手枪10支、掷弹筒12个,迫击炮5门,战马49匹,钢盔367顶,防毒面具603副,俘虏日兵12人,打破了‘日兵无人投降’的神话。此战,町尻量基第六师团二十三联队、四十五联队损失最大。

薛岳电令:由鲁道源副军长兼任新十一师师长,接防新十师阵地,新十师调回整训。鲁道源令新十师各团移交防务后,即将指挥所移到曾家洞。

13日,中央社记者即刻发出战讯:“中央社平江1月13日电:九岭前线克服3小时后,记者随鲁道源将军,登九岭观察。”

为纪念九岭战役胜利,1942年,第五十八军在九岭下石井建纪念亭。军长鲁道源在九岭坚立一碑,并亲书“立马九岭”4字。

1944年5月初,日寇重兵进攻九岭。我第58军新11师师长梁得奎率部守卫九岭。由于道路遭我方彻底破坏,日寇机械部队失去作用,死伤千人。新11师伤亡约200人,日寇改道由江西进攻湖南。是为第四次九岭之役。

1944年5月29日,日寇以关东军进攻九岭。新13师第339团邱仲邳率部守卫九岭,和日寇殊死战斗。是为第五次九岭之役。因天岳关失守,国军撤退。日寇过九岭,奸淫掳抢,焚烧民房。我民众死亡千余人。通城、平江再次沦陷。

在九岭阻击战中,国军官兵共计伤亡 4600 余人,牵制了日军第33师团向长沙增援,共歼灭日寇数千人。因此,九岭后来被史界称为“日本侵华的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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